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舟接过了余椿递给她的一小盒提拉米苏,她用小勺子十分认真地一勺一勺挖着吃。

  看得一旁余椿都怀疑这盒提拉米苏就那么格外好吃吗?

  “给我尝尝行吗?”余椿举着自己手中的勺子,朝陈舟手中托着的东西指了指。

  陈舟听后侧着整个身子护住手中的提拉米苏,转头厉声道:“不行,你自己不是有吗?”

  “喂!老师你讲讲理!这是我买的!我吃一口还不行吗!”

  “可你不是给我了?给我了不就是我的了?”陈舟又作势用臂膀遮着单手托着的提拉米苏。

  “幼稚!”余椿凑过身子靠近陈舟单手做了个鬼脸,又强调了一遍:“幼稚鬼!”

  陈舟不满地撇了撇嘴,推开了余椿靠过来的身子,“你才幼稚!”

  “老师?”余椿被推了也没恼,她鼻子在空气中使劲嗅了几下,又凑在陈舟身边嗅。

  陈舟没理会她,低头小口小口的吞食着勺子里的甜点,开口含含糊糊地凶道:“干嘛!学小狗啊?”

  余椿坐回了原位,拧着眉头十分不确定地问:“你喝酒了?”

  她的确是闻到了一点酒味,一直都隐隐约约的有,在靠陈舟近一点后味道更浓,她对气味格外敏感,从不会出错,故而能肯定嗅到的是酒味。

  只是陈舟状态既像喝了酒又不太像,她看起来理智和神态都是清醒的,就是脑回路奇怪,说话格外幼稚,格外护食,格外凶。

  陈舟回过身子,挑了一下眉梢,含笑道,“果真是小狗,鼻子真灵。”

  她将吃完的残骸垃圾塞进了余椿腿边的袋子里后,起身向余椿比了个手势。

  “一点点红酒而已,放心,没喝醉,不会碰瓷你的。”

  “碰瓷也没事,反正我身上也没钱。”余椿双手平摊在胸前,“除非,你想劫色!”

  “什么?”陈舟一巴掌拍在了余椿摊开的手心上,“说得和你多有姿色一样,”她顺手抓了一下余椿的手。

  骨头与骨头相撞,硌得很不舒服。

  陈舟牵起余椿的手摆弄来摆弄去,最后一下又一下的捏着,“你自己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手上都没肉了。”

  末了她又放开了余椿的手,戳着余椿的胳膊,语重心长地教育:“在学校不好好吃饭,在家怎么也不多吃点。”

  余椿低头憋笑,她发现陈舟喝酒后,无论是真的没醉,还是有些微醺,话都比平时多了一倍。

  她捂着被陈舟戳楞后有些疼的胳膊,笑着作无奈状:“吃了啊,晚上还吃得火锅呢,可就是不长肉,和老师一样。”

  “我多大你多大,我营养都不吸收了,你还长身体呢,你再不多补补,又要和我喊腿疼。”

  “哪有人自己说自己老的,老师不才二十几?也就和我差……”

  余椿比划着手指,“一岁两岁三岁……九岁!”

  “我十七!你八岁!”

  “哼嗤”,陈舟在听后笑出了声,她捂着嘴笑得格外大声,不知道被戳中了哪个笑点,笑到最后她身子都晃悠。

  酒精的确能刺激神经。

  望着陈舟肆意的笑,余椿脑子里突然涌现一个形容词——松弛感。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见到不紧绷着的陈老师。

  陈舟深吸一口气憋住了笑,侧身盯余椿,弯着嘴角道,“余椿,你哪里学的这些哄人话,”她眯了眯眼睛,接着问道,“今天晚上,嘴怎么这么甜?”

  “因为!吃甜食吃的,甜食会……

  “刺激多巴胺分泌!”陈舟抢答道。

  不知何时,天上的薄雾散去,原本朦胧的月光在此刻尽显本色。

  陈舟手撑着座椅,向后靠,不经意地问,“你说你心情不好才回来这。”

  她侧身直视着余椿,“你说说,为什么心情不好,老师可以免费给你开导开导。”

  余椿低头笑了笑,继而仰头望天,“你是为什么而不开心我就是为什么而不开心。”

  “看老师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的。”

  “是吗?”陈舟遮不住笑意,她语气格外幼稚,和哄小孩一样,“我大学选修过心理学,所以!根据我的判断,你这是在——”

  她撇嘴含笑,一字一顿地强调道:“胡说八道!”

  “哪有!”余椿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起身蹲在了陈舟眼前,抱臂仰头地盯着陈舟,“心理学还说,眼睛不会出卖人,你自己看看,我骗你了吗?”

  余椿又往前凑了凑,弯眸使劲眨着。

  她眼角尖,瞳孔黑,睫毛浓,下眼睑被风吹后染上了几分动人的红。

  近视又不爱戴眼镜,看谁都是深深地用力看,久而久之,林婷嘲笑她看教导主任都一副深情眼。

  陈舟被突然近距离对视搞得有些慌了神,余椿一双无辜大眼睛眨啊眨的,眨得她心绪都乱了。

  或许真的喝多了,真的喝多了……

  陈舟在心里暗嘲,她怎么会有一种被小姑娘撩到的错觉。

  “那我要好好看看。”陈舟缓过神后不甘示弱地又凑近了些。

  两人是实打实的在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