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白月光失忆后成为顶流了>第21章 骑士x圣子

  庭仰目光虔诚地注视八音盒, 等着这个自己千辛万苦找到的线索,能给出重要提示。

  同时还时不时拨一下小栅栏,帮发条到底的音乐续航。

  很快,《水边的阿狄丽娜》一曲终了。

  四下安静。

  无事发生。

  庭仰不可置信地端起八音盒轻轻晃了晃, 晃得微型花园的小铃铛叮叮作响。

  “别告诉我它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是为了提高我的音乐素养。”

  庭仰总觉得这个猜测十分可信, 但还是不死心。

  “我再试一次, 说不定就是要两次才能见效呢?”

  《水边的阿狄丽娜》的乐声复又响起,依旧是同样的曲调, 但庭仰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曲子放到一半,栅栏发条还没转回原位,乐声就卡住了。

  紧接着,细微的齿轮碰撞声从内部响起。

  庭仰又小心地晃了晃盒子,这次, 他发现八音盒里多了点之前没听到的声音。

  像是折起的纸条,随着八音盒的晃动在滚动。

  找到声源后, 庭仰拉开八音盒的小抽屉, 发现里面多了一张叠成小豆腐块的纸。

  他迫不及待拿出来, 上面只写了短短一句话。

  “托夜莺为艾德琳送去一枝窗外的玫瑰。”

  《水边的阿狄丽娜》又称《给爱德琳的诗》, 夜莺应该象征打开宝箱的那个密码。

  所以, 这个线索是用来解开之前的那串密码吗?

  窗外的玫瑰……高塔的窗外有线索吗?

  庭仰激动地直起身, 却发现祁知序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跟他一起看那张纸条。

  他这一起身,后背正巧撞在了祁知序宽阔的胸膛上。

  两人姿势别扭,乍一看颇有点庭仰“投怀送抱”的错觉。

  但是无论姿势再怎么暧昧, 满脑子只有线索的庭仰也只是礼貌又迅速地将纸条给了祁知序。

  同时,还在下一刻推了推祁知序, 似乎有点嫌弃他挡路。

  祁知序:“……”

  建国以后不许木头成精。

  祁知序无奈地侧了侧身,让庭仰过去。

  庭仰也明白自己太过心急,回过头冲祁知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两人一起走到窗户前,望下去时视线正对着花园。

  他们看见……

  呃,他们什么也没看见。

  半夜三更,没有照明的花园伸手不见五指。

  庭仰气笑了:“哈。”

  两人沉默一瞬,接着对视一眼。

  下一刻,心有灵犀的同时行动。

  祁知序箍住摄影师,摄影师吓了一跳。

  “你们,绑架摄影师干嘛嘞!!”

  庭仰则小心翼翼拿过摄影师的摄像机,见状摄影小哥叫的真诚多了。

  “你们拿走我的宝贝做什么?!”

  听到惨叫,庭仰有些不忍。

  刚准备说,要不算了吧,再想想别的办法,却发现摄影小哥嘴角流露出一股压抑不住的微笑。

  这个笑容如果能翻译成文字,一定密密麻麻写满了——

  快拍我,嘻嘻,我要上节目啦!

  瞬间,庭仰面无表情转过身。

  他把摄像头调成夜视模式,并且十分冷酷无情的没有给摄影小哥一个镜头。

  究竟谁才是演员?

  因为屋外太黑,所以他们先前身在花园里,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此时透过镜头俯视这片花园,带给人的视觉震撼才是最大的。

  叶片的脉络与花朵的纹路无法看清,但在夜视镜头下,能更直观看见大片大片的玫瑰簇拥在一起,成为了一截截灰黑色的不规则河流。

  白漆栅栏将花丛围住,晚风轻飘飘掠过枝叶,带来花簇的一阵颤动,仿佛下一刻那些枝叶就会真的化作水流溢出栅栏外。

  八音盒上有微型玫瑰花园,窗户外也正对着玫瑰花园。

  密码和花园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呢?

  yugv,yncn。

  庭仰将密码又默念了一遍,还是没找到思路。

  现在给出的线索范围都太大了,许多的都是看似风马不接,但一定拥有还没找出来的共同内核。

  会是什么呢?

