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 我们收到通知，这边有不明矿物质……”
“抱歉各位，我家主人今日不见客。”管家老周带了几个人挡住地质队：“这里是私人地方, 不能放你们进去，请理解一下。”
“何队，这可怎么办？”
何伟从包里翻出一堆文件手续：“您看, 我们的手续完全合规合法。我们今天来就是勘测，不会真的动工。”
林若竹和姜窈出来时, 正好撞见地质队和老周僵持。两人没多做停留, 径直往果园去。转了一圈林若竹没发现特别的东西, 只觉温度比前几日低了不少。
姜窈感受更明显, 就差缩进林若竹怀里取暖。
可此时正值夏天, 温度再怎么降也不该有寒冷的感觉。林若竹打出一道符咒，那符在空气中自燃, 发出幽暗的冷光，在空气中如同猛兽的眼睛。
“有别的妖怪？”姜窈见状忙问, 声音带上一丝颤抖：“难道是那蛇妖回来了？”
“不是。”符咒燃尽，一阵风吹过半点痕迹都不留。
两人又在附近转了转, 回去时别墅门口已经恢复安静。刚才来的人都离开了, 坍塌的一角已经收拾的差不多，在等工程队来重新修建。
“回来了？”
姜窈立马蹦到聂涛身边：“师父！云冠谨醒了没？”
聂涛冷峻的表情有一丝融化, 眼底带上了笑意：“醒了。倒是你，还有心思出去玩，刚恢复得多休息才是。”
姜窈嘟着唇：“我都休息多久了, 再休息非把我闷坏不可。是吧师姐？”
林若竹失笑, 抬手摸了摸姜窈的头。
聂涛收起笑意：“行了, 你先去吃点东西。为师找你师姐有要事商议。”
打发走姜窈, 聂涛带林若竹随手推开一间房进去：“有事？”
林若竹点点头，把找到的狐狸毛递出来。九尾狐来过，这事肯定瞒不了师父，不如她主动上缴，还能劝师父放她一马。
“我还以为你不会说。”
聂涛扫了眼狐狸毛，并未接过。窗户外是一片密林，风吹过时树叶晃动，在房间里投下片片阴影。
聂涛上半张脸藏在阴影里，看不出眼神和情绪。林若竹有些紧张，师父对她寄予厚望，故而比起一般徒弟严厉了些，在九尾狐这件事上，恐怕对她失望了。
“师父。”林若竹声音里带上了祈求：“妖丹是在我手里掉的，始终是我亏欠了那九尾狐……”
“若竹。”聂涛不紧不慢地打断她：“你还是太年轻，道心不稳呐。九尾狐拿妖丹给你，本就是为了报恩，你并不欠她什么。”
“可妖丹是在我手上丢的。”
聂涛叹了口气：“若竹，妖本就不容于世，却妄图和人一样修炼。那狐妖修炼千年还未得大道，正是因为被天道不容。道士遇到妖物，本就该替天行道。你放了妖狐一命，该是她谢谢你。妖丹一事，你不必耿耿于怀。”
林若竹张了张口，欲言又止。难道师父的意思是狐妖早晚都要死，拿她妖丹一用也没关系吗？
对上聂涛平静无波的眼神，林若竹最终咽回了疑惑。或许真的像师父说的那样，她道心不稳，对妖物起了同情之心。
她突然想起乔子衿，没有半点犹豫就站在妖物一边，她是否有过同样的纠结？没等她细想，又听聂涛说：“你在微信里说的两个女道，其中一人是狐妖幻化而成。”
“什么？！”这无异于晴天霹雳，林若竹震惊到失语。她万万没想到，那九尾狐敢如此大胆，化为人形直接到她面前！而她竟然没发现！
“狐妖应该是找到靠山，你一时没察觉很正常。”聂涛想起巨蛇上另一道影子，他没看真切：“那女道应该帮了她不少。”
林若竹沉默，难怪她俩对自己充满敌意，还愿意帮蛇妖脱险。
“可乔子衿也是道士，为什么和妖怪为伍？”
聂涛冷笑：“不过又一个被妖物迷惑的蠢货。皮囊再美，那也是假的。”
林若竹脑海中浮现白小琉的模样，这等姿色确实是万中无一的。
“九尾狐诡计多端，这道灵符你拿着，下次再遇见她，别再像之前那样心软了。要知道，妖就是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林若竹握紧符咒，轻声应道：“是，我明白了。”
……
云冠谨醒来后，心智果然只维持在十岁小孩，他坐在房间里，无聊地翻着房间里的东西。他想找点游戏来玩，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连本漫画书都没有。他泄气地躺在床上，刚翻身就看见门被推开。
云震海走进来，坐到床边：“冠谨，下楼吃饭了。”
云冠谨陌生的眼神刺痛了他，云震海没想到自己都这个年纪了，儿子还遭遇这种事。
“你谁啊？”云冠谨从小被宠得狂妄自大，谁都不放在眼里：“哪来的老头，怎么进来的？”
