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来的突然,又极其莫名其妙,原本顾锦一和教练都打算置之不理,直接冷处理,等待事态慢慢过去。

  却不知为何,这则谣言直接冲上了热搜榜第一,压过了好多明星,高高的挂在第一列,原本不关心体育圈的人也开始默默吃瓜,虽然记住了顾锦一这个名字,可也下意识的把他跟‘小三’画上了等号。

  顾锦一和教练这时才开始着急起来,在网上解释,可根本没有人听他的。

  谣言愈演愈烈,作为受害人的顾锦一正在休息室内急得焦头烂额,跟教练坐在一起商量解决办法,突然一个男人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抓着顾锦一的头发就是劈头盖脸的厮打。

  教练拉着发疯的男人:“别打,别打。”

  男人一边打一边骂:“好哇,你居然还帮着他!网上说的果然是真的,我以为你每天上班辛苦,没想到你是来陪你的小情人!”

  男人的叫嚷声吸引来了其他队员,一群小男人站在门口看着被打的顾锦一,眼神复杂,却都不敢上前来帮他一把。

  都说顾锦一跟教练关系暧昧,队员们害怕自己上去帮他,自己也被打冠上‘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的名声,只有零星一两个平时跟顾锦一关系好的球员准备上前劝架。

  “都是外面的人胡诌的,我跟锦一真的没什么,就是普通的教练和队员的关系。”教练无奈道。

  男人哼了一声,揪着顾锦一的头发,冷笑道:“锦一?叫的可真亲呐!怪不得这段时间这小贱人名气涨的这么快,都是□□陪来的名气吧!”

  此言一出,原本准备帮顾锦一的队员面面相觑。

  这段时间顾锦一风头太盛了,每次比赛顾锦一的粉丝占了一半以上,明明他是最晚加入这个球队的,名气却比他们这些老球员都大。

  本来球员们还觉得没什么,可男人刚刚说的话,在众人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或许网上那些谣言都是真的呢?顾锦一现在获得的一切都是他靠潜规则的手段得来的呢?

  就算不是,如果他因为这则丑闻离开了队伍,那么其他人是不是就有了上位,瓜分他粉丝的机会?

  这样一想,准备劝架的队员缩回了手,退到了后方,默默按着被摁在地上打的顾锦一,眼神嫉妒又贪婪。

  顾锦一就这样被男人当着众人的面厮打,姣好的面容肿起红红的巴掌印,从未受过这种屈辱的他,眼中溢出泪水,哭着跑回了家。

  云水湾。

  容修好心情的摆弄着刚刚空运过来的烟灰虞美人,醒花后修剪好花茎,将其插入瓶中,柔嫩纤细的花茎托着鲜艳盛开的烟灰虞美人,花瓣娇嫩淡紫灰蓝如同梦幻一般。

  他抱着插满烟灰虞美人的花瓶缓缓上了二楼,趁着繁夏还未睡醒,轻手轻脚的放在床头柜上。

  卧室的床帘闭合,几缕冬日淡淡光透过床帘缝隙射了进来,穿透烟灰虞美人淡紫色的花瓣,连纤丽的脉络都透的清清楚楚,将阳光染了色,重重叠叠的淡紫色花影,洒在繁夏恬静的睡颜。

  容许唇角无声勾起,他扶着愈发沉重的肚子,跪在床边柔软的地毯上,执起她垂在床边的手,轻轻咬了咬她的指尖。

  繁夏如合欢花一样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惺忪的眼,看见床边的容修,笑着坐了起来:“怎么起的这么早?”

  “睡不着了。”容修说道。

  繁夏撑着身子靠在床边,将跪在地上的容修扶了起来,坐在床上,温暖的掌心轻柔的揉着他的膝盖:“地上凉,虽然地毯很厚,但也有凉气,以后不要跪在地上。”

  容修感受着繁夏柔软的掌心揉搓着自己的膝盖,暖暖的温度从他的皮肤渗透进来,他乖乖的应了一声:“好,早饭已经做好了。”

  “你做的?”繁夏抬眼问。

  容修点头看着她,像只等待夸赞的小狗狗。

  繁夏套上一件外披,语气有些无奈:“不是跟你说了,你现在身子重,不要再下厨了吗?”

  容修眼睛明亮的好似泼洒一地的水镜:且怀了孕也能下厨,一点也不累的。”

  为繁夏做早饭怎么能算累?而且他本来也睡不着。

  一早他接到消息,上面写着顾锦一被教练的丈夫找上门打了一顿,他乐的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毁掉一个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造黄谣。

  李舟和顾锦一敢合谋针对他,在繁夏面前暗讽他身子不干净,往他身上泼脏水。他就敢把这盆脏水连本带利的泼回去,让顾锦一也尝一尝被污名化的滋味。

  吃早饭的时候,容修想起那则消息附带的顾锦一被打的脸,就忍不住的发笑,不知道他现在会躲到哪里哭?

