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咧着血盆大口, 口涎滴滴答答地落下,两只前爪轻轻摁上小羊羔的胸口。

  唔~~~

  好软~~~

  这手感可真不错,老虎一脸快意地加了点力按揉, 差点儿没给小羊羔按失.禁了……

  这叫个什么事啊?!

  小羊羔的泪都要流干了,她只求一个痛快!!

  老虎偏偏不给,揉够了羊胸,她又低下头颅凑近又短又粗的小羊脖, 伸出红舌舔了舔。

  唔~~~

  好香~~~

  老虎凛冽的气息一收一放, 悉数喷洒在小羊羔的颈边, 有一点湿热, 有一点暧昧。

  就好像, 她既是她想拆骨入腹的猎物,又是她想肆意蹂.躏的玩物。

  ......

  啊!

  多么没着没落,没完没了, 没羞没臊的梦境啊!

  说不好究竟是噩梦, 还是美梦......

  王语非就是在挣脱了这样一个非常重口味的童话故事后醒转过来。

  白砖、白墙、白到炫目的白炽灯。

  很熟悉的,符合医院的标配。

  王语非仰面躺在病床上, 她其实很想伸手摁一摁沉重的脑袋, 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固定在胸口,提不起来。

  随着意识渐渐清明,耳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变得异常吵扰。

  “医生医生,你不是说拍片显示她脑部没有损伤么?这都一天一夜了,她怎么还没有醒啊?”这一把风风火火的声,不用转动眼珠去看, 也能知道是来自红苗。

  医生老伯的声音带着上了年纪的沉稳,入耳许多:“昨天就跟你讲了,病人有轻微中暑的迹象。她现在能多睡会儿反而是好事, 吊着盐水呢,给她多补充点电解质。”

  原本做电商主播的嘚吧嘚吧最能说,谁知今儿个红苗逮住的医生那说教的战斗力更是炉火纯青。

  他先是把年轻人爱搞这种乱七八糟的派对的流行风尚给数落了一通,而后又说回昨天王语非穿着玩偶套装被送进医院,害得医务人员用大剪子在衣服胸口处剪了条缝,才千辛万苦把人拔拉出来。

  “真是太不像话了!你自己说说,病人被捞出来湿漉漉的一个,能不中暑,能不昏迷么?幸好她头颅没事,否则多耽误后续治疗!”医生老伯越说越生气。

  好么,把红苗说得一阵阵后怕。

  也亏小王头铁,撞出那么大声响,别人没个脑出血也该脑震荡了,她倒是重要部位一点事也没有,就是右手摔骨折,给打了石膏。

  活动是红苗邀请的,摔倒是红苗牵连的,在最后时刻还是小王奋不顾身地护着她,才让她自己免于受伤的。

  出于心虚和愧疚,红苗耐心听完医生的谆谆教诲,才敢把老太爷送走。

  呼——

  理屈才词穷嘛。

  但下一个回头,红苗惊喜地发现小王已经睁开眼睛,正艰难地朝着她的方向转动脖子。

  “谢天谢地!”红苗激动地扑到床边,“你终于醒了!!”

  “睡够了,不就该醒了么?”短短一句,令小王的嗓子干渴得要冒烟,面前的红苗已经换回常服,不过一定没顾得上梳洗,看起来邋里邋遢。

  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她还真的是中暑了啊……

  在小王艰难吞咽口水的间歇,红苗冲倚靠在墙根处坐在小方凳上抱着电脑工作的人咋呼道:“栗总!小王醒了!”

  对方冷淡地都没抬起头来:“我都听见了。我有两封邮件要回。”

  吼?

  所以呢?

  红苗愤然跺脚,她替小王不值,更替栗总不值,你说你睁眼第一个念想就是确认小王的安危,不顾还打着吊瓶直接往床下冲,后来又为了守着人家特意把工作搬来医院处理,这会子干嘛要表现得如此不上心。

  好在当事人并没有什么牢骚,或许小王也早就习惯了这一只不解风情的傲娇虎,绝不可能像她昏迷时做的梦一样,挑.逗魅.惑又奔放。

  想到这里,小王惊觉,她这莫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吧?

  越是没有什么,就越是期盼什么,所以她很希望栗总对她颠来倒去的玩弄和掠夺???

  呼哧哈哧地,小王为着梦中那一番虎爪揉羊胸的情.色场景而心跳失速,大口喘了喘气。

  “你没事吧,脸这么红,透不过气吗?”红苗担心道。

  小王掩饰性地咳了咳:“对、对啊,我口渴,有水吗?”

