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曲元柔, 复城人民医院……帮帮她,求求你们了……”戚安启的声音气如游丝,好像下一秒整个人就会破碎散掉。

  其实施烟和玄烛她们一从地面出来, 所有的一举一动都尽入戚安启的眼底, 他看出来虽然施烟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但是另外两个宛如天人的貌美女子, 都在保护她。

  他选择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冲出来保护施烟, 也是想着她们能看在自己为施烟付出性命的情分上,帮帮他做了这么多错事, 都没有能完成的愿望。

  同时也算是一个赎罪。

  这些年来他杀过太多太多的人,见过太多太多的死亡, 他的双手早已布满鲜血,他再也回不去从前,也没有脸面出现在她面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让她能醒过来。

  “逼你杀人的那个人是谁?他长什么样子?他在哪里?”施烟把名字记下后,迫不及待的问他。

  “是长, 我这样……”戚安启想把这句话说完,可他喉咙里却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过眨眼,他靠在施烟手臂上的身体化为了灰烬。

  “啊草!”施烟扯着头发发出低吼, 明明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自己离拨开幕后黑手的迷雾, 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得知其人, 可仅仅一步之遥, 一切却又戛然而止。

  施烟怒火中烧, 猛地转头去看千宸。

  原先千宸站的地方, 一条尾指大小的小黑蛇抬歪着头, 正在看她。

  “千!宸!”再次死里逃生的施烟是又气又急, 起身冲过去用力一脚跟踩蟑螂一样就想踩到千宸身上。

  恶狠狠的一脚下去,施烟踩在了离盘成一团的小黑蛇仅隔分毫的地方。

  如果不是戚先生,现在灰飞烟灭的那个人就是她自己,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对自己下得了这般毒手,而她竟然还舍不得踩死她!

  她恨,她气,她怒!

  恨自己的心软,气自己的柔弱,怒其狠心!

  “她没那么脆弱,你可以直接踩她。”玄烛轻飘飘的话语传至耳边。

  既然玄烛都这样说了。

  施烟扯着一边嘴角泛起一个阴狠笑容:“很好,当时你想杀我就算了,还说杀了一个我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我,你现在倒是来杀我呀,来呀,你来呀!”

  施烟一边说一边用力的踩那条跟个什么一样的小黑蛇,踩就算了还要用鞋底碾辗:“信不信我抓你回去做蛇羹!”

  等泄完火之后又小心翼翼的挪开脚,发现它一动不动,施烟心里一惊,连忙蹲下去看它死了没有。

  biu的一下,被踩得黑蛇沾灰尘快变灰蛇的小蛇,又抬起了小脑袋,还一晃一晃的似乎头晕站不稳,虎头虎脑。

  施烟用力的吐了口浊气。

  草,她现在很生气,她很讨厌蛇,不要再给她装可爱了,她不吃这一套!

  施烟起身,发现玄烛面色苍白靠在墙上,她赶紧过去扶住她:“你没事吧?”

  “嗯,先离开这里吧。”玄烛靠在施烟身上,声音有些虚弱,看得施烟是心疼不已,去拿她们的东西时,没忍住又在仰着小脑袋好像很好奇看这个世界、东探头西探脑的千宸身上踩了一脚。

  啪叽——小蛇又被踩扁了。

  ……

  等到了庄园草地,施烟才想起来:“这里荒郊野岭的打不了车呀,现在我们怎么走?”

  看玄烛这虚弱的模样,也不能带她一起飞吧。

  “开那辆车走。”玄烛说着给了施烟一串钥匙,顺着玄烛示意的地方看过去,施烟看到庄园角落停着好几辆车。

  好在施烟会开车,她以前陪着领导出门的时候都是她开的车。

  千宸趴在玄烛的手上,跟着一起,她从地上起来的时候施烟才看到她身上还有4个小爪以及一对小翅膀,但是因为她太小了,于是这些身体部位也很小,施烟几乎看不见。

  “要是被交警叔叔查到咋办?这可不是我的车呀。”施烟说是这样说,但是已经发动好了车子。

  玄烛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无妨,先离开这座山就行。”

  深夜的大山深处,要是让施烟一个人开车的话,她肯定是不敢的,而现在有玄烛在身边,她无所畏惧。

  等车子驶出大铁门后,身后的庄园从主楼开始,金色的火焰熊熊而起,照亮了这山谷交汇处。

  所有的血腥杀戮都不复而存。

  这件事报警也没有用,杀人者虽然不是她们的,而是互相残杀,可除了她们,谁会相信这般荒诞的事实呢。

  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这场本来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永远的不为人所知。

