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脑海里经过无数次的盘算,无数次的比对,无数次的论证之后,余九龄最终还是有把握确定,必是澹台先攻过对岸。

  于是他看向李叱坚定地说道:“我不赌。”

  李叱:“?????”

  余九龄:“哎,我就不赌,当家的你就算说出花儿来我也不赌,我现在不贪,我就捂紧了我自己的钱,我只要不贪,我的钱就不会变成当家的你的钱。”

  李叱看了他一眼:“你变得不好玩了。”

  余九龄道:“你们把我都玩成什么样子了,这会儿说我不好玩了?”

  李叱哈哈大笑。

  对面,天命军搭建渡桥的速度并不慢,而且是越来越快,越熟练,速度就越是惊人。

  在这大河之上,七座渡桥齐头并进的场面,看起来也着实有些壮观。

  宁军这边的打法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在敌人的渡桥搭建过了河道正中之后,差不多就进入了抛石车的射成。

  随着夏侯琢那边号角声响起,后阵,几十架抛石车开始发威。

  巨大的石头飞上半空,然后朝着河道迅速落下。

  只一瞬间,河道上就砸起来不少水柱,那场面就变得更为壮观起来。

  下一轮抛射比第一轮要精准不少,调整过后,石头砸在渡桥上的数量明显增多。

  然而诚如李叱推测的那样,这次抛石车对于渡桥的破坏程度,比起上次来说差的太远了。

  渡桥比上次宽一倍左右,石头有很大的概率从横梁之间的缝隙中落进水里。

  就算是砸在其中一根横梁上,对于桥身的破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因为天命军根本就没有铺设木板,而是一直都在架梁,他们是打算桥梁即将到对岸之后,队伍才会带着木板上来。

  在岸边集结的天命军士兵,两个人抬着一块木板,已经在等待号令,哪怕他们今天可能用不上,也必然会准备妥当。

  搭建桥梁的速度说是快,可毕竟那不是随随便便摆在那几根木头就可以用的。

  第一天的时候,桥梁过了河道正中之后不久,天命军那边忽然传来了号角声,他们停止了继续往前搭建。

  到了夜里,天命军却再次行动起来,他们的辅兵趁着今夜月色明亮,叮叮当当的继续建造。

  这次,指挥天命军的人显然比以前要稳重的多,思谋的也多。

  夜里,如果宁军不停的用抛石车攻击的话,到了第二天,宁军的抛石车可能会损失七八成以上。

  而如果宁军不以抛石车阻拦的话,天命军就能一夜之间把渡桥搭建到距离北岸不远的地方。

  夏侯琢一夜没睡,一直盯着天命军的辅兵造桥。

  抛石车在砸了一阵之后就停了下来,意义不大,自损又重,所以最好还是留到天亮后,把射程调整到靠近岸边的位置。

  那个地方,才是战争最惨烈之处。

  到了天亮的时候,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也缓缓的从红色变成了金黄。

  天命军的渡桥距离北岸已经只剩下十几丈,而在这十几丈距离,他们损失的兵力几乎不可计数。

  十几丈的距离,早就已经到了宁军箭阵的覆盖范围。

  最主要的是,宁军不缺箭矢。

  还在往前搭建渡桥的辅兵,一个一个被射落河中,一个一个的递补上来,他们只能用嗷嗷的叫喊声来为自己鼓劲儿,也像是在保佑自己不会被宁军的箭射中。

  战争这种事,神都不会庇佑谁,喊又有什么用?

  到了这个距离,渡桥每往前前进一尺,都会有不少人被乱箭射死。

  付出了不知道多少生命之后,渡桥距离岸边大概只剩下了不到十丈。

  而此时,指挥天命军的谢狄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十丈左右的距离,水已经不是很深,士兵可以蹚水过去。

  一边进攻一边继续把渡桥往前推进,不然的话损失简直不可估量。

  战鼓声起,天命军的士兵开始登上渡桥。

  大量的士兵抬着木板上来,一边往前铺一边缓缓前行,他们这样做看起来是比提前铺好木板速度慢不少,可实际上,这样才更为有效。

  等到他们把木板铺到过了河正中位置,宁军的抛石车再次将巨石砸向桥梁。

  挤在桥上的士兵根本就躲不开,有人急的跳水,有人却躲闪不及被石头砸死。

  铺好的木板被砸碎,然而也只是一个洞而已,天命军的士兵可以迅速把木板换上。

  就这样,天命军以这样的方式朝着北岸推进,如此一来,就不会有桥梁被砸坏后,前边的队伍已经登岸,后续的队伍却被堵在河道上过不来的局面。

  上次裴芳伦之所以战败,就是吃了这个亏。

  裴芳伦率军已经攻上了北岸,可只有万余人,又被宁军箭阵压制,最终被夏侯琢打回去的时候,他们的兵力还不如宁军多。

  改进了桥梁,改进了铺造方式,天命军就解决了兵力跟不上去的最大弊端。

  一百丈,八十丈,五十丈……桥上的天命军距离北岸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候,天命军士兵将木板举了起来。

  他们带着的木板数量远远要超过铺造桥梁所需,之所以带上这么多,是以木板代替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