  庭仰很想托着脑袋,可惜双手都在举着摄像机。

  虽然摄影师的惨叫带着些许表演成分,但是对摄像机的那句“宝贝”绝对是出自内心的。

  要是手一滑给人弄摔了……

  不敢想,这和拿别人的录取通知书折纸飞机玩有什么区别。

  春初的晚风骤起,吹起地上凋落的花瓣,他的视线也随着花瓣勾勒出的风轨,心不在焉地从左往右挪。

  “嗯?”

  庭仰突然疑惑出声。

  花丛分布好奇怪,植株颜色位置都没有规律,不具备任何美感。

  祁知序晚他一步来,听了庭仰的疑惑后也若有所思。

  祁知序接过摄像机,仔细观察片刻后道:“中间的花丛间距和颜色组成了摩斯密码,两株红玫瑰为‘嗒’,一株白玫瑰为‘嘀’,按间距分成五组,可以解出五个字母。”

  庭仰吸了一口气,倒不是这个设计有多巧妙,只是被节目组的壕气震撼到了。

  这些植株得是全部重新移植的吧,节目组的金主爸爸真有钱啊。

  庭仰本身也算是半条咸鱼,对密码这些不是很了解,只能凭借脑海里那一点模糊的印象勉强解密。

  “CAE……”

  刚解到第三位,祁知序已经把结果报出来了。

  “Caesar.”

  “你好快哦。”庭仰真心实意夸赞。

  祁知序默了默,决定还是不要纠结这句话了。

  祁知序挥了挥手中的东西,“作弊的。”

  庭仰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一张摩斯密码对照表。

  “你从哪找来的,祁啦A梦?”

  “在公主的房间找到的,想着说不定会用上,就随身带着了。”

  “行啊,未雨绸缪。”庭仰轻飘飘锤了下他,“祁导,可靠。”

  至于公主房间为什么会有这个对照表,暂时放一边,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如果Caesar是关于密码的线索,那就是在明示是凯撒密码了。

  凯撒密码是最容易学习的密码之一,只需要把明文中的所有字母,都按照固定数目在字母表上向后(或向前)偏移就行。

  “解密文的偏移量会是多少?”

  庭仰指尖一下下叩击着窗沿,脑海中将之前的到的线索糅合提炼。

  从最开始的宝箱,到刚刚的八音盒,一条条线索或重要或隐晦,此时都在为得出一个结论而筛选剔除。

  几步之遥的桌子上,八音盒不知道是卡了还是怎么的,突然发出了短促的一个音节。

  庭仰扫了一眼八音盒,突然福至心灵,“偏移量是2。”

  纸条线索是在八音盒播放第二次《水边的阿狄丽娜》时出现的。

  当然,只这一点还不够有力佐证偏移量是2这一想法。

  【如果你在开第二个箱子时就放弃,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

  这是宝箱里那张纸条上写的话。

  劝他们不要打开宝箱的话在第一个箱子上就已经刻上了,为什么纸条上却说从第二个箱子时开始才是浪费时间?

  也许还有其他没找到的线索,但凯撒密码不难解,密文也不长,一次错误的猜想也不会浪费很多时间。

  试试也没关系。

  庭仰把自己的猜想和祁知序说了,后者同样表示赞同。

  事实上,庭仰好像还没听过祁知序拒绝他的话。

  从认识到现在,他只对他表露过坚定的支持。

  庭仰信心满满。

  庭仰自信解密。

  然而墨菲定律作祟,毒奶体质加成,这串密文解出来的结果果然不是理想答案。

  “不对,解出来还是乱码。”

  庭仰颇有些懊恼。

  虽然知道不会这么简单,但是真的被拦在半途还是会有点不上不下的。

  塔外风声依然很轻,但月光似乎更亮了一些。

  庭仰还在皱眉思考自己漏了什么,祁知序却已经盯着庭仰白皙的脸神思不属。

  他比高中那会好像又白了一点,但是还是很瘦,应该多吃一点。

  但凡娱乐圈任何一个人听到祁知序这番话,都要气得骂出星号。

  谁不知道庭仰这小子天天大鱼大肉吃着,脸上却还是长不出什么肉,皮肤也不会长痘。

  “我想到了!”