  无知的人们最快乐。

  “那个,她们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车窗紧闭,施烟开了暖气,死里来活里去,忙碌了一天,这会儿才感觉真的放松了下来,施烟想起那些茶艺师的惨状,不禁问玄烛。

  “你还记得我叫你不吃的那碗蛋羹么。”玄烛声音有些哑,看来她也累得不轻。

  或许最累的应该是她才对。

  “记得,那碗蛋羹里还有虾。”因为她叫自己不吃,施烟怎么也没敢碰。

  “……”是不是该夸一下她记得很清楚。

  “蛋羹里面下有类似你们认知里的致幻剂,其实是一种咒术,那些吃了的茶艺师都入了幻境。

  不知道下咒者让她们看到了什么,反正食了的人都会神志不清,甚至可以说她们已经不是她们自己了。”

  她当时只知道里面下了咒术,但具体是什么咒术她没有看出来,所以当施烟问她时,她顺势没有让施烟吃。

  想到这,饶是玄烛也不经庆幸,自己没让施烟碰。

  “那……那些原本存在的女佣那些呢,怎么后来一个都看不到?”就连尸体也没有看见。

  “被拿去献祭用掉了吧。”玄烛淡淡的道,好像她说的并不是十几条的人命。

  ……

  施烟还没到市区,就把车扔了,在网上打了车回家,虽然贵是贵了点,但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该花的钱省不了。

  洗干净自己后施烟擦着头发出来,这时外面的天已经微微亮了,她们竟然一夜没睡。

  玄烛也进去洗个热水澡。

  施烟到沙发上坐下继续擦头发,却感觉屁股好像坐到了什么软软又有弹性的东西。

  她伸手摸出来,四不像的千宸被施烟两根手指掐住,甩着头和尾巴挣扎,还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还敢给她横?

  施烟脸一黑:“叫什么叫,再叫把你扔锅里!”

  “……”小黑柔顺的绕着施烟的手指,乖得不行。

  施烟很怕这种软体动物的,但是可能是因为知道它是千宸吧,所以并没有说有多怕,只是捏在手里还是觉得有些毛毛。

  “你怎么长得跟条蛆一样?”施烟盯着她端详半天,忽然道。

  “!”小黑蛇张大嘴巴,露出两根细如头发丝一样的尖牙,威胁着作势要在施烟手指上给她来一大口。

  可惜,施烟手指死皮太厚,它可能也不太敢咬,施烟皮都没磨破,它就甩着尾巴跳到地上,几下不见蛇影,不知道去找那里自闭去了。

  施烟吹干头发回房间,几乎是一沾床就睡着了。

  她真的身心俱疲。

  玄烛关了客厅的灯进来,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不算太亮,施烟侧着睡,无防的小脸眉头还是皱紧的,睡梦中也不得安生。

  玄烛在床边坐下,指腹轻轻的抚平了她眉头的褶皱,温柔似水的一吻,含着太多的情绪,轻轻的印在她的额头。

  想你恢复记忆,又怕你恢复记忆。

  想让你好好的,却总让你置于危险之中,想和你不管世事,可总有事情找上门来。

  要好好的,与她在一起。

  ……

  施烟一觉醒来,天又黑了。

  她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睡了整整一天。

  身侧的床有被睡过的痕迹,一摸还留有余温,只是没见有人。

  施烟伸了个懒腰,先去摸自己的手机,除去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就是周承晋的了。

  昨天晚上十二点多发了一条:“在干什么呀。”

  今天早上八点又发了一条:“起床了嘛,在干什么呀。”

  不知道是不是对他有了警惕之心的缘故,施烟总觉得他是在旁敲侧击,想问出点什么。

  庄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如果这件事和他相干,那他肯定知晓。

  “刚刚睡醒。”施烟想想回了一句。

  这信息才刚发过去,手机一震,周承晋竟然就已经回复自己了,他是一直拿着手机吗?

  “刚刚睡醒?不用做事吗?怎么才睡醒?怎么了吗?”

  “没呀,只是太累了就睡了。”施烟准备吊一吊他,看他的耐心和蛰伏能力到底有多强。

  “咦,我还以为你们要上班忙呢,没想到还可以睡觉。”

  “可以的。”敷衍大师施烟。

  这边的周承晋看到这条回复气得恨不得砸了手机。

  随后他心里一惊,她是发现了什么吗,如果她发现了什么,为什么还会这样态度平和地与他聊天?若是说她没有发现什么,那为什么又如此的搪塞他。

  或许,她觉得自己是普通人,不会把庄园发生的事告诉他?

  其实自己并没有暴露?

