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秘书似乎误会了我们两个的关系。”繁夏抚摸着一只眉毛绒绒的小脑袋,眉眼温和。

  误会吗?容修似笑非笑,他多希望不是误会,而是事实。

  不过婚礼当天,她能够抛下温澜生,跟他一起回家,他已经很满足了。

  “庄秘书选的衣服......”繁夏接过庄念买的衣服看了一下,那是一件剪裁十分精良的女士连衣裙,丝绸一样的布料丝滑柔顺。

  衣服底色是纯洁的白色,可上面印着的蔷薇花却实在艳丽,繁夏穿的衣服一向以清雅素洁为主,而这种衣裳一看就是花花小姐的风格,玩世不恭,穿上这样的衣服身边没两个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男模作陪都说不过去。

  “我让庄念再去买一件。”容修也发现了庄念的神奇审美,准备打电话让他回来。

  “不用麻烦了,有的穿就行。”繁夏说道,本来也只是临时穿一穿。

  她提着袋子进了卫生间,脱下婚服,穿上庄念买的连衣裙,虽然一件衣服看起来花,看穿起来还是很简单的,女士的衣裳不像男生,舒适度一般都比较好,尺码也很合身。

  繁夏将换下来的婚服放进纸袋里,看着镜中的自己,蔷薇花开得怒而盛放,热烈的团火与此刻冷冷清清的婚礼现场形成鲜明对比,要是穿着这身回去被温澜生看到......

  繁夏勾唇深意一笑,开始满意起庄秘书的审美。

  容修将最后一道菜盛好,端到桌上,听到卫生间的响动抬起头来,眸色划过惊艳。

  这身衣服虽然花色艳丽,但穿在繁夏身上却并不显得艳俗,反而因为她自身的气质流出一种傲然盛开的美艳,与寡淡无味的世界割裂。

  等容修回过神来时,繁夏正偏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被抓包了。

  容修低下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收紧了些,专心地将饭菜摆放好:“饭菜已经做好,可以吃饭了。”他说道。

  繁夏推开椅子入座,一切都已经准备齐全,连筷子也规矩的放在筷枕上。

  “时间有限,我没做多少,只能将就一下。”容修说道,语气平稳,可修长的手指微微屈点在桌面上,指节紧绷已经泄露出他此刻紧张的情绪。

  繁夏支着下巴笑:“这还叫将就吗?已经很丰盛了。”

  紫苏海苔灼和牛,香煎松茸菌,瑶柱蟹肉羹,子葱爆虾球,酸辣苏眉鱼,莲雾双脆芹,以及一碗当归花胶汤,就连搭配的米饭都是松子竹丝鸡炒饭,每一道菜的摆盘都精美至极,如果这也叫将就的话,那这么多年温澜生做的饭就只能算糊口。

  容修抿了抿唇,笑容淡淡,手背在身后想要解开围裙,但很久都没有松动的迹象。

  “是解不开了吗?我帮你。”繁夏起身,走到容修身后。

  容修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腰间被十分微弱的力道扯了一下,淡淡的冷香从他身后传来,好似从背后拥他入怀般,落地窗前隐约的印出她低着头专注的帮他解开系带的模样,长发在他的坚实的后背轻轻扫过,白皙纤细的手指就贴在他的后腰处,差一点就能碰到他的腰窝。

  “好像打成死结了,有点难解,稍等。”繁夏说。

  “嗯。”容修低低的嗯了一声,鼻音沉重,好似在压抑着什么。

  繁夏将头压低了些,专心的解着他腰后的系带,额头不知不觉就抵在了他的后背上,几乎是刹那间,她感受到容修后背的肌肉绷地如铁板一样笔直,属于他的滚烫体温和雪松味的冷香如一张大网缠绕着她。

  时光刹那凝滞,容修有力规律的心跳咚咚传到她的耳膜里,好像要在她的身体里扎根,指尖开始凌乱,简单的系带无论如何都解不开,更加紧的束缚着他窄而紧实的腰。

  繁夏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从头理开了系带。

  “好了。”她说。

  容修绷紧的腰背似乎在一瞬间瘫软了下来,午后薄暖的光线映在他的侧颜,颈后晒出不自然的近乎糜烂的红晕。

  “那、那吃饭吧。”容修捂着红的有些异常的颈侧,声音喑哑。

  繁夏点头,重新坐下。

  看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一时不知道先夹哪个比较好。

  “是不合胃口吗?”容修不知何时,已经放开了捂着颈侧的手,清冷的眸光染上人间的烟火。

  繁夏摇摇头:“当然不是。”

  父母没有过世时,爸爸谢迎会变着法子的给她和妈妈做好吃的,精致而丰富,有时候甚至一个月也不会有重复的菜,哪怕是在当时物资匮乏,除了土豆就是白菜的冬季,渐渐的繁夏的口味也被养的挑剔。

