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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楼烛和五条悟之间从一起去漫展那天开始就怪了起来。
起初这种怪异并不明显。
因为贺楼烛实在太忙了，即使她每次见到包括五条悟在内的所有人都态度依旧，但她开始一周、半个月的不回学校。
甚至家入硝子都怀疑，如果不是还记得要给夏油杰加工咒灵球，贺楼烛可能会直接把学校这个地点从日常中删除。
这样长时间的消失很快就影响了五条悟的状态。
即使是一起在教室上文化课这种场景下，白发的最强依然散发着可怖到令人刺痛的气息。
但这和之前那种一眼就看得出来的疯又不一样，他的日常行为甚至动作表情都是正常的，只有一天比一天更可怕的咒力露出了一点海面下的汹涌。
夏油杰看着讲台上哆哆嗦嗦的老师，只觉得就算和一百只特级咒灵一起上课都没有这么可怕！五条悟只是站起来去开了下窗户，他却一瞬间汗毛倒竖到差点就召出了骨麒麟。
该说不愧是最强吗！？
一举一动都能让人神经衰弱啊！？
就算五条悟那边看起来可怕到要毁灭世界了，家入硝子也还是更关心自己的闺蜜。
很明显也是不正常的啊！
贺楼烛、那个贺楼烛哎！？她会放着五条悟十天半个月才来看他一眼吗！？
这可是能说出五条悟性格很可爱的可怕存在啊！
她现在越发肯定，自己那天没看错，凌晨五点的学校长椅上确实有人，结合这俩人去漫展的日子，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贺楼烛没错了。
究竟是什么问题竟然能让好好的约会发展成这样！？
家入硝子只觉得邪门。
贺楼烛最近回来的太少了，家入硝子蹲了一个星期，才在隔壁堵到了自己越发神出鬼没的同期。
贺楼烛推开自己的屋门，就看到了靠着桌子叼着烟的家入硝子。
她的闺蜜挑了挑眉:“谈谈？”
贺楼烛无声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换了个位置，靠着沙发坐在前面的地毯上。贺楼烛不想让硝子抽那么多烟，即使有反转术式不会伤身体也一样，她伸手摘掉了硝子叼着的烟，打开空间给她拿了一杯奶茶。
硝子倒是也没反抗，她环视一圈，打量了一下因为回来的太少，日用品几乎都被随身带走而显得空空荡荡的房间，只觉得自己居然也共情了一点五条悟的感受。
她叼着吸管喝了口，有点抱怨的说:“感觉好久没喝过了。”
贺楼烛怔了一下，很光棍的给她道歉:“抱歉啦硝子，我会多留下一点的。”
听出她没有结束这种状态的意思，家入硝子也不再周旋了，她单刀直入:“你们最近有点不对劲吧，虽然还是对那家伙很好，但是你好像没那么紧张他了？”
她很直接的问:“你喜欢他吧？”
贺楼烛笑了起来:“哎？这么明显吗？”
家入硝子吐槽她:“在克服『五条悟这么烂的性格怎么可能有人喜欢』的思维惯性之后，真的超明显的啊！”
她总结道:“你眼光可真不好呢。”
贺楼烛还是像以前一样毫不犹豫的反驳:“悟很好的啦！”
她叹了口气，也懒得在闺蜜面前遮掩，直接跟家入硝子说了实话:“我只是在提前适应，悟对我一点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我表现的粘着性那么强，会被讨厌的吧？”
“他以后会有喜欢的女孩子，一起生活的女孩子，最后结婚的女孩子，我也不能总像之前那样。”
家入硝子其实很想让她说完，但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打断了一下:“你究竟从哪里看的出来他不喜欢你？”
贺楼烛肉眼可见的有点低落:“去漫展那天啦，我心里偷偷当约会的，结果一见面他就不太高兴，最后还说了只是搭档这样的话。”
家入硝子只觉得不可思议！
她并不知道漫展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本能觉得五条悟不可能不喜欢贺楼烛。
不然那三个被他吓到辞职的文化课老师会死不瞑目吧！？
＊
比起硝子是在贺楼烛对五条悟的态度上觉得异常，夏油杰在意的是其他方面。
这小一个月以来，总监会大小动作不断，从辅助监督替术师筛选任务的等级准则，窗的咒灵探查准确率的奖惩制度，新咒具的推广和运用，甚至是……最基础的总监会运行规则。
他在察觉到这种涌动的暗流之后，再往前追忆，惊讶的发现好像每一个时间点都和自己的同期有关。
他是一年级中最有政治嗅觉的人，而贺楼烛几乎算他半个政治老师。
