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烧炭者>第33章 噩梦

入夜,街上的灯光亮起。藏青色的夜幕染上了一抹暖色,人类让夜晚不再独属于野兽。街道上来往的汽车尾灯,衬着黄色的路灯灯光,鲜红的颜色就像在名为城市的画布上再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远远传来的噪音也在反复的向人们宣告着,夜晚的生活还在继续。

“安娜教授!”

卡斯托尔刚踏出电梯,一旁就传来朗世研究员的声音。

“有事吗?”平淡的语气。

“关于从项目组成员中选拔部分人开发人工智能系统的事,您有时间谈谈吗?”

“那就在这里谈吧。”卡斯托尔站住。她身材高挑,浅色的职业套装衬得她健康的肤色更加娇艳动人。兴许是因为现在楼层的灯光暗了下去,她的五官变得异常柔和。而在从办公室出来前,她放下了自己一直盘着的头发。深金色的长发因为此前盘着,放下来时自然形成了大波卷,现在这样披散着,看起来既优雅又放松。发丝间隐约可见那雪白的天鹅颈,卡斯托尔很少戴饰品,不过今天还是戴了银色的项链,既不显山露水,又点缀得恰到好处。

她早上来上班时穿了一件长外套,现在正搭在手臂上。

这样一个女人,无论站在哪里都闪闪发光。

只不过朗世研究员眼看着眼前的卡斯托尔,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在这里谈?”他重复了一遍。

“嗯,就在这里。”卡斯托尔回答,“长话短说,把重点告诉我就好。”

原本准备的腹稿一句都用不上,朗世没想到卡斯托尔会这样拒绝他。但他还是试图想打开一个突破口:“可否到项目组的办公室?我已经准备好了资料。”

“资料明天送到我的办公室,现在告诉我,开发小组的成员都有谁?”卡斯托尔直接问道。

早就听说安娜教授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任何邀约永远都只安排在商务场合,不冷不热的态度已经让很多人死了心。

朗世笑笑:“如果这样的话,明天我找教授详细说可以吗?”

“那就明天到你们项目组开个短会吧。”卡斯托尔点点头,“在会上报告。”说完,卡斯托尔便越过他,准备回去。

“安娜教授!”

朗世大概没想到卡斯托尔的身手很灵活,他想拦都拦不到。

“明天到HR那里一趟。”卡斯托尔侧身闪到了一边,稳住脚步后,看过来的视线里有着冰冷的火焰。

冷得令人一惊。

“我只是想请您到酒吧喝一杯。”朗世的脸色不太好。

“我不想去。”卡斯托尔笑笑,“失陪了。”说完,她踩着稳稳的步子,往大楼外走去。

看着那个清秀的背影,朗世再一次感觉到刚才卡斯托尔那种从眼睛到全身所发出的冷淡。


第一次见到安娜教授的时候,他甚至不敢相信公司里的传言。

安娜教授是雷神科技的实际掌控人,但她很重视研发,所以亲自担任了研发部长一职。公司底下数个实验室和研发部门,负责人都需要亲自向她报告工作。然而安娜教授非常忙碌,时常要出差,在欧洲研发中心呆的时候不长。

直到最近,安娜教授似乎对自律机械研发部的工作变得重视,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三个月。尤其是对于目前正在研发的将人工智能应到自律机械上的项目,很多人都感觉到安娜教授对这个项目的关注程度,因此也有些人在猜测雷神科技接下来的研发重点是在这方面上。

朗世原本以为自己作为这个项目组的负责人,应该能借机对这位研发部长有更深入的了解,但他没想到卡斯托尔会如此公私分明。


卡斯托尔一出公司大楼,她的车子就开过来了,是阿帕托来接她了。

“卡斯托尔教授?”阿帕托等她坐进副驾驶座,扣好安全带才出声。

“怎么了?”

“需要调走那位研发人员吗?”

“目前还不需要。”卡斯托尔摇头,“查了他的背景了吗?”

“暂时没有发现他与组织内部有关联。像这样的研发人员都需要通过塞伯罗斯总监的任命,您也有相关的权限,但我没查到有关于他的任何档案。”

“嗯,好。”卡斯托尔点点头,“开车吧。”

黑色的轿车缓缓调转车头,离开了公司大楼。

大街两侧和来往车辆的灯光映入眼帘,有些炫目,卡斯托尔靠着车窗上,一语不发。她轻轻地抱紧了自己,车外的灯光掠过,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斑驳光点。

工作和生活总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无论过去多久,卡斯托尔还是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不适。

