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里无虞站直身体,转身扫视了一圈空寂的水道,手电筒的光照在一具只剩上半身的男尸上,眸子一滞,“这是人的尸体!?”

  她微微蹙眉,看着一条蚕尸者蠕动着肥胖的身体爬到一个只剩下半截的两条腿旁,张开口器咯吱咯吱地继续吞食。

  似乎能吸引这两只蚕尸者的只有尸体,贺里无虞和雾莎荷缈鸢两个大活人站在那没有引起它们一点点的反应。

  雾莎荷缈鸢语气淡然,点了下头,“这里应该就是闇徒藏身的地方,他们将活人投放在这里来满足低中级闇徒撕咬厮杀的欲|望。”

  她举起手电筒一照,笔直的光束打在潮湿的墙壁上,雾莎荷缈鸢走近砖石堆砌的墙体,将手按在墙上,闭眼感受了一下,“墙上还残留着黑暗能量的气息,这里之前应该设置了通行禁制,限制低中级闇徒的活动范围。”

  她睁开眼睛,又道,“既然有人投喂闇徒,那那些跑出去的闇徒可能不是被放走的,也可能是投喂不足导致的暴走和挣脱禁锢。”

  女人垂眸沉吟了一下,“这场闇徒暴|乱出现的过于突然,较大几率是投喂不足,失控暴走的结果。”

  雾莎荷缈鸢转过身来,围绕着湿润的手释放出一个深蓝色储物空咒,从里面拿出一条手帕优雅地擦了擦手。

  “竟然抓活生生的人进行投喂,到底是谁在做这么残忍的事情?”贺里无虞眸光深沉,表情严肃,“这件事我一定要查清楚。”

  她看着两只心无旁骛地吞食尸体的生物又疑惑道:“这两只是什么东西?下水道的新物种吗?我从来没见过。”

  雾莎荷缈鸢显然比这个死神更见多识广,她走回贺里无虞身边道:“这个叫蚕尸者,专门吃尸体的一种生物,大多生长在尸体堆积的堕落街区,但众神大战之后,秩序重新建立,城镇街道清理整合治理后这个东西很难自然生长了,现在要靠人为养殖。”

  “人为养殖?那这两只是被人放出来的?”贺里无虞眯起眸子,“你知道有谁在养殖这个东西吗?”

  她直觉雾莎荷缈鸢知道,因为这个女人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果然见雾莎荷缈鸢点了点头,“现在养殖蚕尸者的地方只有一个,而且刚好在第七区。”

  “你知道那个地方在哪吗?”

  “知道。”

  “这是条线索,我们去看看。”贺里无虞思索着点头,看起来精力充沛。

  雾莎荷缈鸢却伸手拉住她,“去哪?这么晚了,我们回去休息。”

  “我们不才睡过觉?”这个死神的脑子没转过弯来。

  “就算你不用睡觉,”女人精致地下巴示意了一下蠕动的蚕尸者,“养它的人也要睡觉。”她看贺里无虞有些犹豫,宽慰道,“放心,养殖人不知道我们,跑不了的。”

  接着她使出杀手锏,抬手一撑额头,故作疲惫地垂眼,“我腰好酸,还有点头晕……”

  美人犯累,神见犹怜。

  贺里无虞严肃斟酌的神情骤然大变,嘘寒问暖地凑过去,“腰酸?我给你揉揉。头晕?怎么会头晕?是不是这里空气太浑浊了?还是睡少了?”

  她反应过来,雾莎荷缈鸢只是人类之躯,半夜三更陪她跑出来巡逻,惊觉女人一定是睡少了,更别说前半夜还被她折腾了一阵,瞬间只觉万死不辞!

