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穿书后我成了女主她后妈【完结】>第17章 、入v三更合一1.4w+

  “昭烈, 你误会了。”余岁安略微蹙起尖细的眉头,表情有点委屈,还有点不被理解的失落, “我维护姐姐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江昭烈嘴唇嗫喏,很想问她,那你是什么意思噎埖?

  “因为姐姐,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闹得人尽皆知,现在网上关于我们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如今稍不注意,我就会被大家贴上第三者的标签。”她眼睫齐刷刷地垂落下去, 眼中情绪隐隐约约,看不真切,“如果我跟你表现得过分亲近,又视姐姐为仇人的话……”

  她轻轻咬住嘴唇, 抬起的圆而清亮的眼满是受伤, “那我将被大家说成什么样子。”

  余岁安面上有些失望,她语气带着一股说不出的伤心:“昭烈, 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一下, 多为我考虑考虑。”

  江昭烈心里有些委屈, 可是又想不出话来狡辩。她本是心高气傲的一个人, 从不向别人低头, 可此刻她态度卑微,“对不起岁岁,刚刚是我不好。”

  生平第一次向其他人低头, 江昭烈心里的滋味五味陈杂, 再加上心底那一丝挥之不去的委屈, 她的情绪低落到了极致。可余岁安丝毫不为所动, 甚至在她示软道歉以后沉默地站了起来,好半晌后才说,“昭烈,我今天不能再与你共进晚餐了。”

  “怎么了?”江昭烈紧张地跟着站起来,心情七上八下,“是因为我刚刚惹你不开心了,你不想再见到我了吗?”

  余岁安回眸浅笑,“不是。”她眼睛轻眨,“是我突然想一个人静一静,这跟你没关系。昭烈,你不要多想。”

  她怎么能不多想?本来她们相处得好好的,可就是因为自己吃醋多问了两句,岁岁便厌烦自己了。江昭烈内心涌起一阵后悔,要是早知如此,就算自己心里再难受,她也不会再对岁岁刨根问底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江昭烈主动提出送余岁安回家,可被对方一句“不用了,昭烈,我担心你送我的时候被狗仔拍下来,被有心人利用大做文章”回绝。江昭烈愣怔地站在原地,忽然感觉自己和对方之间的距离好远好远。

  她们之间好像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丝裂痕,这裂痕不着痕迹地破坏了她们的感情,造成了一丝无法弥补和挽回的隔阂。

  江昭烈不禁心烦意乱,她坐在车里胡思乱想半天,最后将这一切都归咎到了许纯身上。如果她们之间没有婚约的话,岁岁就不会如此顾东顾西,特意和自己拉开距离了……

  她单手握紧方向盘,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在爷爷的寿宴上当众宣布解除婚约,和许纯彻底划清界限。在这件事上,谁都不能阻拦自己。

  在江昭烈爷爷的寿宴开始前的几天,许纯一直缩在家里看剧本,只偶尔休息的时候拿着手机刷刷新闻,娱乐放松。如今她的名声比刚过来的时候要好很多,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像个疯批水鬼一样把江昭烈和余岁安,尤其是余岁安拖下水,牢牢绑在了自己这条船上。

  江昭烈并非圈里人倒无关紧要,可余岁安的粉丝现在要是再想借着无中生有的劈腿事件指责自己的话,那就得提前掂量掂量,她们这么做会不会对余岁安造成不好的影响了。

  当初余岁安发微博的时候虽然没有直说许纯的不是,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意有所指,再加上接踵而至的所谓“和第三者幽会”照来得如此之巧合,很难让人不怀疑这一切是否是有人在背后默默安排。

  而那幕后黑手——只有余岁安的嫌疑最大。

  所以眼下没有了余岁安粉丝的纠缠,许纯口碑好转,资源也渐渐回升。这是一件好事,经纪人很是开心,最近精神抖擞,走路都仿佛带风。

  不过在知晓许纯接下来的安排后,她不免又是一阵担心,“江昭烈已经被那余岁安迷得神魂颠倒的,可她和你又有婚约在身,她会不会为了余岁安在她爷爷的寿宴上公开与你解除婚约,以便讨好余岁安?”

  如果江昭烈在她爷爷的寿宴上当着那么多社会名流的面和许纯划清界限的话,那许纯成什么了?到时候许纯不仅会在豪门圈里沦为笑话,恐怕还会有多事之人将消息曝光给媒体,然后让全国的人都来看许纯的笑话。

  这对许纯好不容易起来的事业将是一个无比沉重的打击。

  经纪人烦躁极了,许纯却平静得很,“她想解就解呗。”她支着下巴无所谓地说:“不过这门婚事是她违约在先,出于人道主义,她再怎么也得给我一些赔偿吧?”

  许纯自言自语,“五千万我是不奢求了,如果给我个一千万两千万什么的那就再好不过了。”经纪人满脸问号,正想追问许纯家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时,她听得许纯语气略带兴奋地来了一句,“到时候我拿着这笔钱去包养一堆小白脸多香啊!”

  “诶我一个星期换一个,个个都人美嘴甜的,还一天二十四小时围着我转,不比正儿八经地结婚强?”

