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余灵被关禁闭了。

  夏夜蝉鸣吵闹, 炎热顺着房屋的缝隙爬进房间,热浪滚涌。

  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 手臂上的红痕任谁看了都眼皮一跳, 她却没有看一眼,眼睛一直盯着床沿,一动不动。

  这是她被关禁闭的第二天。

  余飞这两天还有新鲜感,天天在家里守着她, 想起来问一句余灵在不在, 要是余灵不回, 他就暴躁地敲门, 一直敲到余灵理他为止。

  等到余灵打开门, 露出一张憔悴的面容, 他才会满意离开。

  这种情况下余灵根本没有办法去找方淼, 方淼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余母回来以后, 才将余灵从房间里叫出来, 去厨房帮她烧火,边烧边跟她絮絮叨叨:“过两天隔壁村长的儿子要过来相看你, 不要做出副死人脸, 我这是为你好, 人家儿子也读过书, 家里又有钱,你嫁过去对谁都好。”

  余灵默不作声, 柴火在灶台里烧得噼里啪啦,火花爆开,烤得她手疼, 脸也疼。

  隔壁村长的儿子, 她认识, 初中同学,成绩吊车尾,还爱到处堵人玩,和余飞一个德行。没考上高中,就回家继续种地了。

  “我跟你说话呢,你摆脸色给谁看?”余母没好气地丢下几把绿叶菜进锅里,“和一个女的靠那么近,你俩真的不要脸,说出去我都觉得丢人。”

  余灵喂柴的手蓦然一滞。

  火红的光映得她的眉目如火,她不耐烦地说:“余飞天天在外面偷鸡摸狗你都不嫌丢人。”

  “哪能一样吗?”余母提高音量,“你和一个女的,和一个女的贴那么近,你不觉得你们俩恶心吗?”

  余灵丢下柴火直接转身就走,她现在是恶心,恶心到了极点,恨不得一把火把整个村子一起点了!

  “站住!”余母怒火中烧,“你出去读个书脾气还读大了,早知道就不让你读了!”

  余灵与她的眼睛对视上,她这个时候冷静极了。

  “我知道了,我会和村长儿子见面的,”余灵压下喉间的铁锈味,平淡地说,“我太热了,吃不下饭,先走了。”

  余母让她离开了。

  余灵在等机会,等一个余飞懒得管她的机会。这个机会要是不能在这两日出现,她就得强行出逃了。她太了解这个地方的习俗了,只要对方一点头,这门亲事立马结上。到时候余家人收了钱,只会看她看得更紧。

  到时候就真的走不掉了。

  这个机会很快出现了。

  ……

  时勋哭丧着脸喊沈意书:“姐,你是我亲姐,你等下打亲点。”

  沈意书脸色有点奇怪,轮时家的血脉,她说不定真是时勋的亲表姐。她怜惜地拍了拍时勋地肩膀,说出的话凉他一整夏:“陈导让真揍的,你放心,我半吊子,揍不出事。”

  时勋都快哭了,就差去拉着陈导的腿哭诉自己多可怜。

  季向雨替沈意书扇了扇背上的汗,叮嘱道:“等下注意点,不要下手那么狠。”

  时勋刚刚两眼放光,就听见季向雨继续说:“他皮糙肉厚的,我怕你手疼。”

  时勋:……

  你们的爱情,不该他这只可怜的狗来买单。

  ……

  余飞闲着没事干,去找方淼挑衅,说因为和她接吻,余灵被揍了一顿。他得意洋洋地说你们活该,他这一手告状既能让余灵难书,又能报复方淼从小到大对他的狠揍。

  然后方淼就又揍了他一顿。

  余飞空长个头,他本以为方淼不敢动他,毕竟他已经长得比方淼还要高了,方淼都得仰头才能和他对视上。但方淼一句话都没说,一个拳头直奔他脸而去。

  他想反抗,但从小到大犯浑没少挨方淼的揍,导致看见方淼就害怕,压根反抗不了,抱着头边求饶边哭。

  方淼又踢了他一脚才走。

  余飞鼻青脸肿地回家,他都不敢告诉自己妈是被方淼揍的,以他妈的性格,肯定会找上方淼骂街,这样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他被方淼打了,他还怎么见人。

