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记得。”时隔两三年,竟然生出些奇妙的怀念和嫌弃,“唔……我当时好蠢。”

  劳伦撞了撞她的肩膀,纠正道:“你才不蠢!”

  她俩笑了一会儿,复而安静下来。

  “嗯……劳伦,我现在还是一个圆吗?”犹豫半天,阿什莉还是把心中好奇地问出口。

  “不是了。”劳伦再一次翻开她的笔记本,画出一个圆,随后又用直线切割,让其变成一个三角形,“你已经是一个被削出棱角的圆了。”

  “哇哦,那可真酷。”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借用了凯特的口头禅。

  劳伦对此一笑了之,不再多说,又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说起他人的八卦:“前天训练的时候,我和安吉丽娜聊到了她喜欢弗雷德这件事。”

  “哦。”阿什莉发誓她对他人的隐私没有半分兴趣,所以她一直盯着脚下变化的楼梯,没有过大的反应。

  感谢她一直披散头发的坏习惯,掩盖住了她听见弗雷德名字时那一瞬间的不自然。

  劳伦像是没发现她的异常,自顾自地继续说:“我问她为什么喜欢弗雷德,他和乔治分明没什么区别,你猜她说什么?”

  “什么?”她顺着劳伦的话问,不知不觉间放轻了呼吸,等待劳伦的回答。

  岂料劳伦眼里闪过狡黠的光,飞快跑下了楼梯:“我不告诉你。”

  “好啊,劳伦!你耍我!”阿什莉愣了一秒,随后迈开步子拼命追赶。

  可是脚下的楼梯格外不配合,在她即将跳下去的那一刻改变了方向,害她隔了整整一层楼和劳伦遥遥相望。

  她冲着笑盈盈的劳伦呲牙咧嘴,却见劳伦气定神闲地指了指她背后,抱着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什么?

  阿什莉不解地瞪大眼睛,与此同时,一阵淡淡的青草香从背后袭来,她心中那根弦瞬间绷紧,鲜活的表情如水洗般褪去,又变成了一尊面无表情的瓷娃娃。

  “嗨,阿什莉。”弗雷德语调轻快地说,“好巧啊。”

  “下午好,弗雷德。”她转身看向弗雷德,干巴巴地说。

  果然,乔治没有和他一起来。

  她怎么能忘记!魁地奇队训练时能和劳伦说话的可不止安吉丽娜,还有弗雷德·韦斯莱!

  阿什莉因为劳伦的叛变恨得牙痒痒。

  几步外,弗雷德双手插兜,靠着楼梯扶手,一副云淡风起的闲适模样。

  他只穿了件很薄的衬衫,领带松松垮垮地套在衣领外,锁骨都露出了半截——看起来就很受冷风偏爱,一定很冷。

  十几岁的男孩为了风度,哪还管得上温度。

  二人沉默地等待楼梯归位。

  会动的楼梯偏不顺她的意,始终没有回到刚才的位置。

  阿什莉再也耐不住这样的沉默,率先开口:“你不冷吗?”

  很快,她就意识到这是个非常错误的话题。

  因为弗雷德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衬衫,又意味深长地看向她,动作夸张地抖了抖:“既然女生需要我的袍子,我又怎么能主动开口索要——冷?这算不上什么。”

  怎么可能只有一件袍子!难不成一整个学年都不洗吗!

  她才不信弗雷德的鬼话。

  面上,她也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觉得我在骗你?”弗雷德伤心地捂住心口,“噢——阿什莉·希利尔,你的心一定是冰块雕的。”

  阿什莉撇撇嘴,没有接话,做出对窗户上凝出的霜很感兴趣的样子,眨也不眨地一直盯着。

  正常人在这个时候就该知趣地闭嘴,但弗雷德显然不在正常人的范畴内。他像是被她先前的态度鼓舞,又凑上来问:“嘿,先前的邀请你还没给答复呢。”

  避而不答已经是回答了!

  她嘴角向下撇,一副为难的表情:“唔……晚上太冷了,要不还是……”算了吧。

  “你可以穿上我的袍子,这样就不冷了。”弗雷德看似贴心地给出建议,截断了她即将出口的拒绝。

  阿什莉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我自己有毛衣!那天只是对天气判断错误才没穿!”

  “那我就当你答应啦?”弗雷德立刻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容,露出一个快乐又满足的微笑,“穿上你的毛衣,嗯……再带上我的外袍也行,还是有点冷的。”

  说着,他无辜地耸了耸肩,那条压根没系牢实的领带从他衣领上滑下去。

  她下意识伸手想要接住,但有意识到这个动作不太妥当,于是在半路停下,转为抽出魔杖点了点,让那根领带飘浮在空中。

  “完美的飘浮咒,酷!”弗雷德捧场地夸赞,将那条领带握在手里甩来甩去,接着计划道,“明天就是万圣节了,不如就定在明天晚上?”

  “我还没答应呢!”阿什莉抗议道。

  少年立刻耷拉下嘴角,他俯下身来,由下自上抬眼仰视她,那双蓝色的眼睛也沾染上雨天的湿润:“那你会拒绝我吗?”

  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抱紧了手中的书。

  其实……实话实说,因为上一次的骑士公共汽车之旅,她对弗雷德邀请她去干什么还蛮好奇的。

  但隐隐又觉得自己应该拒绝,即便安吉丽娜和她不算熟悉,但是她已经知道弗雷德是安吉丽娜的心上人了,她应该保持距离。

  另一方面,弗雷德的态度也让她非常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