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蜀州之内,马帮大大小小千余支,小的只有几个人,最多的八千余人。

  这些队伍,当然都是要听总舵主骆久虹的命令,然而在不是对外的时候,马帮内部的矛盾也很严重,纷争不断。

  要说到对外,马帮的齐心是人所共知的事,可内部的矛盾之大,也是人所共知的事。

  只是百姓们大多也只是听个传闻,其中的详细百他们自然不清楚。

  这么多的队伍组成了蜀州马帮,难免会出现分帮结派的事。

  比如按照实力来说排名第二的马帮队伍,被称为狼帮,他们的大当家地位仅次于骆久虹。

  有不少小的马帮都依附在狼帮四周,和狼帮利益牵扯很深。

  表面上是大当家骆久虹说了算,可马帮内部之间为了争抢生意,其实也经常大打出手。

  骆久虹可以在一致对外的时候发号施令,但不能干涉马帮队伍各自发展。

  狼帮的大当家叫孙左乙,大本营就在二百里外的东溪县。

  巧合的是,此时澹台压境所率领的宁军,就在东溪县再往西南大概五六十里的地方,和言雨生的蜀州军对峙。

  一想到这些,曹猎心里就生出一股担忧。

  孙左乙手里只有五千左右的马帮汉子,按照他狼帮的实力,当然不敢直接对澹台压境的大军发起袭击。

  除非他疯了,否则他很清楚,澹台压境的十万大军,压不过去蜀州军的防线,难道还压不死他这区区五千人?

  可如果狼帮有办法,让整个马帮都站在言雨生那边,从背后袭击澹台压境,那么宁军就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

  宁军善战,可是马帮的人太熟悉这里的地形了,他们更懂得如何在这里作战。

  而且真要是马帮一动手,整个蜀州西南的江湖和绿林道,都会跟着马帮动起来。

  曹猎皱眉沉思。

  从现在的迹象来看,从谁最能得利来分析,狼帮的孙左乙确实最有嫌疑。

  他派人挑起虎帮和宁军的矛盾,到时候再出面劝说骆久虹,马帮的老大和老二只要一联手,这局势就算是定了。

  想到这,曹猎回头看向尤余刃:“如果他们想挑拨虎帮和我宁军,就会再动手。”

  尤余刃道:“这正是我来见大人的原因。”

  曹猎眼睛微微眯起来:“你的意思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

  尤余刃道:“大人是钦差,之前县衙的官员被杀,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宁军也不好对马帮动手。”

  “可如果大人这般身份也被刺杀于此,再有确凿证据,以宁王的行事,必会亲率大军前来。”

  尤余刃看向曹猎:“而在宁王大军到来之前,马帮就只能是去帮言雨生了。”

  曹猎点了点头。

  看来这是一个连环的计划。

  杀县城官员,只是为了把更重要的人引来,再杀,就会彻底把宁王激怒。

  “先生。”

  曹猎看向尤余刃说道:“先生可知道,在虎帮大寨里,有没有倾向于言雨生的人?”

  尤余刃点头:“有。”

  曹猎问:“先生可知道是谁?”

  尤余刃沉默片刻,回答:“是我。”

  曹猎这下愣住了。

  尤余刃轻轻叹了口气:“在这之前,我确实更偏向于和蜀州军结盟,因为……毕竟……宁军是外来人。”

  他看着曹猎的眼睛说道:“更何况,世人都说,宁王做事向来冷酷无情,不允许独霸行业的人存在。”

  曹猎点了点头。

  从这一点来分析,马帮确实更希望蜀州军赢。

  因为如果是宁军赢了的话,未来前途如何,他们看不明白。

  蜀州军赢了的话,最起码他们还会保持一成不变的活着。

  尤余刃道:“之前听闻,宁王攻下之地,如我们马帮这样的……大概都会遣散,或者是接管。”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后说道:“马帮自由自在太久了,别说十年内,就算是百年内,蜀州本地的各级官府衙门也不会过度干涉马帮的事。”

  曹猎道:“你们为什么觉得宁王不会让马帮继续存在?”

  尤余刃道:“宁王的事我们听说过不少,比如……豫州最大的家族是曹家,曹家垄断了豫州的水陆两途生意,宁王到了豫州之后,曹家的生意大部分都被宁王收缴了……”

  他看了曹猎一眼:“听闻曹家的人,都被抓到了一片大山里去养猪……”

  曹猎叹了口气:“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尤余刃看向他,曹猎笑了笑道:“我就是你们所听闻的,本该在棋盘山养猪的曹家人,我叫曹猎,曹家现在的主事人。”

  尤余刃这下是真的愣住了。

  其实这并不怪他们,因为他们若想对宁王有所了解,蜀州本地人又能从何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