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施烟抓着玄烛揪着自己耳朵的手不让她使劲, 面对摆在面前的问题——所以她到底是应该想摘好还是不想摘才好?

  摘,你说我痴心妄想,不摘, 你说我觉得你不配, 你不如说你就是想找个理由弄死我算了。

  “嗯?摘不摘?”玄烛红唇贴近施烟的脸,睥睨着她, 细长的睫毛都要扫到她的脸上了。

  “你说我该摘还是不该摘?”施烟欲哭无泪。

  “摘与不摘你自己不知?”

  这我还真不知道。

  人家只说伴君如伴虎, 没跟她说伴神明也如伴虎啊。

  “话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在那边打情骂俏了,鬼都要跑了。”千宸看不下去了, 心情复杂的道。又来了又来了,往后看的千年间, 她不喜欢去玄烛那就是因为这样。

  你说大家本来都是天地间注定孤独的产物,怎么自己的对头就能过得甜甜蜜蜜快快乐乐,而她那连只鸟叫都没多几声呢。

  趁着玄烛听千宸说话的空隙,施烟趁机把自己的耳朵从她手里夺出,轻轻的揉了两把, 心里还甚是委屈。

  什么打情骂俏,这明明是赤luo裸裸的欺压!小时候她就算不听话,她妈都没揪过她耳朵呢, 委实是有几分丢人。

  一般这种场景,她还只见过父母对孩子, 或者家里母老虎对另一半这样而已。

  “她若是想跑, 还会自动送上门来么。”

  玄烛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调调, 看施烟躲开了也不生气, 眸子转向那个因为占据了刘盈的身体自以她们拿她无可奈何, 一脸自信狂妄, 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厉鬼。

  秀手一抬, “刘盈”瞬间跟被什么吸住一般不能动弹,施烟能看得出来她很想逃,可身体却被禁锢住。

  “从来没有什么东西,能在本神面前,如此放肆。”玄烛话音一落,眼里闪过杀意,她一收手,“刘盈”整个人被吸得往前带了几分。

  空气震荡之间,她的身体软软的往后倒去,一道金光包裹住一个黑发乱舞、红裙如血的女鬼,从刘盈身体里完全剥夺出来。

  女鬼双脚离地,被金光锁在半空,咬着牙面目狰狞的想反抗,可在玄烛面前,哪有反抗二字可言。

  惨白的脸上,有殷弘的血液流下,在脸上蜿蜒成了一道道血迹,继而低落到地上。

  施烟好像知道刚才落在自己脸上的液体是什么了。

  不过电光火石眨眼之间,本来说强行驱除厉鬼刘盈会丢魂丢魄变成傻子,可施烟没想到,她以为会不顾刘盈死活去强行驱除厉鬼的是千宸,然而,能如此果断利落做出这件事的,竟是神明大人。

  “你……”施烟愣怔的看着自带光芒的玄烛,她如天使般的羽翼依旧在身后,一头白发,整个人圣洁不可亵渎。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神明大人,竟杀伐果断,毫不留情,甚至不考虑她的众生。

  施烟跑过去扶起昏迷的刘盈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你们不是说,强行驱除会让她变成傻子么?”她实在不能理解,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商量,非得马上动手。

  “成为傻子,再帮她把魂魄找回来不就行了。”玄烛眸色微冷,她收回手负手而立,羽翼舒展之后化为金光隐去。

  脸上隐隐有痛苦之色的女鬼身体变得透明,施烟毫不怀疑下一刻她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找回来就行?”真的能找回来么,真的能找到么,如果真的这么简单,为什么被她拦下之后的千宸却没再动手。

  “真的可以这样么?”施烟期待的看向千宸。

  平时嘻嘻哈哈脸上各种搞怪神情的千宸挪开了眼睛:“你相信你的神明大人即可。”

  你叫我相信,可你为什么不敢与我对视。

  “神明大人?你是神明大人?”竭力抵抗被超度离去的女鬼惊愕的看着玄烛。

  “不,你不可能是神明大人,”女鬼随后摇头,她每说一句话,都有血液顺着嘴角流下。

  “传说中神明大人慈悲为怀普渡众生,怎么会是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只知道惩罚无辜受害者的神!”

  “无辜受害?”玄烛琢磨着这几个字。

  “若非本神来得及时,面前这个人,现在已如曾经的你一样,死在楼下,你无辜?你如何无辜?”

  一脸气愤不赞同玄烛做法的施烟呆了。

  细想,玄烛说的其实没错,如果没有她和千宸,或许现在的自己已是一具尸体了。

  可是……自己现在终究没有被害,还好好活着。

  “如果”这件事,本就让人说不清。

  “她……她只能怪她自己倒霉,我这地方这么多年,除了她还没有人那么轻易的就被我抓到。”女鬼眼角看了眼施烟,依旧不认为自己有错。

  施烟:“?”感情还怪她自己倒霉,体质特殊容易撞鬼?

