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刚才人多时还没察觉,如今其他人都离开,只留他俩窝在同一张沙发里,一些细碎的暧昧很快就冒出头来——至少阿什莉这样认为。

  只要她随意地抬抬手,就会不小心蹭到弗雷德的衣袍;哪怕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二人的肩膀也挨在一起。

  这让她多少有点儿不自在。

  阿什莉想要往旁边挪挪屁股,让两人都能坐得更自在些,又担心自己行为太刻意,会让弗雷德误会自己嫌弃他……

  就在这时,弗雷德忽然站起身,走到桌前拿了一打羊皮纸,回来时很自然地坐在另一张沙发上。

  二人重新回到应有的社交距离。

  她放松了些,可是手指还是忍不住一直摆弄衣袍,假装自己有事可忙的样子,免得愣愣地坐在那儿看起来太傻了。

  壁炉里的篝火噼啪响了一声,窜得很高,一下子把两人的瞳孔都映衬成橘黄色。

  说点儿什么吧,不能继续沉默下去了。

  “弗雷德,你打算毕业之后干什么工作?”终于,阿什莉从记忆里翻出了一个妥帖的问句。

  “我和乔治想要将快乐带给人们。”他一边说着,低头用羽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我们已经有一个计划了,不过还缺少些关键的东西。”

  她想要追问,却见弗雷德笑眯眯地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尚是秘密,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你是怎么认识迪戈里的?”他忽然迅速地转移了话题——阿什莉本来还以为他会礼尚往来问问她想做什么。

  不过很显然,弗雷德更关心这个问题。他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仔细看,才发现他手下那张羊皮纸上涂满了毫无疑义的线条,显然是心不在焉随意涂画的。

  阿什莉一下子福至心灵,明白过来:弗雷德在吃醋。

  “嘿,他是本年级最帅的男孩诶。”她坏心眼地说,“没有女孩子不认识他的。”

  少年看上去很不高兴,他的嘴角垮了一瞬,又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是吗。”

  篝火还在燃烧,暖洋洋的温度让阿什莉有些犯懒。

  她以舒服的姿势倒在沙发里,笑眯眯地看着弗雷德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明知故问:“你在想什么,弗雷德?”

  弗雷德眉梢一挑,倒是很直白地承认了:“我吃醋了。”

  “不过苦于没有可以吃醋的身份,所以也不能干什么。”他耸耸肩,将那张羊皮纸揉成一团塞进兜里,“只能自己生生闷气了。”

  说完,他又歪着脑袋看着她,大声叹了口气。

  这哪是生什么闷气,明明就是故意当着她的面表达不满。

  阿什莉扑哧一声笑了,她的手肘撑着沙发扶手,朝弗雷德所在的方向倾了倾,压低声音作苦恼状:“不过嘛……”

  “不过什么?”

  “不过,迪戈里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我发现我们学院的男生也不赖。”

  弗雷德眼睛亮了亮,保持着原本的动作没有动,继续问:“具体点儿,格兰芬多的谁?”

  “全——部。”她比了个括弧。

  “哦,梅林的胡子。”弗雷德一下子泄了气,“好吧、好吧,这样也行。”

  两人不约而同站起来往宿舍走。

  分别前,弗雷德忽然说:“你那个蝴蝶发夹很漂亮,为什么不戴?”

  “你看见了?”阿什莉愣了一下,脸又开始发烫了,“唔……那是小时候的发夹了。”

  有点儿幼稚,所以不想让别人看见。

  “可是很漂亮啊。”少年语气理所当然,“戴在你头上,我还以为是女巫新晋时尚呢。”

  她更加不好意思了,嗫嚅道:“唔……你嘴巴还挺甜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他扬起嘴角笑了,闪闪发光的眼睛里藏着不知道什么坏主意,“我比赛那天,你可不可以戴着蝴蝶发夹来看我?这样哪怕天气再坏,我也能一眼看见你。”

  “就算我不戴,你也该一眼就看见我!”阿什莉无理取闹地抬高音量,企图以此掩饰心里的错乱。

  “当然。”他眨眨眼睛,“你有没有布鲁姆找下注?”

  班·布鲁姆,一个热衷于在魁地奇时开盘的赫奇帕奇,靠此赚得盆满钵满。

  但凡有魁地奇比赛,就少不了他的危言耸听和蛊惑:“要下注吗?试试吧,稳赚不赔,我知道双方最新的战术。”

  低年级很容易上当受骗,可他们都五年级了,怎么可能还会被这点儿小伎俩唬住——再说了,她一年级的时候也没被骗过。

  “当然没有。”阿什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相信你们会赢的。”

  “好啊,那——我们两个赌一把怎么样?”

  绕来绕去,弗雷德终于把话题引到了自己想要的主体上。

  “赌什么?”阿什莉不动声色地问。

  “要是我赢了,你就得告诉我,我距离男友标准具体还差多少。”

  瞧瞧,素来任性妄为的弗雷德·韦斯莱竟然也在感情中变得谨小慎微,他甚至没有赌“赢了你就做我的女朋友”,而是体贴地按照她的节奏走,只想换一个确切的答复。

  她愉快地翘起嘴角,没有让开心表现得太明显:“那要是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