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白月光失忆后成为顶流了>第28章 劈昼

  下午这场戏说难也不难。

  庭仰在休息室和祁知序对了下戏, 发现对方的表现异常出色。

  临开拍还有一段时间,道具组正在摆放和检查道具。

  两人正式扮装前,有一段空闲时间。

  “祁哥,你也太十项全能了吧。”庭仰感叹, “优秀的程度也就略逊色我一点吧。”

  “庭主演, 麻烦你对导演放尊重一点。”

  祁知序捏了捏庭仰的腮帮子, 感觉手感不错, 不由自主多捏了几下。

  “当心我公报私仇,把你的戏份删了。”

  庭仰一点也不客气, “啪”一下,轻轻挥掉了对方不安分的手。

  “拒绝职场霸凌。”

  “打我是吧?”祁知序乐了,开玩笑,“我等会联系后勤,把主演的盒饭换成玉米炒饭。”

  庭仰瞬间乖巧, “抱歉祁导。”

  说完,他摊开右手, 用左手在上面比了个下跪的小人。

  “小庭给您磕一个。”

  祁知序坦然接受庭仰的“大礼”。

  说着, 庭仰拖着椅子想往祁知序那靠近一点。

  谁知道看起来体型巨大的椅子却超乎他想象的轻, 刚一使劲, 整个人直接踉跄着往前面栽了一下。

  祁知序靠坐在椅子上, 见庭仰即将摔倒, 也来不及起身扶住, 只能一伸手臂,拉了一把对方。

  青年倒进他怀中时,祁知序闻到了对方衣物上清澈舒缓的茶香气, 庭仰一直很喜欢这种类型的香水。

  前调淡雅柔和的茶韵让人觉得十分温柔,中后期香气又勾着浅浅的烟熏苦茶香, 中和了前调的柔和。

  既不会让人觉得过于黏腻或沉重,也不会让人觉得微苦的香过于清冽冷淡。

  轻盈的香味如同雾间茶芽,带着微甜的万物复苏感。

  “痛不痛?”

  祁知序看见庭仰捂了下脑袋,应该是撞在椅子扶手凸起的花纹上了。

  庭仰被痛得眼中盈上一层薄薄的水光,眼前一片雪花屏似的白光。

  他抬起头看着祁知序,哭丧着脸抱怨道:“痛死了。”

  没必要假装不痛。

  磕在椅子上时,“咚”的一声闷响两个人都听见了。

  不痛才怪。

  祁知序被眼前这一幕刺激得一时间忘记松开环着庭仰腰的手,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手臂不自觉收紧,又在察觉到自己的冒犯后连忙松开了手。

  庭仰倒是一点没发现祁知序纠结的心理活动,自顾自怨气冲天。

  “我真是倒霉,哥,你帮我看看红了没,等会还得拍戏呢。幸好这是下午第一场戏,我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不然要是被我刚那一下刮坏了,卖十个我也赔不起。”

  “有点红。”祁知序看着对方盈着水色的眼睛,被烫伤般匆忙移开了视线,“坏了也不用你赔。”

  你想要的,你该有的,我拥有的,都会是你的。

  *

  庭仰和祁知序的第一场对手戏不难。

  只是这是庭仰第一次正式饰演权臣初期的宋子慕,心理压力有些大。

  背景是时逢贺州大旱,四皇子钟慎奉皇命前往赈灾,期间各个关口未出半点纰漏。

  至此四皇子钟慎在民间崭露头角,百姓之间赞声一片。

  太子一派因为害怕钟慎名望过高会危及自己的储位,决定暗中动手脚,让余下的赈灾粮在半路被山匪劫去。

  此时宋子慕在朝中尚未站稳,查到之后却因为忧心钟慎中计,也担心贺州灾民等不到赈灾粮,顾不得也许会露出破绽,连夜马不停蹄赶往贺州。

  连日奔波才到达贺州,宋子慕却在与钟慎见面后与其针锋相对,想要让对方误解自己是为抢夺功劳而来。

  ……

  贺州,大雪天,万物霜白。

  宋子慕勒马停在钟慎贺州暂居之所,奴仆引他一路到了钟慎面前。

  此时,宋子慕已被天子赐“钟”姓。

  虽天子特别“恩赐”他可继续使用旧名宋子慕,却也抵不了钟慎是他名义上兄长的事实。

  宋子慕脸上挂着的笑很浅,像是连虚与委蛇都懒得伪装。

  “四皇兄,近日来可好?”

  实际上只是因为一连三日都未曾休息,身体的疲惫让他难以做出无懈可击的伪装。

  “尚可。”

  钟慎看着宋子慕极力掩饰却难掩憔悴的脸色,想要关心却不知道站在什么立场。

  “我让阿符为你去打扫住处了,马上就好,你先休息一下。”

  血海深仇,不外乎他们这般。

  “不用。”宋子慕一口回绝,“我出去看看灾民。”

  许是反应过来,这与自己心狠手辣的形象不同,他又补了一句:“我从洛都繁华之地赶到这穷乡僻壤,为的可不是看皇兄与我演什么兄弟情深……这么好捞油水的差事,多我一个也无所谓吧?”