  后来她被送到了孤儿院,形势所迫,挑剔的口味变成,只要是熟的,且吃了不会死就行,以至于她都快忘记了爸爸谢迎做的饭菜是什么滋味。

  再后来,温澜生成为了她的男友,知道她在孤儿院里过得不好,经常带饭给她。

  最开始他的手艺很差劲,手上也都是被油溅出的油点子印,后来厨艺才慢慢变好,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温澜生做的菜在男生里算比较好的。

  直到她尝了一口容修做的子葱爆虾球,她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差距。

  “怎么样?还可以吗?”容修问道,握着筷子的手指指骨泛白,忐忑难安。

  繁夏舀了一勺瑶柱蟹肉羹,细腻微甜的柔嫩蟹肉口感在味蕾绽放:“好吃,很好吃。”

  紧张到泛白的指骨终于恢复了一些血色,容修明显松了一口气,唇角还带着笑意,此刻的他与普通得到夸奖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再繁夏眼里,却又觉得他与其他男人很不相同。

  “我原来以为你说你会做饭,只是说说而已。”繁夏道。

  “我从小被我父亲严格要求,小学初中高中读的都是贵族私立学校,这些学校对男生的学业要求一般,甚至不及格都可以,但是烹饪、插画、绘画、礼仪这些却极为严格,但是这些课程我门门都是A。”容修说:“只是后来我继承了山海集团,因为工作,我很少再进厨房,厨艺都生疏了,做的不是很好。”

  “没有生疏,很好吃,真的。”繁夏夹了一块酸辣苏眉鱼,鱼肉鲜嫩紧实,口感又酸又辣,非常符合她的口味。

  容修看着对方一筷一筷的夹着菜,就知道她是真心在夸奖自己,而不是怕伤他自尊心给他面子才这么说,冷淡狭长的眼眸渡上一层笑意,本能的就把心里话问了出来:“那是我做的饭好吃,还是温澜生做的好吃?”

  说话,他就后悔了,他不应该这么问。

  可是他心里就是藏着浓烈的嫉妒,反正她有不是真的爱温澜生,为什么不可以比?

  繁夏听出了这个问题里透出的孩子气,她笑了笑说道:“你做的好吃。”“真的?”容修握紧了筷子,喜悦漫上心头,又忍不住问:“那比其他人呢?”

  繁夏有些不明白:“其他人?谁?”

  谁?当然是顾锦一,她在外头偷偷养着的那个小三。

  容修在生活中并不是处处都掐尖要强的人,可是在繁夏面前,他就是想要在她心里是最好的,以前他一直以为最大的敌人是温澜生,可他现在已经知道繁夏根本不爱温澜生。

  可顾锦一,那可是繁夏多年前就一直出钱养着,供他读书,还照顾他父亲的人,她一定很爱顾锦一吧。

  他偷偷调查过顾锦一,见过他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样子,那样年轻那样热烈,是他这种长年浸-淫商场的人给不了繁夏的,他甚至比繁夏还大一岁。

  他人生中最青春的模样,都只能躲在角落,偷窥她跟温澜生恩爱。

  现在,他好不容易有了跟繁夏并肩的资格,可他已经不再年轻了。

  跟年轻的顾锦一比,他永远都没有自信。

  繁夏为了复仇忍辱这么多年,一直在温澜生面前伪装着爱他,她把顾锦一藏得很深,深到连温澜生都不知道真正的小三不是他,而是顾锦一。

  他只是帮繁夏复仇的刀子,可她真正爱到骨子里的人是顾锦一。

  只要比顾锦一好,只要比顾锦一好,容修的心被嫉妒啃噬,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时时刻刻煎熬嫉妒的心好受一些。

  繁夏眸色沉静,以为容修口中的其他人指的是外面餐馆的大厨,她笑着说,眼眸轻柔而明亮:“你做的最好吃。”

  容修笑了笑,扭曲的攀比欲得到了满足,薄唇透出病态异样的红,却比平时冷冷淡淡的样子更加生动,看起来软软的。

  繁夏抿了一口瑶柱蟹肉羹,嘴角带笑。

  一只眉看到他们在吃饭,哼哼唧唧的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咬着她的裙摆似乎是不满,只有他们在吃饭。

  繁夏正想说忘了给一只眉盛饭,容修说道。

  “别管它,它刚刚在后面偷吃了一大盆狗粮,肚子都快撑爆了,就知道在你面前装可怜。”

  繁夏扑哧一笑:“好可怜的一只眉啊,可惜没有你的份哦。”

  一只眉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尾巴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不甘心的蹭了蹭她的小腿,一条下垂的眉毛看起来更加滑稽。