他从不怀疑贺楼烛的能力……无论是实力，还是其他。
即使是动摇已经运行了千年的腐朽咒术界这种事，他也认为她完全做得到。
但他想不明白，一向守着交流生的本分，并不太干涉别国的贺楼烛为什么突然要做这种事。
问五条悟和贺楼烛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笨蛋DK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比任何人都焦虑、烦躁，但也比任何人都更不清楚问题出在了哪。
简单来说，问他没用。夏油杰只能直接来找贺楼烛，去窥探那一角中露出的风雨欲来。
所以这天贺楼烛刚告别了家入硝子，就在宿舍楼下碰到了也在堵她的夏油杰。
她觉得有点好笑，但是也并不排斥同期们的关心，主动抬手打了个招呼:“哟，好久不见了啊，杰。”
黑发的少年只是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直切主题的问她:“烛，你到底想做什么？”
贺楼烛笑了起来。
她并不意外夏油杰会发现，说起来，等她走了之后，日本咒术界这摊子她本来就想留给杰的。
悟并不擅长这些，俯瞰人间的神即使学着融入人群，也永远学不会凡人勾心斗角那一套。
她也不想勉强悟去学。
她的小神明，自然永远有她保驾护航。
所以贺楼烛也并不在夏油杰面前遮掩，她只装模作样的沉思两秒，就不闪不避的与他对视。
她的声音温柔又认真:“大概就是想要创造，『最强』只是能力，而不是义务……”
“这样的世界吧。”
＊
等贺楼烛走远了，夏油杰还站在原地。
他半晌才回神，手掌撑着额头笑了起来。
……这可真是。
真好运啊，悟这家伙。
他感叹道。
他刚准备离开，就看到了从女生宿舍楼慢悠悠下来的家入硝子，他挑了下眉，对她这个时间居然在这里而不是医务室有些诧异，但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硝子八成和他一样是来蹲阿烛的。
“聊聊？”
家入硝子当然不会拒绝。
俩人找了个地方把消息一对，一时竟然相顾无言。
家入硝子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点了根烟:“我还以为她是真的准备放弃了，谁成想是没救了！”
“所以去漫展这馊主意到底是谁出的！？”
夏油杰:……
他轻咳了声:“现在最重要的是应该怎么办。”
硝子冷哼一声:“能怎么办？干看着五条那家伙发疯？他现在看起来和想毁灭世界的反派Boss没什么区别。”
夏油杰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能反驳。
＊
看起来想毁灭世界的反派Boss五条悟正在兢兢业业的出任务。
他最近的状态确实非常、非常差，差到他自己都心知肚明。
不过就算心情再不好，他也没想过丢下消灭咒灵、保护普通人这种麻烦事。
这是当然的吧？他可是最强哎，说过的话当然要说到做到。
——因为贺楼烛的存在，他愿意对这个世界温柔一点。
今天任务的咒灵单看咒力量并不算厉害，但是打起来有点烦人。
他的所有攻击都被这只咒灵躲开，这简直就像是……它会读心一样。
五条悟想到这里，立刻意随心动，他刻意试探了两下，然后夸张的怪叫:
“呜哇你这家伙能力超恶心的啊，居然真的能读心？”
他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情不自禁的想:
……要是能知道阿烛在想什么就好了。
这一个分神，被咒灵击中了一下。
他顿时集中起来，搞什么啊，要是受伤的话也太逊了吧。
他的大脑瞬间高速运作，海量的思维无休无止的掠过，读心的咒灵甚至咒力一乱，过多的心念让它的能力出现了卡顿。
于是五条悟轻轻松松的将咒灵袱除。
他继续想着刚才被咒灵打断的事情。
和阿烛之间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天他是说错了话，可他立刻追回去道了歉，烛也原谅了他，他以为他们就能和从前一样，他能占据最近的位置，努力让烛喜欢他。
他以为他们还有很多很多以后。
但事实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那只金色的缅因第二天就挂在了贺楼烛的手机上，白色的那只却不知所踪。
就像他在贺楼烛生活中的占比一样，不知所踪。
贺楼烛之前也忙，但就算再忙，只要有时间就会回来看他……才不会，像现在这样。
五条悟有点委屈。