  口渴是一回事,心渴就......灵泉无医了……

  红苗取过装着水的电热水壶和一次性杯子,倒了浅浅一杯,她用手指摸过杯壁试了试水温,不是太烫,过个一两分钟应该就能入口。

  但对于怎么把小王扶起来喝水,极不擅长照顾人的红苗犯了愁。

  她这双手一会儿照着小王肩膀去,一会儿又改道伸去脑后,再一会儿心一横,掀开被子想往后腰钻。

  这一顿无影手,晃得病人眼花缭乱。

  最后是栗玦看不下去了,走去病床侧面,用摇杆把床头摇了起来。

  红苗:“......”

  红苗觉得自己社死了,这么大一根摇杆都能睁眼瞎!

  “你们继续。”工具人栗玦自动退开。

  好在一阵手忙脚乱后,小王终于喝上昏迷以来的第一口水了,像半茎久逢甘霖的枯菜皮,一点点浸润,一点点滋养。

  红苗笨拙地喂小王喝了两小杯温水,见对方恢复了一些元气,她诚挚地表达谢意,以及歉意:“这次害你受伤真的很对不起。滴水之恩,说什么也要涌泉相报,以后但凡你开口,我!”

  “你......?”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还要合计合计,如果是我能做到的事,我一定竭力为你办成。”

  承诺也要留一线,别把自己套死了不是?

  小王哑笑一声,这倒的确是红苗的风格。

  平时相处起来她看着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人心里头要没一本靠谱的总账,怎么可能在头部电商的位子上坐稳当呢。

  “你别嫌我诚意不够啊,我能耐还是很大的,你托付我的事十桩里我总得给你办成七桩吧。”

  “不至于不至于,让你背什么人情债我挺不好意思的。我救你也不是因为我对你抱有多大的善心。”

  闻言,红苗暧昧不明地挑了挑眉,又回到了吊儿郎当的语调,其中蕴含着十分明显的调笑意味:“我懂啦~说到底,你还不是为了你们家栗总么~我呀,也只是沾了还有点利用价值的光~~”

  小王尴尬地搓着左手手指,思来想去还是选择坦白心迹:“我确实不希望你有个好歹影响栗总的生意,当然能救下你这件事本身,也让我很高兴。”

  这时候不偷瞄一眼栗玦的反应可说不过去,红苗顺着心意这样做了,却见对方紧锁着眉心伏在电脑前敲打键盘。

  只是吧,这凌乱的敲击声真的能汇流成有序的句子么?

  红苗不由分说开始高歌一曲:“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喔喔喔~~~看着你们有多甜蜜~”

  这即兴发挥的“喔喔”劈叉式大转音把王语非吓了一跳,是说红苗哪只眼看到她们在甜蜜了......

  即使她有那么点蠢蠢欲动的小心思,但栗总好像自她醒来后都表现得漠不关心。

  小王觉出一些不对劲,明明在酒吧里她可以明显感觉到她们之间那层窗户纸是彼此都想半推半就摘了去的,至于现在么......

  栗总估计都想跟烙千层饼似的再给糊上千把层,直到将彼此的心事再给遮个密不透风为止。

  另一方面,红苗唱这么一段是打算告辞了,电灯泡当得久了,怎么说呢,有一种风险。日后她跟森小姐亲亲热热的时候,她可不希望挤进来一只电灯泡作为她的报应。

  “我先走了,森酱店里出了这么大的安全事故,包括那伙在包厢里摔酒瓶的闹事者,还有一堆需要善后的破事儿。”

  “哦,那你路上小心,帮我跟森小姐说一声我没什么事。”

  “安啦安啦~”红苗在合上房门前,对着小王挤眼睛,“其他事你无需挂心,你现在要烦恼的是怎么享受栗总的‘贴身’照顾。”

  被强调突出的“贴身”二字也不知烫了谁的耳朵。

  一直在装忙公事的栗玦终于忍无可忍地丢了一记白眼,惹得红苗悻悻离开。

  ......

  活跃气氛的人走了,室内安静得不成样子。

  病床摇起的角度其实刚刚好足够两人对视,但一个埋头电脑,一个百无聊赖地望向窗外。

  医院的冬景看着格外萧瑟。

  一棵棵并列的白杨树,伸长无数枯枝直指着天空,天际的树枝正微微颤动,仿佛在诉说北风又要吹起了。乌鸦低空飞行,偶尔发出几声惨叫,距离春天还有好远好远……

  恰在王语非即将跌入伤感的这一刹,栗玦突兀地开口了:“我想起来公司里还有点事。”

  她合上笔记本站起身。

  虽是个借口,但栗玦在平常的周末也偶有前往公司的情况,不算太拙劣就是。

  眼见这人就要举步离开,冷硬的背影线条没有一丝留恋,王语非的意志动摇得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