  繁夏笑着说:“找我撒娇没用的,我可没有狗粮,去找你爸要去。”

  容修表情忽然愣了一下。

  一只眉犹豫了一下,似乎认定容修不会再给它吃狗粮,像小孩子一样趴在地上耍赖发脾气。

  繁夏也以为容修不会再给它吃狗粮了。

  谁知容修竟然出乎意料的放下筷子,拿了几根磨牙的小零食给它。

  意外之喜,一只眉开心的叫了一声,小尾巴疯狂甩动,开心的啃起了零食棒。

  “不是说不给它吃了吗?怎么又给他喂零食?”繁夏笑着说。

  容修表情十分奇怪,眼尾还有一抹莫名的嫣红:“没、没什么,只是两个零食棒,撑不死它的。”

  繁夏微微一笑,只觉得容修刀子嘴豆腐心。

  虽然对一只眉的态度淡淡的,并没有表现出有多么喜爱,可是后院到处都是小狗的玩具,还专门给腾出一个房间当狗窝。跟着有钱的主人就是好,睡得狗窝都是几十万一平的,要是跟了她,只能睡阳台。

  这顿饭,繁夏吃的心满意足。

  饭后她帮容修一起收拾。

  容修端着盘子往后退了两步:“我自己来收拾就好了,你看电视吧。”

  繁夏笑着挽起袖子,露出纤白的手腕:“你在厨房里忙碌洗碗,我怎么还看的下电视,让我来帮你吧。”

  容修说道:“其实我也不用忙什么,把碗放进洗碗机里就好了,厨余垃圾什么的,佣人会定期来收拾的。”

  繁夏表情怔了一下,随后失笑。她都忘了钞能力这回事,容修这种家底的人,怎么可能请不起佣人。

  “那好。”她说道,坐在沙发上,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茶几上还放着堆满烟头的烟灰缸。

  当时容修发了高烧,她闲着也是闲着,就帮她把烟灰缸倒了,虽然对于容修这种禁欲系孤冷清高的男性会抽烟感到微微吃惊,但人家在家里抽烟,她管不着。

  可现在茶几上除了几本书和遥控器空空荡荡,正好容修收拾完厨房来到她身边坐下。

  她顺势问道:“你没抽烟了?”

  容修骨节分明的手指颤了一下:“已经在戒了,我当时是因为工作压力才会抽烟,但现在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了......酒也很少喝了。”

  他语气越说越弱。

  繁夏笑意温柔,似在安抚他的不安:“戒了也好,抽烟到底对你身体不好,时间久了嗓子也会边哑,衣服上也会沾着烟味,洗都洗不掉。”

  “你好像很了解?”

  “因为我也抽过烟啊。”繁夏慵懒的靠在沙发上,随便调了一个电影出来。

  “你?”容修有些吃惊。

  繁夏漫不经心的笑着:“怎么,知道我也会抽烟,你很惊讶?”

  容修点点头,虽然女人抽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他认识繁夏这么久了,从来没有见过她抽烟。

  电影画面缓缓映出,似乎是个爱情片。

  繁夏慢慢的说着,眼眸里带着淡淡苦涩的笑:“在我父母过世之后,巨大的打击让我消沉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学业一落千丈,从原来的年级第一,变成班级吊车尾,不仅如此,我还跟着那些不学无术的学生打成一片,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学会了抽烟喝酒打架,你能想象出的关于那些坏学生会做的事情我都做过,老师都对我失望了,不再管我。”

  容修沉默地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她当年吃过的苦,受过的折磨,他鼓起勇气,握住了她的纤白的手。

  繁夏眼中带笑,并没有推开他,继续说道:“那个时候,好学生们都不再理我,除了温澜生。他会在每一个早自习送牛奶给我,可我把牛奶浇在他的头上。”

  “你从那个时候就知道,你温家害死了你父母?”容修紧握住她的手。

  繁夏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

  “我只是不想让人来救我。”繁夏垂着浓密的眼睫,声线微苦:“我恨我自己,如果不是我,我父母就不不会死。”

  繁云出事的当天,繁夏参加市级奥数比赛,得了第一名。

  谢迎很开心,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等着繁云下班回来。

  那天工厂加班,她回家时已经八点钟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繁云高兴的抱起年幼的繁夏,并说要给她一个奖励,她问她想要什么。

  小繁夏说:“我想吃蓝莓味的冰淇淋。”

  繁云立马出门买,谢迎说:“太晚了,明天再去吧。”

  繁云却说:“才八点钟,不晚,夏儿想吃的东西就要给她买来。”她亲了亲谢迎的额头,眸光温和:“你辅导夏儿功课也很辛苦,大卖场应该还有卖你喜欢吃的莲雾,我一起买回来。”