  经纪人:“……”

  和经纪人结束通话之后没多久许薇回来了一趟。许纯慵懒地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后拿眼睛斜斜看了她两眼,“我的好妹妹,你准备什么时候还钱?”

  容貌稚嫩的少女脚步一顿,神色烦躁地回头,“催什么催!在想办法挣了!”

  许纯眨眼,“尽快哦。”她浅浅笑道:“要是因为这丁点儿小钱影响到我们亲姐妹之间的感情可就不好了。”对方没有答话,许纯又张嘴:“对了,你怎么回来了。”

  她这会儿才知道关心自己,许薇咬牙切齿地盯着她,“拿东西。”

  当大明星的姐姐恣意地躺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肤白如雪,一头乌黑的长发似绸子铺开,如画的眉眼,精致的五官,线条流畅带着轻微攻击性的脸蛋勾魂夺魄,好看得不行。可偏偏这样一副绝美的皮囊下,却长着一颗蛇蝎般的心肠。

  许薇冷笑,等到了江爷爷寿宴那天,看她还笑不笑得出来。

  ……

  近日恰逢雨季,林立的建筑被雨水浸泡,整个世界都透着一股湿漉漉的水汽。寿宴那天,连下了好几天雨的天气终于放晴,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

  江昭烈一回头便看见浑身洒满了金辉的女人。她正勾着脑袋从商务车里下来,一条黑色的修身鱼尾裙包裹着性感有致的身材,突显皮肤更加雪白,配合着纤长脖颈上那昂贵的项链,整个人美艳华贵,不加掩饰地流露出盛气凌人和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待对方抬起头,巴掌大小的脸上红唇鲜艳,妆容浓烈,自有一股高贵冷艳不可高攀的气场。

  不可否认,这样一位顶级美貌的女人即便是见惯了各种美色的江昭烈都不可抑制地心动了一下。

  今天的许纯美得惊心动魄,仿佛造物主将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了她的身上,举手投足皆是让人惊叹的好看,连带着她身后普普通通的商务车都变得高级起来。

  江昭烈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强迫自己挪开视线。

  许纯一开始就察觉到江昭烈痴痴的视线,眉头不舒服地蹙了一下,她无视对方的存在,谢绝了争先恐后涌上前来想要一展绅士风度博取美人芳心的各位男士,自顾地提着裙摆上台阶往酒店大厅移动。

  来贺寿的社会名流们已经到了七七.八八,个个气度不凡,乌乌泱泱的,三俩成群占满了酒店内部空间。就在许纯出现的刹那,周遭人说话的音量不由自主地低下来,落在门口缓缓出现的女人身上的目光满是惊艳和震撼。

  许纯往前移动,她走过的地方两旁的人都自觉地让开路,在这一刻毫无防备地显示出对美的敬畏。

  江昭烈双脚不受控制地跟在许纯身后,她也不知道自己跟着许纯干什么,她原本是出来迎接余岁安的,可是在许纯离开自己视线的刹那,她恍惚地感觉自己心里好像空了一块,仿佛只有一刻不停地注视对方才能抚慰她内心的失落不安。

  她原本只想装作顺路,可是在看到某些男人落在对方身上不怀好意的视线后,她鬼使神差地叫住了许纯,脸庞紧紧绷着,“许纯,你跟我来。”

  许纯回眸,眉梢轻轻一扬,“你最好是找我有事。”

  江昭烈眉心狠狠跳了两下,胸口所有异样的情绪皆在刹那间烟消云散,只余下往常平时被对方气得跳脚的感受。

  江昭烈固执地杵在原地,大有一副她不乖乖听话就要强迫带她离开的意味,许纯思忖片刻,到底还是跟着对方离开了。

  一路被引到无人的通道,许纯停下脚步抱着胳膊,“江昭烈,你赶紧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她还赶着去跟贺清梨汇合。

  江昭烈摁了摁太阳穴,压下下意识想说对方两句的心,说:“今天我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和你解除婚约,我希望你能配合我,这样对我对你自己都好。”

  许纯本想骂她两句,不过她眼珠一转,生生把骂人的脏话憋回了肚子,“要我配合你可以。”江昭烈原以为她不会答应,突然一听这话脸上顿时流露出不加掩饰的诧异。许纯微微一笑,“先转我一千万。”

  对面的人脸顿时就黑了。许纯心中惋惜,退而求其次语气很是遗憾地说:“一千万太多的话,五百万也行。”她竖起手指摇了摇,“不能再少了。”

  江昭烈没说话,但显然是不愿意的。许纯耸耸肩,“现在时间还早,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毕竟和平‘分手’可省事多了。你觉得呢?”

  “不可能。”江昭烈开口拒绝她,“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即使你今天不配合,我也一定会跟你把婚事解除了。”哪怕是为了岁岁。

  “昭烈。”秦窈刚到就听到江昭烈这副胡搅蛮缠的话,她锋利的眼轻轻一转,视线落在江昭烈身上,“平时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江昭烈下意识绷紧了肌肉,秦窈虽说是她的母亲,可她对对方却是又敬重又畏惧。当年对方生下自己后不仅没有亲自抚养自己,还把自己交给了不能生育的亲戚,后来自己记事以后,对方虽然告知了自己真相,可是却不允许自己在外人面前暴露她们之间的关系。

  她此刻被秦窈直勾勾地注视,有种做坏事被秦窈抓住的心虚感,一时之间便忘记了秦窈的话,下意识喊了一声,“妈。”

  许纯眼睛当场一愣,这是江昭烈的妈?

