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摆渡的,每个人五个铜钱,不能少也不多要,这是我们一家的活命钱。”

  “如果你们再抢别人的银子,我就把你们都扔进江里去,是谁问我鱼吃不吃人?我告诉你们,把人切开了扔进去,鱼就一定会吃。”

  “如果你们不安分,我就把你们切开了扔进去,钱都是我的,我看了,好像不少,足够让我们不再做摆渡这一行。”

  他说完后,人群安静下来。

  之前骂他的那个脾气大的男人,长的就不像是个好人,脸不好看,有些凶相。

  他举起手里的钱袋子说,我只拿回我自己的,多一个铜钱都不要,但如果你现在想干掉这些人把钱都拿走,我还挺乐意帮你的。

  于是,老姜捡起来一把刀,于是,那个凶恶的汉子也捡起来一把刀。

  李叱对高希宁说,你看,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救,也许真的用不了三代那么久。

  所有人都安静了,特别安静,有人默默的把自己多抢了的银子放回去,还有人连自己的银子都不敢拿了。

  一个看起来才五六岁的小女孩忽闪着大眼睛问:“不就是应该自己拿自己的吗,为什么要抢别人的呢?”

  大家都看向她,大部分人都觉得,孩子就是孩子,真傻。

  李叱看到还是有人在把多抢的银子偷偷塞进衣服里,于是他迈步过去,把那人拎起来扔进了江水里。

  他看向那个小女孩,在她头顶轻轻拍了拍:“这些人加起来,都不如你。”

  一个时辰后,黄鹤城府衙。

  才刚刚到任的府治大人是从豫州调过来的,叫栾永平,算起来应该是李叱的师兄,比李叱早几年在冀州四页书院结业。

  后来燕先生把他召到冀州做官,兢兢业业,口碑极好。

  宁军打下来豫州之后,他从冀州那边的一名县令调任豫州做府治,不久之前,被李叱调到这黄鹤城做府治。

  都是府治,可府治和府治不一样,因为黄鹤城是荆州的州治所在。

  栾永平听说有人带着好多人头来了府衙,吓了好大一跳,等他看到李叱和高希宁站在府衙里低声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还能跳的更高。

  李叱朝着他微微摇头示意不要说出身份,栾永平连忙用眼神示意臣懂了。

  又半个时辰之后,府衙后院凉亭里。

  李叱看了看青衫书生手里的钱袋,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青衫书生觉得他这眯起眼睛的样子,不像个好人。

  李叱问:“官府按照杀水匪的奖赏给了你不少银子,这奖赏你觉得还公平吗?”

  青衫书生点了点头:“公平,杀一个水匪奖励二十两银子,很不错。”

  李叱道:“我觉得你应该分给我一些。”

  青衫书生把钱袋揣进怀里。

  李叱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决定讲道理,毕竟他觉得,在大船上的时候,这青衫书生是个讲道理的人。

  “你是不是请我帮你看着那些人头了?”

  李叱问。

  青衫书生点头:“是。”

  李叱问:“那么……”

  青衫书生道:“谢谢,再见。”

  高希宁拉了拉李叱的衣袖,小声说……看着像是个自己人,李叱噗嗤一声就笑了。

  所以李叱问青衫书生:“你为什么这么抠门?”

  青衫书生说:“我还要走很多地方,去找一个对的人,我不知道我要走多久,走多远,所以我需要银子。”

  李叱问:“求姻缘?”

  青衫书生瞪了他一眼。

  可能是觉得李叱也不像是个凡人,所以他就多问了一句:“你觉得,这个天下,会不会有些人是不该存在的?我的意思不是说有的人犯错了就不该存在,而是有的人存在即是错的。”

  李叱想,能问出这样问题的人,大概都有病吧,不管是好病还是坏病,肯定是有点。

  李叱问:“那你为什么要找对的人?听起来你像是要找错的人才对。”

  青衫书生说:“有个人教我,他说错的人,会出现在对的人的对面,只要你找到对的人,就会看到错的人在哪儿了。”

  李叱又问:“教你的这个人,不是很正常吧?”

  青衫书生想了想,是真的想了想,然后点头:“应该不是很正常,我从中原跟着他到西域,如果不是他一直骑着一头猪的话,我应该跟不上。”

  李叱眼睛再次眯了起来。

  青衫书生果然是个讲道理的人,因为他还怕李叱不理解,所以很仔细的解释了一遍。

  “如果他骑马的话,所过之处,马留下的痕迹其实不好判断,因为很多人都会骑马赶路,马蹄的印记看起来都一样,可是一头猪留下的痕迹就好辨认的多。”

  李叱听到这句话,觉得确实他妈的有道理。

  他问:“我猜,你是不是也根据马粪和猪粪的不同来分辨了?”

  青衫书生点头:“是的。”

  然后补充了一句:“他骑的那头猪,拉的特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