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歌问完，又一下抿紧了嘴，很忐忑地看着顾立廷。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但和前几次试图吃瓜时的好奇心态不同，向天歌这一次，是特别急迫地想知道“前任”那两个字是否属实。
关于其他的疑虑，向天歌都可以先丢到一边，只有这个问题，被他排在最前列。
向天歌现在就想知道答案。
尽管不确定顾立廷会不会诚实回答，也不确定自己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可向天歌听从了自己的心。
他知道，自己今天要是不问出口，之后他肯定会反复被这个问题纠缠。
向天歌瞅着顾立廷，做好了顾立廷又一次顾左右而言他、或是逃避话题的准备。
然而顾立廷却没有这么做。
他没再像之前一样想办法打乱向天歌的思绪，把话题带跑偏。
他只是同样深深看着向天歌，然后轻点了一下头：
“是。”
说出这个回答的瞬间，顾立廷也瞬间觉得放松了许多。
他知道向天歌，早就在好奇这个问题了。
以严斯羽的种种出格举动来看，顾立廷觉得向天歌早就猜到了。
只是之前，顾立廷觉得向天歌不过是想八卦。
所以顾立廷也就以打哈哈的形式，把这个问题敷衍过去了。
可这次，他看得出向天歌的意图，和之前不一样。
向天歌不再只是单纯的想吃瓜。
从偷偷握紧手机、抿紧嘴唇这样的小动作来看，向天歌这次是铁了心要问出一个答案。
顾立廷甚至能看出，向天歌急迫到连个铺垫都没做，张口就问了出来。
这代表着，向天歌是真的与他更亲近了。
同时这对顾立廷来说，也意味着，有些事，也是时候该让向天歌知晓了。
“哦……难怪严斯羽这么奇怪……”向天歌愣了几秒，又低下头问了一句：
“那严斯羽是不是也挺喜欢拼乐高的？你以前那个也喜欢乐高的‘朋友’，就是严斯羽吧？”
顾立廷没什么好隐瞒，再次承认：
“是的。”
明明之前早已做过这样的猜想。
可真的听到顾立廷承认，和严斯羽有过那么一段……
向天歌自己也分不清，听到这个确切答案的瞬间，涌上心头的那种感觉是不是名为失落。
总之它重重地，压在胸口里，让向天歌的情绪也变得低落了许多。
与此同时，向天歌还要习惯性开解自己。
还好他一开始对顾立廷莫名发癫的行为，是抱着反感的态度。
要是他向天歌是个无比自恋的人，以为顾立廷做那些都是因为喜欢他……
那他不就闹出大笑话了么！
顾立廷观察着向天歌的表情，不确定自己的坦诚是好是坏：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向天歌反应过来，赶紧尴尬地摆手：
“没……没有，我就是八卦一下，八卦一下嘿嘿。”
顾立廷垂垂眼，复又问：
“你之前应该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吧？”
向天歌没有否认：
“是啊，毕竟严斯羽的行为，让我很难不往那方面猜。”向天歌掩饰着情绪中的低落，转而笑着跟顾立廷开玩笑：
“你放心哦，这种程度的秘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嗯，我知道。”顾立廷对此倒是毫不怀疑。
顾立廷说完后，车子里突然沉默下来。
顾立廷低头看手机，时不时还偷看一下向天歌。
向天歌则始终看着窗外，只用眼角余光来观察顾立廷。
就这么憋了一会儿，眼看着车要驶进地下停车场了。
向天歌鼓足勇气，一扭头对着顾立廷开口：
“那你……”
可惜这个勇气来得快，流失得也很快。
虽然心里有千百个问题想问，搞得向天歌抓心挠肝的。
可一看到顾立廷那张脸，向天歌瞬间又蔫了下去。
向天歌捂捂嘴，只好给自己打圆：
“哎呀算了算了，都是你的私事，我不多问了。”
顾立廷看得出向天歌有很多问题想问。
对他来说，这其实是件好事。
如果只是普通朋友，或是普通的合作伙伴，以向天歌从前的冷漠态度来看，应该是不会对他的过去有过多追问。
现在向天歌明显表示出了强烈的好奇，就说明向天歌在意他，也在意他的过去。
尤其是，在意他曾经的恋情。
尽管顾立廷欢喜这个局面，可他也隐隐担忧着，到底该怎么和向天歌讲述那段过往。
真的讲清全部事情的话，向天歌未必会感到高兴。
顾立廷发现，自从他对向天歌的感觉产生变化之后。
他做事也好，说话也好，渐渐也开始瞻前顾后了。
他会顾虑向天歌的想法，考虑向天歌的处境。
顾立廷，无法再想刚开始那样，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想怎么营业就怎么营业，想怎么放肆就怎么放肆。
他好像，真的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没事。”顾立廷想了想，给了向天歌一个还算温柔的承诺：
“等以后时机成熟，有些事我会慢慢告诉你。”
有顾立廷这句话，向天歌感觉自己很唐突的那种尴尬，也就减淡了不少。
等车挺好，肖哥先从前车下来，表示要让人带顾立廷和向天歌进酒店。
向天歌也没多想，就由着专业团队去操作。
就这样，他们几个分成两批，花了十几分钟才进到不会被拍摄的酒店楼层里。
和顾立廷在电梯里分别后，向天歌想了想，拽住了余骁问：
“余骁，你知道顾立廷和严斯羽谈过？”
余骁就知道那个肖哥会立马跟顾立廷通风报信。
所以他的表情很是镇定，简单回答：
“听过一些。”
向天歌皱起眉头：
“从什么渠道听到的啊？”
“当然是杨峥那儿。”
这个答案很合理，向天歌也一下想起了，余骁和严斯羽之间的关联：
“哦……所以你不是特意去调查打听的哦……”
“我哪有这个时间去调查顾立廷。”余骁就知道向天歌可能会心生疑虑，他拿出早准备好的说辞应对：
“前几天带员工去聚餐，和杨峥简单聚了聚，他喝了点酒，就跟我讲了从严斯羽那儿听到的八卦。”
向天歌心想，这种等级的八卦，杨峥也能随便往外说。
不过再一想，人家应该也只是相信余骁吧。
向天歌在余骁面前没心理压力，于是又追问：
“那……顾立廷和严斯羽的事，你还听到多少啊？”
余骁淡淡一笑，故意话中有话：
“不多，但也足够我对这位顶流刮目相看了。”
“啊？”向天歌一下懵了。
余骁到底还有多少事没告诉他啊？
见向天歌被他的话引导了，余骁接着用高深的语气说：
“我只能说，顾立廷比你想象中还要黑暗得多，而这，也是我今天会和他打起来的诱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