  庭仰突然抬头,把心里有鬼的祁知序吓了一跳。

  祁知序不着痕迹地撇开目光,“想到什么了?”

  庭仰语速略快,“或许2代表的不仅仅是偏移量,同时还代表着,这串密文需要进行两次解密才能破解。”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庭仰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那第二次解密……难道是维吉尼亚密码?我只知道维吉尼亚密码和凯撒密码有关系。”

  “应该不会。”祁知序语气颇为无奈,“节目组不会让嘉宾凭空猜,应该有什么提示被我们忽略了。”

  范围一缩小,结合之前忽略的线索,庭仰马上就猜到了是什么。

  “第二种解密方法是栅栏密码。”

  栅栏密码是把要加密的明文分成数个组合,然后把每组的第1个字连起来。

  以此类推,最后形成新的密文。

  ——“托夜莺为艾德琳送去一枝窗外的玫瑰。”

  玫瑰在窗外,也在白漆铁栅栏围成的花园里。

  而且不久前,用以充当八音盒音乐开关的发条就是栅栏。

  开锁,然后推动微型栅栏。

  这是找到八音盒里的线索的前提,这么明显的暗示,他之前怎么就忽略了呢。

  “栅栏密码的栏目数估计也是2。”

  庭仰想通后就尝试新一轮的解密,这两种密码不冲突,顺序谁先谁后都可以。

  他把算出答案的废纸叠好放起来……

  纸笔都是祁啦A梦不知道从哪顺来放在口袋里的。

  原密文是:yugv,yncn。

  解密后是:west,wall。

  西面,墙壁。

  多么朴实无华而又直白的答案。

  庭仰在西面的墙壁上找到一块不显眼的机关砖。

  按下以后,极轻的石头挪动声擦响。

  下面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暗格,等凑到暗格面前后,庭仰顿时无语。

  暗格的前面是又一道电子锁。

  “……为什么还有密码。”

  庭仰吐槽:“这样的节目真的不会无聊死吗?编剧扣鸡腿。”

  祁知序不大好评价同行的行为,但看表情显然也无比赞同。

  灵光一现想出这个主意的导演:“……”

  戏份剪光!剪光!

  半晌,庭仰叹息一声后还是认命了。

  屏幕上没有密码位数提示,只有一行水波似的的字迹在电子屏上显示。

  【你的面前有两条路,一条绝对正确,一条相对错误。正确的路引你走向正确的人间,错误的路引你找到神明的羽毛。】

  都到这临门一脚了,节目组再丧心病狂也不至于让他们回去继续找线索。

  庭仰沉吟:“神明的羽毛……”

  在西娅出现之前,祁知序在屋外火把上找到过一张布条,上面就提到了神明的羽毛。

  【神明的羽毛遗落在了你们之中,它是属于一个人的破局之道】

  “正确的人间是指找到暗格的这条路,神明的羽毛应该就是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庭仰分析,“带我们找到暗格的,是用凯撒密码和栅栏密码正确破解出来的密文,这是‘绝对正确’的路。”

  冬天后半夜尤为冷,庭仰在手心哈了一口气,语速也变得快了一些。

  “而另一条路的‘相对错误’也意味着,它的错误在某些时刻是正确的。一串拥有固定答案的密文,有什么时候,错误能被算是‘正确’呢?”

  祁知序接了话,跟上庭仰的思路。

  “当它从需要被解密的密文变成答案时,就从错误变成了正确。”

  “对。”

  庭仰习惯性打了个响指,又觉得这样有些吊儿郎当,轻咳一声。

  “一串密文只拥有唯一的正确答案,可当它从问题变成答案,从密文变成明文,就拥有了新的可能。”

  所以凯撒密码和栅栏密码这时就不是解密的桥梁,而是加密的密码。

  说到这,他也差不多把那串密码加密完了。

  祁知序让开位置,等庭仰输入答案。

  庭仰的指尖在荧光屏上点了几下。

  【aiwx,aepp】

  暗格前的电子锁开了。

  拉开小格门,里面是一本特意做旧的精装本,白色封面上是烫黑的山羊图徽。

  加上许多繁复诡异的图案,整本本子就像是中世纪邪恶教会的宣传册,透露着不祥的气息。

  庭仰把本子拿出来,略微诧异:“黑山羊?关于恶魔的线索吗?”

