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渝没了睡意, 也不忍心叫疲倦的温涟起床，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她的背。像哄小孩儿一样哄她入睡，温涟呼吸很快平稳。常小渝意识清醒, 用眼神仔细描摹她的五官。
仔细想想，她还没有这么近距离光明正大看过温涟的长相。她卸了妆，少了点明艳多了分冷意。她闭着眼睛, 睫羽像蝉翼般随着呼吸流光溢彩地轻颤，让人不自觉就开始想象这双眼睛里该是盛的怎样的风情。
温涟的脸在她眼前慢慢放大, 她看得太过入迷, 连对方何时醒来的都没发现。等回过神来, 已经撞进一双包含雾气的眸子里。
常小渝的心脏猛得被撞击了下, 就像是迷路的旅人破开迷雾, 撞见山涧精灵的惊喜，让她的眼神再也无法从对方身上挪开。
“好看吗？”刚醒来的声音还带着低哑, 带着撩拨故意摩擦着常小渝的耳膜。
常小渝脸腾地红了，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登徒子。随即她又想到, 温涟是她女朋友，看自己女朋友有什么可害羞罪恶的？
更何况她们正亲密无间地抱在一起。
温涟的肩带因为姿势的问题有一边滑到了手臂处, 露出胸前的一截丰盈。常小渝下意识往那里瞟, 一颗浅色小痣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在雪白处尤为显眼。
“小色鬼。”话虽这么说, 温涟也并没有拉上肩带，反而又贴近了几分，亲了亲常小渝的下巴：“喜欢吗？”
她眸光柔和, 在昏暗的室内闪着光, 成了常小渝视线里唯一的光源。
“喜欢。”常小渝大胆承认, 被美□□惑乃人之常情。加上她都和这人谈了几世的恋爱, 早就不知扭捏两个字怎么写。
她的手贴着温涟的曲线放肆地上下其手，温涟没想到对方这么大胆，她原本计划是醒来后好好聊聊天，结果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她的预料，但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出口的话变成低声的嘤咛，很快她的声音变得支离破碎。好在两人理智尚存，默契地在最后一刻双双停了下来。
“怎么办？好喜欢你。”常小渝怕再次擦枪走火，将温涟的肩带仔细拉好，还不忘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彻底遮住撩人的风景。
温涟彻底体会了一把大脑缺氧的感觉，眼尾的绯红一直蔓延到脖子。她心脏好像生出了自己的意识，不听指令地飞速跳动着。
这种被抛起又高速坠落的起伏体验还是第一次。
她和前任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觉得这种事有任何吸引力，甚至会在对方想要近一步时生出抗拒。
温涟脑袋发热，靠在常小渝锁骨处平复激烈的呼吸。她心里认定了常小渝，只有这人能轻易点燃自己，让她明白真正的恋爱是什么样的。
“嗯？”平复下来后，温涟被她表白的话再度烫了耳朵，她还想再多听一点：“你喜欢我哪里？”
“喜欢你……漂亮。”
温涟脸色变了，掐住她的脸：“肤浅！”
常小渝赶紧笑着安抚她：“我开玩笑的！”
“那你好好说。”
常小渝想了想，这个问题她还没仔细想过。喜欢一个人说复杂其实也简单，对方的某一个举动戳中自己的心，喜欢这种情绪或许就油然而生。
“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我心动的人。”常小渝想起两人几世的纠缠，她为了和时空局作对，证明女N号即使戏份不重要，也不是他们说丢就能丢的存在，本想扶持大反派，让主角失败，打乱世界线。
没想到她却和大反派们有了这样的纠葛，准确说来，是和那个未知的人有了纠葛。
她不知道对方是谁、长什么模样，但她相信感觉，相信两人在一起时的心跳悸动。既然感情已经发生了，常小渝选择接受，让自己不要在未来的某一天后悔。
她最讨厌的一句话，就是“要是当初我不那么做就好了，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她不要未来的自己包含遗憾和后悔，哪怕未来充满未知，她也要未来的自己想起过去时，全都是勇敢全力以赴的画面。
“我也说不清具体喜欢你身上哪一点，优点也好，缺点也罢，只要是你我全部都喜欢。”
常小渝唇瓣贴住温涟的唇角：“喜欢到想亲你，想和你做害羞的事，想把你缩小装进口袋随身携带，想和你永远不分开。”
温涟被她接连的情话攻击得头脑发晕，空气都变得黏糊起来。呼吸声变成了缠绕的丝线，一圈又一圈的绕在她的心脏，让她彻底失去思考的力气。