  真的假的?就这长相,说是她的姐姐也不为过啊。

  于是乎,许纯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鬼使神差地朝江昭烈说了句,“看不出来。”她咽了咽口水,两眼都在放光,“你妈妈长得还挺好看的。”

  江昭烈不禁皱眉:“?”

  片刻后,她反应过来,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许纯,你离我妈远点!你已经伤害过岁岁了,你休想再玩弄我妈。”

  “你这是什么话?”许纯从秦窈的美色中清醒,目光有些心虚地往江昭烈身上一瞥,“我是那种人吗?”

  江昭烈毫不犹豫地点头,没有一点儿迟疑。

  许纯:“……”脏话。

  思绪被许纯牵着分散了会儿,江昭烈后知后觉想起秦窈还在旁边。她抿紧嘴唇,神色紧绷,“妈,我对她没有意思。”她固执地说,说得有理有据,“如果我对她有意思的话,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早就培养出感情了。”

  “现在我已经有喜欢的女生了。我不想让我喜欢的女生背上第三者的骂名,遭受世俗指责的目光,我也不想耽误许纯,阻止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江昭烈无比认真地说,她十分渴望自己现在能够得到秦窈的支持和赞同。

  但秦窈不为所动,女人神色淡淡,锋利的眼里明明没有多余的情绪变化,可却叫江昭烈不敢直视,“你觉得婚姻大事是儿戏?”

  江昭烈说不出话。秦窈冷淡地注视她,“和许小姐的订婚仪式是在你成年以后,你有了自主思想才举行的,既然你不满这门婚事,当初你随我去许家下聘礼的时候为什么不拒绝,而是到现在才表达不满和反抗?”

  “江昭烈,你知道你这种‘找到自己心仪的人之后就想着抛弃糟糠之妻’的行为叫什么,叫卸磨杀驴、忘恩负义。”

  秦窈一字一句狠狠扎在江昭烈的心尖上,江昭烈没有言语反驳,情不自禁地低下了脑袋,任由秦窈教训。

  许纯眼珠在秦窈身上转了转,……友军?

  有人撑腰的她瞬间胆子大了起来。她飞快地往秦窈那边一挪,然后狐假虎威地叉着腰,颐指气使道:“听到了吗?妈说的这些你都知道错了吗?”

  江昭烈抬起头来,神色微妙地盯着她,同时秦窈也分神瞥了她一眼。许纯脸上的笑一僵,赶紧改口,“看什么看,你把姐姐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你看你把姐姐气的,还不赶紧道歉认错。”

  “你要是把姐姐气坏了,小心我今天跟你没完。”

  江昭烈:“…………”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这是我妈你妈?

  她脑海里的念头刚刚划过,秦窈便彻底击碎了她的最后一丝侥幸,“退婚的事往后不要再提了。”秦窈嗓音淡淡,语气却含着警告:“以后我不希望还有人跑到我面前告状说你跟其他女人拉拉扯扯,纠缠不清。”

  江昭烈张嘴想反驳,可秦窈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秦窈走后,许纯和江昭烈大眼瞪小眼半天,最后在江昭烈准备和自己算账的时候提起裙摆拔腿就跑。江昭烈本也就没想真的去追她,这会儿看她跟兔子似的一个冲刺就没了影,就更无心和她纠缠。

  她陷入深深的苦恼之中,秦窈不同意退婚的话,任凭自己如何努力都不可能达到目的的……不,除非事情已经被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导致退婚势在必得——

  比如,所有人都知道她真心喜欢的人并非许纯,而是另有其人。

  许纯迅速和贺清梨汇合。贺清梨初见她的刹那愣神了片刻,待回过神来后两眼放光,说:“许纯姐,你今天是准备踹了江昭烈拐别的女人回家睡觉?”

  许纯眼皮抽了抽,及时转移话题:“我刚刚碰到江昭烈的亲妈了。”

  “哦?”贺清梨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她立马来了兴致,“你们都聊些什么了?江昭烈有在她亲妈面前提退婚的事吗?”

  “当然提了。”许纯眼珠一转,“我的想法倒是和江昭烈一样,只可惜她亲妈不同意。”她不禁惆怅地叹了口气,这可不好整。

  “没想到啊,她江昭烈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却这么不是东西。”贺清梨将江昭烈冷嘲热讽了一顿,“依她现在对余岁安的痴迷,她肯定不会轻易放弃。你小心着她点,今天来了这么多人给江爷爷贺寿,她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许纯对此深表同意。

  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了半天,余岁安一来就看到如黑玫瑰一般神秘冷艳的女人几乎都要凑到贺清梨身上去了。她视线一顿,再抬脚时,速度不知不觉加快了两分,径直来到许纯和贺清梨面前,“姐姐。”

  她温和无害的眼眸在两人之间流转,脸庞含着淡淡的浅笑,却是先问贺清梨一句,“贺小姐是不是离姐姐太近了。”