  她安抚似地揉了揉女人的腰,不待对方回答,快速将她将打横抱起,严肃道:“我们马上回去休息,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雾莎荷缈鸢没料到贺里无虞反应这么大,惊呼一声,双手环着她的脖子,随即安心地靠在她怀里,任她抱着自己离开潮湿的地下。

  两人回到十幕旅店,回房换了身衣服上床。

  有贺里无虞的陪伴,雾莎荷缈鸢心中安宁平静,闭上眼就睡着了。

  贺里无虞望着她的睡颜只觉怎么也看不够,心中盘算着几件事,但美人在怀,幸福之情油然而生,她也缓缓闭上眼睛睡了。

  天大亮,两人餍足地从睡梦中醒来,雾莎荷缈鸢躺在贺里无虞怀里,脸蛋埋在死神的肩膀,两人面对面侧躺抱在一起。

  贺里无虞低头看着女人浓密顺滑的头顶,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温柔的嗓音在清晨混合着独有的性感沙哑,“睡得好吗?头还晕吗?”

  她的手贴着女人起伏的脊背曲线滑到她后腰处,微微用力按摩了几下,“腰还难受吗?”

  怀里的女人像只慵懒的猫,发出轻轻的哼声,“已经不难受了。”

  女人的脑袋埋在贺里无虞光裸而挺拔的肩膀处,撒娇似地蹭着,这让那个幸福的死神享受得笑眯了眼,大海般的瞳孔晕染开熔岩般柔软的温情,她翻了个身仰面平躺,让身姿丰满的女人趴在自己身上。

  两人享受着平静而美好的一刻。

  雾莎荷缈鸢趴在贺里无虞身上能感受到底下的死神呼吸起伏的胸膛,只听她的胸腔传来一声轻轻的震动,贺里无虞道:“本来昨天傍晚约定今天一起去见你的朋友,但凌晨又冒出来一个‘养殖人’,你想怎么安排?先去见你的朋友再去见养殖人?还是倒过来?”

  贺里无虞的手隔着丝滑的睡裙抚摸着雾莎荷缈鸢曲线优美的背部,停在腰窝上,犹豫地往下探了探,见怀中的女人没有排斥又往下探了探,最终停在翘臀上没敢再往下。

  “朋友……”女皇陛下难得舒服得大脑当机,迷离着惑人的眸子,半晌才想起那个忽悠贺里无虞的‘并不存在的朋友’,她慵懒道,“先去见‘养殖人’,这件事比较紧急,至于朋友,这次来不及还有下次,不急一时。”

  唉?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这样真的好吗?你朋友会不会生气?”

  “不会,她脾气很好,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女皇陛下无辜地继续胡言乱语。

  “那就好。”绅士的死神终于放心了,她温柔道,“你饿了吗?”

  “有点……那我们先点餐再洗漱,这样等我们洗漱完早餐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女皇发话,贺里无虞这个小小的打工神不敢不从,但懒洋洋趴在她身上的女皇却是一动不动。

  雾莎荷缈鸢被摸得很舒服,舒服得让她昏昏欲睡,于是不想起来。

  贺里无虞抱着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雾莎,可以起床吗?”

  “唔,可以。”女人说话都是气音,贺里无虞看了她一眼,眼睛都还眯着。

  “那我起来了啊?”贺里无虞乖巧地请示。

  “起吧……”

  贺里无虞一手扶着女人的翘臀,一手抓住温暖的被子掀开,从床上坐起,女人的双臂顺势环上她的脖子,脑袋搁在她肩膀上,充满弹性的长腿圈着她的腰,就像个可爱嗜睡的宝宝。

  贺里无虞看得莞尔,单手抱着她下床,一手扶着她的背,走得稳当,让她能安心休息。

  黑色的丝绸睡袍下摆在走动中晃荡,勾勒出死神结实性感的小腿线条和纤细脚踝。

  两人上身都没穿内衣,优越的上半身隔着薄薄的丝绸布料贴在一起,肌肤的温度互相传递。

  贺里无虞走出卧室,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探手取出圆桌里的玻璃管,拿出里面的纸,轻声问怀里的女人,“早餐你想吃什么?”她拿起桌上的菜单,“菜单要看一下吗?”

  “你看着点吧。”女皇黏糊糊地蹭着她的肩膀,做撒手掌柜。

  “啊?我点啊?”这个美得惊天地泣鬼神,却穷得叮当响的死神暗戳戳地,可怜巴巴地小声道,“我所有的积蓄只剩一万九千个金币了,”她越说越小声,“还要成家呢,这里一个菜就要上百金币,好贵……我点我怕点多了浪费钱,要不你点?”