  *

  顾锦一戴着口罩和墨镜,狼狈的跑回小区,路过周围邻居,耳边仿佛都能听到他们在自己背后指指点点的声音,他顿时无地自容,既痛苦又惶恐的敲响了门。

  李舟看见这样的顾锦一,惊骇道:“怎么了?怎么回事啊?”

  顾锦一摘下墨镜口罩,脸上那个巴掌印还火辣辣的烧着,他抱着李舟哭着发泄了出来。

  李舟一边安慰委屈坏了的顾锦一,一边从他口中套话,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心疼的拿出药膏为顾锦一擦伤,说道:“肯定是你的那些队友嫉妒你,你名气大,粉丝多,挣得也多,所以他们故意造你的谣,要把你赶走。”

  李舟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原因最合理,根本没有往容修身上猜,他根本无法想象容修怎么会因为男人之间拌几句嘴皮子,就把顾锦一往死路上逼。

  顾锦一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个原因最合理。

  可是他更觉得绝望:“可我能怎么办呢?我查不到是谁在背后搞鬼,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我跟教练有一腿,我以后还怎么回球队?”

  看着顾锦一落泪,李舟心疼坏了,抚着他的头自己竟然也哭了:“我可怜的孩子,大好的前程因为一个连证据都没有的黄谣就给毁了,以后能不能待在球队都不知道......要是你结了婚,有个女人依靠,他们绝对不敢这样对你。”

  这也是李舟一直想要撮合顾锦一与繁夏的原因,一个男人无论在社会上有多厉害,取得多高的成就,要是没有结婚,没有妻主,那就是无根的浮萍,谁都可以欺负你。

  繁夏......

  李舟抹了一把眼泪,说道:“锦一,你现在去找繁夏。”

  “繁姐姐?”顾锦一眼中噙着泪花,自卑的低下头:“我不去。我的脸被人打成这个样子,我连人都不敢见,我有什么脸去见繁姐姐,要是被繁姐姐知道我外头那些谣言,我、我还怎么活啊。”

  李舟看着顾锦一红肿的半边脸,和他红彤彤像小兔子一样的眼眶,坚定说道:“就得现在去,让繁夏知道你被人欺负的有多厉害。别人不相信你,可是繁夏看着你长大,她能不信你吗?再说了,她现在是山海集团的老板,查是谁往你身上泼脏水,那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儿?”

  “我......”顾锦一还有些犹豫。

  李舟继续道:“你现在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又是被人欺负的走投无路,是个女人都会生起怜惜之心,繁夏也不会例外的。”

  顾锦一沉默了半晌:“好,我这就去找繁姐姐。”

  李舟立马说道:“好,我这就给繁夏打电话。”

  “不。”顾锦一摁住了李舟:“爸,别给繁姐姐打电话。”

  “为什么?不给繁夏打电话,她怎么知道你受了伤?”李舟问道。

  顾锦一看着窗外纷纷的雪,说道:“我要去找她。”

  “找她?”李舟诧异道:“你又不知道繁夏住在哪里,就算你知道她住在哪儿,可你别忘了容修,你要是这样过去,凭容修那张嘴,他指不定怎么颠倒黑白。”

  顾锦一拭去眼角的泪痕,说道:“我当然不会去繁姐姐的家里,我要直接去她工作的地方。”

  去繁夏家里,有容修时刻提防着他,可公司就是繁夏的地盘,再加上现在他在网上的知名度高,要是被人看见他去了山海集团,去见了繁夏,会不会扒出他跟繁姐姐从小一起长大的事?会不会认为真正跟他有一腿的人,根本不是教练而是繁姐姐呢?

  既然网上那群人这么喜欢看热闹,那就让他们看个够。

  说不定还能刺激一下容修,他要是不找繁姐姐闹,那自己就找个时间登门道歉,把锅都甩到造谣的人身上。要是容修找繁姐姐闹,那就更好了。

  容修就是要像个泼夫,他才能有机会上位不是吗?毕竟当年他就是这样对付温澜生的。

  顾锦一回到房间换了一身白色的衣裳,简单干净的打扮,衬的他肌肤更加雪白通透,也衬的他半张脸上的红痕越发严重,一副被欺凌过后憔悴凄楚的小可怜。

  他打车到了山海集团,来到一楼前台。

  两位前台小弟弟礼貌的微微鞠躬问道:“先生您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找繁夏。”顾锦一说道。

  两位前台无比惊异,他们上下打量了一下顾锦一,哪怕戴上口罩,只露出一双微红水润的眼睛,顾锦一浑身也透着一股楚楚可怜的劲儿。

  “请问您找繁总有什么事吗?”前台问道。

  顾锦一低下头,低声说道:“你们就跟跟她说,我叫顾锦一,繁姐姐、呃不,繁总她会明白的。”

  两位前台饱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给庄念打去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