  繁云套上外衣,笑着说很快回来。

  可她再也没有回来。

  当得知繁云出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谢迎拉着繁夏跟着邻居往出事的公路跑,那段昏暗的路,煎熬的像一辈子。

  她踉踉跄跄的往前跑,不知跑了多久,不小心摔倒,手上全都是血,却不是她自己的。

  耳边传来谢迎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看着满地刺目的鲜血,茫然的抬起头,看到了血肉模糊的妈妈。

  刚刚还将她高高抱起,笑着夸她是全世界最聪明的小孩的妈妈,现在只剩下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尸体惨烈到只能靠衣着辨认。

  谢迎嘶喊着她的名字,抱着她冰冷的身体,不知道被碾压过多少遍的身体,断成了两截。

  谢迎疯了一样,歇斯底里大哭,邻居把他强行拉开,谢迎满身的血,生生哭死了过去。

  繁夏呆呆地在原地,眼中全是眼泪,她小声的喊了一声妈妈。

  再也不会有人温柔地回应她了。

  葬礼当天,谢迎憔悴的惊人,这时的他已经不会哭了。

  繁夏跪在他面前,哭着说对不起,如果不是她想吃冰淇淋,妈妈就不会死。

  谢迎抱住她,安慰她。

  他说,好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怪自己。

  可当晚,他吊死在衣柜里。

  他用繁云送给他的领带上吊,衣柜里自救空间足够,只要他稍稍把腿直起都不会死,可是他就是如此决绝,死在狭窄阴暗的衣柜里。

  当繁夏发现他时,他的身体已经冷了。

  可繁夏不信,她哭着扑上前,抱住谢迎,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她嘶哑着嗓子哭着道歉:“爸爸对不起,我错了,不该要冰淇淋,如果我不要冰淇淋妈妈就不会死,我错了,我错了,爸爸你回来,求求你,你回来。”

  领带不堪压力断裂,冰冷沉重的尸体无力的倒下,重重压在繁夏身上。

  尸体涣散空洞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她。

  繁夏绝望的闭上眼,紧紧抱着谢迎的尸体,失声痛哭。

  “我一直觉得我爸是怨我的,我自己也怨恨自己,我为什么非要那个冰淇淋呢?我为什么要得第一呢?如果我没有得第一,如果我没有要那个冰淇淋,会不会妈妈就不会死?”繁夏眼眶微红:“所以我抽烟,喝酒,逃课,鬼混,都是在报复我自己。”

  “温澜生那时候对我很好,可我并不感动,我不想别人对我好了,我也不想被人拯救,我只想堕落下去。”繁夏仰着头苦笑。

  “可后来,我从一个目击证人的口中得知了车祸的真相,我才知道撞死我妈妈的人是温明月,而当时温澜生、谢岑、温菁,他们都在车上,他们就看着我妈死!”

  “温澜生他们一家人都是杀人犯,凭什么他们一家其乐融融,我却家破人亡,温澜生他还假惺惺对我好,想要拯救我,让我爱上他,那好,那我就满足他好了。”

  “送上门的男人,不睡白不睡。告诉你,温菁作弊的那个抢手,也是我找的。”

  “我听说她要找人作弊,故意让那个人在作业留下破绽,可以被学校轻易查出来,温明月在她留学这件事上砸了将近两百万,全都打水漂了。真好,离我的计划又近了一步。”繁夏脆弱又得意的笑着。

  容修安静的听着,眼中既痛又恨,温家人都该死!

  天渐渐沉了下去,繁夏站起身,是该回去看看温澜生发疯的样子了。

  当年的那些事,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一直藏在心里独自消化,可今天,或许是容修的家太让她放松,竟然让她都发泄了出来,沉重的心终于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她准备离开,可容修拉住了她,纤长有力的手扣住了她的手指。

  繁夏看着他从沙发上缓缓站了起来,胸膛几乎贴着她,隐隐能看出衬衣下的轮廓。

  他眸色幽深,指尖从她的腰间缓缓滑到她的胸口,指尖停到第一课纽扣。

  他嗓音低沉:“我知道你想回去刺激温澜生,这一身衣服很好,一看就像是出去风流过的样子。”

  繁夏笑着,有时候她都惊奇容修与她之间的默契,那种即使她什么都不说,他也能立马会意并迅速配合的默契。

  冰凉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衣服扣子,容修滚烫的唇贴着她细长的脖颈,说道:“如果你的身上有欢爱后留下的痕迹,温澜生一定会更生气吧。”

  繁夏眸光凝视着他,片刻后,她勾起唇角,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后细细密密的亲吻。

  容修全身颤栗,指尖颤抖着解开她的衣服纽扣,在她白皙的脖颈间吸吮,留下鲜明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