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天下竟还有这么好的东西?不是我说你金毛,本大王平时怎么跟你们说的?做人和我们从前做妖不一样,要学会尊老爱幼,既然这铜丸子铁水果真是个宝贝,这样,本大王便替你做这个主,将这些铜丸子铁水都转赠给这土地老儿罢,你正当壮年,他却是日薄西山,眼看着胡子都一大把了,多吃些铜丸子铁水,说不定还能年轻几岁。”猴哥轻佻的嘲讽声从土地公身后传来。

  这老头方才还语带威逼呢,这会儿听到猴哥的声音,瞬间就怂了,根本不敢接他的话。

  猴哥压根就没打算听他辩解,将人挤兑到一边之后,便占据了最靠近金毛的位置。

  倒不是他离开这几日突然想到金毛的好处了,而是金毛被压在五指山下,最靠近他的位置就那么一处,他抢先占了,明瑜就不会离金毛那么近了。

  他可没忘了当年在花果山的时候,那时他还不是猴王呢,这金毛可是一天到晚惦记着明瑜!

  “你做得很好,虽说东土道门与西方佛门没甚么冤仇,但小心无大错,从今往后,除了山下那些人送的吃食之外,旁人给的,一概不能入口。”明瑜蹲在猴哥身侧,低声叮嘱道,“至于那土地公,我看他有些古怪,你且不需搭理他,我去想个法子。”

  “你放心吧,我没那么蠢。”金毛两条胳膊垫在下巴上,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我常听闻那观音菩萨大慈大悲,如今这天下百姓离乱,朝不保夕,冻死饿死的也不知有多少,若是观音菩萨真有大慈悲,西方佛门有如此宝贝,为何不多施舍些与百姓充饥?”

  金毛当时下决心杀了瘟神转世,一来是真不知道他乃神仙转世,二来便是不忍心见百姓经历灾荒饥寒之余,还要遭受瘟疫疾病之苦。

  别说他不知道那人乃瘟神转世了,即便知道,再让他选择一次,金毛也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那人。

  因为他是亲眼见到过这凡间的百姓过的有多苦的,连年的旱灾,几乎让许多地方颗粒无收,又被朝廷征粮、被假装义军的匪徒抢劫,许多人家已经连一丁点粮食都找不到了,只能去野外挖野菜、剥树皮吃,实在没得吃了,走投无路,竟有人趁着夜色,偷偷摸去乱葬岗,捡着那刚丢出去的尸体,割下来几块肉回去煮熟了……第一次见到乱葬岗上那些明显被人切割过的尸体的时候,金毛吐得稀里哗啦的,差点将胆汁都吐出来。

  常年在山间捕猎,金毛太清楚那尸体上的伤痕,到底哪些是野兽啃咬的,哪些又是人为造成的了。

  他从不后悔杀了转世后来凡间搞事情的瘟神,再选一次他一样会宰了这家伙。

  可是,他没想到这个世间竟然会有这样的神,明明有法子让那些陷入饥荒的百姓活下去,却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冻死、饿死、渴死……你们不是总说我佛慈悲吗?不是言之凿凿地说那铜丸子、铁水吃了便能百日不食吗?为什么不将那铜丸子、铁水分给百姓充饥?

  又视百姓如蝼蚁,又想要百姓的供奉香火,还想着让他去给西方佛门做免费保镖?真以为天底下都是他西方佛门的信徒,都要无怨无悔、割肉挖心地供奉他们呀?

  “好了好了,不过区区一个土地公,你不吃他给的东西,难不成他还敢掰开你嘴巴塞进去不成?真当我花果山妖族好欺负的?”猴哥没好气地将明瑜扒拉到身后,悄声对金毛道,“你且在此处忍耐数月,等开了春,我便想法子将你救出来。”

  金毛瞪大眼睛,明瑜一把握紧了猴哥的爪子,吓得手心冷汗都冒出来了。

  这死猴子,又想做什么妖?

  “哼~我若不将他救出来,你定要整日惦记着……”下山的路上,猴哥一脸不爽地哼哼道。

  如果可以的话,他巴不得将金毛压在五指山下一千年也别出来呢,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从前金毛还在花果山做一只无忧无虑的野猴子的时候,明瑜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会想到他,可自从那多管闲事的如来佛祖将这该死的金毛压在五指山下之后,明瑜是吃饭也想着金毛会不会饿着,下雨了想着金毛会不会被雨淋着,下雪了担心金毛压在山下会被雪埋住……

  猴哥觉得,他终于理解了凡人话本子里那“妒火中烧”四个字的感受了,他不但“妒火中烧”,而且烧得五脏六腑都快烧成灰烬了。

  非得把这该死的金毛从五指山下挖出来不可!