  余母问他他就说是摔的,余母全心全意忙着见隔壁村村长儿子的事,压根不搭理他。余飞躺在床上嗷嗷喊疼,也没空去找余灵的麻烦了。

  这是酷暑,光是坐着,汗水都会流出来,浸在肿痛的伤口上,又疼又痒。

  余灵很想念山上的池子,也很想念方淼。

  等到彻底入夜后不久,窗户被敲响了。余灵眼睛一亮,她轻手轻脚打开窗,望进一双明亮的眼瞳。

  “你是不是被家里关起来了?”方淼凑过来问。

  还好夏夜不安静,小动物发出的响声能吵得人睡不着觉。

  两人靠在窗边小声地说话,几乎是贴在对方耳边聊,压低的声音完美藏在虫鸣中。

  余灵一直把手背在身后,不让方淼发觉自己手臂上的伤。

  “你妈是不是还打你了?”方淼问,“你让我看看手臂。”

  余灵只好乖乖伸出手给她看。

  月光衬得方淼眉眼温柔,皱起眉问:“痛吗?”

  余灵:“痛的时候会想起你,这样就没那么痛了。”

  方淼心都要疼碎了,她宁愿自己被多抽几下,也不想看余灵疼。

  她的神情太过心碎,看得余灵都晃了下神,等她垂眸去看握住自己手臂的指节,才发现上面的淤青,再联想到余飞回来时的嚎叫,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疼吗?”余灵小心翼翼拂过她手背。

  “不疼,一点小伤。”方淼没把手上的伤当事,她从小到大挨过的打比这重的多了去了。

  她忽然想起来,之前余灵回来,路过刚打完架的她,也只问了一句“疼吗?”

  彼时她们还不熟悉,只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对方这样一个人。

  “这么这么狠呢?”方淼叹气,心揪得好紧,“你要认个错吗,不要耽误你……离开的事。”

  她说的每句话都像刀子割心,割得她好痛啊,但是她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放轻语调,尽量让自己说得心平气和一点。

  “我打算提前走了。”余灵盯着她的眼睛,深吸一口气,给足自己勇气,才说出口。

  “啊?”方淼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余灵看着她的脸,那种离别的不舍酸胀充盈心脏,全身麻木,唇抖得很厉害,她从未如此恨过自己的命运。

  她可以读书,可以努力,凭借自己脱离泥潭。可她的力量太有限了,她要和方淼提前认识,就不能好好上学,好不容易放纵自己一个短短的盛夏,却连这点时间都保不住。

  “我妈给我谈了亲,我要是不走,就要被她们关起来等出嫁日期了。”余灵越抖越厉害,抖到最后眼泪如夏天的雨大滴大滴往下落,落得方淼无力地抱住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可以揍一两个人,揍三四个人,不能抗争所有的人。

  就像一个人扛不住塌下来的天,她没有能力扛起来余灵遇到的困境。她是个女孩,她没有办法。

  “对不起。”方淼只能抱着她道歉。

  “方淼。”余灵叫她。

  “我在。”

  余灵推出她的怀抱,因为情绪太激动,她的脸泛红,唇仍然在颤,眼眶通红,眼神却坚定得一往无前:“我明天晚上离开,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她们两个人都有手有脚,总不会饿死,逃离这里,外面处处是生天。

  余飞又被疼醒了,他越想越气不过,起床大喊余灵的名字:“余灵!”

  余灵转过头,她抹开眼泪,又问一遍:“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她怀着无限大的期望,但也做好了听见“不”字的打算,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筹划多年,积攒了十几年勇气。

  “余灵!”余飞自己睡不着也不想让别人睡,大声敲余灵的门。

  “走吧,不要被发现了,”余灵推了她一把,把脸上的泪胡乱擦掉,“你还要在这里继续过日子呢。”

  方淼往后退了两步,忽然快步上前,阻止余灵关窗的动作,她喉咙发紧,句子音调都不成线:“我跟你一起走。”

  余灵笑起来,她眼角还有几分泪光,终于开心起来:“我明天来找你。”

  窗合上了。

  余灵擦干脸上的泪痕,恢复到平日里面无表情的模样,走上前一下拉开门:“你大晚上发什么病!”

