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楠一把夺过手机,冲着手机里的容修问道:“容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一个外人想从这里算计钱也就算了,你竟然也帮着她合伙算计我?”

  傅楠话音刚落,身后紧闭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庄念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容修眸光冷冽如刀割:“不是你先算计繁夏的吗?”

  他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以为从繁夏的嘴里套出些话来,就能让他跟繁夏离婚?做梦!别说区区五个亿了,繁夏现在光是挣的都不止这些钱。

  所以当他听到繁夏说,五个亿有点少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一点受伤,因为他听出来繁夏言语里的逗弄。

  他唯一担心的是繁夏被自己父亲一口一个凤凰女,一口一个吃软饭的羞辱,她心里会不高兴。

  没有哪个女人可以忍受这样的屈辱,这不过现在繁夏看在傅楠是他的亲生父亲的份上一直忍让罢了。

  他虽然不常看狗血电视剧,可是他也明白女人的自尊心有多强。

  如果一个妻主在丈夫和其家人面前长期无法得到尊重,那么她很有可能去外面,找另外的男人。从另一个柔软温顺的男人身上寻找这种感觉,久而久之,她便会厌烦回到家里,厌烦看到自己的丈夫,甚至连孩子都不再爱了。

  温澜生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虽然温澜生算不上紧急强势的一方,可容修就是这样一点一滴,坚持不懈的撬墙角,让繁夏对温澜生的厌恶心理越来越强,到最后温澜生彻底出局。

  他绝对不会让自己落得跟温澜生一样的下场,所以从他接到傅楠的视频电话开始,他就急匆匆的赶来。

  傅楠坐在沙发上,又气又急:“好啊,你们两个人合起伙来坑我。”

  容修大步走来,挡在繁夏面前,他逆着光,头顶的光束打在他五官轮廓深邃的脸上,在眼底投下一片漆黑的阴影,看不清眼中神色,可越是这样便越显得他此刻冷的可怕。

  “容嫤现在这样,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如果她当初老实本分,繁夏又怎么会反击,况且她做的这些不止我知道,股东们都知道,她们都默认了,你有什么资格跑来冲繁夏发火?还是说,是容嫤又在你面前拱火了?”容修声音压的很低。饶是容修的亲生父亲,傅楠也感到有些害怕。

  但是维护女儿的本能还是让他说道:“这些事情跟嫤儿没有关系,你不要乱说。”

  “呵、”容修冷笑,狭长的眼尾如同蛇一样湿冷:“最好是这样。”

  “你——”傅楠欲言又止。

  容修冷眼扫在傅楠身上,对这个父亲,他失望至极。

  小时候对他就只有严厉没有关爱,成年后又不顾他的意愿强行跟其他豪门女儿相亲,甚至在容嫤因为受贿入狱时,想要把他送出去换容嫤的平安。

  一直以来,傅楠就从来没有把他当做一个孩子来看待,他所有的关爱都给了容嫤,而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弃子。

  如果不是他当初自救,整个容家又有谁真正在乎他的死活呢?

  现在他好不容易嫁给了梦寐以求的人,有了幸福完整的家庭,他却为了容嫤,对繁夏各种刁难使绊子。

  容修捏紧了拳头,他不允许,他绝对不允许有人毁了他的家,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今天谁出入了您的住所我已经查到了,要是下次,你再来找繁夏的麻烦,对我不会再对容嫤留情,我会让她没办法待在国内,我说到做到。”容修这句话说的不带一丝感情,没有一丝人的温度,清冷的声音如同在凛冽寒冬里冻成冰凌的河流,每一个声调都摩擦着骨头,冷的人打颤。

  傅楠终究还是怕了,一直以来他都是仗着父亲的血缘关系压制着容修,可对这个儿子他了解的并不多。

  他当了一辈子的贵夫,不似容修在商场磨炼老辣,看着容修神色陌生的样子,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准备离开。

  “容先生,您的支票。”繁夏晃了晃手里的轻飘飘的纸,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傅楠又气又恼,都走到一半了,又低着头折了回来,拿走了支票。

  庄念低着头,憋笑憋的辛苦。

  “把门关上。”容修眸光瞥了庄念一眼。

  虽然容修现在安心养胎很少来公司,但终究董事长的威严还在,庄念立马将门紧紧地关上。

  下一秒,容修就坐在了繁夏的腿上。

  “怎么来的这么突然?”繁夏护着他的后腰问道。容修的腰又窄又细,一掐就要断了似的,虎口钳着他的腰身温热的体温从衣服里透了出来,肌肤紧实细嫩,很难想象这么纤细的腰以后会孕育出一个小生命。

