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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佳雯和周芊,在吧台那儿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施佳雯带着小迷妹去听刚才的录制成品了。
“听听看？”
她分了一个耳机给周芊，冲人家眨了眨眼。
生着狐狸眼的施佳雯,从小的时候起,就一路是班花、系花,有着无数的追求者,理所当然的知道，自己有一副好容貌。
可这种认知，每次到了小迷妹面前，都会有点儿啼笑皆非的感觉。
因为小朋友总会呆呆愣愣的瞧着她,像个慢半拍的小兔子。
过往有男的这样看着自己时，施佳雯心里只会觉得厌烦,甚至觉得那些男的都很油腻，跟管不住自己眼睛一样，看到漂亮女生就直勾勾盯着,让人火大。
然而轮到小迷妹这样的时候，她忽然生出一种对方好可爱的想法。
“怎么呢？为什么这样盯着我？”
施佳雯挑了挑柳叶眉,忍住想笑的冲动，只一本正经的问。
“我脸上有东西？还是妆花了？”
周芊差点被口水呛着，回过神后,对着那样一张美艳逼人的脸孔,心跟揣满了一百只小兔子似的，疯狂的咚咚跳着,结结巴巴道。
“有…有东西。”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只知道顺着施佳雯刚才给的话题往下延伸。
这副手忙脚乱慌张到快要跳起来暴走离开的模样,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心虚,更别提施佳雯这种看人精准毒辣的性格了。
她好脾气的笑了笑,整张脸瞧着又粉又白，是一种从肌肤里面放出来的透白感。
一点一点逼近了小迷妹后，施佳雯才幽幽道。
“脸上哪里有东西？你帮我拿走。”
她憋着笑，存心逗着小迷妹，一股子坏狐狸成精了的味道。
这让打完电话回来，正和女朋友闹了一肚子气的东郭蔷看在眼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里像是吃了柠檬。
有些人正在经受情感上的苦恼，有些人却刚开始触碰爱情的甜蜜。
人比人，这不得气死人呀。
“咚咚咚。”
她直接敲了敲门，半点不客气的破坏着人家的互动。
等施佳雯回眸看过来时，她一秒怂了，往后缩了缩脑袋，含糊道。
“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我有点事情，接下来你们自己玩，我出去一趟。”
说完她就开溜，宛若脚底抹油。
施佳雯细长的狐狸眼，闪过几丝看透了对方的狡黠，然后回过头，重新看向小迷妹。
偌大的录音棚，瞬间就只剩下了周芊和施佳雯两个人。
灯光打的非常亮，比在教室里的灯光还要明亮。
认知到只有自己和妖妖两个人在这里时，周芊吞了吞口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开始紧张。
“她走了，我们继续。”
施佳雯玩心还没下去，看着小迷妹束手束脚的样子，就忍不住往她面前挪，还半仰起下颚，好让人家小姑娘帮她把脸上的东西弄掉。
周芊整个身体都瑟缩着，想往后退。
妖妖的脸看着洁白无瑕，上面甚至连抹了粉底的痕迹都看不到，白白的，又很清透。
这样的脸，仿佛自带滤镜和美颜，平时在MV和直播里，还看不出太大的惊艳感。因为在网络上，有着后期和滤镜美颜的存在，人人都能成为大美女，出众的五官和白皙的肌肤，也仿佛跟着成为了标配，也就没那么稀奇了。
可现实生活里，真正能三百六十五度没有死角，肌肤又白皙到发亮的美女，其实还是稀缺的。
施佳雯从小就是美人胚子，成了歌手之后，对于容貌的管理，更是上心。
先天基因，加上后天的护肤和保养，让她近距离凝视一个人时，美艳到能令人觉得失真，然后心跳失衡。
周芊开始下意识的眨眼和屏住呼吸，脸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因为憋气的缘故，红到像个小番茄，下一秒就可以让人采摘回家的成熟小番茄，看着鲜嫩可口。
“…没、现在没了…”
她甚至不敢正眼和偶像这样对视，指尖赚紧了，心跳快得几乎快要爆炸。
她后悔刚才不假思索的附和妖妖，说人家脸上有东西。
明明就什么都没有。
明明她盯着妖妖那样看，只是因为妖妖太好看，她才一时有些失神。
可是这个理由，她根本羞于说出口，才会慌不择路的选择了别的借口。
周芊脑袋里乱乱的，鼻尖仿佛都是属于妖妖身上的香气，她头晕目眩，暗恨自己怎么这么没有定力。
明明她也是女孩子呀，可为什么但凡妖妖靠近一点，她就这么不争气，仿佛中了美人计。
这边施佳雯慢条斯理的欣赏着小迷妹脸上，变来变去的神情，心里的笑意越来越浓。
小迷妹简直是她见过的，最最可爱的小姑娘了。