  贺清梨本想呛她两句关你屁事,但念在现在是公众场合,她担心自己有辱许纯名声,最后还是坐直了背脊,冷冷地斜了余岁安眼,“白脸狼戴草帽。”

  余岁安没有计较贺清梨的阴阳怪气,双眼直勾勾地盯住许纯。

  这是她不曾见过的模样。一头缎子似的黑发干脆利落地挽起,暴露在空气里的雪白肤色亮得让人心惊,几乎能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明明还是同样的眉眼,同样的嘴唇,可今天的女人却无端生出几分艳.色风情,勾人心池荡漾。

  她像极了冥河水中孤独绽放的黑色曼陀罗,清艳又危险。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是三位气质姿色各有味道的女人。许纯和贺清梨两位女明星早就吸引了大片的注意力,此时余岁安一到,这方空间的关注度几乎达到了顶峰。

  很快,有对女明星稍微熟悉些的人认出余岁安,惊讶地说了句,“那不是让江昭烈给追到节目上的女人吗?”

  闻声的权贵顿时纷纷侧目,随后那人又开口:“而且她还是江昭烈名义上的未婚妻,也就是许纯许小姐的前女友。”

  权贵们的视线刹那间变得微妙,这么乱?江昭烈会玩。

  一时间,想要上前搭讪抱得美人归的人纷纷歇了心思,等着看今天的好戏。难得遇到一件娱乐圈和豪门同时联动的狗血伦理大戏,错过可就太可惜了。

  许纯竖起耳朵听到旁人的议论,在意识到自己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一样谈论后,她看着余岁安的视线就不那么友善了,“你来干什么。”

  余岁安神色一顿,脸上随即流露出受伤的意味。许纯面无表情,又搁这跟我开演呢?

  “姐姐不喜欢跟我待在一块吗。”她睁着泛起水光的眼眸问,刨根问底想要追求答案一般,“姐姐现在很讨厌我吗。”

  许纯一个头两个大,忽然有些搞不懂这小白花什么意思了。

  今天这么绝好的机会,对方难道不应该赶紧去找江昭烈培养感情,趁机牢牢抓住江昭烈的心吗?她搁这跟自己磨再久,那江昭烈也不是她的啊。

  不过在贺清梨的提醒下,当许纯看到一脸警惕和着急朝这边快步走来的江昭烈后,许纯默默地收回了自己刚刚的想法。谁说不能的?这不就让人家魂牵梦绕心乱如麻了吗。

  江昭烈是从朋友口中得知到消息的,听到余岁安和许纯已经碰面的那一瞬间,她心急如焚,想也不想就抛下了手中的事情健步如飞地朝地方赶了过来。她还没靠近,远远地就看到余岁安一个人面对着许纯和贺清梨,当下就乱了阵脚,“许纯!”

  她并未刻意压低音量,四周的人都听到她的叫声。许纯晦气地扭头,又收回视线重新落在余岁安身上。余岁安脸上流露出几分慌乱,解释说:“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只可惜无论她现在说什么,对方好像都不会信她,见此,余岁安眼中的光芒不禁缓缓变得黯淡。

  江昭烈眼里只看见余岁安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想也不想就把责任怪罪到了许纯身上。她皱着眉和许纯对视,“你刚刚对岁岁做了什么?”

  贺清梨想替许纯解释,却被许纯拦住,“没什么啊。”许纯笑盈盈地瞥了眼周围看戏的观众,“我就是问了句她能不能跟我复合而已……”

  话音未落,江昭烈眉头顿时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复合的事你想都不要想,我不会同意的。你已经伤害岁岁那么多次了,我绝对不会再允许你继续折磨她。”说完,她一把拉住余岁安的手,“岁岁,我们走。”

  “可是。”余岁安微红的眼紧紧盯着许纯,“姐姐……”

  “你还念着她做什么?”江昭烈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忽然,她停下脚步,惊疑不定地盯着余岁安,语气无比严肃和认真,“岁岁,你不会真的在考虑复合的事情吧?”

  江昭烈忍不住又要胡思乱想起来,难道她还对许纯不死心吗?又或者是,难道她还对许纯有感情吗?还是说,其实她的心里一直都有许纯的位置,而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

  “不是。”少女轻柔低落的声音打断江昭烈的思绪。余岁安抬起眼眸,直视江昭烈的双眼,“我只是觉得,昭烈你这样当众给姐姐难堪不太好,我担心别人背地里对你产生什么不好的看法。”

  “你知道的,我不在意。”江昭烈心里一暖,脸上的霭色尽数消散,只余下开心和感动,“我在意的,至始至终都只有你。”

  余岁安表情意动,“昭烈,你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江昭烈却连连摇头,神色动容,“你不用跟我这么见外,只要你的心里也有我,我最重要,便足够了。”她有些担心余岁安会再次受到许纯的蛊惑,认真思考复合的可能性,发出的嗓音情不自禁带上了两分急切,“岁岁,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今天之后,我一定会和许纯划清界限,给我们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的理由。”

  余岁安没有立刻搭话,心中泛起一丝迟疑和转瞬即逝的纠结。她现在好像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把江昭烈抓住了,虽然拿下江昭烈,成功嫁入江家对她的事业和未来都会有一个很好的帮助,可是此时此刻,这些对自己的吸引力好像已经消失了一大半。

