“咚咚咚!”

  敲门声把才睡着一会儿的薛晨惊醒。

  她本想在老宅住一晚明天直接去公司,这样就不用面对时见鹿了,谁知道却被薛礼赶回了薛家,还直言必须给人道歉,否则就别再回来见她。

  薛晨不好忤逆薛礼,无奈回家,回家的时候没见到时见鹿的身影,她松了口气迅速回了次卧。

  此刻听到动静的薛晨揉了揉头发,烦躁走到门口,“谁?”语气不耐,能猜到外面的人是谁,可她不觉得她们有什么话非要在这个时候说。

  “薛晨!薛晨,开门!薛晨,开门!给我开门!”

  时见鹿尖锐的声音彻底吵醒了半梦半醒的薛晨,她感觉到不对,推开门,下一秒怀里多了个人。

  “薛晨!薛晨。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以前的承诺都是骗我的,你让我变成了一个笑话!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埋在怀里的时见鹿嘀咕着抱怨,薛晨无奈的后退半步,把人从自己怀里扶起来,浑身散发的酒味已然让人明白她做了什么。

  “醒醒,时见鹿,你还清醒吗?”

  “时见鹿,醒醒。回你房间去睡觉。”薛晨低眸,脸色不太好看,“喝醉酒跑到我这里来闹什么,我可不惯着你。”

  时见鹿或许是感受到薛晨的气息,双手抱住了她的腰,埋在她怀里没了意识。

  薛晨:“……”

  大晚上的,她本就难入眠,这算什么事儿?

  ……

  早晨,院子外隐隐传来的声响吵醒了时见鹿,她捂着额头爬起来,迷迷蒙蒙的走向窗边,外间花园里有人在除草浇花。

  她打了个哈欠彻底清醒,这才发现不对。

  这……不是主卧?

  这是薛晨现在睡的次卧?

  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时见鹿还没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刘姨来敲门了,准确无误的找到了门口,“夫人,早餐已经做好了,您起了吗?小姐说您在这里。”

  时见鹿拍了拍脸,答了句好,环视了一圈房间,走了出去。

  楼下已经没有薛晨的身影了,时见鹿坐在餐桌前,试探着问道:“刘姨,你知道我在薛

  晨房间里?”

  “是啊,小姐给我说的,还让我不要来喊夫人,让你睡呢!”刘姨有些高兴,以为昨晚两人和好如初了,“夫人要吃什么?我去给你端。”

  时见鹿迷迷糊糊的吃过早餐,去公司的这一路上看了无数次手机,最后还是没能鼓足勇气给薛晨打过去。

  等到下午,时见鹿先一步去顶楼找人的时候,薛晨早就离开了公司。

  “她去哪里了?”时见鹿问着张蔓,神色疑惑,“今天还有行程安排?”

  张蔓面带微笑摇头,“薛总没说。”

  时见鹿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她,“确定?不是在骗我?”

  张蔓眉心跳了跳,“时副总多虑了,薛总离开前只说自己要提前下班,其他什么都没说。”

  看着时见鹿脸色不好的样子,张蔓补充了一句:“时副总可以给薛总打个电话问问,肯定会告诉您的……吧?”

  时见鹿回头瞥她一眼,转身离开。

  张蔓捂着心口松了口气。

  同事小余凑过来,压低声音八卦,“这两人的确有问题吧?”

  张蔓眨了眨眼,眼神示意了一圈周围,小余立刻闭了嘴。

  心理诊疗室。

  安静幽谧的环境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薛晨躺在单人躺椅上,闭着眼睛姿态放松,分针时刻不停规律转动着,发出的细微响声。

  “休息好了?从你的状态来看,这大半个月病情明显的稳定了一些,有在继续吃药吧?你每天的情绪变化我也仔细看了,除非在特定的时候会有激烈变动,其余时候都很平缓。”

  丛珊伸手想要扶着人起来,被薛晨不经意避开,她自然的收回手,笑着说:“你这段时间,还是睡不着觉吗?”

