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相经常有种错觉。
那就是在上次萧煜城逼问他季宴平是谁后,接下来的每一次情事,男人都无比粗暴。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以何道君为首的、所有跟他有关系的小情人,包括没有交集的程澄在内,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季宴平的影子。
只是他一直没发现,并且天真的以为萧煜城最早起疑心是在成年礼的那天晚上。
以至于此刻萧煜城前所未有的癫狂和进入,让他快要昏死过去。
他想了很久的原因,现在终于有了答案。
只是他无法告诉萧煜城,季宴平到底是谁。
一个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无论男人怎么掘地三尺地找,都是找不到的。
淮相闭上眼睛,在一阵阵征伐中泄出。
……
……
订婚宴在下午三点开始,会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
淮相跟着萧临渊一起迎客,逢场作戏般地在门口站了四十几分钟。
这次订婚宴来的人比上次萧煜城成年礼来的人还要多,大概是涉及商业性质,陆陆续续的倒是来的很快。
没过一会,萧临渊就把他打发走了,让他去找萧煜城。
淮相点了点头,进了大厅,视线在人群中逡巡着,却不是找男人的。
“这。”陈应言举了下手,“等你好久了,怎么现在才来。”
淮相顺势走过去,自动屏蔽了将视线时不时落在他身上的宾客,淡定自若地喝了口果汁。
“迎客去了,你不用来这么早。”
他说着,又随意看了看,而后将视线定格在露台,紧抿着唇。
“你别这个表情。”陈应言自然也看到了,“我之前问你了,你说不愿意插手,现在就别难过。”
怎么会不难过,哪里是不愿意插手。
是他不能,后台也不会允许。
“哪只眼睛看到我难过了。”淮相嗤笑一声,“你闲的。”
他看见万朝慧仰着头,不知道跟萧煜城说了些什么,喜笑颜开,而男人居然笑了下,垂首回应。
不得不说,他们两个站在一起,要更像恋人一点。
“羡慕吧。”陈应言又跳了出来,“你要是同意逃婚了,现在这样说说笑笑的就是你们两个了。”
陈应言,一个知道怎么往人心尖上插刀的死直男。
“你想多了。”淮相面无表情,“他不喜欢我。”
陈应言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问:“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
淮相:“………”
他啧了声:“我他妈掐着他脖子在他耳边问的。”
下午四点,大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萧家旁支也来的差不多了。
萧天成笑的满脸都是褶子,在人群中心交谈着些什么。
“这老登一看就没安好心,”陈应言跟在淮相身后,喝了口酒,“又不是他订婚,他干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萧家本家和旁支不合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只不过现在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淮相死死盯着萧天成。
如果他现在手握的是可以更改的剧本,他能随意改变剧情的走向,他大概率会在第一时间将这个人抓起来。
放火烧萧宅,这是一点活路都没给他们留。
可是固定的剧情要走,淮相只能眼睁睁看着。
任务结束就在今晚了。
在此之前,他早就命人将重要的文件和东西全都锁在保险柜里搬了出去,就算是放火烧萧宅,也不过是烧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哼,他还真敢来。”又是萧际的声音,对方站在同龄人中央,不屑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在萧家是私生子说话的地方。”
“真没听说弟弟比哥哥先结婚的。”
有人附和。
“私生子也能有这种待遇,没谁了。”
“我要是私生子,我都不敢进萧家的门,多看一眼都觉得愧对萧家。”
“我呸,一条狗罢了,离开萧家什么都不说。”
一群人越说越过分,陈应言皱着眉想冲上去,被淮相拦住了。
当初萧煜城上学的时候,他派人盯着小孩,怕的就是这种事情的发生。
但是肯定会有他顾不过来的时候。
当年萧际兄弟二人,同萧煜城就读的是同一所初高中。
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些人也是这么说小孩的吗。
淮相原以为自己将小孩保护的很好,至少在他可见的范围内,没有人敢造次。
就连萧煜城对他,通常都是报喜不报忧,校园霸凌更不可能主动告诉他。
难怪。
难怪他将小孩养在身边这么多年,对方仍旧像是会走回上辈子一样的那条老路。
淮相不知道自己这个到底还算不算是愤怒了,他一句话也说出来,总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
很多了那些小孩曾经对他的闭口不言。
只不过为时已晚。
“我呸!”萧际的声音拉回淮相恍惚的思绪,“要不是有大哥给他撑腰,我看他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萧际背对着他,语气义愤填膺:“都说了他跟他妈一样是卖屁股的,你听不懂吗?”