  不过到底是要先安抚好对方的。余岁安抿住嘴唇,微微勾下脑袋体贴地开口,“我不着急。”她稍稍抬起脑袋,“今天是你爷爷的生日,在这个时候你和大家说这些有些不大好,要不等一切结束了以后再……”

  “不行。”江昭烈立刻反驳她,“就因为今天大家都在,我才要趁这个机会把事情说清楚。否则拖得越久,对你的名声越不好。”

  和余岁安不对付的那些人指不定要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诋毁她,而这是江昭烈非常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江昭烈态度坚决,余岁安轻轻垂落眼睫,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她点了点头,声若细蚊,“我听你的。”

  对方如此在意自己,态度甚至如此迫切,想来事情已经十拿九稳了。

  两个人当众浓情蜜意,拉拉扯扯,乔绾十分看不顺眼,再听到两人毫不避讳人地聊着天,话里话外都是要如何干掉许纯那个“正房”,扶余岁安这个白莲花小三上位,她最是见不得这些,当场冲了过去指着江昭烈问:“表姐,姑姑平时就是这样教你的?”

  “你放着好好的未婚妻不要,非要把这个小三当成宝贝,你对得起姑姑对你的殷切期盼吗?”

  江昭烈闻言转身,皱着眉头与乔绾的视线齐平,“大人的事小孩不要插手。”说罢又扭头与余岁安解释,“岁岁你不要生气,她年纪小口无遮拦……”

  对方话里话外都是一副对第三者偏袒宠爱的架势,乔绾脸上渐渐没有了表情,吐出口的质问也变得咄咄逼人,“表姐,你和她暧昧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个被她牵扯进去的无辜路人?此前的几天里,我遭受了多少质疑和谩骂你有关心过吗?现在你和她——一个伤害过我的人在一起,你的良心不会不安吗。”

  “起初我可以理解你也被她蒙在鼓里,可是后来真相曝光以后呢?你仍旧是非不分地维护她,一点也不管我这个亲表妹的感受。”

  “你有真的拿我当你的妹妹吗。”

  江昭烈沉默下来,余岁安见状做小伏低地张嘴,“乔小姐,抱歉,这都是我的错,与昭烈无关……”

  “我跟你说话了吗。”乔绾面无表情地转眼,“我跟我表姐说话,这里有你插嘴的份?”

  “乔绾。”她如此对余岁安不客气,江昭烈情不自禁加重了语气教育她,“她是我喜欢的人,未来还会是你未来的表嫂,你快跟你表嫂道歉。”

  望着江昭烈认真严肃的表情,乔绾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无情掐灭。她冷冷笑了声,“我未来的表嫂?”她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我的表嫂我可只认许纯姐姐一个。”

  “她一个姓余的配吗。”

  江昭烈刹那间变了脸色,乔绾毫不畏惧,抬起下巴冷冷迎视她,“你是不是还想为了她打我?”江昭烈神色阴晴不定,乔绾勾起嘴唇,讥诮道:“你大可试试,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你未来至少半个月都不会好过。”

  “最后我奉劝你一句,今天是爷爷的寿宴,表姐你最好安安分分的,别色令智昏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乔绾微微一笑,“姑姑可不像我,对你无计可施。”

  江昭烈盯着乔绾的背影太阳穴突突直跳,余岁安连忙安慰她,声音很轻,“昭烈,你别生气。”她语气有些失落,“大家对我还不了解,对我有误解也是正常的。”

  “而且……姐姐她那么好,又跟你们相处了这么久,我能理解大家看到我的心情。”余岁安说着说着便没有了声音,她低着头,只露出后颈大片雪白的皮肤。江昭烈察觉到她情绪不对连忙抬起她的脸庞,对方眼眶微红,泛起水光,明明心里已经委屈得不行,却仍旧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

  江昭烈顿时心疼坏了,手忙脚乱地哄了好一阵。

  两位女主离开视线之后,许纯跟个混子似的一个人在酒店里转了大半圈。贺清梨有事提前离开了,许纯跟旁的人不相识,唯一熟悉点的许薇又跑没影了,她只好安安静静地捏着高脚杯等着寿宴开始。

  可她这副模样落在专程来找她的乔绾眼里却变成了:表嫂惨遭表姐当众落脸,心中甚是苦闷,奈何她往常总是专注于事业,不喜社交,所以这会儿连个说知心话的朋友都没有,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顾影自怜,大喝苦酒,独自消化所有的负.面情绪。

  眼看对方又要抬起手将剩余的那半杯酒一饮而尽,乔绾条件反射大步走过去,纤细十指轻巧将对方欲抬的手腕拦下,“表嫂,别喝了。”

  许纯松怔抬头,乌黑双眸满是疑惑,“?”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喝闷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虽然先前乔绾打定了主意不再和许纯见面,可是当她看到表姐那般糊涂,她又不知不觉开始同情起这个女人来。

  在她看来,许纯要颜值有演技,要演技有财富,要财富有人气,搁外面哪儿不是被人抢破了脑袋想要得到?这样一位几乎挑不出毛病的人,着实没必要在自己那个头脑糊涂的表姐身上吊死。

