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傅秉明,用暧昧不清的眼神,可是嘴里说出的话又是那样的煞风景。

  沙发上的傅秉明隐藏着眼中隐忍与克制的神色,手掌捏成拳状,又缓缓松开。

  即使他极力克制,可耳根处渐渐显现的红痕还是出卖了自己。

  楚亭山自然也捕捉到了他耳朵上的痕迹,心满意足的准备抽身离开。

  可即将抽离开的手指却被猛地握住,傅秉明动作之迅速,让他防不胜防。

  男人温热的手掌紧紧裹住他的手指,随即猛地使力。

  楚亭山被猛地拽向对面的傅秉明,他身上那股木质香味也在自己的鼻间绽放。

  “怕了?”傅秉明抓着他的手不放,看着眼前缩着身子眯着眼的关星河。

  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楚亭山怎么会承认自己怕了,直起了颈椎,正对上他的眼。

  二人之间的距离近的能够清晰的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这好像是楚亭山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傅秉明,上次自己没敢睁眼。

  他赌自己就算把嘴巴凑上去这家伙也会逃开。

  就像上次一样,这家伙不也逃得远远的。

  反正不就是比谁豁的出去嘛。

  楚亭山眯了眯眼,咬着牙猛地将脑袋顶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唇正贴上了傅秉明的唇瓣。

  傅秉明居然没躲开!!

  他居然没躲!!

  唇上的冰凉与绵软化作一片羽毛划过二人的心间,像抓不到的痒。

  男人的瞳孔都惊的放大了好几倍,他没有料到楚亭山会凑过来。

  他居然会凑过来!!

  时间连同呼吸一起停滞了好几秒,楚亭山才缓过来,身体猛地往后闪。

  这次不止是傅秉明,他的脖子和脸蛋乃至耳朵都红了个遍。

  岚京室外的温度有多低,如今客厅室内的温度就有多高。

  两个人都无处安放四肢,原本能说会道的两张嘴也像是被封印了一样,紧紧闭着。

  没有别的想法,此时此刻的楚亭山只想找块豆腐撞死。

  他居然和傅秉明亲嘴了。

  和死对头同床共枕已经够荒谬的了,他居然还和死对头嘴对嘴了。

  而在一旁失神许久的傅秉明,终于咳嗽了一声,像是刚刚掌握说话这项技能一般磕磕绊绊地开口:“时间…时间是…是不早了,我…我回…去了。”

  楚亭山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也不想说话。

  男人也不再说话,只默默起身离开。

  出了公寓,傅秉明开着车到了自己在市区内常住的一套住宅。

  他还是没缓过来。

  于是跑进浴室冲了澡,也还是难褪一身的燥热。

  躺在床上的时候,脑海里不断循环楚亭山贴上自己唇瓣的那一幕。

  手指不禁抚上自己的唇瓣。

  刚才,关星河就是亲的这里。

  他很意外自己的思绪会混乱成这样,更意外自己回味起这件事的时候,并不觉得反感。

  静谧的卧室里,只有床边机械表走针的声响,窗外清冷的月光,朦朦胧胧的透进他的眼里。

  傅秉明想,今晚他会失眠。

  当然,失眠的又何止是他一个。

  楚亭山也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他将脑袋埋在枕头里,肠子都快悔青了。

  楚亭山啊楚亭山,你赌什么啊。

  这是能赌的玩意嘛!

  他逼着自己闭了眼,想着睡一觉起来能淡化一点这种快要原地爆炸的情绪。

  可是漆黑的眼前却开始不断倒带自己亲上傅秉明的那一瞬间,反复的高清循环。

  反复的处刑。

  根本睡不了。

  一夜未眠的楚亭山在早上八点起了床。

  从前自己的身体只要没睡好就会腰疼,好在关星河年轻,没有这样的毛病。

  他早起,是因为得回老城区看看关山海。

  这两天都是电话联系的,他知道老人家肯定是想他了。

  原本想买点食材炖点粥带过去给关山海喝,但是自己的厨艺实在是有点捉急,所以在楼下的粥点打包了一份。

  老城区离他住的公寓有点远,等他到老楼房的时候,粥都快凉了。

  关山海在阳台鼓捣着他的那些花花草草:“都说了你不用特地跑来的,多麻烦。”

  “不放心您嘛。”楚亭山提着粥走进小厨房,“我给您热个粥喝。”

  “不用麻烦,我吃过早饭了。”手里拿着喷壶的关山海从阳台走向厨房,“你今天不用工作啊。”

  “我前几天不是在满城拍戏嘛,已经拍完了,现在在休假。”他将粥倒进小锅子里热,眼睛瞥见了在厨房里放着的两盘剩菜,“您就吃这些?”

  “我一个人,吃什么不是吃。”关山海知道,自己又得挨念了,背着手往阳台逃。

  楚亭山扭过脸去看着他那心虚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你这小老头。”

  哄着小老头喝过粥后,他又和小老头一起下楼溜了遛弯。

  在家里养了这些日子,楚亭山见关山海的气色仍旧不算太好,走两步就喘的不行了,不免担心:“我们去医院复查一下恢复情况吧。”

  “查什么,又给医院送钱。”老头咳嗽了几声,明显气短起来。

  “您看您身体这情况。”楚亭山扶着他,伸手在他背后顺着气,“不行,必须得去,您现在就和我去。”

  不管关山海答不答应,最终,他还是强拉硬拽的把小老头带到了医院复查。

  一套检查下来,情况并不乐观。

  不知道是因为后遗症还是其他的病变问题,关山海的肺部检查出了肿瘤。

  而肿瘤的良恶性还没出检查出结果。

  不过,医生分析恶性的概率很大,必须马上住院治疗。

  再度入院的关山海心情很差,总念叨他打理的那几株花草:“刚有起色,我又来医院了。”

  像在说花,又像在说他自己。

  楚亭山安慰着他:“我先替您看着,您就安心治疗。”

  老头不再说话,只默默望着窗外。

  天气很应景,是个乌云密布的阴天。

  安顿好关山海,楚亭山还得担心钱的问题。

  自己前不久拿到的片酬已经直接转进了楚尽闲的账户里,自己手上现有可以流动的钱,不过几万块。

  如果要做手术,这点钱根本就不够。

  这让原本就一屁股债的楚亭山愁上加愁。

  愁成浆糊一般的脑袋里忽然灵光乍现。

  那块成色很好的玉佩。

  可以卖起码六位数。

  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是也没办法。

  第二天,他就带着玉佩去了岚京有名的玉行。

  这样的玉种和工艺技术,他很轻松就卖到了一个让自己满意的价格。

  卖掉玉佩的同时,医院也出了最新的检查结果。

  是恶性肿瘤,而且恶性程度并不低,但是关山海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好,做手术会有很大的风险。

  楚亭山其实很珍惜这段不属于自己的爷孙情,因为自己小时候也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姥爷。

  但在自己上初中的的时候姥爷得病去世了,走的很急,他缓了大半年才缓回来。

  他很珍惜和关山海相处的日子,更不想再经历一遍生离死别。

  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在医院里陪着关山海。

  而这几天,傅秉明也没有回去过公寓,也没有给关星河打过电话。

  因为,他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关星河。

  那晚的记忆一直充斥在他的脑袋里,挥之不去。

  于是想着等关星河来找自己,可是左等右等也等不到。

  他承认自己沉不住气。

  最终,他主动拨通了关星河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