她不喜欢被人那样盯住,就好像自己成为猎物一样。

但是,那些人却总还是会把她当成难得的猎物对待。

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卡斯托尔依旧对那时发生的事情感到恐惧。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彼时的卡斯托尔刚刚从大学毕业,之后进入了组织所有的企业实习。那时候的她,还有着梦想,希望自己的努力能够让自己和汉娜不必再依靠他人而活。

她一直都知道塞伯罗斯总监和阿尔蒂娜夫人对她很好,他们将她和汉娜视如己出。而且,如果不是阿尔蒂娜夫人和塞伯罗斯总监,她和汉娜恐怕早就死在离开故国的路上了吧。

但是,噩梦并不仅仅只存在于她年幼时就看到的战争。

在和平的世界里,她碰到了另一个噩梦。

当她在大学里读书的时候,身边就总有一些若隐若现的视线,但她全身心都放在自己的学业上,根本不去理会。大概也因为克罗士先生和苏里萨兹女士对她的照顾,因此,在大学时尽管有些视线令她不适,却也没给她带来什么烦恼。

但她知道自己以后的人生恐怕还会碰到更多的、更含恶意的视线。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快就碰上。

实习开始的第一天,她就感觉到了那些视线。

丛林中的猛兽看中了猎物,也不外乎如此吧。

但是,猛兽在狩猎的时候,总是会悄悄地靠近猎物,在那之前它会很有耐心,直到猎物被它扑倒——卡斯托尔就是在忙碌的工作之中,渐渐放松了警惕。


那也是在实验室里。

起初,她以为那个人只是来检查实验结果的。但是,在交谈的时候,她感到有些不对。

“我终于知道塞伯罗斯总监为什么会把你视为他的得意门生了。”那个人看着实验报告,微笑着,令人如沐春风一般的轻松:“你确实非常有才华,而且也足够努力。比起其他那些实习生,你足以令人信任。”

“谢谢您的信任,唐璜主任。”她一边回答,一边悄悄地退了一步。

她总觉得,唐璜主任离自己太近了。

虽然这个时候实验室里已经没有人,但四周的监控都还在运作,而那个人却好像根本不在意似的,又往她身边走近。

“让我看看其他组的数据吧。”他一边说着,一边靠近来,似乎是要取过放在一边的其他实验小组的数据,但他却在那一刻朝她压了下来。

“安娜。”那个风度翩翩的男人一边露出不会令人讨厌的微笑,一边又伸出手,不管她的意愿把她搂到自己的身边,说话的气息就那样喷到了她的脖子上:“你知不知道……”

她尽管强装着镇定,用力推开,却还是被对方紧紧圈住。

那个男人的身体压在她的身上,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此时有多兴奋。

她挣扎着,却好像点燃了对方的某个奇怪开关,他的脸虽然依旧还是那般的微笑着,但看起来已经变得狰狞可怖。

无论身体还是心理,她第一次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恶心。

“你这般的迷人……充满了智慧……把你放在研发部真的是太浪费了,不如这样把你调到我直属的办公室,如何?”

“请自重!”她终于忍不住了,用尽全力吼了出来。接着,就像她曾经跟随克罗士先生学习过的一样,直接反击了那个人。

“你——!”那个男人吃痛地抬起头,脸上却还笑着:“安娜,不愧是塞伯罗斯总监看中的女人。”

如同扑向猎物的野兽的目光,令她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但她没想到,那一天仅仅只是噩梦的开始。

那个人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她落单时就出现在她的面前,时而甜言蜜语,时而引诱威胁。

卡斯托尔那时只是一个普通的实习生,虽然已经加入了组织,却毫无力量。她想尽办法远离那个人,但那个人总是如影随形。

直至克罗士发现了卡斯托尔不对劲,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随后,克罗士请那个人喝了杯酒,然后那个人就不再明里暗里地纠缠着卡斯托尔了,但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却始终盯在她的身上,让卡斯托尔格外恐惧。

她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最终只能去看心理医生。

塞伯罗斯得知后大发雷霆,阿尔蒂娜夫人亲自过问,卡斯托尔便进入了塞伯罗斯掌管下的研究所工作。过了很长时间后她才渐渐恢复。


回忆过往,卡斯托尔感到胃一阵痉挛,差点就要吐出来。

“教授,您怎么了?”阿帕托察觉到她的不适,趁着红灯停下的时候问她。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卡斯托尔忍下了那些不适。

