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客套话,就当个笑话听即可。

  半路上的时候,杨迹深问杨迹句,为何你确定乌尔都这次一定会见咱们?

  杨迹深笑道:“你之前不是说,铁鹤人和火勒人是世仇吗?恰好就是因为这世仇,乌尔都知道木尔坦见了咱们,他才一定要见见咱们。”

  杨迹深不懂,但他也无所谓,反正对他来说,就一直站在杨迹句身后喊威武就好了。

  杨迹句道:“乌尔都担心木尔坦和咱们约定了什么,他得搞清楚情况,所以我才会和木尔坦要了一件信物。”

  此时见杨迹句和乌尔都谈笑风生,杨迹深在心里是真的对杨迹句佩服到了极致。

  闲聊了几句之后,乌尔都就把话题引到了铁鹤人那边。

  杨迹句知道时机到了,于是就开始劝说。

  还是和木尔坦说的那番话,不过是对乌尔都重复了一遍而已。

  不同的是,他对乌尔都说:“铁鹤可汗那边已经应允,并且也希望可汗你一同合作,但是他不好意思亲自来,毕竟以前和可汗有些不愉快。”

  “但是铁鹤可汗说,这次如果合作成果,以后就和火勒人冰释前嫌,是可以互相信任的兄弟了,若铁鹤人和火勒人联手,在这草原上也没什么敌人能是对手。”

  乌尔都问道:“你确定不会出什么事?”

  杨迹句道:“按照我和铁鹤可汗的约定,他会运送一批牲畜送往黑武人的军中,然后可汗你就派人拦截,你的意思是,因为火勒人确实没有能力分派人手,所以想请铁鹤人将你们火勒族要送去的牲畜一并押运,结果被铁鹤人误会了,木尔坦不问缘由就发兵征讨,可汗你虽然为难,却也只能先应战。”

  乌尔都道:“如此,黑武人就不会怪罪?”

  杨迹句道:“铁鹤人联络了他们的朋友,可汗你也联络了你的朋友,大半个草原都打了起来,乱的一塌糊涂,哪里还有能力为黑武人运送牲畜物资?”

  乌尔都问:“那黑武汗皇若派人来质问呢?”

  杨迹句道:“可汗,你是想请铁鹤人帮忙运送物资,是铁鹤人误会了先动的手,你受了委屈,你怕什么?”

  乌尔都想了想,好像确实可行。

  黑武人横征暴敛,他们打一仗,自己损失不了什么,草原人这边损失惨重。

  黑武人每次和楚人大帐,都是草原人倒霉的日子,那么大批的牛羊马匹源源不断的送过去,谁不心疼。

  商量妥当之后,杨迹句又跟乌尔都要了一件信物,而且还让乌尔都写了一封亲笔信,他要带给木尔坦。

  两兄弟离开火勒人的营地后,杨迹句就让杨迹深自己先走,因为接下来才是危险的时候。

  杨迹深怎么肯,偏要跟着。

  杨迹句表面上答应下来,却偷袭了杨迹深把他打晕,然后让手下人保护杨迹深离开,去帽儿山等他。

  帽儿山距离这里大概有三百多里,山并不算多大,山下有一座小小的土城,已经破败不堪。

  那座土城是曾经楚军的哨所,大楚兴盛的时候,外草原上有大楚府兵驻军,这样的哨所小城数量不少。

  那时候纳兰部族代表大楚统治外草原,纳兰部中不少勇士,也是身穿楚军府兵战服的。

  后来纳兰部被铁鹤人击败,当初跟铁鹤人一起动手的就有火勒人。

  就是因为当时分赃不均,所以铁鹤人和火勒人才闹掰了,且越来越敌视。

  杨迹句安排手下护卫带着杨迹深去帽儿山土城等着,他孤身一人又回了铁鹤人的领地。

  一阵风吹过。

  廷安县城墙上,武亲王被这风打断了思绪。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芒砀山,比帽儿山要大的多了,可是这一段山形和帽儿山真的很像。

  自己脚下的这座小城,也像极了那座土城。

  他心里一阵阵的疼痛传来,有那么一个瞬间,疼的他几乎不能呼吸。

  他伸手扶住城垛,脸色白的吓人,他不敢回头,怕手下人看到他此时的模样。

  黑武人那次打了三年才退兵,都是因为他的妙计,断了黑武人的粮道。

  可是那一战后,兄弟七人仿佛都中了诅咒一样,尤其是那天在帽儿山土城发生的事,至今回想起来,杨迹句都觉得像是有刀子在他心口上一下一下切割一样。

  那时候的他才十七八岁,如今的他已经六十七八岁,半百之年一晃而过,可是有些事,永远都不可能忘了。

  “王爷。”

  斥候从城下上来,叫了一声,把武亲王的思绪再次拉回来。

  武亲王偷偷的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回头看向斥候:“什么事?”

  斥候道:“启禀王爷,唐匹敌的宁军已经开始渡河。”

  “渡河?”

  武亲王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这唐匹敌打算做什么?

  潘兴河虽然不大,称不上天堑,可有这一条河在,宁军在南岸死守,楚军想过去就难。

  现在宁军主动过河,就不怕被逼到绝境的楚军就在这与他决战?

  “都过来了?”

  武亲王又问了一句。

  斥候回答说:“宁军正在陆陆续续过来,看兵力规模,应该是要全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