  女皇陛下合起来的美眸终于睁开了一点,她一手摸上贺里无虞委屈巴巴的漂亮脸蛋,狡猾地问道:“存钱成家?你想和谁成家?”

  这个死神这时候听出了根本不存在的话外音,她小声表态道:“我知道这点钱很少,都买不起你一件衣服,但我会好好存钱的,以后我把每个月的工资都存起来!争取早日多存点钱!”

  但贺里无虞说完又没底气,扳着手指头算了一会,嘟囔着,“我工作了二十七年,一个月100金币,一年12个月,一年的收入就是1200,二十七年就是……@%¥#&**……”

  那个寒碜的死神一通乱算,最后得出结论,“……二十七年就是32400金币,我存了……昨天一把伞花了一个金币,一顿饭花了3790……那我存了……#%%¥……”

  她又是一通乱算,“……我存了22791个金币,这么多年我只花了9609个金币……”

  死神沉默了一下,有点怀疑神生,她做了二十七年的打工神,竟然连给雾莎荷缈鸢买件好衣服的钱都够不起!?

  死神挺直的脊背瞬间颓废了下去,喃喃道:“完了,这个家是成不了了,钱不够……”

  雾莎荷缈鸢听她一通精打细算的乱算,睁开美眸,看着她作为堂堂死神受挫的模样,心中宠溺又心疼,只是嘴上装糊涂地问道:“怎么,不想成家了?”

  “不是不想,是没钱。”贺里无虞非常颓丧,她这么一个穷鬼,要怎么才能讨到人类国家富足的女皇?她只是个打工神而已。

  “我只是个打工神,我配不上你……”死神懊恼地垂下了金色的头颅,作为一个绅士而谦虚的死神,此刻心中升起了卑微的情绪。

  英雄也为五斗米折腰,死神也为没钱讨老婆叹气!

  世界的阶级竟如此分明残酷,死神今日深有所感!

  “确实,你的资产太薄弱,配不上我。”雾莎荷缈鸢微微眯起美眸,红唇勾着魅惑的笑容,纤纤玉指挑起死神精致的下巴,“那这样吧……”

  贺里无虞抬眼看着她,只见女人性感的红唇翕动地说道:“你这个打工神入赘我艾尔靳启国皇室如何?你嫁给我就不需要在意钱的问题了,我会养你。”

  “啊!”打工神的职业操守让贺里无虞犹豫,“这样真的可以吗?我会不会占你便宜了?”

  “我是女皇,我说可以就可以,你嫁过来之后可得乖乖听话哦。”雾莎荷缈鸢的指尖摩挲着死神滚烫殷红的柔软唇瓣。

  贺里无虞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狠狠点头,“那我就嫁过来!我会成为一个二十四孝好老婆!”

  “那你现在就是我的见习二十四孝好老婆喽?”雾莎荷缈鸢媚眼如丝地勾着她。

  “没问题!我一定会好好表现!”贺里无虞严肃地发誓。

  不得不说,这个死神有时候太耿直,感觉有点跟不上这个时代,有点老土,但诡异的让人觉得又萌又可爱 。

  “哈哈哈哈……”雾莎荷缈鸢开怀大笑,花枝乱颤,勾住死神的脖子,仰头将红唇映了上去!

  双唇分离,雾莎荷缈鸢的嘴唇被亲得红润饱满,靠在死神怀里慵懒霸气道:“早餐想吃什么点什么,多点点,不用惦记省钱,一切费用由本陛下支付。”

  “是!女皇陛下!”贺里无虞欣然领命,拿笔在纸上唰唰唰奋笔疾书了一通,写下一长溜的美食名称,麻溜地将菜单纸卷起放入玻璃管,投入桌面的管道。

  雾莎荷缈鸢将她的食量收入眼里,说话时香气喷在贺里无虞的下巴,“你是不是经常吃不饱?”

  “还好,我胃口很大,但饿着肚子没心思工作,所以我买很多特别便宜的食物,吃很多便宜的就不饿了。”贺里无虞老实道。

  听起来就很可怜,就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狗。

  雾莎荷缈鸢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当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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