宛若含羞草，碰一下就缩一下。
要命的怕羞，却又这么招人喜欢。
她忽然伸出手，轻轻揽住了周芊瘦削肩膀，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别再往后退了，有东西。”
周芊僵硬的停住步子，下意识回头，看见身后是差点撞上的饮水机。
她唰得站直身子，回忆起刚才自己手足无措的蠢样子，心里臊得想找个地缝藏起来。
呜呜呜救命。
妖妖肯定看穿她了。
可是…一个卑微可怜的小粉丝，在直面自家偶像的盛世美颜时，稍微看得呆了一点点，似乎好像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吧？
*
周芊从别墅区离开，坐上了计程车。
她点开了邮箱，看着收件箱里新收到的音频文件，心里才渐渐生出点真实感来。
她今天真的和妖妖一起录歌了！
她一定是所有粉丝里最最最幸福的那个吧！
周芊迫不及待的想快点到家里。
她想在自己的房间，在没有人打扰的时候，仔仔细细的听今天录下来的歌。
只是，好心情只维持到了她进家门口。
佣人过来开门的时候，看到周芊，小心提醒道。
“小姐，夫人和家主回来了。”
一句话，就像一盆凉水，瞬间让心里热腾腾的周芊，回到了现实。
她本来还带着点浅浅笑容的脸，失去了温度，变得苍白。黑亮的眼眸也像是小鹿，变得警觉又惊惧，虽然看着还是圆溜溜的，却显得那样紧张。
佣人看着她，暗叹一声，没敢再多说什么，让开了身形。
周芊有一瞬间，很想转身掉头离开。
她指甲陷入了掌心的肉，扣出了印子，浑身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
可是这里是她的家，离开这里她又能去哪里呢？
何况留在家里等着她的，是她的亲生父母，她有什么道理听到对方出现，就一声不吭的跑掉？
周芊心里天人交战，纠结又挣扎，本来还有几分暖色的唇，这会儿看着，因为抿得太紧，而失去了原有的瑰丽血色ʟᴇxɪ。
“我哥在吗？”
她鼓足勇气开口问佣人，声音非常轻，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底气不足。
佣人是知道这家子的情况的，同情的看了一眼周芊后，微微摇头，示意她大少爷不在。
周芊的脸顿时显得更白了。
她踌躇着，是否要趁着现在还没有进去，立刻转身离开。
然而脚步才刚抬起来，就听里面传来一道声音。
“小红啊，是谁回来了？”
里面传出一道女人的声音，她唤着佣人的名字，兴冲冲走了出来。
等看到周芊时，女人停住了步子，脸色倏地冷淡了下来。
“是你啊。”
面对自己十月怀胎的亲生女儿，傅美兰不痛不痒的轻哼了一声，显得那样疏离和陌生，甚至不如邻居来得亲热。
周芊指尖动了动，她没有和母亲正常相处的经验。
以至于看到傅美兰的第一眼，就像看到了深刻在了内心的恐怖天敌，就连自己的双脚能走动都忘了。
“…”她想喊妈妈，可是这个称呼到了嘴边，她却发现那么难说出口。
“妈妈”本来该是每个人最最亲近的身份，所以整个世界，那么多国家，用来称呼母亲的发音，是如此相近。
可是周芊却完全无法那样亲近自如的喊出来这个词。
她嗫嚅着唇，脸也苍白，像个笨拙的灰兔子。
傅美兰最讨厌看到这个女儿如此蠢笨的模样，多看一眼就皱眉移开了目光。
“你怎么还是老样子，笨手笨脚的，一点都不像我。”
大概是因为联姻，傅美兰和丈夫没有感情，而生下周芊的时候，又早产，狠狠吃了一番苦头，后来又是严重的产后抑郁，导致她作为母亲的那些情感，也在痛苦中被消磨了大半。
以至于她每次看到这个女儿，都像在看一个人生的污点。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联姻，她肯定能遇到更合适的男人，肯定也会有更美满的生活。
想到这里，傅美兰眼里浮现了几丝浓浓的怨恨。
这怨恨是对着丈夫而来的，却也因此，迁怒到了面前僵硬站着的少女身上。
“你还站着干什么，要我请你进去？”
傅美兰冷哼了一声，忍住想用指甲去戳女儿脸的冲动。
周芊沉默的低下头。
她像个透明的隐形人，小心翼翼跟在傅美兰身后，往这个家里走。
走一步，就茫然一点。
有些怀疑今天在外面经历的所有的一切美好，是不是都是真的？
手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机，她想起了邮箱里的那个音频。
——是她和妖妖录歌，合唱的音频。
于是阳光仿佛重新落回她身上。
周芊缓缓的，露出了一个细碎的笑容。
她和从前还是不一样的。
她真切拥有着美好的一天，就这样握在掌心，实在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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