  薛晨在丛珊的指示下坐在沙发上,两人面对面,中间隔了一个小的茶几。

  “嗯。会小睡一会儿,但很容易被惊醒,也常做噩梦,会感觉很累。”薛晨继续说道:“药每天都在按时按量吃,感觉没什么作用。”

  丛珊了然的点点头,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打印好的A4纸,“这是你这段时间的情绪变化,你自己看看。”

  薛晨接过来,目光扫了一下,下一秒集中在了其中一项被标红的字

  体上。

  “和某位重要人物相处的时候会产生焦躁情绪,波动较大。”

  重要人物四个字被圈了一下,时间也都标注出来了。

  薛晨盯着这一页纸上出现的十几个“重要人物”,脸上看不出来具体情绪。

  丛珊仔细观察了一番她的表情,甚至微动作,没发现有什么某些特殊的举动,笑着打断一室沉静。

  “之前你给我说的那些经历,我能感觉到你还有些事情很难开口对吗?想要彻底治好你的情感障碍和心理疾病,那些顽疾也需要治疗,你说呢薛晨?”

  薛晨盯着她看了一眼,笑了笑,“你这样正经喊着我的名字反倒让我有些不习惯,不愧是丛大医生,业界内鼎鼎有名。”

  丛珊也跟着开玩笑,“看来薛总还查了查我的资料,遇见我是你的福气。”

  “的确是我的福气。”薛晨被逗笑,“我不是不想说,只是很难说出口。”

  “很难说出口的意思是?这件事儿因为某些原因说不了?”丛珊给薛晨倒了杯咖啡,“没关系,我们的治疗本就是一个长期持久的过程,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随时可以联系我。或者平时某个时刻感觉心理不舒服或者有了倾诉欲望,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发消息。我很乐意为薛总服务。”

  薛晨摇头,“不是不愿意说。有些事情我其实也想倾诉,一直憋在心里很堵。”

  “那薛总告可以告诉我,我很愿意倾听。”

  薛晨喝了两口咖啡,换了个轻松的姿态开口。

  “我结婚之后本以为能和她走下去,可是无论我多爱她,她给我的回应都是冷淡漠然的。我以为她答应我的求婚肯定对我有一定感情,我不要太多,就算只有一点,我也能慢慢培养起来,我想让她爱上我……”

  丛珊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似乎随着她的话一起陷入到了那种时间里。

  薛晨想起了前世她所做的一切,换来爱人的无视和背叛,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一层淡淡的阴影中。

  丛珊没有开口,看着薛晨的脸渐渐出了神。

  她想起自己在学生时喜欢过一个不可能的人,那个时候的她既胆小又自卑,根本不敢表现出一丝一

  毫情感,如今命运让她再次遇见了这个人,又奇迹般产生了交集,此刻更是在她面前。

  丛珊的心蠢蠢欲动,有种莫大的情感交织在一起,现在的她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

  另一边回到家里的时见鹿没看到薛晨的身影,一问刘姨,薛晨根本就没回家。

  时见鹿心烦意乱地坐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给薛晨打了个电话过去,也显示的无人接听。

  而正在诉说自己烦恼的薛晨越说越觉得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儿都太傻了,傻到现在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回忆,都觉得有些无奈又可笑。

  她其实说的不多,也并不喜欢把自己的私事儿毫无保留的说给外人听,再怎样时见鹿目前都是她的另一半。

  丛珊却能从她口中听出薛晨对那位时小姐的深厚感情,就是因为曾经在意喜欢,所以现在才会如此失望。

  丛珊为了缓和现在有些沉默的氛围,笑着接话:“所以你现在变成了霸道总裁薛总?冷漠无情、高高在上,彻底封心锁爱了?’”

  薛晨平静的模样瞬间被打破,笑出声来,“你狗血剧看多了吧?”

  “哈哈哈,薛总给我的感觉就是钱多,有霸道总裁那范儿了。”丛珊开玩笑气氛轻松起来,又迅速回到了正题,“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呢?还想和时小姐互相折磨下去?”

  薛晨摇头:“不算是折磨,毕竟她并不爱我。对她来说。可能我现在的态度更让她轻松自在。”

  丛珊不了解薛晨口中的难言之隐,只是爱情中本就不该掺合其它的目的,一旦两个人中出现裂缝,就总会明显影响情感,更何况这两人之间的隔阂很大。

  针对薛晨的情况,丛珊调整了治疗的方法,也重新开了药,给她嘱咐了许多的注意事项。

  从心理治疗室离开的时候,恰好是下班时间,丛珊也跟着上了车,被薛晨送到了小区门口。

  “我到了,拜拜。记得每天的情绪波动仍然要记录下来发给我。晚上实在睡不着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我毕竟是心理医生,你的情况或许有办法助眠。”

  薛晨笑着点了点头,开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