  余飞差点摔个趔趄,他刚刚好像听见人在说话,仔细听又像是虫在叫,疑惑地探头进去看了一眼问:“你大晚上点着蜡烛干什么,家里有这么钱给你烧啊?”

  余灵把他推出去,门板直接拍在他脸上:“滚!”

  她现在装都懒得装了,一想到马上就能带着方淼离开这个地方,她开心得就要飞起来了。

  余飞越想与不对,走出去绕着自家房子转了一圈,也没看见人,摸着头往回走,不小心摸到被方淼揍到的肿包上,痛得嚎叫两声,远方有邻居家的狗应了他一下。

  等到余飞走进去,方淼才从杂草堆里站起来。

  她披星戴月地往回走,低头沉思。

  ……

  “疼疼疼,”时勋疼得眼泪花都要滋出来了,“轻点轻点。”

  沈意书无辜地站在一边,这幕打戏当然是借位拍的,那个包纯粹是时勋自己踩到石块撞到墙撞出来的。

  随行带的医生今天请假了,只能由白妙代劳,只是白妙对季向雨温柔无限,对沈意书爱屋及乌,对时勋就不那么客气了,以求最快速度上完药消肿。

  “我怀疑你公报私仇,”时勋痛苦地捂着头坐到一边,因为大家都嫌弃药膏味,“我做错了什么?”

  白妙思考了一下:“大概是因为你拆散小情侣的行为很欠揍吧。”

  沈意书和季向雨这一轮对手戏状态拉满,层次一轮递一轮,季向雨眼泪说掉就掉,毫不含糊,情绪饱满到现场有感性一点的工作人员眼眶都红了,都是入戏了。

  时勋莫名其妙地说:“可剧本是你写的,要怪应该怪你。”

  白妙摊手,有点欠揍地说:“演反派的是你呀。”

  时勋:……

  沈意书正在给季向雨擦眼泪,刚刚情绪爆发戏没那么好收,饶是季向雨都有点缓不过来,下来后眼泪还在涌,她自己都有点无奈。

  “姐姐擦擦泪,”沈意书用纸沾掉她脸上的泪,“虽然我喜欢看你哭,但不是在这种场合。”

  季向雨眼睛里还含着泪呢,闻言轻瞪她一眼,问出之前没来得及问的问题:“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种癖好?”

  人多眼杂,沈意书把话吞下去了,在回去以后才咬着她耳朵悄悄说:“姐姐,下次你哭了以后给你照照镜子,真的特别特别好看。”

  她才没有这种看人哭的癖好,她只是单纯喜欢季向雨。因为她的动作让季向雨眼眶通红着要逃,眼泪都碎成星星盛在眼睛里,好看得胜过满天繁星。

  反正她是喜欢得不得了。

  *

  时勋晚上给时晖告状,时晖听完以后,沉思片刻说:“你能不能多花点力气讨好沈意书,争取明年过年能一起吃个饭。”

  时勋:???

  他一头雾水,差点以为自己今天撞出了脑震荡,这会儿产生幻听了。

  时晖想了想摇摇头:“你胜任不了这个任务,你太笨了,你和她搞好关系就行,别让她讨厌你,不然时乔会找你麻烦。”

  时勋:……

  电话挂断,他无语凝噎。

  这叫什么,只要你们的爱情够甜,全世界都会站在你们这边?

  他算是理解周茉为什么躲得老远了,不是蜜蜂谁天天喝蜜的,都不会腻吗!

