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历史军事>权柄【完结】>第148章

  听秦雷这样说。卓文正才放心道:“这样一来,确实应该放手一搏。”

  麴延武点头笑道:“还有第三条。请王爷训示。”

  秦雷一扫方才凝重神情。云淡风轻道:“只要咱们把事情圆满解决了,便可以嫁祸江南或者东齐。到时候。你我非但不需要为江北乱局承担责任……”

  两人恍然大悟,心道:还将成为平乱的功臣,更进一步也说不定啊!不由对秦雷从危机中找出机遇的本事大为心折。这时候再看这未及弱冠的王爷,心中对前途又有了一丝期望。

  三人又细细筹划一番,麹卓二人便各自忙碌去了。还有不到五天时间,自然要抓紧些,以免到时候出了纰漏,误了大事。

  把众人都安排好了,秦雷却突然闲下来,坐在那里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感叹自己天生就是为上者地料子之余,决定去看看安排在东院的伯赏赛阳一行人。

  ……

  “也不知道这小子正常点了没?”秦雷一边往东院走,一边问身边的黄召道。黄召细声陪笑道:“王爷从哪里带回这么个不说不笑得闷葫芦,想来生性如此吧?”

  秦雷嘿嘿笑道:“小黄啊!你可知那小子用的是八十斤的镔铁狼牙棒。而且一次就要了四十条人命啊?”

  黄召脸色一下刷白,嗫喏道:“这么厉害?那奴婢不说了。”

  两人说笑着路过后院,秦雷突然问道:“那姑娘怎样了?”

  黄召心道,杂家真没猜错。那天仙般的姑娘果然是王爷的禁脔,亏着早叮嘱那帮下三滥放规矩点了。他低眉顺目道:“回王爷地话,云依姑娘依旧在洗衣房中。每日里都能完成定量,也没生过什么事端,本分地紧。”他以为这打入冷宫的姑娘要翻身了,赶紧送上一份人情。

  秦雷的脚步渐渐慢下来,摩挲着下巴,喃喃道:“莫非真有天生贱骨头?”

  黄召没听清,还道秦雷意动了。一甩手中拂尘。凑在秦雷耳边道:“要不要奴婢把云依姑娘给王爷唤过来。”

  秦雷奇怪道:“唤过来作甚?孤王又没心情玩乐。”他到现在还把人家云依当成一件好玩的玩具。

  这话有些歧义,若是黄召在船上时就随侍秦雷左右还好说。可那时这小子偏偏在厨房帮厨,哪知道这茬。自然而然便想到了歪处,只见他眉开眼笑道:“奴婢明白了。”

  秦雷却真有些好奇,这个冰肌玉骨、艳绝人寰的姑娘,穿上洗衣妇地蓝布裙、再带上副大套袖,会是个什么样子。越想越好奇,他便命黄召带自己找个地方去偷窥。

  进了后院。躲在假山后面,透过石头上的窟窿,秦雷看到大槐树下地水井边,七八个身穿蓝布裙的女子围成一圈,一人坐在一个硕大木盆前面,吭哧吭哧地搓着盆中的衣物。

  虽然这些女子都是背对着秦雷的,但他还是一眼认出那完美的背影。那肩那腰那臀,是不能多看一眼的。否则后果难以设想。秦雷把视线移向云依身边待洗的衣物,竟然也是高高一堆。

  这时,边上一个女子道:“云依妹妹,再唱支歌吧!你唱地可太好听了。”

  这句话引来了旁人地强烈赞同,纷纷附和道:“是呀是呀!”还有人从云依身边抱走一些衣物,笑道:“姐姐给你洗了,快唱。”

  云依欢快笑道:“就知道姐姐们最好了。小妹就唱个‘西洲曲’给姐姐们解闷。”声如银铃串串,撒满这小院的每个角落。

  几个女子见她允了,都停下手中地活计,静静地望着云依,显得专注极了。

  假山后的秦雷郁闷道:“这算不算消极怠工啊?”

  黄召好像也欣赏过云依的歌声,竟愣装没听见的……

  秦雷还想说些什么显示自己的不屑一顾,院子里响起了缠绵的歌声: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桕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春日明媚地阳光下。秦雷仿佛真的看见一位‘杏红’单衫的痴情少女,折梅一枝,痴痴沉浸在对远行情郎的忆念相思中。风吹叶落,她误以为是情人归来的足音,从门缝中探出头等候情人的到来。秦雷不禁微微嫉妒起那可恶地‘情郎’。

  然而情郎依然没有出现,为了掩过邻人的耳目,姑娘只好借故出门去采莲。此刻的她,百感交集:深切的思念,失意的感觉,受窘为难的心态,一起涌向心头。却让秦雷心中安安高兴。

  歌声转为轻快,仿佛水中精灵在荷间曼舞。“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只是这短暂的欢愉,却不能掩盖心底的愁绪。歌声幽怨道:“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

  秦雷心中大骂,那个混蛋居然放着这么痴情的姑娘不要,居然还躲到青楼里,让姑娘家的遍寻不着,真是岂有此理!

  便再也听不下去,转身离开假山。黄召正听得入迷,见王爷掉头就走,尽管心中百般不愿,也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跟上,小声道:“王爷,怎么了?”

  只见秦雷黑着脸道:“孤王最恨不负责任地家伙,派人去那个什么西州,找遍青楼也给孤把那个负心汉找出来,孤要活刮了它!!!”

  黄召原本是慈宁宫的侍读太监,粗通文墨。闻言不禁额头出汗,轻声道:“王爷,这个人却是不可能找着了。”

  秦雷瞪眼道:“难道他死了吗?”

  黄召小意解释道:“这个曲子说得是南北朝时候地事。”

  秦雷听了,使劲挠挠头道:“那唱地那么起劲干什么。害得孤差点掉泪。”说着大步往前走,黄召赶紧追上。

  走着走着,秦雷忽然停下脚步,小声道:“不许说出去。”言毕,又背着手走了出去。

  差点撞到秦雷背上的黄召,忙不迭的保证道:“奴婢是出了名的嘴上有栓……”

  ……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唱罢良久。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才回过神来,一个个用袖子围裙擦拭眼角,嘴上都感叹道:“每回听妹妹唱情歌,都好像跟着死去活来一回,却偏偏上瘾无比。”

  还有人缠着云依问道:“妹妹唱的是自己吧?不然怎么如此揪人心尖?”

  云依羞红脸道:“姐姐说笑了,人家还小哩。”不知怎的,秦雷那张可恶的笑脸。突地闪现在姑娘眼前,把云依下了一跳。心中‘呸呸’道,就是喜欢只猪,本姑娘也不会看上你这恶棍。

  转而又想起些别的事情,姑娘不禁黯然起来,呆呆地望着木盆不再言语。

  别人以为她真地想起自己的情郎,相互戏谑地挤挤眼,却都都安静下来……

  ……

  秦雷见到伯赏赛阳时。他正坐在马叔病床边发呆。秦雷望着相思般惆怅的傻小子,不禁会心一笑。他轻轻咳嗽一声,引得伯赏赛阳往门外看去。

  见秦雷朝自己招手,伯赏赛阳犹看了看兀自昏睡中的马叔,还是跟着秦雷来到院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