  “阿慕,你不必如此。”钟慎仍然不习惯两人之间生疏的交谈,“你在我面前——”

  宋子慕突然一字一顿开口,“皇、兄。”

  他笑容温和却不带半点真情,“皇兄,慎言。”

  钟慎也知道现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但是他无法看着宋子慕一个人走在那条看不见光的路上,顶着谩骂与讥讽,活得看似跋扈放肆,实则如履薄冰。

  因为众人皆冷眼旁观,所以宋子慕让他也成为冷眼旁观的人。

  他做不到。

  钟慎微一抿唇,突然用力擒住宋子慕的手腕,将对方拉至自己身前。

  两人的位置被陡然拉近,他们现在的距离不过一掌,连对方灼热的呼吸,似乎都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钟慎一时无话,他知道以宋子慕曾经江湖榜第一的身手,想要解开他的锢桎有多轻而易举。

  他固执地看着宋子慕,等待他的动作。

  宋子慕久久没有动作,这似乎是一个信号,传达着了他态度的软化。

  钟慎紧张得几乎手足无措,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说什么,能让对方卸下心防。

  “阿慕,太子那的事我已经派人在处理,余下的赈灾粮不会出现意外。”

  钟慎知道宋子慕最关心什么,百姓,家国。

  “城中百姓早已安置妥当,如今余粮尚且充裕,能够支撑到下一批粮的到来。你……不必担忧。”

  “我为何会担忧?”

  宋子慕不动声色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不显,只是挑了挑眉,笑容嘲讽。

  “那群人的死活干我何事?倒是四皇兄,到时候向你们陛下领赏时,别忘了捎上我一份就行。”

  你们陛下。

  钟慎察觉到不对劲,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什么,猛然抬眼与宋子慕对视。

  “阿慕,你是想——”

  宋子慕依旧微笑,竖起一根手指,比出了噤声的手势,半点不见慌张。

  他所想,不过是颠覆王朝,另立新王。

  如果这个国家已经烂透了,那为什么不换一个掌权人发号施令?

  钟慎想通了宋子慕的一切行为,匆忙道:“兹事体大需要从长计议,你若是为此不安,我可以帮……”

  “不安?”

  宋子慕打断了钟慎的话,多半是觉得这话有趣,又低声重复了一次。

  他抬眸与钟慎直视,目光坚定似有灼火。

  “我为什么会不安?一个人以为自己做了错事才会不安——而我永远正确。”

  语罢,宋子慕使出一股巧劲,轻松挣开了钟慎的手,转身推开门。

  “我去外头看看。”

  冰冷的寒风顷刻涌入室内,宋子慕朝屋外望去。

  来时就阴云幂幂,此时屋外更是已下起大雪,茫茫白色似乎能覆盖世间一切肮脏罪恶。

  碎琼乱玉,纷纷袭来。

  宋子慕伸手接住一点雪,看着脆弱的白色慢慢融化于掌心。

  “下雪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波澜,“还是早早雪停为好。”

  不然那些住在破庙里,靠发霉的烂稻草取暖的人,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宋子慕拢了拢墨色厚披风,从门侧顺手拾起一把伞撑开。

  “门外就一把伞,我先借走了。大雪天不宜出行,四皇兄不若寻一处暖和地歇着。”

  钟慎握紧了被宋子慕挣开的手,心里有一股难以遏制的暴戾将要脱离隽秀儒雅的表象。

  这股戾气不是对着宋子慕,而是对着高坐庙堂的那个无情狠辣之人。

  母妃早死,钟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能在宫中平安活到长大,定然也不会是什么光风霁月、软弱可欺之辈。

  装得再好,凶兽就是凶兽,不会因为收敛起獠牙,就变成了温驯的乖宠。

  钟慎看着宋子慕的背影,想要不顾风雪走到对方身边。

  却见本已渐行渐远之人倏地停下了脚步,清朗的嗓音被风雪声盖住半分,只能听个隐约。

  宋子慕单手拂去身上落着的薄雪,语调温润如玉:“古往今来,赈灾都是最吃力不讨好的。若是被派来赈灾,还是专心着为好。免得到时候尽心尽力,却被其他人抢了头功。”

  叹息一声后,宋子慕继续往前走,明明离得更远,钟慎却把这句话听的最清楚。

  “就像我这种恶名昭彰的小人啊,慎哥。”

  碎雪落下,狂风袭来。

  门扉轰然撞上,又徐徐滑开。

  *

  “咔——”

  导演本人在拍戏,这声“咔”只能由张霖代劳了。

  “我看着没问题,能一条过,你再看看。”张霖照旧是乐呵呵的卤蛋模样,“祁知序你小子还藏拙是吧,当时试戏的时候,你和助演在一起,演得活像真的有血海深仇,搞得我还特意叮嘱小庭要好好教教你。”

  “没藏拙。”

  祁知序装扮还未卸下,表情冷淡,一袭白衣也被穿的贵气逼人。

  “是你请的老师教得好。”

  张霖见祁知序冷静的表情,一时没摸准这人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索性不想了。

  “你来看看这条。”

  张霖拉着祁知序凑到摄像机边上,祁知序仔细把这一条看完。

  过了一会,他遥遥对庭仰比了个手势,示意这条过了。

  庭仰反应能力堪比兔子,一看到就欢天喜地的去卸妆了。

  好耶,收工回家。

  回家打游戏,之前和林染染约着要一起打本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