  应该没有,谁会想到……

  施烟扔了手机出客厅,却见玄烛在阳台打坐,而今晚的月亮特别的明亮,清澈如水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美不胜收。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她如此勤奋的修习。

  施烟没打扰她,去厨房煮了一个鸡蛋粥,她好久没去采购了,家里食材紧缺,只能凑合着吃一餐过一天。

  就在餐桌上喝粥的时候,千宸扑闪她“小巧玲珑”的翅膀,真的跟苍蝇一样嗡嗡嗡的飞到她的面前。

  圆溜溜的小脑袋探头看了看她碗里的鸡蛋粥,暗示十分明显。

  施烟则立马端起碗跑去沙发上吃。

  想吃她的东西?哼,她去找外面其他千千万万的她啊!来她面前做什么。

  千宸见状,小翅膀挥动的频率更频繁了,竭尽全力就想靠近施烟。

  这回她还没飞到施烟面前,就撞上了一个无形气墙。

  小黑蛇恼怒的回头瞪着阳台上好似对周围一切皆没有感知的玄烛。

  她这个含着杀气的一眼恰好被施烟看到。

  “呵,”施烟秉成着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的原则:“呦,寄人篱下还如此大脾气,这个家的主人是谁你不知道吗?那是你能瞪的人吗?再瞪你自个出去住垃圾堆吧!”

  小小的一条黑蛇,在冷言冷语中委屈无助且无家可归,只能默默地落到茶几中央的小盆栽上面。

  她知道她不过是一条可有可无的小蛇,她又能做得了什么呢,这个不亲那个不爱的,她也只能委曲求全呀。

  等玄烛结束打坐,一碗温度适宜刚好能入口的粥捧到了她面前。

  施烟在她对面坐下,双手托着腮帮子静静的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吃粥。

  也得亏玄烛心理强大,在她如此炙热的眼神下,依旧吃得十分优雅,不急不缓。

  “有事问就说。”在喝了小半碗粥之后,玄烛开口道。

  施烟这才回神,擦了擦嘴角垂涎欲滴的口水:“你觉得那个戚安启所说的,属实么。”

  “怎么不属实。”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特别是我问他幕后黑手是谁,他说是长他这样的……什么意思?难道他有一个双胞胎哥哥或者弟弟,两人长得一模一样?”

  玄烛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而且他说幕后黑手逼他杀人,怎么能逼迫他呢?”

  玄烛舀了一勺带了很多蛋碎的粥递到施烟面前,施烟摆着手本来想说她不吃了,已经吃过了,可看勺子都到嘴边了,只好开口。

  唔,她煮的蛋粥就是好吃,怎么感觉比自己刚刚那碗要更好吃,明明都是一起煮的。

  “世界上存在有夺魂之术,也有换魂之术。”玄烛继续吃,她垂着眸子,边吃边道:“等我们去找到姓戚的那人说的那个曲元柔,一切或许就水落石出了。”

  “要不我们现在去吧!”施烟一听,都坐不住了。

  玄烛看了眼手机:“你何时变得如此有行动力?”

  施烟小嘴一掘,萎了,她也知道现在太晚了:“这不是怕时不我待嘛。”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戚先生,现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就是她自己,这个是戚先生的遗愿,也是发生这起案子以来距离真相最接近的一次。

  “本来经过霍兰秋和钱觅怡的事后,我感觉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爱情了,没想到,还有戚先生这样痴情的人。”施烟感慨道。

  玄烛握着勺子的手一顿,抬头看她:“你可以不相信爱情,但你可以永远相信本神。”

  施烟怔怔的看着她的眼睛,倏地脸一红,低下了头。

  其实她说这句话也是存在有私心,她想看玄烛会怎么回复她。

  “那个,你说我们以前认识,我们以前是怎么认识的呀,发生了什么样的事?”对于这件事施烟还是感觉到很神奇。

  “等时机成熟了你自然会知道,现在本神跟你说太多不过给你徒增烦恼。”玄烛说着,吃完了粥,拿着碗进了厨房。

  还想再问的施烟,也只好止住了话头。

  玄烛去厨房洗碗,施烟闲得无聊,想想又去沙发底下找千宸。

  刚刚自己对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她现在这么小,吃东西的话,吃个一两粒米应该也饱了,当时的事也不能全算是她的错,她也身不由己,自己这样埋怨她,或许会令她更难受。

  女人总是心太软,心太软啊。

  于是冷静下来十分内疚的施烟从桌面上摸了一粒不知道怎么掉出来的米粒去喂千宸。

  “千宸……快出来!吃饭了!”施烟拿着手电筒把沙发底下和茶几底下都搜了个遍,也没有看见千宸,只好轻声诱哄。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没有嗡嗡嗡的声音。

  施烟又道:“你再不出来一会粥冷了就不好吃了,会变腥的!”