  也是,现在他们召唤恶魔的任务不仅没影,甚至还越跑越远,像脱缰的野马,往着不知名的方向狂奔。

  没点其他线索,第二个任务肯定玩完。

  庭仰回想起之前的线索,不解地喃喃:“……这是神明的羽毛?”

  他把本子翻开到衬纸,看清署名后又“啪”一下把本子合了起来。

  祁知序没来得及看,“怎么了?”

  庭仰顿了顿,把本子重新摊开了。

  祁知序看向衬纸上的署名。

  Luode.

  洛那德。

  祁知序无奈地一摊手,自觉离远了庭仰一步。

  “好吧,我嫌疑突然大了起来。”

  庭仰不解。

  “你干嘛?”

  祁知序茶颜观色,故作可怜。

  “我知道我现在嫌疑很大,你怀疑我是应该的,没关系的,我虽然有点伤心,但是可以理解你。”

  “什么啊。”庭仰撇撇嘴,“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你都想到哪了?”

  祁知序看了眼衬纸,确认上面的签名的确是洛那德的字迹。

  “看来我们的同盟关系还很牢靠。”

  “那当然,坚不可摧。”

  庭仰把本子往下翻了一页,衬纸后的第一页上没有写任何东西,他没急着往下翻。

  “其实就算你真的是恶魔,是反派BOSS,我也不在乎,因为我会是你最不无辜的共犯。”

  祁知序神色一怔。

  庭仰把手上的本子又往后翻了一页,神色平常。

  “我们共同的罪构成了最坚不可破的联盟,这比任何承诺都要可靠。”

  庭仰指的是他们都是恶人牌,都属于七罪之一。

  祁知序抬眼看着庭仰。

  在这一瞬间,他好像又看见了高中时的庭仰,笑容开朗却不达眼底。

  明明和他的距离那么近,却又有如千山万水横亘在面前。

  “祁哥?你怎么突然发呆了?”

  庭仰看着突然沉默的祁知序,有些疑惑地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疑惑时,微微歪头的样子丝毫没有半点表演痕迹。

  没有了过去的记忆作为拖累,现在的庭仰,的的确确是单纯又乐天的。

  祁知序回过神冲庭仰笑了一下,笑容很浅很淡。

  “嗯,怎么了?走了个神。”

  “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说话间,庭仰将手里托着的本子递往祁知序那个方向。

  凑巧这时,祁知序也抬手想要拿过本子。

  庭仰的手和祁知序的胳膊撞在一起,一个没拿稳,手里的本子就迅速滑落,重重摔在了地上。

  糟了。

  庭仰呼吸一滞,赶忙蹲下去检查本子摔坏没。

  边角被摔凹下去了……

  “等等。”庭仰突然说,“凹陷处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屈起手指,指关节在硬壳封面上敲了敲,“空心的?里面夹东西了吧。”

  难怪壳面比一般精装本要厚上许多。

  庭仰当机立断,直接将本子的外壳从中间掰成两半,随后从夹层里抽出一页叠起来的纸。

  花纹还挺熟悉,是笔记本的衬纸,上面被割出了几个洞。

  形状不规则,对着光也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祁知序拿着笔记本,直接翻到最后一面。

  既然第一页的衬纸还在,那缺的必然是最后一页的了。

  纸页“哗哗”翻动,眨眼便到底,后面的那张衬纸被撕了下来。

  最后一张内页上还写了几句话,语言很怪异。

  ——我无法相信教廷里会有人不去信仰万能的主。

  ——有罪的人都应该下地狱,油煎火烹,刀斧加身。

  ——但是杀戮不是最优解,一昧犯下杀孽只会变成恶魔。

  “这不是骑士的字迹。”祁知序肯定道。

  庭仰也看出来了。

  骑士的字一笔一划都极为清晰,有笔锋却不会显得凌乱。

  而这一页上的字却可以看出,下笔的人尽管已经在极力克制,但一撇一横仍然带了点几近癫狂的意味。

  这代表着写下这几行字的人,精神已经到了疯狂的临界点。

  只需要一点火星就可以引得爆发,迸发出漫天云火。

  这与他写出来的话简直是大相径庭,完全不像是一个虔诚信仰神明、推崇仁慈的教徒。

  庭仰想了想,把从笔记本壳面里找出来的那张纸贴合在了这段话上。

  从不规则的洞中只能看到这段话里的几个字,内容却让人毫不意外。

  庭仰一个个读了出来。

  “教廷,有罪,下地狱,杀戮,恶魔。”

