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半,章书收好霍泠刚签好字的文件,“霍总,我先出去了。”

  霍泠:“等等,准备一下,和我去一趟清大。”

  章书回忆了一下霍泠的日程安排,“您今天好像没有这个行程?”

  “现在有了。”霍泠重新低下头。

  “好的。”章书微笑道:“那我需要准备什么呢?”

  “你的人。”霍泠如是说道。

  章书在心里自动翻译完毕:去当司机。

  “好的,霍总,我马上去备车。”

  锦澜苑。

  “啊——”骆温伸了个懒腰,喉间吐出一道嘶哑的低吼。

  “咳咳。”

  昨晚白落安陪她买新镜头和出行的用品,路过商场KTV的时候这人突然被里面传出来的鬼哭狼嚎勾起了兴致,拉着她开了间mini包房嗨了几个小时,和对面包厢的一位姓名年龄等全面都未知的男士pk高音,成功把自己作成了这副德行。

  白落安问她:“攻略做好了?”

  “嗯。”骆温点点头,举起笔记本给她看自己密密麻麻的笔记,每一次出行拍摄都要查阅大量的资料,当地景观,人文风情,天气,能见度,温湿度……是个庞大而繁杂的工程。

  她每日都要花费数小时在这上面,准备越足,越省钱。

  手丁零当啷响了一阵,微信里一连弹出数十条新消息。

  “又是闵言?”

  骆温扫了一眼:“不是他还能是谁?小伙子真是一点都沉不住气呢。”

  白落安笑道:“你好几天都不理人,他沉得住气才怪。”

  骆温喝一口白落安特制冰糖雪梨,刺痛喉咙瞬间舒服了不少,她理所当然道:“先搞事业,再搞男人!”

  白落安:“同志觉悟很高。”

  骆温:“多谢领导的夸奖,鄙人愧不敢当,都是组织和领导栽培得好!”

  “喵呜~”

  七月半是一只有点话唠属性的猫,人在说话的时候它总喜欢端坐在一边,圆乎乎的眼睛盯着讲话的人,时不时地应和几句。

  此时的它还不知道今天这一嗓子为自己招来了什么无妄之灾。

  “诶!”骆温随手回了两条微信,脑子里灵光一现,扔了手机一把抱起坐姿娴淑的七月半举到头顶盯着看了半晌,“胖仔几个月大了?送去绝育了没有啊?”

  白落安想了想,“遇到它的时候差不多一个多月,到现在应该有六个月大了。”

  骆温放下手,七月半在她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地躺下。

  “那差不多可以了,小猫六个月左右就可以做手术了。”

  白落安把这件事记下:“好,我先问问宠物医生。”

  骆温怜悯地看着呼呼大睡的七月半,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过了没多久,闵言又发消息过来问骆温今晚要不要去他的酒吧玩玩,骆温估摸着到晚上嗓子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回了个【来】。

  闵言立刻追问:白姐来吗?

  骆温:霍泠来吗

  闵言:今晚只有我。

  骆温勾唇一笑,回道:我这里也只有我

  闵言:我一会儿来接你。

  “小白。”骆温放下手机,“你待会是不要出去啊?”

  白落安点点头,算算时间自己差不多该出发了。

  骆温问:“你开车出去吗?”

  “不了,今天我的车限号,我等会叫个车,你……”

  骆温接话道:“我等会和闵言出去玩儿,你就别担心我了。”

  “好。”说完白落安站起身,从屋内拿出一个礼盒带走。

  清大校门口。

  一辆黑车静静停在路边。

  章书疑惑,但章书不说。

  他们的车已经停在这里近四十分钟了,霍泠既不下车,也不开口,两人就这样干坐着等。

  等什么?

  章书想知道,但章书不敢问。

  虽然不用工作,勉强也算是带薪摸鱼吧,但和老板共处一车的摸鱼和坐牢又有什么分别?

  度秒如年。

  他不过才28岁,却已经度过了2400年的牢狱生活。

  终于,霍泠开口说话了,这是霍泠的一小步,却是章书工作史上的一大步!

  “给小……给白总打个电话,说我们刚刚在清大办事,问她出发了没有,没有的话我们一起去德叔那里。”

  “好的。”

  章书拿出电话,愣了一下:“霍总,不好意思,我好像还没有白总的联系方式。”

  霍泠背出一串数字,章书随之拨出电话。

  “喂,白总您好,我是章书。”

  “是这样的,我和霍总刚刚来清大这边办点事,霍总让我问问您出发了没有,没有的话我们过去接您一道去德叔那里。”

  “好的,您稍等一会儿,我们马上过来了。”

  章书等白落安那边挂断之后对霍泠道:“霍总,白总说她在小区门口等我们。”

  霍泠:“嗯,走吧。”

  章书发动汽车,面上八风不动,实则心里咻一下亮起了探照灯。

  有问题,有大大的问题!

  清大古朴的校门在后视镜中急速倒退,霍泠淡淡地开口:“你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今天的事,不要有第三个人知道。”

  章书回得郑重严肃:“明白,霍总。”

  开什么玩笑,这种看自己老板笑话的好事为什么要分享给别人。

  他自己偷着乐就好了呀!

  几分钟之后,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稳稳停在白落安身前。

  车前盖上夹了一片银杏叶,白落安见了顺手取下来丢到礼盒袋子里。

  果然是从清大那边过来的。

  白落安坐进后座,开门之后霍泠帮她接了手里的东西。

  “谢谢。”

  霍泠把礼盒递给章书放到副驾驶位,问道:“棋子?”

  白落安穿得暖和,厚实的白色羊毛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两圈就把下巴都裹住,她正取着围巾,鼻腔里哼出那一句“嗯”在羊毛里过了一圈。

  朦胧又柔软。

  章书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开车,装作自己是透明人。

  “你们到清大做什么?”

  白落安随口问道,章书抬眼,视线在后视镜中与霍泠的目光短暂交汇。

  “有个项目做汇报,我和霍总过来听听听看,顺便看看学生里有没有什么好苗子。”

  事情是真的,只是章书提前了一个星期。

  白落安点点头:“找到合适的人选了么?”

  章书:“没有。”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乍泄:“也不是每个清大的学生都像您一样优秀!”

  白落安淡淡一笑:”章特助最近换风格了?”

  章书道:“人总不能永远待在自己的舒适圈,保持进步才不会被社会淘汰。”

  白落安:“现在大家思想觉悟都这么高?我落后了。”

  这时在旁边的霍泠开口:“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

  章书:“是啊,不用管别人,我也是喜欢工作,停不下来而已。”

  说完,他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虽然霍泠根本没听自己在说什么,但作为打工人,今天的表现他给自己十分,不怕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