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昭师师听到这番话后眼神也变了变,只是这眼神里更多的则是好奇。

  她知道关墨他们提及的那位陆重楼是谁,那是大宁的吏部尚书,正二品大员,陛下的亲近之人。

  关墨这个人做事很小心,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那么信任昭师师,什么事都不避着。

  所以昭师师也知道,这位关大人正在想尽办法的搜集那位陆大人的黑料,试图将陆大人扳倒。

  这个事,按照昭师师的理解其实很简单,关墨是吏部侍郎,陆重楼是吏部尚书,扳倒了陆重楼,那么上位的当然是面前的关大人了。

  她只觉得事不关己,听了也当是没听见,她人不笨,又体贴,所以才会得关墨的喜欢。

  “人怎么可能过的如此枯燥?”

  关墨摇头道:“我倒是觉得,此人便是个伪君子,这一切被人看到的,都是他刻意装出来的样子。”

  “是是是……”

  顾从朝道:“大人说的对,哪有男人是这样的,多半就是装出来的。”

  关墨问:“他真的一点交际都没有?”

  顾从朝回答道:“这一个月来,除了朝廷里的那位燕大人去过他府里之外,再没人去过,据说是朝廷里的人也都知道这位陆大人的性子,谁去了都会被拒之门外,所以逐渐的也就没有人去拜访了。”

  王进庭道:“这个人,府里只有三个下人,身为朝廷二品大员,家中着实寒酸了些,那三个下人,一个管事的,看着能有七十岁了,走路都不利索,还有一个护院,平日里连打扫院落的事也干,更是兼着他的车夫,还有一个婆子,瞧着也有五六十岁的样子,给陆重楼做做饭洗洗衣服。”

  说实话,听到这,连关墨都不得不对陆重楼有几分敬佩了。

  那是他的顶头上司,其实陆重楼什么性格什么作风,关墨当然十分了解。

  他只是不信,从一开始就不信,他坚持觉得陆重楼都是装的,一切都是假象。

  一个男人,已经到了位高权重的地位,而且还深得陛下信任,隐隐约约中人们也能看得出来,朝廷里的官员都算上,陆重楼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似乎也仅次于徐绩徐大人。

  这样一个人,日子过的他妈的比出家人还要守清规戒律,说出去谁信?

  顾从朝有些遗憾地说道:“别说贪墨受贿这些事不可能查到些什么,就算是作风上也毫无瑕疵……”

  “作风?”

  这两个字,给了关墨很大的提醒。

  关墨起身,在屋子里缓缓踱步。

  “这个人身上不可能有什么大罪,就算是硬生生给他栽赃过去,陛下也不信,满朝文武都不信。”

  王进庭道:“是啊,这个人对他自己严苛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关墨嗯了一声:“所以,那就只能从作风上做文章了。”

  顾从朝道:“作风上,也着实是没有什么把柄能落在咱们手里。”

  关墨侧头看了看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的昭师师,笑了笑道:“他自己没有问题,我们可以给他送上去一些问题。”

  昭师师被关墨看的有些心慌,她觉得关墨这眼神里有些让她害怕的东西。

  关墨笑了笑道:“刚才你们说,陆重楼这个人除了买书之外,偶尔还会去买茶?”

  顾从朝道:“是,据说此人对茶的要求倒是颇高,每次都是他亲自去挑选,每次都是西市那边的望洞庭茶楼。”

  关墨看向顾从朝:“去查查望洞庭茶楼的底细。”

  “是!”

  顾从朝应了一声,他看向王进庭,两个人同时俯身行礼,然后起身告辞。

  关墨坐下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忽然笑着问昭师师:“你可想过,以后在这长安城中,有一家自己的店吗?”

  昭师师怔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未央宫。

  李叱看向坐在那显得有些局促的陆重楼,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人,明明已经做官许久了,可让人看着还是不像个做官的。”

  李叱把桌子上的食盒拿到陆重楼面前:“宫里做的点心,皇后娘娘亲手挑选的。”

  陆重楼连忙起身,李叱按着他的肩膀又给按了回去。

  “昨日御史台都御史邢肇文和朕聊天的时候提起来,说你府里只有三个下人,一个车夫,连打扫院落和安宅护院的事都干了?”

  陆重楼连忙回答道:“回陛下,臣家里着实也没有必要请太多人,一是开销支出臣觉得已经够了,二是家里也只有臣一人,要那么多下人也没用处。”

  李叱笑道:“你是有多抠门,府里只有三个下人,居然还在算计开销支出?是朕给你的俸禄不够用?”

  陆重楼俯身道:“陛下,臣开销着实不小,主要是……都买书了。”

  李叱回头看向门外:“叶小千。”

  叶小千连忙进门:“陛下,臣在。”

  李叱吩咐道:“着人去学监司说一声,以后刊印出来的书册,不管是什么,都送一份去陆大人府里,这笔钱学监司自己出。”

  陆重楼一喜,连忙要行礼致谢,李叱又把他给按了回去。

  “你家里冷清,朕看着也不欢喜,所以朕和皇后娘娘商量着,是不是应该给你保个媒?”

  听到这话,陆重楼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