“但是他再怎么说也比你好吧。”女生的声音很小,底气足得很,“就算他不订婚,萧氏的公司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这都是你大哥说了算。”
“闭嘴!”萧际显然是上了头,突然发怒将对方吓了一跳,“你一个女生来插嘴干什么?你帮卖屁股的人说话,你该不会也是卖屁股的吧?”
萧际话刚说完,女生脸色骤然一变,哭着跑开了。
“萧际,你知道那是谁吗?”身边的人提醒萧际,“万家的小女儿,你居然把她骂哭了。”
萧际毫不在意地一哼:“老子管她是谁,谁让她插话的。”
“够了!”
萧天成大踏步走上前,怒斥道,“我平常就是这么教你的?这是你二哥的订婚宴,订婚宴你也敢乱来?”
他这么说着,语气也颇为严厉,却没有一点愤怒的模样,仿佛只是做做样子,好让在场的人知道他教子有方。
淮相冷眼看着,不置一词。
这幅闹剧要是被萧临渊看见,萧氏哪还有旁支出头的日子。
“走。”萧天成一把握住萧际的手腕,“去跟你二哥道歉。”
道歉的意思没有,倒像是要过去找茬,存心让人不好过。
萧际配合的很好,平日里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脾气,这次说道歉他还真去了。
“太假了吧。”陈应言站在一旁吹口哨,“萧际会这么好说话?”
当然没这么好说话。
先前的萧际的话萧煜城不一定听见了,但萧天成把萧际拽过去道歉,男人这是想不知道也难了。
“小城啊,你弟弟他还小,不懂事,说了你几句。”萧天成笑呵呵地和着水泥,似乎笃定了萧煜城不会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跟他叫板,“我们当然知道你妈妈她不是这种人,小城啊……”
“二叔要真有这么闲的话,就先管好你儿子吧。”淮相打断了萧天成的话,端着酒杯,带着陈应言走了过去,“与其在这里说这些个人隐私,倒不如聊聊萧际在学校里都干了些什么。”
萧际要比萧煜城小一岁,但就是这一岁,萧煜城永远压着他一头。
萧际也是个能装的,初高中跟萧煜城同校,高考失利,最后去了个市里的普通大学,说是高考失利,也不见得他真学了些什么。
上了大学之后,萧际就越来越大胆,强迫学校的数十个女生与其发生关系,事后还不让对方报警,不仅如此,还经常去会所点鸭。
“主打一个男女通吃。”
这是当时秘书递资料时给淮相的评价。
果不其然,提到“大学”两个字后,萧际就笑不出来了,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嗫嚅地挤出几个字:“……大、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应该不需要我多说。”淮相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查查不就出来了。”
他将查查这两个字咬地极为重,可语气又懒散,像是不经意间说出来的一样。
既然父子三个人都侮辱萧煜城,那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萧天成扫了自家儿子一眼,他一看到萧际那副模样,就知道淮相说的是真的,他当即就揪着萧际的耳朵,拎到了一边。
没什么话语权的二叔母站在一旁,打定了主意要看萧天成收拾萧际。
淮相准备上去踹她一脚。
——开玩笑的,这种场合还是太大张旗鼓了。
他幽幽走到二叔母面前,认真地说了句:“二叔母,有时候还是得治家有方,不能让外人有可乘之机。”
这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在告诉这个二叔母,萧天成出轨了,找小三了。
就算是条狗,也该听懂了。
好在二叔母很上道,扭头就去找萧天成了。
淮相嘲讽地收回视线。
三句话,让反派一家为他要死要活(?)
碍眼的人解决了。
他刚准备抬脚就走,就被萧煜城喊住:“哥。”
淮相错愕地回头。
他以为萧煜城这时候正忙着跟王朝慧卿卿我我呢,哪来的功夫理会他。
“怎么了?”他问。
万朝慧此时已不见踪影,陈应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酒杯走远了,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而萧煜城定定地看着他,目光里有一团实质的火光。
他听到萧煜城有些委屈的声音:“我不想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