  几乎是话音刚落,茶几盆栽上突然就窜出一只跟蜻蜓一样的千某人,那个小翅膀扇得够欢。

  施烟伸出手,让她落到自己掌心上,随后也不用千宸催促,把另一只手上的米粒伸到千宸面前:“来,快吃吧。”

  如果小蛇能说话的话,现在大概是在发电报。

  施烟似乎看到千宸头边一个问号浮现了出来,看她没动,施烟又道:“还愣着干嘛,吃啊,鸡蛋粥很容易凉的。”

  “嘶嘶嘶!”你他妈从哪里捡出来谁吃剩下……不对,从谁嘴角漏出来的一粒米,居然拿来给她吃!她又不是蟑螂或者蚂蚁,偷着捡漏或者闻个味就行,她凭什么这么侮辱魔!

  “怎么,你不愿意吃啊?”明明施烟语调平平,小蛇却整条蛇蛇身都僵硬了起来,好像承受了巨大的威胁。

  “嘶!”正经魔谁会吃这个东西啊,不说不吃米吧,谁他妈吃米还要吃别人漏下的?!埋汰谁呢!

  “不吃以后都饿着吧。”施烟说着就想把千宸倒下来。

  危急时刻事关自己以后是否能有饭吃不挨饿,千宸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嗖揪的一下,施烟食指指腹上一粒白花花的小粥米粒就没了。

  “早这样听话不就好了。”施烟点了点千宸的脑袋。

  在这样一个月光明媚的夜晚里,一条魔,流下了屈辱的泪水。

  玄烛从厨房出来,施烟趁机问她:“这条蛇什么时候能恢复原来的样子?”她还没能把它煲粥呢。

  “这两天。”她以禁锢之术将千宸打回原型,是为了方便她炼化吸取到的秽气,等她能自由控制自己汹涌的力量,自然可以冲破她的禁锢。

  “还有,她不是蛇,她是一条长了翅膀的蛟龙。”别把人家蛇拉下水。

  施烟一愣:“蛟龙?不是四不像么?”不像蛆不像蛇不像飞蛾不像鸟。

  ……

  第二天施烟和着玄烛一起出发复城,复城在黎塘隔壁,离得不是很远。

  “您好,我们想来找一个叫曲元柔的病人。”施烟笑眯眯的对护士道。

  护士狐疑的看了她几眼:“你是她什么人?”

  “我……我是她男朋友的妹妹。”施烟信口胡掐。

  护士本来还在考虑信不信,一抬眼看见施烟身后一身香槟色纱裙的玄烛,瞬间,眼瞪圆了,小手捂上吃惊的嘴。

  天啊,这个姐姐也太好看了吧!

  那头大波浪的秀发,那个凹进去不可思议的腰身,还有那张如同精雕细琢的脸:“你……你们是一起的?”

  玄烛迎着她能吃人的目光矜持的点点头。

  “跟……跟我来吧。”护士姐姐红着小脸,脚步雀跃走在玄烛身侧,引着她们。

  “这也太感谢你了!”施烟开始发掘玄烛色相的好处。

  “不过这个曲元柔已经昏迷了十二年,前两年的时候,她男朋友倒是衣不解带的在这照顾她,后来她男朋友有一天突然就不来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比较老一点的男子,他说他是曲元柔的舅舅。不过这个舅舅倒是比她男朋友有钱,给曲元柔换了高级的单人病房,还请了两个护工,轮流照顾她。”

  护士姐姐说着,小心翼翼含羞带却的去偷看玄烛的表情。

  “我还以为是她的男朋友已经不要她了,没想到十年后你这个妹妹来了,那你哥哥去哪了?”

  “我……他……出事了。”想到戚先生,施烟心里就一阵愧疚。

  护士姐姐看施烟神色淡然,连忙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我我,我这些事也是听我那些前辈们说的,毕竟她在这里住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说放弃治疗什么的,就比较,会会……”

  施烟挤出一抹笑容:“没事。”

  “就是这间病房,你们进去吧。”护士说着给她们打开了门。

  护工没在,这个病房属实是高级,连床都比普通的床大一些,旁边还有沙发茶几,茶几上还放着鲜花,没有一点灰尘,地板也很干净,看来请的两个护工很用心。

  施烟大致的看了一眼知道这个曲元柔应该是“过得”不错的。

  走近了床,才看见躺在被褥之中的人。

  昏迷了这么多年,曲元柔骨瘦嶙峋,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下巴尖的感觉能扎人,虽然现在面容憔悴,也瘦得只剩一层皮,但依稀能看出来健康的时候,一定是一个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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