  自顾自地在脑子里脑补了一场狗血大戏,乔绾语气带着几分真诚,“如果你觉得委屈和痛苦的话,你不妨找姑姑给你做主。姑姑她向来公私分明,而表嫂你在这件事里又完全是个纯粹的受害者,所以姑姑她肯定会站在你这边。”

  末了,她压低了声音,又说:“只要你愿意跟姑姑开口,我表姐她肯定会被姑姑狠狠地修理一顿。到时候表姐她就是再不情愿,她也得坐上花轿被抬进表嫂你家的门跟你结婚成亲。”

  许纯倏地心情复杂,“……”你可真是你表姐的好妹妹。

  向对方表达感谢过后,许纯认真地思考起乔绾的建议来。一山更比一山高,恶人自有恶人磨,如果自己想要好好地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抱上一根金大腿是必不可少的。而依乔绾的意思:这个世界上最能够压制住江昭烈、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让江昭烈毫无还手之力的人,显然只有刚刚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秦窈——

  江昭烈的亲妈。

  不过许纯到底还是有些没底。

  一个当母亲的人,真的会胳膊肘往外拐帮其他人,而不是偏袒自己的孩子吗?

  可乔绾又那么言之凿凿,许纯只能暂且压下心中的怀疑,打算先试一试再说。秦窈给她的感觉很好,对方身上那股成熟冷静且理智的气场让人觉得十分可靠。

  乔绾见许纯终于点头后不禁松了一口气,“那我先去姑姑那给表嫂你做个铺垫,到时候你也能事半功倍。”

  她挥一挥衣袖,走时不带任何一片云彩。许纯盯着乔绾的背影暗暗感叹,这可真是个再世活雷锋啊。

  江昭烈有这样的亲表妹,可真是自己的福气。

  随着时间推移,有服务员鱼贯而入,将所有人引到场地宽阔的包间内。江老爷子作为寿星喜气洋洋的露面,一时间涌上前贺寿的人数不胜数。

  许纯没去凑那个热闹,只是在一旁安静地观看。没一会儿,她忽然闻到身边有股淡淡的幽香气息,她下意识扭头,余岁安熟悉的巴掌大小的脸撞入视线。察觉到许纯的注视,余岁安脸庞扬起浅浅的笑,“姐姐。”

  “刚刚的事,对不起。”她声音很轻,配上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哪怕心冷得像块石头,都能被对方给融化了。可许纯自诩坐怀不乱的言情文女主,对这种在言情文里只是白莲花女配设定的余岁安毫无感觉,“知道这样做对不起我的话,以后就不要再做了。”

  她随意说:“以前爱你深入骨髓的许纯已经死了。”她挨近余岁安,双眼直勾勾注视余岁安茫然又略带慌乱的眸子,“你已经失去她了,明白吗。”

  余岁安有刹那间的不知所措,对方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彻底和过去、和自己割裂吗?愣了片刻,她很快调整好情绪,揣着明白装糊涂,声音十分受伤,“我不明白姐姐的意思。”

  许纯并没有要和她解释的打算,“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四周重新变得安静。余岁安沉默杵在原地,耳旁只有各种权贵虚伪贺寿的声音,很热闹,但她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此时此刻,这里原本让她最为熟悉、也让她最有百分之百拿捏感的人忽然有了自主意识一般,冷静而理智地告诉她:“我不属于你了”,让她没由来地从心里感到了一丝恐慌。

  她想确认许纯这番言论是为了报复她这些天的过分行为,可当她抬起脸庞侧过脸,视线一眨不眨落在对方脸上时,她却失望了。

  无论是对方眼底的情绪,还是她面无表情的脸,都在告诉她一个她不愿意相信的事实——许纯是认真的。

  她是真的不想要自己了。

  这样的认知让余岁安不知不觉红了眼圈。她心存最后一丝侥幸,刹那间心头涌起的情绪微妙到她无法言喻,“姐姐,岁岁知道错了。”她没什么良心发现地说:“姐姐要是不喜欢我和江小姐走得太近的话,我立刻和她划清界限,一辈子都不跟她见面。”

  “哦?”许纯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把对方这番话录下来。在良久的僵持之后,她忽然倾身靠近余岁安,眉眼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证明给我看,余岁安。”

  “如果你能做到,我就暂且先相信你一回。”

  可余岁安只是沉默。余岁安不过犹豫了几秒钟,对方便收回了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再也不关注自己的动静,哪怕自己此刻就真真实实地挨着她站立,可她现在已经只把自己当作一个共同赴宴的陌生人一般,不搭理,不交流,只礼貌维持表面的和平。

  余岁安情不自禁垂下头,洁白的贝齿轻轻咬住嘴唇,姐姐为什么会忽然产生这么大的变化?难道她心里已经有其他喜欢的人了吗?