尽管过去了很久,尽管她现在的地位今非昔比,但卡斯托尔只要想起那些视线,还是一样会感到恶心。在那之后,她更加不喜欢与人接近。

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她还会在这么久之后,再次碰到和以前类似的事情。

虽然她现在有能力不让自己再像那时一样只能全力挣扎,但那种不适感却始终挥之不去。


大街上的灯光依旧。

“教授,到了。”阿帕托停好车,提醒了卡斯托尔一句。

“好。”卡斯托尔深吸一口气,下车。


卡斯托尔开门进了自己的家,随手关上。阿帕托去停车了,她的住所就在楼下一层。

墙上的小灯打开来,昏暗的灯光暂时驱散了家里的冷清。卡斯托尔走到客厅边沿上的飘窗前,坐下看着下面大街的车流。

她的家在这幢楼的最顶层,这里视野很好,以前她很喜欢坐在这个飘窗上看着楼下的街道。

芸芸众生,熙熙攘攘。

但家里已经冷清很长时间了。

汉娜在世的时候,每每学校放假都会到这里来住,家里有她的笑声和动静。而在汉娜去世后,卡斯托尔连家里的灯都少开。

近来的工作让她短暂地忘却了那些痛苦的记忆,可生活终究还是有会有些令人头疼的地方。

坐得久了身体有些累,卡斯托尔回过神来,去换了软底拖鞋,又进厨房给自己做了点吃的,坐下来吃晚饭的时候顺便打开电视。

电视里的声音和闪烁的光线屋子里有了些许生气。

卡斯托尔心不在焉,甚至连电视里在演些什么都不知道。这时,放在一旁的平板突然跳出来一个提示,有信息进来了。

卡斯托尔放下手里的盘子,拿起纸巾轻轻擦了擦嘴角和手指,这才拿起平板。

是克鲁伯斯。

他的消息向来言简意赅:“班出来了。”

卡斯托尔冷哼一声,早就可以料到了。


班在这次行动中被克鲁伯斯所打败。克鲁伯斯没有伤害他,但他被克鲁伯斯打得跪倒在地,而后又让来增援的行动队员看到,这一番屈辱恐怕比让他当场死了还难受。

克鲁伯斯只差拿根绳子拴在他的脖子上了。

但克鲁伯斯却又不会那样做,他只是按组织的纪律,看守着他直到增援的人到来。

虽然后来在实验室那边发生的事拖住了克鲁伯斯,不过班被顾问团的人带走后,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惩罚。

但居然只过了三个月就被放出来——卡斯托尔明白,是他的家族与顾问团起了作用。


“明白。”

卡斯托尔简单回复了克鲁伯斯,又拿起了叉子,却没了胃口。

想了一想,她还是拿起平板联系了克鲁伯斯,同时戴上了耳机。

几声之后,克鲁伯斯接听了。

“克鲁伯斯?”

“安娜?”耳机里传来克鲁斯平淡的声音。

“知道班去了哪里吗?”

“他回撒丁岛去了。”克鲁伯斯很快回答,“他的父亲已经答应了哈提家的要求,向哈提家开放了他的实验室。报告已经按规定送呈塞伯罗斯总监,他还不敢违反组织的纪律。不过开放实验室已成既定事实,已经有人在考虑跟哈提家合作了。”

“我知道,昨天我也收到了抄送过来的报告。”卡斯托尔轻声说:“但班的父亲詹姆斯·法拉尔德的研究课题与丽玛博士生前的研究毫无关联,法拉尔德这一波操作,也只是为了拉近与哈提家的关系而已。不过,他的实验室在研究克隆技术的时候曾得到组织的高度重视。我查过记录,此前林恩曾借用他的实验室进行了一些研究。”

“跟莉娜·哈提有关吗?”

“实验报告没有拿到,说是顾问团要求他进行对某个生物克隆课题的验证。但从时间上来看,很可能就是在那段时间,他拿到了丽玛博士的遗传基因,并按照哈提家的要求培育了莉娜·哈提。”卡斯托尔迟疑了一会儿:“有关于莉娜·哈提,你有查到什么吗?”

“哈提家正面给出的信息,证明她是丽玛博士的女儿。出生证明、亲子鉴定都有。”克鲁伯斯冷哼一声:“可是,丽玛博士没有留下后代一事属实。”

“所以莉娜·哈提是林恩以人工手段培育出来的。”

“嗯。”

卡斯托尔张了张口,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浮了上来:“克鲁伯斯……”

“安娜,你是在担心技术失控的事吗?”克鲁伯斯的语气难得温和。

“这本该是我们应该做的,但现在却是我们组织自己先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卡斯托尔苦笑。

“这并不是你的错。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再怎样单纯的目标也有可能变质。”克鲁伯斯安慰了她一句。这倒是让卡斯托尔有些惊讶,但从信任的同伴那里得到这样的安慰,也让卡斯托尔感到一些温暖。

“我知道。我会联系总监,处理这件事情的。”卡斯托尔回答。

“如果需要帮助,联系我。”

