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饱了吗?”弗雷德问。

  左右是吃不下了,所以她选择点头应是。

  弗雷德咂咂嘴,没有对她的饭量进行评价,只兴冲冲地发出邀请:“那要一起出去转转吗?”

  “……好。”阿什莉依依不舍地看着盘子里的食物,还是狠下心站起来——回宿舍再吃点儿零食好了。

  二人并肩走出了礼堂。

  “我从来没见过弗雷德如此体贴!”他们一离开,罗恩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他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就像是中了夺魂咒,变成了另一个人!”

  “小罗尼,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乔治深沉地说。

  赫敏感兴趣地问:“他们在一起了吗?我记得阿什莉成绩很好……”(罗恩立刻大叫:“梅林啊,这怎么也能联系到成绩上去!”)

  听见这话,乔治的表情更沉重了,他缓缓摇头,语调却幸灾乐祸地上扬:“弗雷德尚在努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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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什莉和弗雷德漫无目的地走在黑湖边——这里已经成为了她每次散步的固定地点。

  脚下的雪被踩得咯吱咯吱作响,她原本想象中的尴尬沉默并没有发生,因为弗雷德一刻也不停地说着各种各样的事:他的恶作剧、最新的韦斯莱产品、最近几次被关禁闭发现的趣事……

  原来弗雷德的课后生活如此丰富多彩,她这才发现自己先前对他的印象实在是有点太过片面,对弗雷德这个人也过于不了解。

  这个发现让阿什莉的思虑更重了。

  如果对弗雷德一无所知,那她先前产生的好感又是建立在什么之上的呢?未免太虚无飘渺了些,也太立不住脚,很难坚持下去。

  时间长了,说不定都不需要她做决定,这些突如其来的好感就会自行消散。

  “你在想什么?”弗雷德终于停止了自己滔滔不绝的分享,注意到阿什莉的心不在焉。

  她眨了眨眼睛,随口说道:“我在想,你有没有收到我送你的圣诞礼物?”

  “把外袍物归原主可算不上圣诞礼物。”弗雷德眉梢挑得高高的,快走两步拦在她面前,保持着和她对视的姿势,慢吞吞地倒着走,“所以,我还在期待你的圣诞礼物。”

  阿什莉没有反驳,这本来就是她临时拉来凑数的胡话,她还没想好该送弗雷德什么圣诞礼物。

  “那我的圣诞礼物呢?”她试探着问。

  “正等你这句话呢。”弗雷德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礼盒递给她,“我想亲手送给你。”

  这时,二人已经走到了黑湖边的那棵大树下,他们自然而然地停下了脚步——弗雷德没刹住车,后背撞上树干,树梢上盖着的那层厚厚的雪坠下来,为他俩披上一层白衣。

  少年呲牙咧嘴地揉了揉后脑勺,将自己头顶的雪拍落,逗得阿什莉扑哧一声笑出来。

  “那我可以当着你的面拆开吗?”

  “当然。”

  她必须承认,自己非常期待弗雷德送的圣诞礼物——尽管前几次这样的包装下都埋藏着恶作剧的心思,但这次总不会再有了,这是个正儿八经的礼物。

  阿什莉动作轻柔地拆开礼盒,而弗雷德则靠着树干,低头看着她的动作。

  礼盒里静静地躺着一枚胸针,是字母“F”的造型,红色调为主,上面还缠了一根淡黄色的丝带。这个设计让她想起了那次在天文塔上,弗雷德戴的字母“A”的胸针。

  这两枚胸针像是一对。

  但是她没有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佯装疑惑地问:“为什么是F?”

  “嘿,如果你真的不知道,我会伤心到去跳黑湖。”弗雷德倏地站直身子,微微朝她倾斜,眼尾向下耷拉,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F、R、E、D,Fred!我的名字。”

  阿什莉慢条斯理地合上礼盒,脸上的困惑更深:“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名字送给我?”

  “当然是因为——”弗雷德不假思索地开口,又猛地停住。

  他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上下打量阿什莉半天,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小姐,装傻可不是好习惯。”

  “什么?”她面不改色,还歪了歪脑袋。

  弗雷德不再回答,而是向前迈了一步,揭开自己外袍的扣子,指了指自己的左心口。

  ——那里正别着那枚字母A的胸针。

  “这是我自己做的,阿什莉和弗雷德,我们一人一个。”他说。

  阿什莉只看了一眼,就像被烫到似的飞快移开目光,重新抬眼和弗雷德对视:“那为什么不把这枚胸针给我呢?它才是我的名字。”

  通常来说,她不会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

  正因如此,更显得她此刻的反应格外古怪。

  少年再一次沉默了。

  他惊疑不定地打量着阿什莉的表情,不太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想——或者说,他担心自己会错意,做出错误的选择,害一切都回到原点。

  雪无声无息地下着,落在弗雷德的鼻尖,迅速被他滚烫的体温融化,他这才惊觉自己紧张到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而眼前的少女安静地看着他,由灿烂柔软的雪景簇拥着,像是冬日里独一枝绽放的雏菊。

  心底莫名升起一个念头:如果不是此刻,还能是什么时候呢?

  弗雷德下定决心,重新理好衣服,认真且专注地望着阿什莉,声音比落在她发顶的雪还要轻,却格外坚定:

  “你还不明白吗?”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