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自己妈妈还坐在自己床边上,余椿都能当场哭出来,她虽然脑子还是晕乎乎的,但她能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陈舟关心她,还专门打电话关心她。

  夜色已经很深很深,余椿躺在病床上望着静谧的窗外,轻轻挪动了下手臂,又冰又麻的胳膊放进了被子里。

  天上骤然降落出好多灼灼闪烁的繁星。

  浩瀚无垠的星空中,月亮独照在她这片平静的湖面,晨曦升起前,她已经触碰到了暖意。

  幸运

  喜欢是一件神奇的事,时而让人跃于空,时而又让人痛沉溺。

  余椿一大早刚躲过林婷的层层询问就被陈舟叫进了办公室。

  陈舟坐在办公椅上凝视着余椿,也不说话,就一直这样看着余椿。看得余椿心里直发慌,手臂背在身后,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

  只得抬起头对陈舟笑一笑,见陈舟不说话也不理会她的讪笑,又低下头默默抠手。

  如此循环,一直到陈舟憋不住了。

  昨天陈舟接到主任打来的电话,吓得慌了神,一整天的课都上的心不在焉,与余椿妈妈确认只是低血糖后才放下了悬着的心,随即又想到了电话中提到的过度疲劳和余椿本身体质就差,后悔布满心头,是她的忽略,她之前明明发现余椿的身体状况不好还没去劝解。

  后悔后她又气,气余椿不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

  杂乱的情绪让陈舟失控了一整天,深夜都入不了眠。

  “看你这笑嘻嘻的样,是好了?”陈舟气急地拧了一把余椿藏在身后的小臂。

  “本来就没事,正好旷课一天休息休息!”余椿着急去躲陈舟冰凉冰凉的手,见躲不过便抓起陈舟的手不放了。

  “老师是不是想我了啊,才一天不见,就这么想嘛?”余椿晃了晃陈舟的手,糯糯道。

  余椿这个样子,活像个娇贵的小猫咪,抖着雪白的毛发向你跑来,然后再伸出小舌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你的手掌心。

  好像有真实触感一样,陈舟手掌心湿了一片,心里也连带着一起。

  不怎么用力地甩了甩余椿握住的手,开口的声音也软了一个度“没有。”

  见余椿一直赖着不放下自己的手,故而站起身找了个板凳先让余椿坐下。

  “第一次见到能有人学习把自己学医院里去的。”陈舟回手捏了捏余椿的手指打趣道。

  “那你现在见到喽,我厉害吧。”余椿见陈舟终于理她了,身后的猫咪尾巴竖的高高的,昂首挺胸的扬眉道。

  “这有什么好骄傲的。”陈舟又一巴掌把尾巴拍了下去。

  陈舟扔掉余椿的手后,看到余椿垂着的手背放在身前,白皙的手上有一个明显的红点和一大片因没压好针眼而导致的淤青,心中泛起一阵愧疚。

  抿了抿嘴角正色道:“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为什么还那么学那么不要命。”

  “人活着不就为了一口气吗,我……”

  “余椿!”陈舟叫住了余椿已经打草好的话语。

  “找你来不是让你和应付别人一样应付我的。”陈舟垂着眼眸,神色尽显落寞。

  这样犯规的表情看在余椿眼里格外难受,她在无数次的深夜里告诉自己,秘密就是秘密,是自己的秘密,不会告诉任何人,不会让秘密有一丝丝外露的机会。

  她在最肆无忌惮的年纪喜欢了一个最无能为力的人。

  她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把陈舟对她的好藏进记忆里,再躲进角落里偷偷拿出来,可以用来缓解好久好久自己的酸楚。

  储存的每一段记忆都能让感受变得真实,一次比一次深刻——陈舟对她是不同的。

  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足够能让她从悬浮的空中踏实地踩在大地上。

  她贪婪的想多吞噬那一点点好,于是面对陈舟的时候总是捂住眼睛,让她看不见自己真实流露的情绪。

  余椿是一个狡猾的胆小鬼,优秀的狩猎者。

  陈舟见余椿久久没有开口,只低着头沉默,又记起了那天下午在看台上的背影,反手握住了余椿温热的手掌,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的手背。

  柔声道:“我希望你能把自己最原始的情绪展露出来,不要像个大人一样顾虑重重的。”

  “我才是大人,你还可以在我这里任性,可以在我这里随意玩闹。”

  语毕,陈舟俯身轻轻抱住了余椿。

  可以任性……可以玩闹……陈舟的怀抱好温暖好温暖。

  叫她如何自拔于这样温柔的怀抱中。

  “还记得你欠我的两个要求吗?”陈舟拍了拍余椿的后背,退身撑着余椿的双臂问道。

  “嗯”很小很小的一声气音,又立马反应过来强调了一句“是三个。”

  “好好,三个。那现在老师要你兑现一个了。”陈舟轻扬着嘴角,在余椿的双臂上微微用力。

  “老师要你把握好身体承受力与学习的度,不准熬夜,不准天天喝茶,不准在我面前总是装成一个大人样子。”

  “而且,你可以幼稚。”

  这句话是私心,她想要余椿永远在她面前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

  “好!保证完成任务!”

  余椿眉眼弯弯,又回到了那个最原始的余椿,眼底有干净的光芒,似林间清澈见底的小溪。

  “进步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知道你志向伟大,但也不能急于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