  教皇,圣子,骑士三个教廷的人是恶人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但现在看来,不只是这几个人,整个教廷,就没有一个善人啊。

  庭仰却有一个疑惑:“最后的‘杀戮,恶魔’是指谁?教皇?圣子?教廷?”

  祁知序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想了一会。

  “也许这不是指谁犯下了杀孽,罪孽深重如同恶魔。更像是写下这段话的人希望召唤出恶魔,靠恶魔展开杀戮,报复教廷。”

  庭仰顺着他的思路往下分析。

  “那这段话难不成是教皇写的?我们之前不是倾向于是他召唤了恶魔。”

  庭仰感觉自己从一个矛盾掉进了另一个矛盾。

  “可是教皇为什么这么仇恨教廷?”

  教廷是教皇权力的巅峰,教廷消失对教皇没有半点好处。

  祁知序一直低着头,冷不丁说:“恶魔不是教皇召唤出来的。”

  庭仰没想出其他原因,虚心请教。

  “是有其他线索我没想到吗?”

  祁知序拿出一张信纸,坦然道:“没有,不过我作弊了。”

  庭仰:“?”

  这是可以说的吗?

  祁知序一看庭仰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补充道:“规则允许范围以内的作弊。”

  说完摊开手里的信纸,上面的内容双方再熟悉不过。

  是游戏刚开始时,他们在花房找到的那封信。

  “你怎么把它带出来了?”

  祁知序摊摊手,丝毫没有偷渡线索的自觉。

  “想着以后说不定会用上,顺手就带着了。”

  不得不说,这两人对“顺便”都有着自己的一番见解。

  一个顺路让助理跑隔壁街买奶茶,一个顺手带走了重要线索。

  “节目组能同意?”

  他先前在花房没发现,但节目组肯定发现了,居然没有阻止。

  毕竟这也是一个重要的线索,直接关系到轮回的关键。

  “一封信轻而易举就可以被拿走,所以这种重要信息不会只在一处设下线索。”

  偷都偷……啊不是,拿都拿过来了,庭仰也懒得想个中关窍。

  他拿起信重新看了一遍,又看了看笔记本的最后一页,一对比立马发现了相似处。

  “这都是我写的?”

  之前自己的剧本里也有提到“他”要杀死魔王,现在看来就是为了召唤恶魔。

  ……所以真的是他召唤了恶魔?

  那之前西娅又为什么对许泽野那么特殊?

  如果她的出现只是为了给嘉宾带来误导,那怎么想也不可能啊。

  猜想不断被建立,不断被推翻。

  好不容易以为有了点进度,其实马上就一朝回到解放前。

  “累了,毁灭吧。”

  庭仰发出感慨。

  摄影大哥腰际别着的对讲机突然出声。

  “在线索足够的情况下,可以指认召唤恶魔的人,指认成功即是完成了任务二。”

  之前没有告诉他们这一点,估计是因为任务线索找得不够多。

  说完这句话导演就不出声了。

  庭仰等了一会,确定对面没话说了,才抱着能先完成一个任务是一个的态度指认了自己。

  “圣子安塞塔召唤了恶魔。”

  对讲机又传出来了声音。

  “指认错误,现在开始你们需要完成十分钟的指认失败惩罚。”

  庭仰:“……”

  玩挺阴啊,刚刚你可没说还有惩罚这回事。

  祁知序皱了皱眉,虽然可以理解指认失败会有惩罚,但事先也不告知确实会让人有点不爽。

  导演咳了一声,佯装没发现嘉宾的不满。

  为了节目效果,只能继续说惩罚的内容。

  “从现在开始,你们需要牵手十分钟,放开一次,再加五分钟。”

  祁知序脸色瞬间由阴转晴,甚至还带着讶然。

  ——天上会掉馅饼吗?

