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歌僵在原地。
只是他会迟迟不做反应，不是因为他到这种时候还在迟钝。
他会这么愣怔，完全是因为。
从镜子里，向天歌能看到，贴在自己身后说话的这个男人——
和顾立廷长得实在是有点像！
无论是发型，还是脸部和五官的轮廓，还是那股子强势骄傲的气质。
再加上头顶的灯光效果，把刘海之下的深邃眉眼照出了朦胧的感觉。
稍微一晃眼，这男人就有可能被人认错成顾立廷。
哪怕是和顾立廷朝夕相处的向天歌这么乍一看，都被吓得瞠目结舌。
见向天歌一双眼滴溜溜盯着自己转，却不反击也不说话。
年轻男人得寸进尺：
“怎么了？嫂子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打招呼方式太唐突了？”
这一次，“嫂子”这个词唤回了向天歌的神智。
向天歌拢起眉毛，迅速回想这陌生人说过的话。
随着脑袋里“叮”地一声，向天歌也终于反应过来：
“你是顾立廷的弟弟？”
不用对方回答，向天歌自己就已经确认了这一事实。
他这才挪步往旁边一闪，接着后退半步，怒气冲冲地瞪着这个，自己找了好久的神秘男人：
“原来你就是顾峻廷啊！”
“看来嫂子对我很了解嘛。”听到向天歌直接喊出自己的名字，顾峻廷笑得更加邪气：
“也是，之前嫂子费尽心思把那些营销号告了，想必就是想把我揪出来吧？”
顾峻廷完全没管向天歌眼里的怒意，他往前跨步，又很近地堵在向天歌身前：
“不用费心了嫂子，我自己跑来见你了，你看我贴不贴心？”
鉴于顾峻廷比向天歌高半个头，向天歌还得微微扬起视线，才能和顾峻廷对视。
他看着顾峻廷那轻佻的笑容，忍不住皱眉大喊：
“……你神经病啊！”
真的受不了了。难道发癫，是顾家的某种遗传技能？
跟鬼一样闪现，毫无分寸地贴身骚扰，还要用这种不怀好意的眼神看他……
怎么这个顾峻廷，第一次跟他见面，就那么让人头大？！
“你都叫我嫂子了，能不能有点礼貌？能不能有点分寸感？谁教你这么跟嫂子打招呼的啊！”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不能对嫂子动手动脚？你真的别太离谱！”
向天歌没意识到，自己已经非常自然地就接受了这个“嫂子”的身份。
他甚至直接就进入这个嫂子的角色，对着顾峻廷训斥起来：
“你也知道我把你那些营销号都告了啊？你还好意思喊顾立廷哥哥？你在做这些事你都不脸红的吗？”
“他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也没得罪过你，你是不是有病，要在背后黑他？”
向天歌扯着嗓子对顾峻廷一顿教训，甚至都把要进来上洗手间的人都吓跑了。
可顾峻廷却只是神态悠闲地听完，末了还要打个响指：
“嫂子，没想到你对我哥的事这么上心呢。”他瞄着向天歌，看起来对向天歌很感兴趣：
“别人都说我哥出事后，你已经打算抛弃他了，现在看来传闻并不可靠嘛。”
向天歌也不知道顾峻廷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练就了一副那么玩世不恭的痞气模样。
看来这顾家的家庭教育，确实太好。
顾立廷早年脱离家庭出来自力更生，现在看来真是无比正确的决定。
“我看你脑子有病。”
感觉到自己和顾峻廷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向天歌翻了个白眼，甩下这句话就想走。
只是他刚转身，顾峻廷又没大没小地，上前一把拉住他的小臂：
“嫂子，以后我们还要经常见面的，你总这样生气可不好。”
向天歌被顾峻廷扯住本就心下烦躁，再听到顾峻廷讲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向天歌更想爆发：
“顾峻廷！既然你叫我嫂子，我不介意替你哥来收拾你！”
“好呀。”没想到向天歌这话，正中顾峻廷的下怀。
顾峻廷一边拉着向天歌不让走，一边单手掏出一张名片顺手就塞进了向天歌西装口袋里：
“嫂子，期待你来收拾我哦！”
向天歌活了这么多年，在商场也算是经历过尔虞我诈。
像顾峻廷这样，会没脸没皮顺杆子爬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他翻了个白眼，在要气绝之前甩开顾峻廷的手，快步出来洗手间。
当然，气归气，回过神来，向天歌还是感觉很奇怪。
这顾峻廷，是怎么做到一声不响，直接就找到自己身边来的？
出去洗手间后，向天歌花了几秒就冷静下来，接着跑去找到了自己的朋友：
“不好意思啊，又想跟你拜托个事儿……”
“就是今天的所有来客里，你认识有个叫Junko的吗？”
向天歌想着以顾峻廷那长相，如果用真名，应该很容易就被人猜出和顾立廷之间的关联。
既然顾峻廷一直以来都这么神秘，再加上琼科传媒用的是英文名。
那估计顾峻廷对外，都是用这个英文名示人的。
朋友虽然对这个英文名很茫然，说自己不认识这号人物。
但他也表示，会去帮向天歌打听一下。
向天歌安心等着朋友的信息，自己找了张小桌，拿了些甜点坐着。
他一边观察着场内顾峻廷有没有再出现，一边点开微信给顾立廷发语音：
“说了你估计都不相信，我刚刚见到你弟弟了。”
“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喊我嫂子，真的把我吓一跳，我感觉你弟弟好奇怪哦。”
“不过有一说一，他长得还真和你有点像，特别是眉眼！”
“哦对了他还给我塞了张名片，还说什么期待我联系他……莫名其妙的。”
向天歌为了把事情讲清楚，就简化了顾峻廷那些没分寸的行为，只跟顾立廷讲了来龙去脉。
即便这样，听到语音的顾立廷，仍是第一时间打了电话过来：
“他现在还在你附近吗？”
向天歌顺着顾立廷的问题左右张望了一圈：
“不在了，不知道他是猫在洗手间，还是直接走安全通道出去了。”
向天歌没太当回事，主要是他觉得自己朋友，肯定能打听出来什么。
可电话那头的顾立廷，声线却绷紧着，仿佛很紧张似的叮嘱他：
“你先和朋友待在一起，我现在就出发过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