  时勋想归想,还是没法真躲。

  戏都快走到头了,剧组所有人精神绷得很紧,尤其是陈导,最近几天疯狂抽烟,白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来上班。

  在导演精神状态都不健康的情况下,整个剧组最乐呵的竟然是沈意书。周茉被京城的人烦到不行,一直催催得她骂了对面一顿才消停,时勋也不太好,他正在怀疑沈意书是不是时晖的私生女,不然时晖怎么都不偏向他了。

  季向雨情绪倒是一直很平稳,大风大浪见过不少,沈意书纯粹是傻乐,她最近过得一点烦恼都没有,剧组这点压力对她来说不够看,她只要安心出演就行。

  陈导喝了口苦得像人生的咖啡,拍拍手叫人过来集合了。

  周茉刚化完妆钻出来,一路小跑到陈导身边,听陈导讲这场戏。

  ……

  余灵早已收拾好了东西,她只带了两身换洗的衣服,和从书上扯下来的扉页,把钱和证件裹在衣服里,藏在床底下,等待天黑的来临。

  余家没有人知道她这场出逃计划,整个荔树村也只有方淼和天上的月亮知道。早上起床以后,她心情好了不少,连着对余飞都少了攻击性,吃饭的时候甚至还说起了话。

  余母虽奇怪,也没当回事,人无法想象认知以外的事,荔树村没有人会想到,有个十八岁的姑娘,策划了一场背井离乡再也不回的逃亡。

  余灵静静地等待天黑。

  她这辈子幸运的事不多,一是智商还行,哪怕这么糟糕的环境也能考上好学校,二就是遇见方淼,在痛苦的时候窥见一丝天光,从此再黑也有了勇气。

  这是最后一次,她希望荔树村能够放她和方淼一条路,她是唯物主义,此刻却盼着有神能够眷顾她一次。

  方淼却十分不好过,方晶病了。

  不知道大夏天为什么突然发起高烧,方淼照顾了一整天,到傍晚的时候方晶才退烧,虚弱得连眼皮都抬不动,只能躺在床上等方淼投喂。

  “姐姐,你今天要去干什么吗?”方晶抬抬手,讲话都没什么力气。

  “嗯?”方淼确实有点心不在焉,她还想着晚上余灵找她一起出逃的事。

  “有什么要干的事就去干吧,”方晶笑起来像朵快枯萎的花,“不要因为我打乱你的安排。”

  方淼望向窗外,半晌点头。

  “我会替你骗她们的。”方晶朝她眨眨眼。

  骗家里人的事方晶不是第一次干了,方淼不想应付家里人的时候都是方晶在替她找借口应付,这么多年确实有了默契。

  “你好好休息吧。”方淼不忍地转过头,出了门蹲下,不敢说自己要跟着余灵走了。

  夜深,余灵从自己家里悄悄翻出来,踩着月光去找方淼。

  方晶已经睡熟了,她病起来就嗜睡,方淼带着自己之前打包好的行李,轻手轻脚地爬出去,一下扑进余灵的怀抱。

  今天天气不错,天朗气清,月亮照亮乡间小路,夜风送凉,两人踩着月色往前走。

  等到车来的时候村子里最懒的人都快起床了,她们没有那个时间,只能徒步走进小镇。这是一段漫长遥远的路,一路并不好走。

  但这却是余灵走得最安心的一条路。

  “白天我们去找老师,去省城的火车中午开,第二天到,”余灵兴致冲冲地规划明天的事,“到了以后我们休息一天再走。”

  “好。”方淼看着她无限期待的脸,心软成一滩水,仿佛美好的图卷缓缓展开,铺在她们面前的已经是最好的安排。

  两人瘦削高挑的身影并肩走在路上,荔树村在身后缩小成一个点,直至完全消失。

  ……

  “状态怎么样?”陈导递来两瓶水,问两个主演。

  “还行,怎么了陈导?”沈意书很自然地替季向雨拧了瓶盖递过去,再拿自己的那一瓶。

  “明天接着拍还是等几天?快下雨了,要么今明两天拍完,要么先回城里,梅雨季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陈导说。

  “拍完吧,”季向雨喝完水以后说道,“我们没问题的。”

  “你呢?”虽说季向雨说了“我们”,陈导还是征求一遍沈意书的答案。

  “季老师说我没问题我就没问题。”

