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贫僧只是个教书先生而已啊【完结】>第30章 是啊,真巧

  翌日。

  元问渠挣扎着坐起来,愣愣地看着双手,眨了眨眼。

  然后一把捂上脸,重新倒回床上。

  他全都记得。

  元问渠一想起昨天他到底对时重霜干了什么后 ,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好好一个大好儿郎,万万不能被他糟蹋了去。

  正懊恼着,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元四四:“醒了没?别装死。”

  元问渠闭了闭眼,让人进来。

  于是元四四一进来就看到元问渠这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眼看着元问渠将头发糊在自己脸上侧过身去:“你这是干什么呢?不就是毒发被时重霜抱回来了吗?至于吗?”

  元四四灵光一闪,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昨晚,你不会又发疯了吧?”

  招魂毒发时偶尔会影响元问渠的心智,让他干出些平时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上次元四四碰到这种情况时,元问渠正浑身疼得蹲在房间得角落里,周围让他抱来了一堆花花草草,还说什么面壁思过,这些花就是陪他一切思过的。

  于是第二天元问渠恢复过来后,一整天都没脸见人。

  这次情况,元四四猜测是在时重霜面前丢人了。

  毕竟平时,元问渠无论再怎么懒散不靠谱,那都还是正正经经的,绝对要光鲜亮丽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并且昨夜元问渠还是自己去泡的澡,鬼知道元问渠在那里又干什么没眼看的东西了。

  元四四在一旁光明正大地嘲笑他。

  虽然确实干了没眼看的东西,但此时的元四四绝对想不到,元问渠不是做了什么幼稚的事情,而是为一个大好二郎指引了一条歪得不能再歪的路,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当然,这些除了时重霜本人,他们是都不会体会得到的。

  元问渠还在烦恼该怎么稳重又不失自然地和时重霜解释昨夜的事情。

  还没想出来,就被匆匆忙忙赶来的井全给打断了。

  井全进来,声音急促:“方丈,摘星佛塔……”

  萧直抓了寺里的僧人,要在摘星佛塔前斩首所有被抓的僧人。

  元问渠披上外袍就随着井全赶去摘星佛塔。

  元四四跟在他们一行人后面,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木箱。

  赶到摘星佛塔时,四国的人都在场,他们捉了几十个僧人,被强迫跪在萧直面前。

  士兵和僧人对峙着,想要阻止,却碍于身份,这能劝解,不能强抢,双方剑拔弩张,但怎么看都是寒食寺武僧被萧直一行人死死压着,尤其是他身边的一堆女人还在七嘴八舌地凑上去吵嚷着。

  白花花的胸脯眼看着就要贴上去,僧人门只好一退再退。

  元问渠赶来时萧正令人将跪着的僧人的衣服脱掉,露出他们背后的九头蛇刺青。

  锋利的刀就架在他们的脖子上,肆意妄为地再脖颈上划出一道道血痕,不致命,但足以让人心惊胆战,一个不注意就会成为他们的刀下亡魂。

  元问渠看着眼前的情景,怒从心起。

  “住手!”

  萧直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看到了元问渠身后的武僧,一下子就想起来昨日自己被这些和尚拦住强行送回去的事。

  萧直脸色一下就不好了:“怎么,问清方丈,我可是给足了寒食寺时间,既然你们不能处理这些,那我就只能亲自来处理了。”

  “愣着干什么,这种邪教余孽,通通杀了。”

  跪在地上饱受欺凌的僧人眼神变了,不约而同地看向元问渠:“方丈,我们不是……”

  元问渠缓步走过去,站在他们身前,与萧直一干人等对视:“谁说寒食寺不处理,殿下未免太过急切了些,为何不听一听他们的辩解?”

  “呵,辩解?什么辩解,这还用再听吗?这是明摆着的事实,方丈,您莫不是要袒护这罪人不成?”萧直一双眼如鹰钩,狠戾地看向元问渠一众人。

  元四四跟在元问渠身后,知道这一切的真相,此时看着萧直这么做难免有些过分,他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太子殿下,就算他们真是那什么邪教余孽,他们也未必就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何必穷追不舍呢?祖上的过错,就要由他们来承担吗?这不公平。”

  “他们不承担,谁承担?你可知现在四国内有多少百姓深受这邪教的残害?他们的后人每天过的又是什么日子?公平?那成千上万死去的百姓何尝不想要一个公平?谁能知道,留着他们的性命,来日他们是不是又要卷土重来?”