她轻轻侧过头，含住对方温软的唇瓣，轻柔的吻落下，像在吃软绵的棉花糖。
两人在床上又腻歪了会儿才起床洗漱，常小渝从浴室里出来时温涟正坐在化妆镜前护肤。
她按下一泵，乳白色的润肤乳轻轻推开在皮肤上，再正常不过的动作让常小渝心脏重重漏了一拍。
温涟招呼她过来：“好像挤太多，你过来。”
常小渝听话地坐到她身边，任由她将皮肤上多余的乳液涂到自己身上：“好香。”
她扫了眼外瓶包装，是某奢侈品牌新出的系列。温涟是代言人，大街上铺满了她的巨型海报，这个女人随时随地都在散发魅力。
“那当然，我代言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温涟的代言重质不重量，要么是顶级品牌，要么是小众但精贵的设计品牌，如同她本人一样矜贵。
“快十点了，你确定还要出门吃东西？”
温涟勾住她的指尖：“去啊，鹭州这边的夜市很热闹的。上次助理给我带了一份生煎包，可好吃了，我早就想带你去吃。”
常小渝很难想象温涟也会去逛夜市，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
两人都没化妆，只戴了口罩就轻装出门。温涟多戴了一顶帽檐宽大的沙滩帽，即便摘下口罩也有大半张脸被遮住。她穿了一条白底碎花的长裙搭配平跟凉鞋，看起来和游客并无二致。
温涟挽着常小渝往外走，低头给蒋琼发了条微信提前报备。
晚风带着海浪的味道很舒服，车里没有开空调，降下车窗吹自然风。
“李衍这个名字我听过。”温涟听了常小渝即将拍电影的事很为她高兴，聊起李衍，她恰好有过一面之缘：“那是几年前了吧，当时我作为青年影展的推广人，和新人导演们一起参加活动，其中就有李衍。”
当时李衍入围了一部短片，虽然没拿到奖，但业内评价很高。几年过去了，她没再听过这个名字，以为早就泯然众人，没想到还在拍电影。
“抑郁症题材不比其他电影，出戏要花很大的功夫。”温涟自认没这个本事，所以甚少碰这类题材，她拍的电影基本都是大制作商业片，文艺片很少涉猎。
常小渝点头：“我知道，所以到时候要麻烦姐姐帮我出戏呀。”
“没问题，也欢迎你随时找我对戏。”
将车停好，两人戴上口罩下车。温涟突然想起什么，以不经意的口吻说：“最近RP想请我当代言人，可惜我已经接下柏金，只能婉拒。但我向RP推荐了你，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和RP在风格上挺搭的。”
RP是国内近几年兴起的一家独立设计服装品牌，主打甜酷风，在年轻人里人气很高。柏金是欧洲顶级奢侈服饰品牌，温涟若是两家都接，确实不太合适。
常小渝欣然接受：“没问题呀，我回头跟若园姐说声。”
温涟松了口气，眉眼都舒展开来，笑着问：“不生气？不会觉得我多事干涉你的工作吗？”
常小渝惊愕：“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
温涟见她情绪稳定，确实没有半点怒意便彻底放心了。她解释说：“很多人不喜欢另一半干涉自己的工作，会有种被施舍的感觉。”
常小渝随即懂了温涟的担心，拍了拍她挽在自己胳膊的手：“那是他们本身就自卑，觉得配不上对方，才会把对方的好意扭曲成施舍。若从心底里尊重对方，自然会觉得双方是平等的，那么对方的好当然可以心安理得的收下，以后再回报就好了。感情不就是在这种一来一往中加深的吗？”
温涟笑弯了眼，听她这么说心里暖烘烘的，同时对常小渝的了解又更多了点。对方虽然比她小了近6岁，思想上竟有如此成熟的一面。
“既然这样，你准备怎么回报我？”
常小渝藏在口罩后面的脸忍不住露出笑意，她凑到温涟耳边说了一句话，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在嘈杂的环境里顺利钻进她的耳朵。
温涟红了脸，猛得抽出手臂打了常小渝一下：“在外面注意尺度。”
说完加快脚步就往前走，常小渝笑着追上她，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害羞什么，早晚的事。”
温涟嗔了她一眼，突然问：“这种事，你和别人做过吗？”
常小渝卡了一下，她也不知道如何定义“别人”，毕竟她这情况有些特殊。
“是谁？什么时候？”温涟眼神都冷了两分，叶长宜不是说自己是第一个让她心动的人吗？这沉默是怎么回事？
“没有，只和你做。”
发觉温涟情绪不对劲，常小渝立刻大声证明清白，惹得路人古怪地看向她俩。
幸好戴着口罩，否则温涟羞得只想挖个地洞逃走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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