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上离开的前一晚, “寄乡情”的老板特意宴请常小渝和宁繁霜去镇上的酒楼。先是预祝她金榜题名,后话里话外全是希望她将来多照拂。

  常小渝承了他的情便答应了,老板很高兴, 第二日还特意准备了马车送二人去省会。秋试的正式名称是乡试,需要去省会的贡院参加考试,中了举便是举人, 就有资格做官了。

  常小渝临走前,将林家如何虐待宁繁霜, 林进源又是怎样吸血养女姐姐的事迹再度宣传了番。原剧情里林进源不仅靠着卖姐姐的钱进学堂, 还大肆利用家里如何养大一个养女的事迹宣传自己, 将林家宣传成大善人, 而他这个出自仁善之家的书生必定品行优良。

  有了好名声后, 林进源很快被来巡查的徽州巡抚看中,从此扶摇直上, 仕途一片坦荡。

  这次没了宁繁霜供他继续“吸血”,常小渝倒要看看他拿什么被巡抚看中。林进源大放异彩, 也是在跟着巡抚离开后。没了巡抚的帮助,林进源还能有原剧情那般优秀吗?常小渝拭目以待。

  一个月以后, 常小渝和宁繁霜抵达临安。

  马车缓缓驶进城里, 宁繁霜撩开窗帘的一角,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她原以为镇上就已经很繁华了, 跟眼前的一切完全无法比拟。

  宽阔的街道,干净的石板路,连楼房都高出不少。街上人来人往, 各个都穿得干净整洁。还有很多店铺她连见都没见过, 到处都张灯结彩的, 用热闹和繁华来形容完全不够。

  宁繁霜看得专注,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

  常小渝在赶马车,为了节约经费,她没有叫马夫而是自己亲自上阵。她这一个月走的是官道,虽然花费的时间更多,但胜在安全。

  还有一个月便是秋试,她还有时间可以安顿好两人。

  考试月来往的书生是最多的,各个酒家都针对书生推出房间和餐食。在外住宿的书生不多,大多都入住官方住宿机构试院,可里面是大通铺,餐食也不好,但因为免费,每年入住的人都很多。

  常小渝为了有个更好的环境,便在靠近贡院的地方找了间客栈,给了两个月的房费后,身上的银钱便所剩无几。

  宁繁霜算了算剩下的钱,看着瘪下去的钱袋担忧道:“这些钱恐怕不够我们生活两个月。”到了临安什么都需要钱,花销比在镇上的时候多出一倍。

  “车到山前必有路,肯定有办法。”常小渝将最后一件行李搬进屋子里:“当初去镇上的时候,我还分无分文呢,不也慢慢变好了?更何况我们这次身家还不少呢,比去镇上的时候好多了!”

  宁繁霜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总归会想到办法。

  简单吃过后,常小渝提出去街上转转,宁繁霜有些困就留在屋子里休息。

  常小渝从客栈出来,走了一条街就是贡院,外面有不少书生探头探脑,估计是想提前见见考场的模样。

  只可惜贡院被围着,还有官兵守着,根本没法见着里面的场景。不过对于贡院常小渝并不陌生,她在许多个世界当过女N号,其中不乏古代世界,还当过女扮男装去考试的书生。

  贡院她去过,实在称不上良好的体验。只希望大永朝先进些,别把贡院的环境做得太差。

  常小渝继续在附近转悠,忽然被一道女声叫住。

  “姑娘请留步。”

  常小渝转头,狐疑地看向对方。一个身着淡黄色襦裙的女子站在不远处,她没戴面纱,露出素雅的五官。

  “姑娘,冒昧叫住你,还请见谅。”女子上前,欠身盈盈一拜,视线落在常小渝身上就没移开。

  常小渝眼带警惕:“何事?”

  女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姑娘,我不是坏人,是绣房的绣娘。只是看你穿的这身衣袍型制新颖,绣法也很独特,一时有些好奇。”

  常小渝了然,有些自豪道:“这身衣服是我娘子亲手做的,还有这个香囊,也是她自己缝制的。”

  女子来了兴致:“哦?那得先恭喜姑娘有位心灵手巧的娘子。”

  女子眼神转到香囊上,似乎很感兴趣:“这手艺,比我们绣坊的绣娘不差多少。”

  “真的?这是我家娘子绣的第一个香囊。”

  女子惊讶地瞪圆眼睛:“第一个?那的确有极高的天赋。恕在下唐突,不知您家娘子对刺绣有没有兴趣,若是有,便可来绣房找我。绣房就在教元坊,来了便可以见到。”