  萧直眼神扫向元四四,哼笑一声,意有所指道,“妇人之仁,你们这寺里还真是奇怪,明明穿着一身僧服,结果上至方丈下到小沙弥,都不剃度,我看你们对佛祖也未必有多么专一。”

  说完,萧直恍然大悟般,像是突然想起来:“对了,那个不剃度的小和尚好像也是个孽障呢。”

  元四四一惊,忙看向元问渠,小净悬!

  元四四一脸严肃地看向他:“你把小净悬抓起来了?”

  萧直抬眼,看向他身后,意味不明地笑道:“不就在你身后吗?”

  元问渠猛然转身,只见摘星佛塔的屋檐上,几人正在追逐。

  是井安!

  此时井安正抱着小净悬躲避后面追来的士兵,也不知他们怎么上去的。

  佛塔飞檐翘角,根本久没有多余的地方让他们逃!

  井安带着小净悬已经被逼到角落了。

  元四四急死了,他可不想见到小净悬在自己面前跳下去,忙带着几个武僧就要上去救人,却被一旁守着的士兵阻止。

  元四四眼都要冒火了:“滚开!”

  元问渠看向萧直,沉声道:“你故意的。”

  萧直毫不在意,转了转脖子,安然坐在侍女搬来的椅子上,嬉笑着将依偎上来的女人抱在和怀里抚摸着:“那又如何?”

  “让他们过去。”

  “如果我说不呢?”

  元问渠笑了。

  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谁也没有料到原本规规矩矩一副要和萧直谈判到底的元问渠会突然撂摊子不干,回过神来时,萧直已经刀架颈侧。

  怀里的一堆女人被吓得滚在地上乱作一团。

  “殿下!”

  “太子殿下!”

  “方丈!”

  最后那声是井全喊的,此时这场景这是让人心惊胆跳。

  一国太子被人用匕首威胁,一寺方丈被士兵团团围住,数剑所指。

  谁也没敢乱动。

  期间梁国的人自然也都在的,元成煜早就看不过去想去帮忙了,却被元成明死死拦住,不让他动。

  元成煜看向其他几国的人,结果只看到他们冷酷无情的 眼神,似乎对这些僧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元成煜伤心地低下头,靠着元成明的肩背不动了。

  然而沮丧之余,还是好奇地看向元问渠,手中的匕首。

  匕首是元问渠送给时重霜的那一把,昨日明明已经还给时重霜了,也不知为何今早一醒来就发现匕首还在自己袖子里。

  正好被元问渠拿来用。

  元问渠手上用力,刀锋压在萧直脖颈上,轻而易举就出了血。

  士兵的剑又往元问渠靠近了一分。

  元问渠没管,一双眼冷冷地看向萧直:“让你的人退下去,我不想看到小孩在我面前摔下来。”

  萧直胸腔震动,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元问渠,色胆包天地想要楼上元问渠的腰,直接被元问渠弯腿压下去。

  随后萧直感到脖子猛然一痛。

  他睁眼看向元问渠,这个人是真的想杀他:“你敢!”

  元问渠轻笑,眼里满是轻柔的笑意:“我有什么不敢的,看来你还不太了解我这个人,大概……杀的人也许比你见过的人都多。”

  “你……你这算什么和尚!”萧直气声憋出这句话。

  元问渠没有搭理他这句话,只让他赶紧放人。

  “放!放人过去!”

  井全连忙带着人过去,赶紧去救人。

  期间元问渠一直没松手,知道井全上去佛塔,赶走后面的士兵后,才将将放下心来。

  元问渠看着萧直:“太子殿下,我们可以可以好好谈谈了。”

  萧直偏头,呼吸都慢下来:“把你的匕首放下,你要这样和我谈?”

  “哦。”元问渠手上又加了力道,笑道:“自然。”

  “你!”萧直憋屈,“你要谈什么,人证物证具在,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自然是有的,元四四。”

  元四四哎了一声,打开一直背着的药箱。

  瞬间一股腥臭味蔓延开。

  “好臭!”