  “啊……”说完那句话的女鬼发出了一声惨叫,整个鬼魂摇摇欲散。

  那叫声属实悲切,施烟吸着气撇开了眼角。

  所以,到底谁才是错。谁才是对。

  “我错了……求求你神明大人,不要将我打入轮回,我不愿意就这样离去,不愿意我这一生,就此结束!”

  遭受了玄烛一击的厉鬼大约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怨气被净化得差不多,马上就要入地府轮回,她强撑着跪了下来,识时务的哭喊着道。

  “我的仇人还逍遥法外,我在这里日日遭受仇恨啃噬,心如刀绞。我的仇人却在外过得逍遥恣意幸福美满,我怎么甘心!

  不是说坏人自有天收吗,为什么神明大人你看不到杀人犯做的事,为什么这样的人还能过得那么快乐!”女鬼血与泪齐下,字字诛心,闻者替其悲伤。

  玄烛看向施烟,见她眉头紧皱,一脸担忧的盯着那个女鬼。

  喟叹一声,女鬼周围的金光消失,她倒在地上,看起来好像一条鱼干涸许久的鱼终于入了水一样。

  不言不语目睹一切的千宸,嘴角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她凌空而坐,身下如同有一把无人看得见的椅子。

  “说吧。”大慈大悲的神明,施舍般道。

  女鬼原名钱觅怡,死于五年前。

  她毕业后进入了一个科技公司,公司里带她的“师傅”也只比她大了两岁,两人于工作中相知,男未婚女未嫁,又常常在一起工作,顺其自然的两人就在一起了。

  两人一起奋斗,买了车,贷款买了房,曾经她以为两人会一起努力,把生活越过越好。

  可她的男朋友很上进,上进到什么地步呢,上进到为了拿下一个合同,不惜喊她来陪酒。

  酒桌上最容易谈成生意,如果喊普通的陪酒妹来,不一定能帮忙哄得老板签了合同。

  自己女朋友则不同,她会把这当成自己的事来认真努力。

  那天晚上,她男朋友照旧喊她来帮忙。这样的事对钱觅怡来说早已是轻车熟路了,她帮她的男朋友在酒桌或者KTV拿下了好几个大订单,可谓“战功显赫”。

  每次一成功,他都会买礼物、准备烛光晚餐等来给她浪漫惊喜,犒劳她。

  本以为这次也一样,可她没想到,平时只不过陪陪老板喝酒,而那天晚上,她的男朋友却因为那个老板的喜欢,真的要把她送上老板的床。

  当时这栋楼楼下是KTV,楼上是酒店。

  最是顶楼,还是总统套房。

  当她从药效中迷迷糊糊醒来,跌跌撞撞的跑出客厅,听见了她男朋友的声音,原以为他是来带她回家的,却不想让她看见,她男朋友正卑躬屈膝给那老板倒酒,拍着胸脯保证,不会出什么事。

  说她其实是个交/际/花,不知道跟多少老板有过一腿,是他们公司公认的鸡,不会就此讹上那个老板。

  她男朋友只差没跪下来伺候那老板签字了。

  眼看那老板已经拿出了笔,钱觅怡却是怎么也忍不住,她冲了出来,质问她男朋友为什么如此对她。

  在她面前对她百般体贴,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上的人,在背地里对她的评价竟然是如此肮脏。她陪老板喝酒,做这些事,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他。

  而他表面上对她感激涕零夸她懂事能干,实际竟然觉得她脏得跟妓ji女一样,可笑之极!

  她男朋友没想到中了药的她竟然会醒来,还听到了这一切,他本想等老板爽完走了之后,他再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让她以为昨晚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可事情败露,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想让钱觅怡继续陪那个老板,钱觅怡当然不乐意想走,她男朋友拉住了她,两人推拉扭打争吵之间,钱觅怡大声呼救。

  她男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眼见控不住她,拿起了桌面上的酒瓶,威胁钱觅怡让她闭嘴。

  钱觅怡没想过他会真的动手,就梗着脖子质问他到底能做到哪个地步。

  能做到哪个地步?能把女朋友送上别人的床,做出这种事的人,本来就是以钱为主,哪里在乎和她的情义以及什么法则。

  当即就是一酒瓶砸到了钱觅怡的头上,成功的让她闭嘴了,也成功的让她昏了过去。

  第二天,本地新闻上说,一女子嗑/药磕/嗨,失足从总统套房里跳楼,当场身亡。

  后来这个酒店就开不下去了,但是楼下的KTV却换了个老板,一直生意还不错,顶上这倒数两层,就都常年空置着。

  钱觅怡声音凄厉,带着呜咽哭腔;

