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总是想吃那家的肉饼了嘛?要不停好车我帮您去买。”小米转着方向盘。

  “不用,我自己过去。”

  下车的时候,他突然想起自己又没有带现金,于是和小米借了点。

  岚京夜里的温度低,风一吹,直叫人发颤,

  摊子的铁板上冒着热气,肉香与油香一同飘散在空气之中。

  顾澄站在路边的小石阶上,扭着身子活动腰椎。

  这一扭便见到了那天夜里的大叔。

  “大叔又来吃宵夜啦。”今天的大叔穿的倒是一表人才,配上那张脸,颇有点韩剧里那些帅大叔的感觉。

  “这次我带现金了。”楚尽闲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币递给了他。

  “一点小钱。”顾澄摆摆手,不乐意收。

  摊主大娘正好招呼他:“小顾,你的饼好了。”

  “好嘞。”顾澄径直跑到摊前去拿饼。

  “加个微信怎么样,大叔。”啃着肉饼的顾澄被烫的合不拢嘴。

  峰回路转的又对着身后的楚尽闲说了这句话。

  楚尽闲显然有些意外,没有即刻应声。

  已经在掏手机的顾澄抬眸看着他:“可别说您不用微信啊。”

  那双眼睛亮晶晶,直勾勾的,盯着楚尽闲。

  楚尽闲也正好抬眸。

  一瞬间,四目相对。

  他从不是一个容易败下阵来的人,但此刻的自己,面对着这样一双干净明亮的眼睛。

  他习惯在那一双双透着算计与精明的眼前伪装做戏,可对着这样一双澄澈的眼,他竟头一次觉得有些无措。

  “用的。”他咽了口唾沫,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了自己私人微信的二维码。

  顾澄神色如常,低眸眼疾手快的添加了联系人。

  彼时不远处一辆开着远光灯的车子缓缓驶向他们:“我打的车又到了,大叔微信聊噢。”

  说着,他便往路口跑,背对着楚尽闲摆手。

  楚尽闲站在原地,看着顾澄莽莽撞撞的背影。

  和那天夜里一模一样的情形。

  他刚回到车里,微信便收到了顾澄发来的信息。

  顾澄:大叔给我备注顾澄就好啦。

  其实那天回去之后他就在公司的员工名单里找到了男人的身份信息。

  也早就知道了他叫顾澄。

  手机再次震动。

  顾澄:大叔贵姓呀?

  他并不想让顾澄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也不想捏造一个身份。

  于是只好含糊其辞。

  而刚洗完澡出来的顾澄。用毛巾擦着自己半干的头发。

  微信里收到了楚尽闲的回复。

  楚尽闲:就叫我大叔我也不介意。

  他不禁勾唇。

  他早就知道这个大叔是谁了。

  也猜到了,楚尽闲一定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手机的来电提醒响起,显示屏上赫然显示着大老板三个字。

  他接起:“您放心,已经加到微信了。”

  “抓紧些速度。”

  “这种事,太着急容易露马脚。”他说着。

  “你自己小心吧。”

  “好的。”

  挂断电话后不久,银行账户也来了短信,账户打进来一笔六位数的钱。

  他那双澄澈如水的眼里闪出几丝与其不符的混沌,按熄了手机屏幕。

  翌日下午,在满城的楚亭山拍完了自己倒数第二场戏。

  是场哭戏。

  大家知道他是新人,于是都准备好了要几十条才过的准备。

  没成想这个新人还挺有天赋,第三条就过了。

  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楚亭山抹着眼泪,虽然戏是结束了,但是情绪一上来就控制不住。

  戏里自己的角色是一个喜欢画画的高中生,但是因为父母只想他继承他们自己年轻时候的心愿,强硬的逼着他把自己心爱的画作都烧了。

  这让楚亭山不禁想到了楚卿。

  他那把心爱的吉他,也被楚卿给摔坏了。

  自从那次以后,他的卧室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一样乐器,整栋屋子不允许有一点乐声。

  直到他考上了父母所喜爱的大学,楚卿又笑盈盈的和他说可以玩音乐了。

  但他再也没有当初那样的热情去弹吉他了。

  哭的上头,又想的出神,以至于下了场的他在角落里抽抽嗒嗒大半天才缓过神来。

  此时的傅秉明,坐在飞驰的迈巴赫里,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

  蓝牙里听着部门经理的工作汇报:“……傅总,我们在满城的产业分布不算多,您到不必亲自莅临指导的。”

  “偶尔去看看底下的人有没有懈怠。”傅秉明的语气仍旧是不咸不淡。

  只是忍不住下意识的摸了摸鼻梁。

  “您说的对……”经理小王哪敢讲话,只感慨总裁这尊大佛跑到那座小庙里去,脚都没处歇吧。

  到了满城,小何原本是直踩油门往傅氏旗下几个房地产公司去的,却没成想,老板却让自己往城边的景区跑。

  敢情不是来视察工作,是来游山玩水的。

  小何也算是猜对了一半,的确,傅秉明来视察工作是假,来找楚亭山是真。

  他知道楚亭山在这个白云山庄里取景拍戏。

  迈巴赫开到景区外便被剧组的安保人员拦下:“不好意思,这里有剧组在拍戏,暂时不对外开放。”

  傅秉明听着,缓缓按下车窗:“我是这部电影的投资人,来看看拍摄进度。”

  虽说他口说无凭的,只是这迈巴赫的车标,和男人这举手投足间的贵气与傲然,的确很容易就让人信服。

  安保哪里敢得罪,犹豫了一会便放行了。

  刚刚哭完的楚亭山今天的工作结束了,现在正往山下赶。

  没成想,迎头就撞上了傅秉明的那辆迈巴赫。

  车牌号清一色的8和0,他不想认出来都难。

  他愣在原地,很是疑惑傅秉明的车怎么会在这。

  车子缓缓开到了他身边。

  车窗再度缓缓下移。

  后座里傅秉明的侧脸缓缓显现在楚亭山的眼前。

  “你怎么在这?”楚亭山瞪大了眼,声音因为刚才哭过的原因变得有些嘶哑。

  傅秉明偏过脸来,看着眼前的关星河。

  眼睛又红又肿,鼻尖也泛着红,一看就是刚哭过。

  不知为何,他不由的心揪了一下。

  就知道这家伙在外头得混成受气包。

  他不想承认自己好像是有点在心疼,只承认是不乐意自己的宠物被别人欺负。

  “谁欺负你了?”男人蹙起了那双剑眉,语气坚硬,叫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