  容修面对面坐在她的腿上,瘦削的薄背靠在微凉的黑曜石办公桌沿,凉幽幽的温度刺激着他敏感的肌肤。

  他忍不住往繁夏的怀里靠了靠:“不突然,我接到父亲的电话就赶来了......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跟你说话,他说那些就是为了赶你走,然后把我也赶走,最后让容嫤上位,你不要放在心上......他没脑子的。”

  繁夏轻笑出声,掌心抚着他的后腰,笑道:“哪有当儿子的这么说父亲的。”

  “他是什么人,我清楚的人。”容修将下巴靠在繁夏的颈窝里,呼吸间喷洒出的热气,源源不断的洒在繁夏的脖颈边,弄得她又痒又想笑。

  不过不得不说,容修总结的还是挺精准的。安享了几十年安逸生活的阔夫郎的小心机她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看似是在侮辱她,实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容嫤铺路罢了。

  不过傅楠也不想想,就凭容嫤当初做的那些事,险些把整个山海集团都给葬送,别说容修这个董事长,其他股东们也未必会同意。

  “繁夏......你不要生气。”容修缩在她的怀里,修长的手指紧张的揪着她的衣领,又怕把她的衣服弄皱了,一会儿开会形象不好,指尖又颤巍巍的缩了回来,语气更是小心翼翼的。

  繁夏微微一愣:“我没有生气。”

  虽然被人指着鼻子骂凤凰女,吃软饭的确实有些不悦,但某种程度上来说,傅楠说的是事实。

  山海集团本来是容修的,只是因为容修他怀了孕上班太劳累,她便代劳了。在外人看来,确实是个趁机上位的凤凰女。不过她不在乎,随别人怎么说,她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便是。

  而且傅楠刚才明显是故意说的,为的就是刺激她,破坏他们夫妻间的感情,她要是真生气了,岂不是顺了傅楠的意?

  她轻轻抚了抚容修的因为紧张而轻微颤抖的薄背,虽然他的颤抖十分轻微,但她还是察觉出来了。

  她低声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生气,真的。”

  容修心中剧烈一颤,将脸埋得更深,几乎不敢抬出来:“繁夏,对不起,是我没有管好我父亲。”

  繁夏越是这样好声好气的同他说话,他心中就越是愧疚。

  都说他跟繁夏结婚是下嫁,说这种话的人,就像傅楠一样从未真正关心过他,或许他们在经济上有巨大的悬殊,可他的精神贫瘠如沙漠,是繁夏的出现让他的人生变得快乐起来,是她拯救了他,却还要忍受那么多陌生的恶意。

  容修眼眶湿润,嘴唇哆嗦着,颤抖的声音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

  繁夏温柔的低声哄着他,为他擦拭眼泪:“别哭了,听说怀孕的时候哭多了,孩子将来也会变的爱哭,你想我们将来的孩子也变成爱哭鬼吗?”

  容修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表情有趣极了。

  繁夏哈哈大笑。

  庄念在外头听见了从办公室内传来的繁夏的笑声,一时也笑了起来,看来着小夫妻俩感情还是这么好嘛,根本没有收到容先生闹事的影响。

  不过容先生也真是的,这样闹有什么好处呢?容修都已经嫁给繁夏了,是繁夏的人了,他这样大闹一场,繁夏要是不高兴,将来反噬的还不是容修吗?

  嫁了人的男人,喜怒哀乐很大程度都是因为妻主,妻主高兴了,丈夫的日子也就好过了,妻主要是不高兴,在外头受了气,丈夫的日子也就难了。难道傅楠连这种基本的道理都不明白吗?还是说看到自己儿子结婚后过得凄凄惨惨难道他就开心了?庄念想不明白。

  但是没过一会儿容修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几个高管来找繁夏汇报工作,看到容修居然也来集团的时候,纷纷愣了一下。

  她们看了看容修又看了看繁夏,不知道应该现任领导汇报,还是跟占有绝对股份,但早就当甩手掌柜的前任领导汇报。

  最终还是容修先开了口:“现在公司的事情全权由繁夏负责,有什么事向她汇报就好,我不管。”

  ‘我不管’三个字,说的那叫一个掷地有声。

  高管们都是人精,瞬间齐齐看向繁夏时都投出了敬仰的目光,能把高冷矜漠的总裁驯服成这样,真是绝了。

  话虽如此,这些高管们虽然佩服繁夏拿捏人心的本事,可若繁夏只会拿捏男人,本人没有实力管理不好偌大的集团,她们也不会真的服从,可繁夏接管山海集团的这些日子,集团井井有条,同时还开辟了新的市场,集团利益大增,这才是这些高管心甘情愿跟着繁夏的原因,跟着繁夏就有钱赚,谁会跟钱过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