  陈导叫来人重新安排接下来几天的拍摄计划。

  梅雨季节一下就是两三周,原来的拍摄计划上梅雨季都是剧组放假的,但拍摄比原定计划顺利很多,以至于拍到快结尾的时候,梅雨季还没来。

  两人就回去了,明天起早去镇上拍摄,工作人员又要熬夜加班,她们俩得保证以最好的状态出镜。

  回去的路上,季向雨拉着沈意书低声聊天,声音混在乡间音乐大重奏里,真有点乡间谈情说爱

  “快离开了还有点舍不得,”沈意书有点惆怅地望着四周,“一眨眼都四个月了。”

  “舍不得的是角色还是荔树村?”季向雨问她。

  “舍不得和姐姐偷情的日子。”沈意书牵着她的手,似乎能体会到一些余灵的心情。

  心上人在身边陪伴的时候仿佛能平地生起对抗一切的勇气,在茫茫人生荒野中行走不至于独生一人。

  “喜欢偷情,不喜欢正大光明?”季向雨爱捏她的指骨,揉了揉,揉得沈意书想叩回去。

  “喜欢,都喜欢,”沈意书直接投降,“只要是姐姐,光是坐着什么都不干都喜欢。”

  季向雨抱着她蹭了蹭,十分满足。

  *

  第二天天不亮汪星就来叫起床了,沈意书起来时看了一眼时间,刚过五点。

  她们下夜戏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算下来就睡了四个小时。

  沈意书起来的时候困得快不会说话了,呆滞地坐在凳子上,朱离给她左手塞一个三明治,右手塞一杯咖啡,拍了拍她肩膀:“快醒醒,早点拍完,你杀青了我就能放假几天了。”

  沈意书呆呆地喝了一口咖啡,许是怕她喝两口还困,这咖啡又冰又苦,苦得沈意书瞬间醒了,她皱起眉,吃了口三明治压一压。

  “剧组的人通宵没睡去协商拍摄计划了,”汪星靠谱多了,“离开的戏要去海市郊区的一个影视基地拍,拍完再回来补最后的几个情节,天气预报显示三天后开始下雨,如果要赶在下雨前结束的话,这三天基本没时间休息了。”

  沈意书把手里东西放在桌子上,搬着凳子往前靠,直接瘫倒在季向雨腿上,哭丧着脸问:“姐姐,成功的路这么难吗?”

  一两天少睡几个小时没事,一连好几天都只睡两个小时,想想都犯困。

  “也有轻松的。”季向雨好多了,她刚出道那几天活动特别多,经常晚上刚结束就要去几千公里外另一个城市准备上午的新活动妆造,红眼航班不知飞过多少趟,她粉丝那几年三天两头骂公司不做人,一周排满了活动,私生和代拍为钱都跟不下来,直呼季向雨是铁人。

  “什么?”沈意书只是随口一说,放弃事业对她来说是绝不可能的事,好在季向雨从来不会问她事业和老婆掉进水里选谁。

  “辞掉工作,回家专心当我的全职老婆,每天负责伺候好我就行。”季向雨一边小口进食一边说。

  沈意书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安逸是挺安逸的,但以后娱乐圈谈起季向雨,便是其他在事业上能与季向雨匹敌的人。想想就心碎。

  “还是算了。”沈意书摇头。

  季向雨反问:“为什么?”

  “姐姐不觉得我牵着你一起走红毯很棒吗?”沈意书想象起来,“所有人都为我们两个欢呼,比我坐台下为你欢呼棒太多了。”

  “的确。”季向雨想了一下那个画面,眼睛也不自觉弯起来。

  “唉,努力最后一段时间,拼搏十天,我要回去上……”沈意书像打了鸡血一样坐起来,忽然想到帐篷里还有其他人,硬生生止住了话题。

  汪星已经会很熟练地装作听不懂了,甚至在沈意书卡壳的时候能把东西放完拉着不在状态的朱离一起出去。

  “上什么?”季向雨似笑非笑地问。

  “上床睡觉,家里的床垫软多了。”沈意书理直气壮地接上话题。

  作者有话说:

  怎么短短的大纲越写越长,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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