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伤他的人手法太生。
白鹤带着乌满乌籍乌略整整在血池地狱逛了两个小时!!
好吧虽然不多, 也算是读分掐秒的数日子......五人闲得蛋疼,期间包括但不限于骂骂咧咧吐槽赵渡和陈岁安这种说搞就搞的奇葩行为,有啥办法呢?
身为冤种弟弟独挑大梁, 顺带溜到枉死地狱找到下一层判官乌呼‘好言’相劝附带威胁, 哄得乌呼也加入了反叛大部队。
五人集结成群,讨论了半小时有关陈岁安枉死地狱的罪行缘由。
十八层地狱第十四层——枉死地狱。
要知道,作为人身在宇宙岛享受永生是非常不容易的,是机制给你的机会,如果你不珍惜, 去自.杀,如割.脉.死,服.毒.死,上.吊.死等,激怒机制浪费生命,死后打入枉死牢狱, 反复轮回自.杀场景和痛苦折磨,直至刑期8192万年完毕。
对此, 白鹤发表深刻见解:“我哥是不可能自.杀的,毕竟他当时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石压地狱妻离子散的乌略判官并不赞同, “若是一个人心如死灰,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舂臼地狱的乌籍淡淡颌首:“确实是这样, 不过罪名这样判定说明事件曾经真实发生, 呃......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导致陈部长不想活了呢?”
血池地狱的乌满长叹一声:“压力太大, 可能是因为伤害了裁决官吧。”
乌呼一脸茫然,“你们在说什么?”
五人没有讨论出结果, 转而挑起另一话题。
十八层地狱的判官是谁?
对此, 乌满乌籍乌略乌呼四位判官均表示不认得也没见过, 更不清楚十八层地狱刑罚是什么。
至于为什么不知道,那是因为从过去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地狱服刑者去过十八层,简单来说,所有服刑者还没有服完前十七层。
白鹤皱眉想了会儿。
“十八层地狱是不是像刀山地狱,必须得付出代价才能通过?”
四位判官准确回答:“是的,必须要付出与罪名对等的代价才能通过。”
白鹤纳闷:“十八层地狱判官是谁你们不清楚,刑期多久你们也不清楚,倒是对这个清楚?”
其中某位判官默默掏出手册,“大概是因为判官必循10万条手册上有写?”
白鹤:“......”
又过了五小时,几人终于等到浓雾忽闪。
白鹤瞧着自家那不害臊的哥和不要脸的姐夫从浓雾中腻腻歪歪走出,稍稍放宽心的同时奇道:“这么快?”
7个小时,上次可是整整一夜啊!
赵渡眼底精光一闪而过:“陈邈,收起满脑子的肮脏思想。”
此类话题高度敏感,四位判官主动回避,眨眼又不见了??
“啧啧啧,啧啧啧。”白鹤绕着陈岁安赵渡两人来回打转,专往私密部位瞅。
“几十年没收拾你你皮痒了是吧?!”陈岁安忍无可忍挣脱赵渡牵着自己的手,一把抓住白鹤脖子,拎小鸡似的将他连地拔起。
那小脚尖悬在半空,还在打圈呢。
大掌拍白鹤脑袋,拍得梆梆响。
“个子不见长,嘴上功夫见长!”
“论嘴上功夫,我可没你强。”白鹤被吊着也不在乎,剑走偏锋的阴阳:“不过你嘴上功夫可能没姐夫好吧?”他艰难地朝赵渡努下巴,“是吧姐夫。”
??
陈岁安气得七窍生烟,正要把白鹤放下来一顿揍,结果余光却......发现赵渡在笑......
他扬眉:“很好笑吗?”
赵渡立马收敛,严肃道:“没有。”
陈岁安扭回去,开始爆锤白鹤。
“从现在开始你给我闭嘴,一个字都不准多说也不准多问,不然等回到宇宙岛,你那一屋子乐高全部没收,银行卡信用卡基金信托全部冻结,休想再买一张游戏碟!”
“笑死,谁在乎你那三瓜俩枣啊。”白鹤抱着脑袋,于手肘缝隙中悄悄朝赵渡投去希冀的目光,“姐夫会给我买的,对吧姐夫?”
一口一个姐夫喊得那叫一个顺溜。
陈岁安:“闭嘴!”
“偏不!!”
“姐夫!你说句话啊,我幸幸苦苦跟你到这儿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不会小气到不给零花钱吧,姐夫!!”白鹤卖惨,“为了你跟我哥重归于好我劳苦功高!我是开国元勋!我功不可没啊!!”
两人追得团团转。
少顷,赵渡拦住陈岁安,好言相劝,“你先把他放下吧,白鹤确实——”
陈岁安猛瞪一眼。
赵渡讪讪收回手,掩饰尴尬地咳了声,“那个白鹤,先听你哥的。”
白鹤先是呆愣一瞬,接着极受打击的声泪俱下。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足足掰扯半小时,三人最终达成和解。
第一、不冻结银行卡信用卡基金信托。
第二、不准再乱开玩笑。
特注:无陈岁安首肯,白鹤不得擅自用察。
这条相当具有针对性!