  “我只知道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大很大,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一直幻想着与他有一个美好未来的人,竟然会亲手送我上路。

  我做了很多很多的计划,去哪里旅游,走什么样的路线,以后做什么样的事……这些里面都有他……如果没有他就好了。”

  施烟抿着唇,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以前自己一直拘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从来没有了解过世界之外,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故事。

  从霍兰秋,再到面前的这个钱觅怡,世界上除了生死,果真其他都不算什么大事。

  一个人挺好的,起码能活着。

  施烟抬头看天上,月亮越发的明亮,那个晚上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明月。

  砰的一声,温柔的月光照在倒在血泊中的红裙女子尸体上,她可能还在微微抽搐,从身体里流出来的血,将红裙润湿。

  她死不瞑目,瞪大的双眼里面没有一轮弯弯的明月,只有无尽的恨与鲜红的血液。

  “原来穿红裙子死掉会成为厉鬼是真的……”施烟轻声道。

  “作为厉鬼也不是说只是因为穿的红裙子,还要因为有无尽的怨恨,对人世留恋的不甘,以及天时地利。”千宸终于出声:

  “如果本殿没有猜错的话,她死时应是月圆之夜,月上中天之时。”

  “她死在月亮的面前,月亮看见了么?”施烟看向玄烛。

  玄烛垂下眸子,不作声。

  施烟叹了口气,没再逼她,又去问奄奄一息的钱觅怡:“既然你化为厉鬼,那你就没有去找过你的那个男朋友吗?”

  钱觅怡苦笑:“怎么没有找过,那个男人做了亏心事之后早已在家里请回了各种庇护他的法器。我打草惊蛇之后,他更是喊了道士将我封印在这栋楼里,除了此处我哪里也去不了。”

  “那你又是怎么夺舍了刘盈?”施烟碰了碰怀里还未苏醒的人。

  “有天晚上她来这边喝酒,她情绪很不对,一个人跑进了消防通道里,我趁着她心智涣散……”钱觅怡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说了。

  “我可以帮忙把她被我逼出来的三魂七魄都收回去,但是我想要你们帮帮我……”钱觅怡孤注一掷般道,声音里参杂着哀求。

  “帮你什么?”

  “帮我将凶手绳之于法,我要害我的人付出代价!”

  “你死了那么久……什么证据也没有。”施烟也是在警局里混了这么久,将钱觅怡的话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并不能找出什么证明她是被杀死的信息。

  “那个旁观的老板或许能作为证人,但他不可能站出来指控你男朋友……明明知道你被害还袖手旁观,他也算是同谋,他不可能会……”余下的话施烟没有再说下去。

  “我求求你们,你们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只求凶手被绳之以法,我这么多年在这里,我从来没有害过别人……”钱觅怡连身体都支撑不住,现已趴在了地上。

  施烟是个心软的,更别说钱觅怡还有这么悲惨的遭遇。被她的情绪感染,施烟不自觉红了眼睛。

  她眼巴巴的看着玄烛,玄烛则去看千宸。

  本来只是看热闹的千宸傻了:“?等一下,你们都看本殿干什么,本殿是恶魔,恶魔你们知道么,无恶不作的那种,这种替人申冤的活与本殿有何干系?”

  施烟失落的低下头。

  遭受到玄烛眼神恐/怖袭/击的千宸——魔麻了:“行了,本殿只能说尽量帮忙了。”

  有了千宸的话,钱觅怡放心了不少,她犹如一阵风似的飘起:“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实在做不到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进入下一个轮回。”

  完了她眼里含着血泪的对施烟温声道:“对不起……”

  随后,她全部涣散在原地。

  那双眼睛,就算施烟闭上了眼睛也忘不掉。

  含着泪,含着血,含着痛,含着不甘,含着恨。

  不过是个可怜人。

  “你要抱着她抱到什么时候?”玄烛一步步走到施烟面前,施烟看向眼前的白色棉拖,突然想笑。

  “你是到哪都穿着这双棉拖吗?”

  玄烛:“……”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把人给本神放下!