  她脸色不禁难看了些,一股危机感毫无防备地席卷她的全身。

  许纯没有再搭理身旁的小白花女主,即使对方在短暂的思考过后再三和自己做了保证。只是天命不可违,更何况以余岁安的野心,她这番话估计也就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的可信度,许纯对她的保证压根不抱任何希望。

  与其相信满嘴跑火车和长满了八百个心眼子的余岁安,还是秦窈让她更觉得踏实。

  许纯打定了主意要在寿宴结束去找秦窈好好地状告一番江昭烈,哪知道她还没开始行动,江昭烈已经色令智昏,按捺不住地拿过了主持人手中的话筒,表情严肃,“今天是我爷爷的生日,但是在宴会正式开始之前,我有件事情想要先澄清。”

  贺清梨顿时远远地朝许纯看过来,满脸焦急。

  对江昭烈许纯以及余岁安三人的狗血三角恋有所耳闻的人也纷纷看向许纯,视线不怀好意,满是打量。

  许家的资产虽然不算少,但和江家比起来,终究也只是个不入流的豪门吊车尾罢了。而许纯如今虽然是个一线当红明星,可若非说要配得上江昭烈的话,那也是不太够格的。

  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很有可能在眨眼间流传出去,弄得人尽皆知,大家都很期待许纯的临场反应。是会伤心欲绝苦苦挽留这场不对等的豪门联姻?还是道德绑架以死相逼,以雷霆手腕快速嫁入豪门,稳固自己的地位?

  刹那间成了全场焦点,各种乱七八糟视线都落在身上的许纯恍惚间觉得自己好似那动物园里的猴儿,还是免费观看不收门票费的那种。

  江昭烈在站上舞台的一刹那就感知到了秦窈冷冰冰没有情绪的视线,她条件反射地虚了虚,心里直打退堂鼓,可是一想到余岁安还等着自己的承诺,她又硬着头皮鼓起勇气开口,“最近大家都很关心我和许纯之间的婚事,现在我不避讳地告诉大家,这件事曾经是真的。”

  “之所以用曾经来形容,是因为过去确有其事。只可惜我与许小姐情深缘浅,终究不是一路人,无法走到最后,所以今天我在这里郑重声明:从今往后,我与许小姐再无任何关系。”

  她掷地有声,将刹那间涌起的嘈杂议论声强势覆盖,“往后许小姐若是有了新欢,我不吃味,我不纠缠,我会送上我最为美好的祝福,祝她与新人夫妻恩爱,伉俪情深。”

  “除此以外,我还有一件喜事想要趁此机会与大家一同分享——”江昭烈说这话时,视线钉子一般落在余岁安身上,眼底满是柔情,“我有喜欢的人了,她叫余岁安,是全世界我见过的最美好最单纯最善良的女孩子……”

  她在台上深情告白操作得飞起,江家的一众人却差点被她气得半死。你平时胡闹也就罢了,可你作为孙女,今天却当着那么多来宾的面将你自己爷爷的寿宴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但凡你还有点良心都不可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许纯差点笑死了,你可真是你爷爷的好乖孙。

  注意力集中在许纯身上准备看好戏的人见到她脸上的笑意不禁满脸问号,这人别是失心疯了吧?被当众退婚还能笑得出来?她们更愿意相信这是许纯为了不颜面尽失而故意强颜欢笑,正在死死撑住自己的最后一分尊严。

  毕竟今天江昭烈这么一闹,许纯被退婚的事传开,她要是还想再嫁个正经豪门可能性可就不太大了。

  但凡是个有头有脸的大家族,都不可能允许许纯这种“豪门弃妇”进门的。无关其他,只因为今天这事儿闹得着实有些难看,假使江昭烈是在私底下客客气气地与许纯退婚,许纯都不至于落到如今这种进退两难的尴尬地步。

  不少人看着许纯暗自惋惜,可惜她这副绝美的好皮囊了。

  不然以她的美貌,再加上她在娱乐圈的名气,再差也能混个中等豪门的正牌太太当的。

  江昭烈深情告白之后很快被人拉了下去,大家虽然自觉地没有光明正大地议论这件事,可对视的眼神里却全是八卦的光芒,而频频投在那穿着黑色礼服、皮肤白皙的艳丽女人身上的目光恰好印证了一切。

  余岁安第一时间将视线转向许纯,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生怕错过了对方任何细微的表情。可让她失望的是,许纯全程都很平静,甚至不以为然,气定神闲,好似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她与旁的看戏的人并无两样。

  这不应该,余岁安静静想。

  以她对许纯的了解,对方自尊心那么强,早在江昭烈开口有要退婚意图的时候,她就该冷着脸离场了。

  偏偏她没有。

  不仅没有,甚至对这件事还有点……求之不得。

  余岁安忽然想到一种原由,整颗心倏地一下坠入冰窖。姐姐她是不是想着趁早和江昭烈解除婚约,然后趁机与江昭烈、与自己彻底划清界限,后半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她轻抿住嘴唇,不由得面色一白。

  一股巨大的恐慌油然而生,这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让她惊慌失措,心乱如麻。她形容不出那一刻心底的复杂情绪,可是“即将要失去许纯”的强烈情绪却深深笼罩着她。

  从始至终都只存着利用对方的心思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发生变化,带上了一丝若不是今日恰巧被激发,则将会在很久很久以后才会被余岁安意识到的异样情愫。

  余岁安下意识挪动脚步想要靠许纯更近些,然而就在对方只距离自己近在咫尺的一刹那,一道颀长的身影倏地挡在许纯身旁,隔绝了余岁安所有的视线。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随那个气场凛冽的女人离开,不知所踪。