  ——会的,我遇到过。

  庭仰想要据理力争,祁知序却已经先一步行云流水地牵上了手。

  导演本来打算说点万金油的话来安抚一下嘉宾的情绪,谁知道祁知序居然如此配合,反倒让他迷惑了。

  ……现在的嘉宾都这么好说话?

  同时,祁知序甚至主动给庭仰灌输道理。

  “也怪我们太心急,要是可以无限制提问,那游戏就失去了公平性可言。”

  啊,是吗?

  庭仰觉得哪里不对,但对祁知序的信任让他也懒得多想。

  “那……好吧。”

  祁知序笑容真诚。

  “我们接下来注意一点就好了,反正嫌疑人就这么几个。”

  导演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发言。

  “……下次失败,时长翻倍。”

  祁知序责怪地看了一眼镜头。

  说出来干什么?到时候直接执行啊。

  庭仰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狼窝。

  他总感觉刚才祁知序想说的是,嫌疑人怎么才这么几个。

  比庭仰更疑惑的是导演。

  这么省心的嘉宾是真实存在的吗?

  庭仰有些苦恼。

  两个人牵着手,找线索的便利度直接少了一大半。

  幸好这时候重要的线索已经找出来了,不然得多麻烦啊。

  注意到庭仰为此面色苦恼,祁知序不得不遗憾放弃心里的想法。

  他本来打算假装被绊倒,让手松开加惩罚时长。

  把洛那德的笔记本往前翻,里面只有第一页的上面写了一句话。

  ——“我讨厌格丽妮斯看他时满是爱意的眼神,我知道他很好,但他是我的。”

  格丽妮斯是公主。

  骑士和圣子双箭头已经是昭然若揭的事,那骑士写的这个“他”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高岭之花万人迷,修罗场遍地开花。”庭仰揉了揉脸,“节目组多少是有点狗血天赋在身上的。”

  祁知序想了想,“等会我们去格丽妮斯的房间,我有一个想法。”

  “好。”

  高塔的线索能找到的都找完了,也该去其他地方了。

  下楼梯时,因为惩罚的时效还没过,所以他们的手一直是牵着的。

  摄影师跟在他们的后面只能拍到背影,但这一点也不影响这幅画面带来的美感。

  顺着回旋楼梯往下走,时不时会踩到透过方形窗照进来的月光

  庭仰站在靠里的位置,是最安全也是月光最先照耀到的地方。

  柔白的月光照在纯白的圣袍上,他一时真的如同中世纪的圣子,抬眼垂眸都带着令人恍然的清冷。

  和身旁男人相牵的手又破坏了这份不可侵犯的神圣,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终于走下神坛,走进十万丈软红尘陪信徒一起感受人间原罪。

  祁知序的位置无法被月光直照,于是身处的地方多了几分黑暗。

  但是庭仰整个人都在月光里,所以他又可以凭借和对方相牵的手,借到一点月光的辉芒。

  *

  爬楼梯本就是上去难,下来容易。

  再加上他们本来就有了目标,直接前往公主房间,最后返程所用的时间只有往程的一半。

  被极限压缩的时间反倒提醒了庭仰。

  “距离投票只剩下一个多小时了。”

  “来得及。”祁知序估算了一下,“如果运气好的话,找出善人牌的第一个任务很快就可以完成了。”

  庭仰深知碰到“如果运气好的话”这一类话时,他一个字都不能表态,否则极有可能乐极生悲。

  公主格丽妮斯的房间就是典型的欧式华丽。

  底下垂着流苏的窗帘被丝带束起系在一边,水晶吊灯折射出明亮的光,石膏像摆件小巧而栩栩如生,桌子上摆着三插蜡烛台。

  祁知序进了屋子就轻车熟路地……掀开了床板?