委屈之下，是他自己都不愿面对的，深深惶恐。
他居然这时候才发现，以她之前那样繁忙的日程，如果不是因为她有心回来，那么连那被他抱怨过的两三天一次的频率，都是不可能的。
她在消失。
因为他不知道的原因，就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他的太阳。
抓不住的、要失去的、想想就几乎让他陷入疯狂的。
五条悟只能让自己不要去想。
他就这样心不在焉的坐上了车后座。
『啊啊啊好可怕的咒力！』
嗯？谁在说话？
脑内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五条悟略微皱眉，六眼分析比对了一下信息，很快惊讶的发现……这是这个辅助监督的心声？
『好可怕！完全不敢和他说话！』
『可是那位大人专门下了命令，和他一起出任务要准备合适的甜品！』
五条悟听到了辅助监督哆哆嗦嗦的声音，这次不是脑内而是耳朵中:“那个……五条大人。”
脑门冒汗的辅助监督递过来了一个包装眼熟的袋子:“这、这是喜久水庵的喜久福，请、请您赏光。”
那位大人？烂橘子又有什么打算？
五条悟对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他挑了挑眉并不说话。辅助监督对了一秒他的视线就立刻低下了头，速度快到让人怀疑脖子会不会因此折断，他哆嗦着把手也收了回去。
“实在非常抱歉！打扰五条大人了！”
『啊啊啊啊真的超可怕的啊啊啊啊！』
脑中和耳中同时响起的声音就连声线都没差别，五条悟这下完全确认了。
他确实可以听到别人的心声。
那咒灵留下的咒力居然还有这种功效！
他有点遗憾的想:可恶！早知道不袱除那么彻底了！
他只挨了一下，残留的那点儿咒力，除了六眼其他人甚至察觉不到，最多一天就消散了。
发现了时间上的紧迫，饶是五条悟也有点心急，他干脆的命令道:“最快速度回高专。”
辅助监督吓得在路上开了个S线。
＊
『世界』:这下总不能再打be了吧！
＊
等回了高专，五条悟虽然没报什么希望，但还是第一时间去了一趟贺楼烛的宿舍。
果不其然，并没有人。
他压下心中那点失落。烛的房间从前是他在整个学校最喜欢的地方，但现在这幅东西收的不剩什么，空荡荡又没有人气儿的样子，就让这里也成为了最强有点害怕的地方。
那种感觉，就好像贺楼烛不再愿意停留。
五条悟很快就离开了，他翻出手机，刚想给最近负责阿烛任务的辅助监督打电话，就先一步看到了夏油杰的信息。
「夏油杰:食堂有聚餐，速来。」
哈？
五条悟此刻对聚餐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想趁读心咒灵还没过期赶紧见到贺楼烛。
他直接打字「五条悟:我就不去了。」
「夏油杰:？」
「夏油杰:烛也在，你真不来？」
最强一秒真香。
「五条悟:等我！马上到！」
五条悟风驰电掣杀进食堂。
今天学生们很齐，庵歌姬和冥冥也在。
五条悟最近不对劲的众人皆知，没人敢跟他抢贺楼烛旁边的位置，所以他毫无阻碍的就在贺楼烛身边坐下了。
庵歌姬见状也只是撇了撇嘴:“嘁，不是说你今天赶不回来的吗？好烦！”
五条悟充耳不闻，他正在专注的分辨不同的心声。
庵歌姬的心音很多，大部分都在骂他，没什么营养。硝子的心音很少，一看就是没有太进行思考。
而冥冥、杰和阿烛三个人的心音完全是递减的，阿烛甚至少到他到现在为止只听到了一句『悟来了啊。』
五条悟很快意识到了一个被他忽略的问题:越是强大的术师，对一般的咒术就越是有抗性。
就像他的心音轻而易举就可以让这个咒灵卡顿一样，贺楼烛作为与他同级别的强者，只靠遗留下来的这点咒力自然很难听到她的心音。
他原本支棱起来的耳朵一下子耷拉了下去。
贺楼烛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低落，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揉了揉那头蓬软的白发，无声的安慰他。
五条悟于是又打起了一点精神:不能放弃！情绪很激烈的心音应该还是能听到的吧！
家入硝子见人齐了，立刻就宣布可以开吃了。
这桌子上几个人都醉翁之意不在酒，吃了个七七八八之后，家入硝子就提议:“光吃饭没什么意思吧？我们不如玩点游戏？”
“哈？玩什么游戏？”
“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吧。”
呵！她和夏油杰准备了一百八十个问题，今天高低得问到五条悟在桌子上说真话！