  “噗嗤~好吧好吧,只不过,我听闻那如来佛祖为了防止金毛逃出五指山,亲手在山顶贴了六字真言,那可是佛门顶顶厉害的法咒,你可想好破解它的法子了?”明瑜根本就不相信猴哥有办法破如来的六字真言。

  原著里也只有金蝉子转世的唐三藏能亲手揭开这六字真言,他原本打算等张道陵那边的大事了解了,他就和猴哥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提前找到金蝉子的转世,到时候不管是骗还是哄,只需叫那人亲手揭开六字真言,说不定就能提前把金毛给放出来。

  “嘿嘿~你便等着看我的手段好了。”猴哥却怎么也不肯说,反倒摸出弑神枪,扫开沿路的积雪,从雪下寻找丹红果给明瑜吃。

  这丹红果倒是奇怪,秋日里都是深绿色的果子,约莫山楂大小,果实苦涩无比,然而只需下两场雪,等到积雪覆盖了灌木一样的枝干,当年结出来的果子很快就由深绿变作赤红色,果肉也变得绵软香甜,只是果实被压在积雪下面,很难寻到,猴哥懒得找,干脆把弑神枪当做扫把使,直接将上面的积雪扫下去一层,见到积雪下露出一点赤红色的,就是山民俗称的丹红果了。

  “诶,这个酸酸甜甜的,多摘些回去,师姐定然爱吃。”明瑜捧着一把丹红果,自己吃一个,塞给猴哥一个,这丹红果被压在积雪下面,表面都被雪水擦干净了,连果皮都入口即化,非常好吃,只是吃到靠近果核的位置,果肉会变得微酸。

  铁扇仙子正坐在炕上,笑眯眯地看着汤娘子和明静她们几个裁剪衣料。

  她之前不曾想到自己会这么快有了身孕,修道之人极难有孕,若非如此,她是绝不肯在大战前夕丢下张道陵自己回花果山养胎的,汤娘子见她肚子已经凸起,便说要先做些小衣裳将娃娃拴住。

  此时民间有一风俗,家中有女子怀孕的,便会在婴儿出生前多准备些小孩子穿的衣物,还有的讲究些的人家,嫁出去的女儿有身孕了,都会大张旗鼓地派人送许多衣料和小衣裳过去,谓之“拴儿”,铁扇仙子没有甚么亲人,身边的侍女也绝不敢拿这些所谓的“凡间习俗”去污染仙子的耳朵。

  也只有汤娘子,她也是做过母亲的,知道天下做娘亲的都是“宁可信其有”,便多嘴说了两句,果然铁扇仙子听得津津有味,听得说还要做衣裳“拴儿”;立刻便从储物戒子里取出许多上等的衣料,请汤娘子帮忙做几身小孩子的衣裳。

  猴哥他们回来的时候,汤娘子刚给小娃娃缝好了一块大红色的小肚兜,那肚兜上还用五色丝线绣了五毒,栩栩如生的青色小蛇和深褐色的蜈蚣,看得头皮发麻,铁扇仙子却十分高兴,她素来不喜欢摆弄针线,许是即将要做母亲的缘故,倒是生出了几分温柔耐心来,拿着针线比划着,肚兜刺绣什么的就别想了,给孩子做几个尿片倒是可以的。

  明瑜将满满一篮子丹红果交给铁扇仙子的侍女,让她们先拿下去给随行的医女看了,若是孕妇可以吃,便洗些过来给铁扇仙子尝尝。

  铁扇仙子没想到他们出去一趟也想着自己,心里禁不住甜滋滋的,嘴上还要埋怨他们:“外面冰天雪地的,何苦为了两口野果子去雪地里扑腾?”一面还要叫侍女去熬了姜汤给他们驱寒。

  “师姐,你做了娘亲便愈发啰嗦了。”猴哥取笑她。“听闻山下的老太太大多爱唠叨,您可别学她们。”

  “讨打!”铁扇仙子准头极好,随手从炕桌上抓了一把花生,搂头便打在猴哥身上,那花生虽小,铁扇姐姐力气却很大,砸在身上,猴哥立刻龇牙咧嘴地躲到了明瑜身后。

  师姐弟三人笑闹片刻,猴哥被铁扇仙子指派了去附近寻些粗细适宜的铁竹来,说是张道陵这个当爹的忙于公务,连给孩子的摇篮都不曾预备,他这个师兄欠下的债,便要猴哥这个师弟来还了,猴哥挠了挠下巴,在铁扇姐姐的威严下,乖乖跑出去砍竹子去了。

  明瑜见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了,一屋子都是女眷,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混在里面,便去了正堂,叫了明鲲过来,问问他们在此处过得可好。

  明鲲一张脸顿时涨红。明瑜这才发现,这小子长得还真是不错……咦?

  难道是……

  果然,见明鲲扭捏着不肯说,跟在一旁过来回话的明翼立刻跳出来跟主子告状了——

  “大公子,那万岁狐王的爱女玉面公主实在是欺人太甚!她见明鲲哥哥相貌俊美,几次三番将人拦在路上,说要带明鲲哥哥回去享福。”

  蛤?!

  听到这么大一个八卦,明瑜吓得手里的瓜都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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