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幼宁算得上是适应力很强,仅仅半月,她已经完全适应了东京的生活学习节奏。没有经济压力,不需要打工,这使得她拥有更多支配时间的自由。白天去读书、上课、自习,夜里偶尔在岑晚谣的陪伴下共进晚餐,小酌几杯,然后一起入睡,活得像位浪漫主义诗人。

  白天的充实并不会令她疲惫,夜晚却逐渐开始有些难熬。

  她太渴望拥抱、亲吻她了。

  这浓烈的想法促使一些东西在她的脑海里发芽、成型。

  程幼宁:“你说,要是能通过它们感受到你就好了。”

  程幼宁趴在床上摆弄着岑晚谣送给她的小可爱们。

  岑晚谣:“倒是有不少可以远程操控的玩具。”

  程幼宁:“我说的不是单向操控,是实现感官同步。”

  岑晚谣:“你的意思是说,把神经兴奋程度反映到震动频率上来进行远距离控制?”

  程幼宁:“对,差不多是这个感觉。”

  岑晚谣:“倒也不是不能实现,不过通常需要同时监测前额叶皮质部分、眶额叶皮质、脑岛、扣带回和小脑区域的活跃程度,同时男性和女性的神经活跃区域也会有差别,实际处理起来还是比较复杂的,此外生殖器官的感觉是否能够忠实反映在神经活跃程度上,也有待考证。如果你想要了解这方面的知识,D都医科大学有一位吉江教授,我们曾经共事过,他在这方面颇有研究,可以介绍你去拜访一下。”

  程幼宁:“你觉得做成人用品的研究,会很低俗吗?”

  岑晚谣:“你觉得‘性’是低俗的吗?”

  程幼宁:“不会,但我曾经觉得羞耻。”

  岑晚谣:“关于羞耻心的问题我们曾经讨论过,这属于心理学的范畴,我并不擅长,但是马洛斯需求层次理论我想大家都知道。”

  程幼宁:“嗯。”

  岑晚谣:“从神经科学的角度来看,我个人认为大脑某种程度上是最重要的□□官。简单来说,人体之所以能保持平衡运转,依赖于神经系统和内分泌系统的协同运作,而这些活动都离不开脑功能。因此,无论从心理学还是生理学角度来说,关于性的研究必然是人类不可回避的部分。对于性问题我们保持羞涩,是作为一个社会人身份所产生的正常心理,而觉得耻辱和罪恶则是源于无知。”

  程幼宁:“听岑一席言,胜读万卷书。”

  岑晚谣将衣服脱了丢到一边,将摄像头调整了一下,“只希望你早日完成研究,这样至少不用我用单薄的语言告诉你,如此月白风清之时,没有几个雅人只是想和爱人探讨学术问题,我是个俗人,我的小狗。”

  岑医生翻书快,但比不过岑晚谣脱衣服快。

  程幼宁翻身将问题暂且抛之脑后。

  一周后,程幼宁如约去拜访了吉江教授。

  和想象不同,这位老教授虽已是大衍之年,额间却不见一星白发,西装笔挺,十分儒雅。

  吉江教授:“我这么说并非有意冒犯,虽然岑医生向我简单介绍过您,但是我不得不说,您比我预想的要更年轻。在我们讨论具体的学术问题之前,我想知道您这么一位年轻女性为何会萌生研究这样一个领域的想法呢?当然我知道,如今无论在何种领域,女性所取得的成就都不逊于男性,但在性科学领域,显然女性所承受的压力要远大于男性,尤其对于您这样年轻的女性,舆论会对您产生预想以上的影响。”

  程幼宁:“我想要研究这个领域的起因其实很简单,我有一位十分相爱的伴侣,如今我们不得不异地分隔,而我认为当今社会这算是一个极其普遍的现象,尤其对于年轻人群,所以我想要研发一款能够满足远距离恋爱人群生理需求的产品。”

  吉江教授:“可现下的很多恋爱APP都有十分完善的功能,为什么您认为现有的产品功能无法满足目标人群的需求呢?”

  程幼宁:“您是指柏拉图式的爱情吗?”

  吉江教授:“所以您认为,在爱情中‘性’是必要的吗?”

  程幼宁:“我作为一个人类个体,无法去定义爱情是应该或者可以是怎样的,当然一切都有个体差异,因此我将我的目标定位于在爱情中有生理需求的人群。”

  吉江教授:“即使如此,目前能实现远距离控制以及材料仿生的产品也并不少,您为什么认为它们无法满足您的目标人群呢?”

  程幼宁:“因为它们遵循的是机械而稳定的控制系统,它们按照写定的程序来实现运转,而就如我前面所言,人类,是有丰富且复杂的个体差异的。我想目前市面上的产品所考虑的始终是频率和质感问题,而忽略了一个本质且重要的部分——爱意。现有的仿生技术,它实现的是质感的模拟,以一种平均量化的计算方式。而我所想的真正意义上的‘仿生’,应当再现使用者的生理需求——带有其伴侣爱意的生理性需求。”

  吉江教授:“所以,您所想实现的‘仿生’是指再现目标人群的生理学特征吗。”

  程幼宁:“是。”

  吉江教授:“您的想法我初步了解了,切入点十分新颖。您想完成研究目标,需要一个完整团队的辅助,尤其是关于神经科学和性科学的部分,以及大量的研究经费,所以您需要同您的指导教授好好探讨一下。此外,您可以来旁听我的两门课程,我想对您的研究也会有一定帮助。”

  程幼宁:“十分感谢您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