“才不要和这两个人渣玩这种游戏！”庵歌姬立刻激情反对！
『噫！想想就恶心！』
家入硝子:……
她一噎，想了想干脆反问:“那玩点什么？”
餐桌游戏嘛！万变不离其宗，总会有机会的！
庵歌姬托着下巴想了想，眼睛一亮:“就用轮流说出五条悟讨厌的地方，玩山手线游戏吧！”
家入硝子:……
五条悟:喂！
因为别的游戏都被反对，而山手线天生就有庵歌姬和冥冥两票，还真给它玩起来了！
这种离奇的走向让家入硝子生无可恋的拍起了手。
『五条悟！不愧是你！真是给你打助攻都打不动！』
五条悟:？这能怪我吗！？
庵歌姬第一个带头。
“五条悟说话口无遮拦的样子，太讨厌了啊！”
『悟就是这样直言不讳，鲜活又坦诚的人啊！』
庵歌姬说话的同时，还有一道女孩子的声音一同传了出来。
五条悟:……嗯？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转换成了心音，五条悟微微一怔。
居然能听到？阿烛情绪很浓烈吗？
……因为是在说他的坏话？
打不过就只能加入，在庵歌姬的带头下，其他人居然很快也体会到了这个游戏的乐趣。
“一点都不会照顾别人！”
『怎么可能！要庇护所有人可是超麻烦的啊！』
“他太自恋了！”
『对自己认知明确，清醒又自信的状态明明就很棒啊！』
“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不被任何外物影响，永远不会下坠的样子、最耀眼了。』
交错着的声音让最强的蓝眼睛一点一点亮起，他呆呆的想:
……什么嘛。
他的心咚咚跳着，他终于意识到了。
这个人根本就是超喜欢我的啊？
倒是也没人非要贺楼烛参加，其他人默契无视了她，游戏拍着手转了一圈又一圈。
因为其他人不愿意，五条悟的另一边理所当然坐的是夏油杰。
他看着脸上甚至挂着傻笑的五条悟觉得简直不能理解！
搞什么！玩这种游戏的时候这人在脸红什么啊到底！
就在夏油杰再三忍耐，忍了再忍，还是忍不住想大声吐槽五条悟的时候，贺楼烛率先哐啷一声站了起来。
少女的心音激烈又动荡。
『什么、什么嘛！？这种游戏、这不就是在欺负悟吗！』
五条悟立刻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她，他满脸都是期待，等着她像心音里那样，帅气的拉起他的手腕就离开。
但是没有。
黑发的少女只是望着所有人强笑到:“我有点渴了，去帮大家买饮料吧。”
说罢转身就离开了。
空气一时静默，过了几秒钟家入硝子才有些恨恨的说:“……她还真是喜欢你啊！？”
五条悟都听不到，他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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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楼烛走到外面，立刻吐了口气。
她当然不是真的渴了。
……只是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而已。
她告诫着自己。
『不准再想了。』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高专毕业之后就回中国，就不要在这里打扰他正常的社交了。』
五条悟从后面追出来，就听到了这两句。
残存的那点咒力因为倾听的是贺楼烛这种级别的心音，到这里已经被消耗一空，但是五条悟完全顾不上了。
一直以来的忧虑被肯定，另一只靴子落了地，他几乎要被‘贺楼烛想要离开’这件事冲击到六神无主。
少女意识到他跟来了，居然还回过头对他挤出了一个笑容。
她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被五条悟很大力握上她手腕的掌心打断。
五条悟现在很生气，更委屈，完全不想听贺楼烛说话，他深深、深深的喘息了两下，心中翻涌的全是这一个月以来堆积着的，直到今天被点爆的惶恐。
他再也压抑不住了，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质问:
“你不要我了吗？”
贺楼烛让他问的一懵，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有些慌忙的解释:“怎么会？但是现在这样子会比较合适，我们……”
五条悟才听不进去。
他再一次打断她，最强的蓝眼睛居然泛起了水光:“想丢下我了吗？这样随便就决定要放弃我了吗？”