云震海眼眶泛酸：“我……”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即便解释了，以云冠谨目前的状态也听不懂。
看着云冠谨懵懂的模样，云震海发誓一定要抓到蛇妖，抽皮剥筋才能泄他心头之恨。
“老爷！不好了！”
老周慌不择路地跑进来，颤颤巍巍地扶着门：“那群地质队的人又来了，这次还带了机器……实在拦不住了！”
常小渝黑进地质队的系统，知道他们被拦住后，又以更上层的名义直接下发通知，让地质队的人直接去勘测施工。
地质队的人拿着文件，直接朝坐标去。坍塌那角的施工队停下，探头探脑地看着地质队风风火火往果园的方向走。
“不能让他们过去！”云震海大惊失色，这几日忙着抓蛇妖，他身体又病倒了，果园还没来得及处理！他目眦欲裂，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发现了又怎样？云震海目光落到正把玩器械的云冠谨身上，再大的罪名，以云冠谨现在的精神状态，他有信心让儿子脱罪！
地质队的人找准坐标，进过一番勘测后，二话不说开始挖。
“等等！那是什么？！”
“好像是……人的手臂？！”
众人大惊失色，场面乱成一锅粥。
收到新闻推送，常小渝赶紧叫白小琉过来看。
“云氏集团前董事长别墅内惊现数量庞大的尸体，据悉，多具尸体已成白骨……”
常小渝满意笑道：“你看，云冠谨做的那些事兜不住了！”
“那他会被衙门带走吗？”
“会。”警察局和衙门，应该差不多吧，云冠谨这下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很快电视里新闻开始直播，大批记者涌去云震海的别墅，摄像头正好对准不明所以的云冠谨。他被警察簇拥着走出来，手里还抱着没吃完的炸鸡，满脸无所谓。
嚣张的模样引发大批网友谩骂，连带云氏的股价开始不稳。
云氏赶紧出了份官方声明，撇清云冠谨和云氏的关系。称云冠谨只拿分红，不参与公司事物运营。加上强大的公关团队，这才把股价稳住。
云震海在镜头下镇静非常，寒着一张脸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气势。
“云冠谨被抓走，事情也已经进入大众视野，没那么容易被平息。更何况涉及那么多条人命，肯定不会轻判。”
然而事实证明常小渝还是小看了云震海和云氏的能量，云冠谨被抓走后，历经三个月的调查审理，最终判定他为完全无刑事责任能力的精神病人，判处他无罪释放。但必须有专人监守，不得离开别墅范围，否则要送去专门的精神病院看管。
云震海坐进车里，手紧紧牵着不敢抬头的云冠谨，不顾周围记者们长木仓短炮的摄像头，让司机驶离。
云冠谨智力出现缺陷，他则利用这点钻了空子，成功把儿子救下。云震海目光凛冽，剩下的，就是让那蛇妖付出代价。
白小琉气得在家里上蹿下跳，绞尽脑汁用尽了毕生脏话怒骂云震海。
常小渝沉着脸，胸口剧烈起伏也是气得不轻：“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来回踱步，不断思考新的办法。
白小琉正在气头上，忽然脸色一变：“不好！蛇妖出洞了！”
临走时，她在蛇妖身上标记了气味，一直好好待在山洞里的蛇妖不见了！
“她一定是去找云冠谨了！我们赶紧回去。”
常小渝紧张地手抖，打陈六的电话没人接，打车过去蛇妖恐怕早就凉透了。
“上来！”
常小渝蓦地抬头，就见白小琉已经化为狐形，足有两人高，堪堪塞满她这不大的公寓。
白小琉驮着常小渝，在黑夜里飞速移动。风刮到脸上，疼得常小渝说不出一句整话：“小、小狐狸……当天下山的时候……你怎么不……”
“今天是满月，是我妖气最盛的时候，平时没办法化成大妖的形态。”
常小渝抬头，一轮圆月高悬半空，像颗硕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
“蛇妖一定也是在等今晚！”
白小琉加快速度，化为一道白色残影。
临近别墅，铺在树林里的月光渐渐变色。常小渝忍着强风，拨开糊在脸上的头发往天空看。圆月不知何时变为血月，暗红色的月光洒下，为整个天地都蒙上一层诡秘的血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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