  庭仰这才发现,公主的床看似宽大极重,实则推开厚实的被褥,就只有薄薄一层板。

  “就在这里。”

  祁知序动作幅度变小,从床板背后取下来了一本童话故事集。

  庭仰探头,凑过去一看。

  “《王尔德童话》。”

  这本《王尔德童话》书页泛黄,边缘磨损很严重,但是封面上又有厚厚一层灰。

  显然主人曾经对它爱不释手,反复翻读,可最后却还是把它藏了起来,让它落了灰。

  祁知序把这本童话书快速往后翻,目光一瞬不瞬,找着自己要的东西。

  书里零零碎碎分布着一点笔记和注释。

  不多时,一片仿制玫瑰花的金属书签掉了出来。

  同时祁知序翻书的动作顺势停下,他捧着书,把摊开的那页给庭仰看。

  这一页最醒目的位置有一张配图,是夜莺僵死在地上,胸口开着盛放的玫瑰花。

  又是《夜莺与玫瑰》。

  旁边有一行娟秀的字迹,想来是格丽妮斯留下的。

  “我仰慕的人满心满眼只有神明,我说爱他都是在亵渎他的信仰。”

  说的应该是没暴露血族身份的安塞塔。

  庭仰盯着这行字:“这个字……有点眼熟啊。”

  像高塔里那个箱子和纸条上的字。

  尤其是配上这幅夜莺的图、充满暗示意味的玫瑰金属书签,一下子就勾起了人不太美好的回忆。

  庭仰偏过头看着祁知序,确定对方也和自己有一样的猜想。

  “你那时候就猜测是公主写的了?”

  “嗯。”祁知序点头,“这个字迹有很多明显的个人写字习惯,比如‘我’的斜钩会拉得特别长,‘仰’的竖会往右小幅度提一下。”

  想来也是为了方便嘉宾进行记忆和对比。

  不要问为什么西方背景下公主写的是中文,问就是方便嘉宾记忆。

  庭仰默了默,半晌后叹了一口气。

  “当时在高塔我还感慨节目组真是闲的没事干,摆六个箱子套娃一样让我们解,原来这也是善人牌的线索。”

  说到这,庭仰回过身对镜头诚恳地道了个歉。

  没等节目组操控摄像头原谅他,他又手动上下摇动了一下摄像头,自顾自原谅了自己。

  “懒惰”是公主角色牌的罪,但是——找六个大小递增的箱子、在六个箱子上面亲手刻字,再逐一锁上密码锁,只是为了放一张小纸条……

  也不能说那人实在是闲的没事干,只是这样的人,和“懒惰”绝对扯不上半分钱关系。

  想到林染染和“懒惰”几乎融为一体的咸鱼气质,不由让人感慨造化弄人。

  “节目组肯定没想到,假咸鱼角色牌找了个真咸鱼来扮演,公主浑然天成的咸鱼气质根本不会让人怀疑好吗?”

  完美的扮演就是本色出演。

  “这本本子不在我当时放的那个位置,估计有其他人也找到了。”祁知序耸耸肩,“虽然高塔还没别人去过,但是其他地方应该也有关键线索,不知道有多少人推出格丽妮斯的身份了。”

  《七宗罪恶》播了这么多季,找到善人牌从不是最难的地方。

  最难的是完整自己的个人线。

  《王尔德童话》被重新放回了床板下的夹层里,庭仰帮忙放下床板,将被褥恢复原样。

  “那我们第一个任务就完成啦。”

  庭仰顺便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房间里有好多玫瑰。”

  庭仰环视四周,突然低声说。

  “有点奇怪。”

  他按了按胸口,不明白心里隐隐约约的酸涩从何而来。

  玫瑰色的窗帘上有织金玫瑰纹样,花瓶里插着玫瑰,尽管花枝因为已经被剪下太久而凋谢了。

  梳妆台上摆放着瓶瓶罐罐的东西,就连随便拿起一瓶香水都是玫瑰香——不是廉价香,是一个在国际上都挺有名的牌子。

  整个房间都是浪漫瑰丽的玫瑰色调,像染红的池水,池水里漾动的都是圣乔治马焦雷的黄昏。

  把手中香水放回原位时,庭仰突然感觉有点眩晕。

  手臂一滑,碰倒了桌上其他的玻璃瓶,发出清脆的玻璃撞击声。

  祁知序表情紧张,跑到庭仰身边。

  “庭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