“明明、明明喜欢我的不是吗！？”
六眼的神明几乎哽咽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白皙的脸颊上滑落，那双湿漉漉的蓝眼睛氤氲着，是被雨水打湿的天空。
贺楼烛怔愣。
那些泪珠滑落，每一滴都重重砸在了她的心上。
悟……哭了？
即使相伴过那样长的时光，她也从没有见过悟的眼泪。
……为什么会哭？
她讷讷的说:“悟说我们只是搭档……？”
五条悟立刻大声，声音都还带着浓重的鼻音:“烛才是吧！？”
他咬牙切齿的:“只拿我当搭档吧！？我被别人喜欢也无所谓吧？烛根本不想拥有我吧！？”
“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啊！？”
他这番指责结合他那主动发出去的一大叠搭档卡，着实就很不讲道理。
但最强哭起来的样子实在太过可怜可爱，贺楼烛完全想不起来反驳他，她让他哭的心都碎了，只想把那些碎缝中透出的无数爱意拿给他看。
沉默了半晌之后，少女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是我这本该无欲无求的一生，唯一的所求。”
她这样说道。
悟和她是……不一样的。
即使他们一样强大，但华夏和日本完全不同。华夏这样自强不息的国度，从来不会只依靠某个人，他们崇敬、爱戴着英雄，骨子里信奉的却是人民史观。
她的、很好的故乡，那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都在依靠自己去为更美好的明天奋斗。
有贺楼烛在当然很好，但没有她，国家也一样会照常运转。
她不需要任何人，也不被任何人需要。
所以她就那样活着，接受他人的好意，再对他人付出好意，活着能救更多人当然很好，但哪天为了救人就那样死去也无所谓。
无父无母，无亲无故，无牵无挂，无欲无求。
本应该是这样。
在没有遇到悟的世界里随波逐流。
……如果没有遇到悟的话。
五条悟。
因为强大而被需要，因为被需要而被伤害，然后毫不犹豫的背负这种伤害走下去的，最强。
他或许不快活、或许不自由、不被认同也不被理解，但他依旧肯定自己的存在，也自豪于己身的价值。
和她这平如止水的神完全不一样的，光辉灿烂的神。
是她没见过的另一种活法。
是她心动想得到，最终却没有保护好的。
第一次喜欢，第一次爱欲，第一次贪念，第一次……不甘心。
……她的小神明。
她控制不住的伸出双手，捧着五条悟的脸颊让他弯下腰。
她靠近他，一点一点的为他吻去脸上的泪痕，她轻声问他:“悟呢？”
“喜欢你！”
一刻都不犹豫，五条悟带着哭腔回答她:
“贺楼烛，我喜欢你。”
他抱住她，用力到手臂都有些颤抖:“最爱你了。”
啊。
竟然是这样的吗？
贺楼烛抬眸，用那双异色的眼瞳很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她所拥有的，全部绚烂的日光、一切温柔的月光，一同毫无保留的洒落。
无欲无求的神注视着自己偏爱的唯一。
为她落下眼泪的悟。
……宽恕了她的悟。
她那失败者的爱，本该克制的爱，五条悟却允许她贪图回报。
喜欢就可以去爱吗？想要就可以争取吗？无法放手就可以握紧吗？
……可以索求更多吗？
她看着面前的少年，很轻但很认真的说:
“悟对我说这样的话，我就再也不会放手了哦？”
“哈？不准放手！”五条悟立刻不满。
如果有一天，这双异色的眼瞳不再注视着他了——
他一定会发疯的吧。
五条悟对自己的心产生了清晰的认识。
“要更喜欢我，一直喜欢我！”
他声音低下去，明明是在提要求，却虔诚的像在向自己的神明祈愿:“要永远爱我。”
他控制不住的抱她，低头埋进她的颈窝，小声抱怨:“好吵啊。”
“心跳声。”
贺楼烛装作没听出来他的哭腔，摸着他的发顶哄他，真心实意的说:“没办法，太喜欢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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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妹再是有心结，小猫咪一哭什么都忘了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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