  “得把人送下去。”施烟忍俊不禁完想摸手机喊人来把刘盈带走,一摸身上才想起来:“糟了,我的手机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尽管楼里的厉鬼已经去投胎轮回,可现在让她一层楼一层楼的去找她的手机,心里还是后怕,感动归感动,替钱觅怡悲伤归替她悲伤,该害怕还是要害怕。

  “咦,你是说这个么。”千宸跟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手机在手上把玩,摁一下开关键,屏幕亮一下,摁一下又灭掉,以此不彼的玩得不亦乐乎。

  施烟:“……给我,我打电话叫人来把她带走。”反正她是没有力气把人送下去的,相信这两个也不会屈尊降贵地帮忙搭把手。

  “给你也不是不行。”千宸扭着小腰走过来:“你也要给本殿买一个。”

  施烟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们有没有搞错?!”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给玄烛买一个,现在这个恶魔殿下又来插一脚,真当她是取款机吗?

  千宸一脸无辜,睁着圆润的眸子,小嘴微嘟:“怎么,先不说我们之间的情分,本殿帮你把手机捡回来,你不应该感谢本殿吗?

  如若你不想要这手机的话,本殿也不介意用你用过的。”

  说着,她还扮卡哇伊一样的,食指点在嘟嘟的唇上。

  施烟忍着心梗撇开眼睛,不想看她这欠揍的模样。

  “不是我不愿意给你们买,要是我是什么富豪的话,我分分钟给你们买上个十个八个不一样的,让你们每一天换一个。

  问题是,我穷啊,你们知道吗?穷两个字已经写在了我的脸上!”

  千宸陷入沉思,按理说穷应该是一个字才对吧。

  “穷那你还不努力,那你不活该穷。”玄烛淡淡的戳人心骨。

  “我怎么没努力,我现在因为局里的工作工资低我都辞掉了,我准备去找一个工资更高的工作,就是为了给你们更好的生活水平,我这还不叫努力吗?”施烟睁眼说瞎话。

  她们是不是应该感动一下才对。

  施烟看着两人面不改色的,心里只犯嘀咕。玛德,养了两个白眼狼,不就是捡了她手机,居然还要跟她讨价还价。

  “那你以为我们要手机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好玩吗?当然是为了怕你有事的时候可以及时的给我们打电话啊!”千宸学着施烟苦大仇深的模样,言真意切的道。

  “不然要是你出了点意外,那该怎么办呀。”

  施烟输了,输得很彻底。

  “我知道了,我明天晚上就出去捡垃圾,尽量早点攒钱给你们买。”

  千宸这才满意的把手机递给她。

  “不过既然钱觅怡夺舍了刘盈,怎么不自己去找她男朋友报仇?”施烟一边给姚爽发信息,一边疑惑的问。

  玄烛正在施法让刘盈从施烟怀里飘出来躺旁边地上去,不走心的回道:“多半没来得及吧。”

  怀里一空的施烟也没多想,既然玄烛想让刘盈躺地上就躺地上呗。

  “不过既然她已经夺舍了刘盈,她为什么还要来害我呢?那岂不是会暴露她自己吗?”施烟一回想,觉得有好多想不通的地方。

  “一般来说,她夺舍了的那个身体,虽然灵魂被排挤出去或者压制住,但是内心深处残留的一些东西可能会被感染。”千宸倒是很认真的在思考。

  “你是说刘盈她对我,有什么想法吗?”施烟一想到这个可能,人都有力气站起来了。

  玄烛回头,眼神如刀的扫过来。

  千宸丝毫不惧:“想法应该是有的,但是是什么样的想法就不知道了,可能是讨厌你,恨你,也可能是……喜欢你。”

  施烟吃惊的捂住小嘴巴:“喜欢我?”

  玄烛忍无可忍的过来把施烟的手拉过来,查看她刚掰门栓扯破皮的指腹:“你的脑子只让你听见你好听的东西是吗?”

  ……

  姚爽她们很快就带着几个同事上来把刘盈接下去,施烟也只说是因为刘盈喝醉了,想来天楼吹吹风,她没能拦住就一起上来了。

  好在对普通人来说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大家也没有太在意,唐道钰主动说送刘盈回去后,他们又继续玩乐。

  施烟她们倒是没再回去包厢,说醉了头晕,也走了。

  深夜街头,一辆粉色的小电驴,一个温婉美人驮着一个斜睨你一眼都想跪下宛如女王的女子,疾驰而过。

  施烟开着电驴,玄烛坐在她的后座,双手牢牢的掐住她的肚腩。说是肚腩其实不太合理,正常人坐下来的时候,肚子上都会有两层皮。

  而千宸就比较惨,隐了身,又把一对翅膀显出来,扑腾扑腾的跟着。

  “既然本殿不能坐着车回去,那本殿今晚应该可以睡床吧?飞得人家好累喔。”千宸努力的给自己谋福利。

  施烟身体抖了抖,不只是是因为被冷的:“要不你坐前面来,我们挤一挤?”

  作者有话说:

  女人,在干嘛呢,怎么不给我留评(单手开着法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