  “待我回家问过娘子后,再做决定。”常小渝礼貌和女子告别,直到女子的身影快消失在拐角处时才慢悠悠地跟上去。

  她远远跟在女子身后,没走多久就到了教元坊。秀房在教元坊正中,足有三层楼那么高。常小渝一副闲逛的模样从绣房门口经过,往里瞧了一眼,店面规模很大,摆放了很多精美的刺绣作品,不少穿着精贵的人都在挑选。

  常小渝没停留许久便离开了,回到客栈她也没急着回房将事情告知宁繁霜,而是和客栈里的小二聊了起来。

  从小二那里得知绣房在临安还是官方机构,是官方设立的纺织铺。和私人的不同,绣房针对的都是达官贵人。

  常小渝有些犹豫,若宁繁霜进了绣房,免不了和官家小姐们打交道,说不定会更早被威武将军注意到。

  可是这个机会是宁繁霜的,该由她自己决定进不进。

  常小渝起身回房,房间里摆设很简单。桌椅以及一张床,屏风后面是洗漱的地方。行李已经被收拾好,摆放地井然有序。她的笔墨纸砚也都规整地摆在书桌上,椅子上还贴心地铺了层毯子。

  常小渝心口发热,放轻脚步往床边走。宁繁霜看来是累极了,一张脸睡得红彤彤的。呼吸均匀,显然是还在熟睡当中。

  她低头在宁繁霜额间吻了下,便小心翼翼地退开,捡了本书慢慢看。

  宁繁霜睡了这一个月来最舒服的觉,困顿的睡意怎么也赶不走,只想窝在床铺里不起来。她闭着眼翻身,睡得迷糊间听到极轻的翻书声。

  宁羽棠回来了?

  她“唰”一下睁开眼,睡眼朦胧间她看见桌边的一道身影。那人正低头看书,侧脸的轮廓在烛火的映照下棱角分明。

  宁繁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这人总说自己长得快,一天一个样,她也不遑多让。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宁羽棠一副羸弱的样子,脸上还有伤口,走几步路就像要昏过去。如今长身玉立,挺直的腰像修竹般笔直,哪怕是坐在客栈最普通的房间里,浑身都像散发着温润的光。

  常小渝早就注意到宁繁霜的视线,抿唇勾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她静静翻书,若是回望过去,宁繁霜铁定羞得缩进被窝。

  她喜欢被爱人专注的看着,不管爱人的外貌如何变幻,那双眼睛总是盛满深情。

  “咕——”宁繁霜的肚子突然叫起来,在寂静的室内异常明显。

  常小渝“噗”地轻笑,刚转头就看见宁繁霜羞红着脸拉高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裹在里面。

  “醒了?”

  含糊的一声“嗯”从被窝处传来,常小渝听得心都快化了。她笑着坐到床边,轻轻扯了扯被子:“小懒虫,天都黑了还不起吗?”

  宁繁霜涨红着脸,从被窝里探出一双水润的眼睛,声音又软又轻:“这就起来了。”

  常小渝凑过去,宁繁霜下意识地闭上双眼,还没仔细感受额间的柔软就离开了。她意犹未尽地睁开眼,怔然地看着常小渝。

  “我去叫小二拿点吃的来,你可以再睡会儿,等下我叫你。”

  宁繁霜舒服地往常小渝怀里蹭了蹭,点点头再度缩回被窝。被窝里的暖意比不上她怀里的温度,宁繁霜忽然觉得被窝里也不是那么好,要是能一直赖在宁羽棠怀里就好了。

  常小渝将食物端回房后,叫宁繁霜起来吃饭。

  书桌上已经放满了书本和笔墨纸砚,只好将食物放到小茶几上。吃过饭后,常小渝便把今日在街上遇见绣房的绣娘一事同宁繁霜讲了,同时还替她分析了进绣房的利弊,最后将决定权交到宁繁霜手上。

  宁繁霜咬着筷子,思索半晌后似是下定决心:“我决定去绣房看看,人家要不要我还是另一回事呢。就当去开开眼界,况且我对刺绣确实有兴趣。”

  “好,明日我便陪你去。”

  晚上两人搂在一起睡觉,许是下午睡多了,晚上有些睡不着。宁繁霜在常小渝怀里翻来覆去,最后实在忍不住问:“你……不愿意我去绣房吗?”

  常小渝沉吟了会儿:“我怕你去了被欺负……”

  宁繁霜噗嗤一声笑了,软乎乎的手轻轻捏住常小渝的耳垂摩挲:“你呀,也太担心我了。不是你说的,你不能次次都陪我吗?我总要学着成长的,不能让你一直保护我,我也想成为你的依靠啊。”

  “啊……”宁繁霜垂下眼帘,忽然有些失落:“坤泽想成为乾元的依靠,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些……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常小渝搂紧宁繁霜的腰,纤细、脆弱,仿佛轻易就能折断:“不会,我很开心。繁霜,别管什么乾元坤泽,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就算全世界都反对你,还有我支持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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