白鹤当即表示我没那偷窥癖看你俩欢好!
哐当又是一个暴栗!
第三、不得顶嘴。
白鹤哑火。
第四、等回到宇宙岛,想买什么买什么。
特注:陈岁安拉着脸,赵渡壮着胆子亲口承诺,姐夫给你买。
白鹤心满意足。
时间缝隙第十四次撕裂,窥见的天光从缝隙中缕缕泻出。
赵渡揽着陈岁安那抹劲瘦削薄的腰,两人并肩而立站在回溯前,身旁是乌满乌籍乌略乌呼白鹤众人。
在回溯即将展开时,两人默契对视一眼。
陈岁安余光瞟瞟旁边,放肆且大胆,飞快在赵渡脸颊啵了口。
“我爱你。”
每个人表达爱意的方式都不尽相同,陈岁安看起来脸皮厚,实则薄到不行,可他又能在众目睽睽下毫不吝啬表达爱意。
这很难让人不心动。
赵渡笑,笑得胸膛都在微微震动,心里滚烫又熨帖,在众人好奇查探过来的目光里捏了捏陈岁安腰侧,定定说:“我知道。”
“所以先给你打个预防针,要是剩下几层地狱曾经的我又伤害了你。”陈岁安说,“你不能怪我,先说好啊。”
话落,赵渡脸色有点古怪。
陈岁安兀自说:“只要我伤害了你,你就时时刻刻想这句话,懂么。”
赵渡蓦然片刻:“有没有一种可能,接下来你会怪我?”
“什么意思?”
回溯缓缓拉开。
赵渡完美复刻:“字面意思。”
-
北半球,昏暗地下室,全息投影闪着幽幽蓝光。
“通知医生来你们裁决官快死了。”陈岁安抄起手机,在彭钰童大呼小叫的动静里镇定说,“是的,我杀了他。”
他垂眸,视线落在鞋面。
鞋面上覆着一双染血手掌,五指微蜷,那是一个竭力想要留住什么的手势。
三儿细杆子鸟爪将陈岁安肩头踩得褶皱不已,豁拉着嗓子,还在喊。
“死人啦,死人啦。”
“陈岁安你杀人啦,你杀死对你最好的人啦。”
“陈岁安,杀人犯......”
短短十几秒,地面已洇出大滩暗色痕迹,浓郁铁锈味充斥整个房间。
陈岁安面无波澜,一直站着未动,可垂在裤管的那只手却随着三儿一声高过一声的宣判,逐渐抖动,抖到无法控制。
“陈岁安,杀人犯。”
“陈岁安,杀人犯。”
倏地,他跪在赵渡身边,双掌撑在凉透了的血泊里,好似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中挤出破碎的字眼。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不会死的,我......努力控制自己了没有刺破心脏,彭钰童带着医生马上就来,你不会死的......赵渡......求你。”滚烫泪珠夺眶而出,颗颗砸在赵渡脸上。
他嗓音嘶哑无比,绝望又崩溃。
“不要爱我了,以后不要爱我了。”
与此同时,楼上一阵急促脚步!
“没时......间了......”
“我爱你。”
幽幽呢喃转瞬即逝。
说着他俯下身,将冰凉颤抖的嘴唇贴上赵渡鼻梁,吻到了一片苦涩。
“好好活着知道吗,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会努力......努力卸下身上责任和人。”
他竭力压抑着汹涌翻滚的痛苦,强行拉开距离,声线几乎轻到不可辩认。
“等到那天,再来求你原谅。”
脚步愈来愈靠近,先是楼梯,紧接着穿透墙壁,此刻已经响在走廊外!
陈岁安倏然起身退到桌前,坐进转椅里,坐进昏暗里。
仅剩一道模糊剪影。
——呼。
吴克猛地推开半掩着的门,眼前这一幕已经不能用惊呆来形容,裁决官生死不详,双眼紧闭躺在血水中。
而自家领导,陈岁安端坐着,无动于衷。
他来得快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本来就是跟赵渡一起来的,只不过赵渡自己进来,他在外面等着,却没想到短短半个小时,事态能严重如此地步!
“赶紧带他走,别脏了我的地方!”
陈岁安关掉全息投影,语气有着非常明显的不耐烦。
“你再多傻几秒,他肯定会因为失血而死。”
不容多想,吴克扛着人事不省的赵渡就往外走,斜眼一瞥,只见那柄小巧精致的拆信刀还斜插在赵渡胸膛,不知道是不是血已流尽,刀柄竟然无血珠。
临走前,吴克扭脸,对着仍然陷在阴影里的陈岁安,狠狠擦了把眼泪。
“部长,这次你真的过分了!”