“我会的。”卡斯托尔不由得微笑,克鲁伯斯不熟练的安慰和鼓励,让她的心情好了许多。

两个人结束了通讯。

卡斯托尔吃完了自己的晚饭,把盘子送到了厨房的洗碗机里之后,便拿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登入了组织的网络。

她依旧是组织的技术副总监,帮助塞伯罗斯处理组织内部的事务。

由于塞伯罗斯这段时间被召回联席会议问话,因此很多重要的事务都转到了她这边,她的工作压力也变得大了起来。

在OA系统上处理完一些无关紧要的申请,卡斯托尔看到了孔苏研究团队的申请。


孔苏在研究量子力学之余,也在考虑利用量子计算来设计人工智能系统。利用量子计算的速度与人工智能系统强大的信息处理能力,两者结合将会产生怎样的火花,卡斯托尔心里太清楚了。而孔苏的研究团队一向备受组织各方的重视,原因也在于她的目光独到。两年前她的量子力学变换计算机应用理论,使得组织旗下的设计团队为之疯狂。不仅是理论研究,还有仪器制造团队都被吸引了。

但孔苏自己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说期待组织能早日制造出超级计算机。

塞伯罗斯总监在与理事长商议后批准了几个团队的研究。卡斯托尔也被邀请过去参与了设计,而今这个实验还在进行,虽然有些磕磕碰碰,但取得成果让理事长很满意。

孔苏在组织里得到了更多的关注。

因此这次她提出的这个申请,有不少团队已经暗地里希望与她合作了。

但奇怪的是,孔苏回绝了大部分合作的要求,一直按照程序在向技术总监做申请。


卡斯托尔看了看申请需求,是硬件设施申请。

这个实验需要处理大量的数据,硬件设施的建设于是变得非常重要。申请报告也在附件里,卡斯托尔一目十行地读完了申请报告,然后把文件转发给了阿帕托去核对,阿帕托回了句“收到”就忙碌去了。她自己又再看了几份报告,将需要由塞伯罗斯做决定的转发给他,然后才关掉自己的电脑,起身去洗澡。

塞伯罗斯没有把追踪曼杰特的任务交给孔苏去处理,卡斯托尔拟好的应对计划,送交给他之后也还没有收到任何答复。这次让顾问团和哈提家弄成这样,就是联席会议也有些挂不住面子,所以塞伯罗斯总监虽被问话,却没有被联席会议追究责任,说到根上,还是因为联席会议也害怕了——那些人,他们害怕了。

那些人虽然平时总是喜欢给理事长添堵,但在这种问题上还是难得清醒。哈提家并未在联席会议上一家独大,这本也是理事长所期待的。


花洒淋下的热水,很快就让浴室里变得朦胧起来。卡斯托尔闭着眼仰起脸,让水淋在脸上。水温适宜,让人放松,好一会儿她才捞起自己淋得半湿的头发,开始洗头。

优美的脖颈上,热水淌下来,洗去了身上的疲倦,也带走了她刚才纷扰的思绪。

用热水冲干净了头发上的泡沫,卡斯托尔深吸了口气,这才开始洗澡。

水花溅在地上,略显嘈杂的声音再加上淋在身上的热水温度让卡斯托尔松弛了精神。

近来的事情太多,她没时间让自己的情绪继续低落,但各种事情也快得跟走马灯似的。她不禁想起了那天汉娜的葬礼。


汉娜的葬礼在离开观测站的前一天举行了。为了预防再发生事态,卡斯托尔同意了火化,而后汉娜的骨灰就被葬在了观测站一个安静的角落里。

卡斯托尔换了一身黑色的套装,看着妹妹的骨灰盒子被缓缓送入她的长眠之地。

那里很安静,有绿树,有鲜花,附近还有一眼小小的泉水,也看得到观测站的白色主楼。一方小小的墓碑上刻写了汉娜的名字,为了不让她寂寞,卡斯托尔也将自己的名字刻了上去。

参加葬礼的人不多,只有至亲的几人和几位行动分队队长。亚布里艾尔那天也参加了,她站在后面,一直默默地看着她,直到最后去与汉娜最后道别的时候,才走上前去。

但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握了握卡斯托尔的手,然后蹲下去,轻轻地和汉娜说了一句话:“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那天晚上,亚布里艾尔一直陪着卡斯托尔。

两个人默默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卡斯托尔靠在亚布里艾尔的肩上,一直到早晨。


热水洗净了身上的尘土,也拂去了心里的疲惫,卡斯托尔随便套了件浴袍便走了出来。头发只吹了半干,她便关掉了吹风机,然后又坐到了飘窗前,背靠窗台的一侧,望着外面。

阿贝在塞伯罗斯总监那里,卡斯托尔只希望她能照顾好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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