  秦窈的出现恰好解决了许纯现在的尴尬局面,所以在对方礼貌邀请自己随她离开的时候,许纯想也不想就点了头。

  许纯跟在秦窈身后,对方无论是身高还是样貌,亦或者是身上那股优雅强大且成熟的气场都万里挑一,绝无仅有。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许纯实在想不通秦窈这样的人是怎么生出江昭烈那个憨批的。

  她猜测了一路,直到秦窈在她面前站定。对方停得突然,她开着小差,一不留神险些撞上去,幸好她回神及时,险险刹车拼命稳住了身形。

  虽然及时和对方保持住距离,但如此近在咫尺的距离,许纯不可避免地闻到秦窈那昂贵西装面料上冷淡清冽的香水气息。不浓,很淡,淡到几乎让她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许纯下意识抬起头,眼珠子愣愣地粘在秦窈身上。对方很高,对于女人来说,秦窈的个子高得有点离谱了,但是并不让人觉得怪异,反而让许纯觉得,对方本就该如此高高在上,宛若一尊高贵且遥不可及的神祗,使得一般人无法触碰。

  她好像生来便让人仰望。

  许纯脑海里胡思乱想时,秦窈转身回头,海藻般卷曲柔顺的长发披散在她平直的肩头,不好接触的气质里,细碎地掺杂着两分别样的和善,“喝口水。”

  秦窈从饮水机里接了杯热水递给许纯,许纯眼神直勾勾盯着她的脸,双手下意识接过,“谢谢。”

  对方似乎话很少,沉默寡言,许纯起先有点如坐针毡,生怕秦窈护着江昭烈反过来指责自己,然而在安静的空间里,秦窈坐在椅子上,两条长腿交叠,一点要为难她的意思都没有。

  许纯原本还在猜测对方的目的,但片刻后,她发现秦窈虽然半句安慰的话都不曾对自己说,可是言语行动间,却又让自己感觉到了满满的安全感和舒服。

  秦窈一通电话把江昭烈叫了过来,似乎是打算让江昭烈向自己道歉。

  许纯拿着热水杯仔细回忆了一下原文中关于秦窈的描写。篇幅很短,言辞更少,但寥寥数笔却字里行间都是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形象。作为全文最大的反派,秦窈在分离江昭烈和余岁安这对鸳鸯时,手段尽出,让两位女主好生地体验了一把人间辛酸,甚至差点还生离死别。

  或许因为她过于冷血,所以在后期江昭烈成长起来后,她丝毫不顾及曾经的母女情谊,扭头就把生养她的秦窈送进了大牢。

  秦窈最后的结局和自己大差不差,她唯一比自己好的大概是她在狱中病死之后,立刻有人替她收了尸,而且江昭烈还在余岁安的劝说下,将秦窈的尸身火化,葬在了郊区的公墓里让她入土为安。

  不像自己,死了三天都没人发现。

  许纯顿时就有点心疼自己,所以在秦窈察觉到她情绪转眼看她时,她嘴唇一瘪,鬼使神差地挪动椅子坐到了秦窈身边,可怜兮兮地抬起尖瘦的下巴仰望秦窈,“姐姐。”她顿了顿,说话时带着试探的意味,“你会为我做主吗。”

  秦窈歪了歪头,似乎在疑惑对方为什么会不相信自己。片刻后,她轻轻颔首,声线依旧冷淡,显得那般不近人情,“会。”

  有她这句话许纯就放心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秦窈与她相似的凄惨结局让许纯对对方生出了些同病相怜之感,瞬间在心里拉近了对方与自己的距离。她难得遇见一个如此值得信任还可以修理江昭烈的人,高兴之余,她情不自禁凑身往秦窈身上扑了一下,“那要是江昭烈待会儿欺负我,姐姐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秦窈怀里猝不及防多了个柔软玩意儿,浑身条件反射地僵了一下。片刻后,她无奈点头,“好。”

  真要论起来,许纯今日会有这般局面还是自己没有管教好江昭烈,年轻人受了委屈想要迫切地寻求一个依靠也是应该的,所以秦窈并没有推开许纯。

  而受到秦窈命令不情不愿垂着手来到包间的江昭烈在看到许纯亲昵“依偎”在秦窈肩膀上后,她心脏狠狠一跳,不知不觉提高了音量大声质问,“许纯!你靠我妈怀里拉拉扯扯地干什么?!”

  许纯当场被江昭烈吼得坐直了身体挺直了背脊,下意识说道:“你误会了,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她抽空神游了一下,明明自己和秦窈也没什么,怎么被江昭烈这么一问,她反倒心虚起来了?

  江昭烈压下心中的怒火,咬着牙沉声回:“你说。”我看你还能怎么狡辩!

  许纯登时哑然。她左看看秦窈,右看看江昭烈,最后红润的嘴巴一张,倒打一耙,“刚刚姐姐好心安慰我,给你收拾烂摊子,你却还要怀疑姐姐居心不良,难道姐姐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为老不尊对年轻人动手动脚的人吗?!”

  “江昭烈,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江昭烈霎时间就感觉到秦窈目光带着犀利的审视落到自己身上,“……”

  作者有话说:

  江:我怀疑的明明是你居心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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