陈岁安哦了声。
以吴克对他认知,其实心生疑窦,不过现在情况紧急又容不得多想,但生气也是真的生气,再没说任何话,飞快扛着赵渡走了。
到了昆机上,吴克与彭钰童商量好直接在空中汇合,又通过彭钰童通讯麦与医生对话,在医生指导下施行紧急止血施救。
昆机常备整套救生设备,俗称救生匣。
吴克手忙脚乱从中掏出体征扫描仪,跟普通手机差不多大小的仪器滴滴两声,接着射.出一道绿色射线,当射线从头到脚扫过赵渡身体时,所有扫描图层统统反馈到医生所在的彭钰童昆机上。
生命体征、血液含氧量、失血量、血氧饱和度、□□量、骨骼、外伤形状、轮廓,统统化作全息投影跃然半空。
通讯那头传来医生疑惑地:“咦?”
吴克手一抖,紧张到不行!
那头又传来彭钰童焦急的询问声。
“怎么了,怎么了!”
医生赶紧解释:“没事没事,裁决官没有生命危险。”
彭钰童忍不住责怪。
“那你咦什么咦!”
医生愧疚道,“那个......吴秘书,你动过刀柄吗?”
吴克在通讯这头听得清清楚楚,冷不丁问到自己,赶紧说,“没有没有,这点医学常识还是有的,贸然移动刀柄说不定会造成二次伤害,所以每个动作我谨慎都避开了!”
“唔.
.....”几秒后,医生沉吟道:“那就是裁决官运气太好了。”
彭钰童问:“什么?”
医生不停对全息投影缩缩放放,指着伤口和错开的血管剖面图,解释说:“如果不是裁决官运气太好,那就是刺伤他的人手法太生,裁决员你来看。”
其他几名医生和医务团队纷纷给彭钰童让开条道。
“你看这个拆信刀,刀身薄0.4mm,虽然是插.入角度是朝心脏位置去的,但是距离左心房的主动脉足足还有三厘米。”
“三厘米。”彭钰童撑着桌面,沉着脸,“三厘米很远么?”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医生摆摆手,“总之裁决官并没有生命危险,之所以昏迷是因为大量失血,可能同时还受到了强烈刺激,脑电图显示,现在裁决官心绪极其不稳定。”
彭钰童没说什么,默默走开,穿过昆机通道关上房门,在密闭无人的空间里,问:
“听到了么,吴克。”
吴克长吁一口大气:“听到了。”
彭钰童心乱如麻:“所以陈部长根本不想杀裁决官。”
“陈部长精通人体各个部位构造,一刀毙命不在话下。”吴克说,“如果真想杀裁决官,部长杀人手法可以快到让人看不请他究竟是怎么出手的,也不可能以斜插角度故意避开大血管,更不会给你打电话告知他杀了裁决官,如果部长真想杀裁决官,哪怕我就在楼外两分钟就能赶到,但裁决官绝无生还机会,也根本等不到我来。”
彭钰童不理解:“为什么?”
“别问,我也不知道。”
夜色浓郁,两架昆机一前一后掠过宇宙岛广袤辽阔的土地,脚底层层叠叠的万家灯火汇集成虚浮又明亮的光带。
安居乐业和波谲云诡在同时交织上演。
愈发高昂的秋风从蒙太山雪巅刮下,下沉的冷空气呈缓慢趋势扩散,逐步蔓延,直至笼罩整个北半球,也漫进小楼地下室。
跌在地上的手机闪烁两下随后熄灭,陈岁安在地下室坐到天明,直到若隐若现鸟鸣入耳,他才起身,僵了整夜的骨节在起身动作里爆出阵阵脆响。
他拾起地上手机,滑动解锁。
【裴瑎:两天早上九点,第二批实验对象下基地,机制同意你负责抹去记忆。】
后面是一串地址坐标。
陈岁安默默摁灭屏幕光亮,大步朝楼上走,脚步在上楼梯时相当平稳,可渐渐地步伐越来越大,然后突然奔跑起来,跌跌撞撞跑进卧室将床头抽屉一拉到底!
床头抽屉有两个白色药瓶——是抑制情绪的药,还有一把上了膛的枪!
他猛地拿枪抵住自己胸口,发疯地想要击穿心脏!
小人开始叫嚣:去死吧!你这个坏种!
还不能死,醒醒陈岁安!不要当懦夫!你已经咬牙走了这么长的路!不能半途而废!你死了一了百了,剩下的人怎么办!
“你这种人就该死!哪怕费劲全力也不会有人理解你!去死吧去死吧!
“冷静下来!你还不能死!”
.......
冷汗如瀑,顺着脸颊狂流!
足足好几分钟。
枪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砸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陈岁安骤然清醒!跌坐在地上,捏到泛白的指节顷刻回血,他胡乱拧开药瓶,手指颤抖不停,白色颗粒叮叮当当撒了一地!
他等不急,等不及去捡,径直将药瓶对准嘴唇,仰起头磕磕碰碰地往口腔倒!
豆大的药粒塞得脸颊鼓起,直到口腔容纳不下,再也塞不进去,顺着嘴角滑落到脖颈里,锁骨上,落在胸口、腿上。
足足一整瓶吃完,他才急促喘了口气,睁着茫然双眼靠在床边,看着雪白天花板。
脑海里铺天盖地的情绪在刹那恢复平静。
逐渐感受不到......如同一口死井。
作者有话说: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