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醴,给我出来!”
江水寒甫一落地,大喊。
结果帐篷帘子挑开,迎接他的是一柄泛着青光的冷箭。
“见天青?”
江水寒脚步后撤,落云辞抽腰间软剑,磕开冷箭,目光凛凛,抬手一甩,剑气纵横,将帘子横向割裂。
两片帘子落地,视线豁然开朗。
只见正对面站着一身披黑斗篷,手持弓弩者,他脚边是已然中毒昏迷的副将隋风。
“是傀儡,攻百会神庭。”
落云辞提醒完从江水寒身上下来,两人默契配合,一个杀傀儡,一个救人。
江水寒虽是大夫,但隶属于药殿,武学造诣亦非常人所及,对付区区低阶傀儡,不过片刻的事。
掌心落,脑浆崩裂,红的白的软绵绵的东西从帽子下流出来,血腥气弥漫至帐篷的各个角落。
江水寒嫌弃地甩甩手,觉得不太干净,特意找水洗了洗,回到落云辞身边。
“又是见天青,殿下,救不了啊。”
落云辞将隋风塞给他,一瘸一拐站起来检查帐篷内的东西,随口说道:“本宫把长生蛊喂给他了,一会儿便能醒。”
江水寒吃惊地张大嘴巴。
殿下居然拿珍贵的长生蛊救隋风?!
他低头看着面相平平无奇,扔进人堆里挑不出来的副将,“小子,你走大运了。”
许是为了验证落云辞说的话,隋风很给力地睁开眼,张大嘴吸了口气。
“啊!”
江水寒听见欢喜道:“醒啦?醒了赶紧起来,快召集将士,咱们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再不走,真怕被一锅端了。
隋风闻言愣了半晌,才发现他躺在男人的怀里。
面色羞赧,红着耳尖跳起来。
“我我我我……”
“怎么了?被毒成磕巴了?”
不能啊,以前没听说啊,难道是长生蛊与见天青混合的副作用?
落云辞看一眼犯蠢的江水寒,没好气道:“先去通知将士们整装,轻装简行,快点!”
江水寒知道落云辞有话要与隋风单独说,不敢含糊,夺走隋风的腰牌传令去了。
隋风拦不住,询问落云辞他们为何在此,究竟发生了什么。
“隋风,现在我问你答。”
隋风思考一息,点头答应。
落云辞边用找到的钥匙解开手链脚链,边问:“司慕醴呢?”
“队伍离开京城第五天,将军收到密信,说要回京城办事,让我带队先行。为了瞒住你和江水寒,又让队伍里擅长易容的士兵假扮他。可今晚假扮的人出去后再没回来,我正想出去找,就遇袭了。”
“密信内容?”
“不能说。”
落云辞恼怒,丢了玄铁链,“隋风,如果你不想最后见到的是司慕醴的尸体,最好老老实实交代!”
隋风看着他,迟疑挣扎。
一边是将军的封口令,一边是事关将军安危的逼问。
外面电闪交加,空气中水汽凝聚了厚厚一层,落云辞的腿也愈加疼痛。
暴雨,快到了。
他深呼吸,“罢了,你不说没关系……”
“太子殿下,我只知事情和你有关。”隋风到底更关心将军安危,将自己知道的告知于他,“将军要去的是东宫。”
“东宫?”落云辞垂眸喃喃,思索一圈,能叫司慕醴半路折返东宫查看的,只有那一处了。
终究是瞒不住么?
“殿下,集结完毕。”江水寒在外面嚎了一嗓子。
落云辞豁然抬眸,对隋风道:“走了。”
将士们尚且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将军有令,莫敢不从,全都挤在中军帐外。
隋风出面带领众人轻装骑马,奔赴北方。
好景不长,离开营地不久,积攒多时的暴雨倾盆而下,连人带马浇了个透心凉。
雨水蜿蜒,冲刷大地,汇聚成小溪,道路越发泥泞,马蹄踏地,溅起泥点子,速度慢了下来。
蒙蒙雨雾中,距离远的看不清对方,于是跑着跑着,队伍里的人越来越少,并没有引起周围人注意。
“殿下,前方就是榆林城!”江水寒扯脖子大喊。
落云辞吼着回应:“小心,他们要出手了!”
果然,隐约看见榆林城模糊的轮廓时,雨雾中,道路前方出现一排排黑衣人,黑衣黑帽黑斗笠,手持弓弩,正静待时机。
“滚开!”隋风抡开鞭子,率先冲了上去。
落云辞紧随其后,江水寒压阵,在北玥将士护送下往前冲。
黑衣人方向,带队之人浑然不惧,抬手下令,“给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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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南韶京城,东宫寝殿的地下暗室里,司慕醴看着排列整齐的司家人牌位,沉默不语。
“震惊吗?感动吗?”
身后,落司主走来,从他身侧走过,看着整整十盏长明灯,桌案上的香炉,香炉里厚实的香灰,以及半角没烧净的手写经文。
他张开双臂,转过身背对烛光,面容隐去,宛如深渊爬出的恶鬼,笑嘻嘻道:“司慕醴,我们北玥人人称颂的战神大人,被亡国太子耍的团团转,滋味如何啊?”
“你一直觉得司家灭门,他是有苦衷的,你信他十年,结果人家随便扔出两个证人,就让你缴械投降,恨他入骨。
现在你再看看这些牌位,哎呀,擦拭的真干净。哟,一国太子写的经文唉,字真漂亮……”
他拿起牌位和半角经文怼到司慕醴眼前,很期待看到司慕醴愤懑的表情。
然而,没有,司慕醴是那样的平静,仿佛眼前一切他早已知晓,没半点惊讶。
落司主肆意张扬的笑容逐渐凝固。
“很失望对不对?”司慕醴侧目,拿走他手中的牌位放回原处,半角经文化作飞灰。
然后熟门熟路从暗格里取出三根香,点燃,对上首众多牌位恭敬行礼,再将香插进香炉中。
落司主看着他熟练的操作,诧异道:“你早知道?”
“是。”
“那你为何……”
“不顺你的意做,如何引出你的人?”身影一闪,司慕醴快速到他近前,一伸手,掐住他脖子,提了起来。
看他惊慌反抗的动作,司慕醴笑了,“司主大人,你是不是觉得除了你,别人都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