  “什么东西……”

  萧直眉头紧皱,这味道实在难闻,他看向元问渠:“什么鬼东西?”

  元问渠喊道:“四四,按我教给你的做。”

  元四四点点头,瞪了一眼一旁压着僧人的是士兵:“滚滚滚。”

  然后屏住呼吸将手里的花拍碎,一巴掌呼在僧人的背上。

  那僧人疑惑地看向元四四,轻声问:“四四施主,这是干什么……”

  “救你命的,别说话。”他要被熏吐了!

  然后,元四四一个挨着一个,忍着浓郁的腥臭拍碎一朵朵血花,再亲手涂在一众和尚的背上。

  终于,有宫人受不住这味道,已经开始吐了。

  此起彼伏的呕吐声响起,萧直被元问渠挡住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闻到一股腥臭气,他胃里一阵翻涌,强忍着反胃,看向元问渠问:“你做了什么?”

  随后,他突然听到人群里一片哗然。

  “这……”

  “唉!没了!没了!”

  元问渠知道事情成了,于是松开萧直,退后一步,和众人一起看向僧人的背后的刺青。

  在一片血色的背上,九头蛇的刺青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退。

  元问渠回头看向萧直:“殿下,现在可以听听这些僧人的辩解了。”

  萧直脸色难看,显然也看到僧人背后刺青的变化了:“怎么回事?”

  元问渠:“自然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元问渠没提在哪里找到的这花,只提有人想要陷害寒食寺。

  说完,元问渠瞥向某处:“毕竟寒食寺千好万好,难免会招来些小人作祟。”

  元四四在一旁补充:“是有人将某种药碾碎洒在了僧人的衣袍上,背后正好沾到药,因此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这么多九头蛇的刺青。”

  说完,元四四将一颗药丸碾碎在一个士兵的手掌上,没过一会儿,那士兵手掌上就出现了一个栩栩如生的九头蛇刺青。

  那士兵大惊失色,忙拽着元四四给他去掉。

  众人愣怔地看着这一幕,实在是奇异。

  一直在旁边站着看戏的秦云庭最先走出来,向众人行礼:“殿下,各位大人,问清方丈,既然真相大白,祭祀事务繁忙,在下就先行离开了。”

  紧接着时徽带着三位皇子也走进:“殿下,方丈,既然事情明朗,我等也告退了。”

  摆明了不愿搅混水的态度。

  元问渠却叫住他们:“淮王殿下,也不必如此急着走。”

  秦云庭脚步顿了顿,带着笑意看向元问渠:“问清方丈,这里还有在下你能帮到忙的地方吗?”

  萧直脸色黑如锅底,巴不得他们别在这里待着看戏:“方丈,就算这九头蛇刺青的事情是误会,那我十七妹在寒食寺被人刺杀又该如何处置?”

  元问渠直截了当:“寺内僧人已经探查过,是贵公主先行将井安拉进客房,那把刺杀公主的断剑是从窗外射进来,现在那间客房还有剑穿进来的痕迹,殿下可自行探查。”

  顿了顿,元问渠强调:“井安实属无辜。”

  萧直已经不至是脸黑了,这丢的是越国的脸面:“那你们可有查出来凶手?”

  元问渠假装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还在调查中,殿下不知,那凶手实在狡猾,行踪成谜,到现在我们也未捉到。”

  萧直嘴角扯出来一个笑:“那希望寒食寺早日找出凶手。”

  元问渠:“这是自然,毕竟找出凶手还离不开怀王殿下啊 。”

  萧直眼神乍然凌厉,看向秦云庭:“怀王?”

  秦云庭淡淡抬眸,看向元问渠。

  元问渠面上无波无澜:“毕竟,那凶手可是穿着秦国的服饰。”

  秦云庭笑了笑:“方丈不知,前些日子,我身边的一位侍从失足溺水了,宫人捞上来时,这人已经被泡得不成样子,身上的衣物更是不知所踪,想来,是出在了这里。”

  元问渠没说话,倒是萧直已经开始正经看向这个 一直被他忽略得怀王:“是吗?这可真巧啊。”

  秦云庭笑了下:“是啊,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