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爱用香薰,香水也是,她衣服总是阳光晒过的洗衣液味,很干净。

  她是个很坚韧的人,我是说,如果没有我的话,她也会过得很好。

  她也胖了一点,小肚子上有肉了,喜欢摸。

  我问她那年过年为什么突然跑来找我,仅仅是因为速冻水饺吗,她想了好一会才答:“不全是,或许只是因为那时想着,越是热闹的时候,我就越应该去见你,那可是大年三十哎,我想不睡觉,陪你到天明。”

  她不止一次问我,是怎么样的契机下,喜欢上她的,其实仔细想想,自己也不太清楚,我是不信什么一见钟情的,可能是那一天心情太好,晨曦也正好,她穿着再普通不过的校服,起身抬眸,从那时开始就已经不受控制了。这的确也不算是什么天时地利人和,可缘分降临总是没有错的。

  她说她是一见钟情的,那我还要再说,幸好那天她撞到的是我。

  她很喜欢晒太阳,总是把头盖住去晒整个身子,有次她晒太阳我在看书,她翻滚到我身旁闹我,把我压在身下后傻笑着问我:“你猜我第二眼见你是在哪里?”

  我想去挠她,但两个手都被她禁锢在头顶,“在教室?”

  “不是!”“是在一楼走廊,我军训摔破了腿,在操场晒太阳,太热了我就跑教学楼洗手,出来时正好看到你的背影。”

  她起身认真地讲:“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当时是想去拦住你的,大概是好奇,但更多是想认识一下你。”

  她说到这又凑过来亲我,“因为你第一次见面对我好凶。”

  有点好笑,我又想起她刚开学那阵对我皱脸的样子,原来是因为觉得我凶了她。

  “后来在教室又遇见了你,才知道你是老师,我那时想,怪不得那么凶,原来是老师。”

  “然后呢?觉得我凶就可以把生物卷子空一半不做?”

  她笑出了声,想了想答:“这是我引你注意的手段罢了。”

  我也是被她染上了傻气,真的上钩了。

  番外

  假如没有大年夜的冲动,陈舟家里也没有变故,小蠢藏的很好,一切都顺其自然的发展会怎么样?

  小蠢的成人礼,高考,毕业,身边都会有那个想要一直在的身影,她不必在一个未知的结局中打转,回头她一直都在。她们会有一张合照,是一张蠢穿着白t校服笑得很开心虚搂着陈舟的照片。

  然后呢?毕业聚餐小蠢会喝醉吗,会蹭着陈舟要一个吻吗,不会。小蠢可能会表白,陈舟却只是看着余椿不说话,拒绝和误会都可能发生,她与陈舟或许还有联系,然后越来越淡,直至对话框里只剩下每年的“新年快乐”,缘分的线好像越来越模糊,小蠢一定会遇到新的人,她会怀疑年少时认定最好的那个人真的是最好的吗?惦记的到底是执念还是那个人,余椿也分不清,一切都在渐行渐远中,她好像——快要与自己再无交集了。

  也许在夏夜湖边的长椅旁,也许在冬季落雪的广场上,回头时还会是那个人,她在等谁,是你吗?

  22岁的小蠢再次遇到陈舟会是怎样的,她们缠绕的线分清后再一次纠缠,这次是谁先发起试探?

  陈舟会问,“小鱼,是谈恋爱了?”

  感知到爱的那一刻,人是会患得患失的,陈舟还是会飞去找小蠢,她们如同拼图一般,和另一种故事一样,有一个拥抱,只不过这次是惊喜下的克制。

  压抑到不行的心跳迸发时的剧烈是无法言语的,时间拉扯着感情,再难割舍下的感情都会有太多变数。陈舟在看到小蠢身旁有了另一个更与之般配的人会再一次放弃吗,上次是不敢,这次是不舍,她好像只会等待。

  你猜那年陈舟看着小蠢不说话是在想什么,她在想,老房子着火后该付出怎样奔溃的代价,她在计算自己付不付的起。可是这次陈舟在想,这是她看着长大的小蠢,她就是想要她沉沦,就是不肯再放她走了,无关代价如何。

  如果说爱的降临是突然的,那对同一个人的再次降临是什么——是从未放下过。

  在陈舟站在那里等时,余椿就已经彻底不受控制了,那天天气一定很好,这次是完完全全的天时地利人和,就在那一刻,小蠢认清了,她一直都在自己心里,从未离开过。

  所以小蠢再一次鼓起勇气:“老师,我好像还是有点喜欢你。”

  陈舟回的很快:“只有一点吗?”

  “那要我怎么做才好?我好像也有那么一点。”

  番外

  重逢是世上最大的幸事,当年少时触不可得的月光成为我妻子的那一刻,更甚之。

  再次重申一遍,真幸运啊,让我遇到了全世界上最好的人!

  我其实很想知道,她回来的契机是什么,只是一直没敢问,但没想到她会主动说,那天她环着我后腰将头埋在我肩膀上闷闷道:“关于这个问题,我设想过太多,可每种想法的最后我好像都在潜意识的指引自己——我不能失去你。我常常在想,在没有联系这些年里,你是否还记得我,是否已经有了新的感情,是否还能接受我,我把自己对感情的控制力想象的太强大了,每种否定的结局我都很难接受,我很想你,根本没办法放手,我也明白这条路很难,不该再把你拖下水,可我甚至有时竟会疯狂的想,哪怕是抢,也要把你抢回来。”

  有天我们大扫除,翻出来我书房里的高中日记本,她惊喜的拿去看,看到最后我以为她会奖励我一个亲亲,结果她看完后沉默了很久,睡前躺在床上时突然问我:“小蠢,你后悔吗?”

  我很不解地去抱她:“后悔什么?”

  “后悔——遇到了我?没有早恋,把青春全浪费在我这里,爱也是,全砸在我身上了。”

  我又收紧了些手臂的力量,“怎么可能呢。”

  她回身抱我,我听到了细微的深吸气声。

  真没用啊我,又让她哭了。

  这类的问题,她问过好多次,总是在确认我是否会后悔,于是我一遍又一遍的回答:“怎么可能呢”,生怕对方后悔的人应该是我,我真的好怕她再一次逃走。

  第二天我收回日记本的时候看到她折起过本子里边的一页纸。

  那页只写了一行字,

  “如果相识不能相恋 是不是还不如擦肩”

  记起来了,那是我最难熬的一段时间里随手写下来了的一句歌词。

  我将她折叠的痕展开后,撕掉了那页纸。

  她总说我是话痨,好像确实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出现在我们的聊天框中,她就是我的废话与小事处理中心!

  实不相瞒,我现在还能记起第一次拥抱她时的气味与第一次接吻的感觉。

  林婷和我说姜南浔回国了,可以一起吃顿饭,那天我与她提了一嘴,她皱了皱眉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