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夏一下从床上弹起,捞手抱住了温澜生的腰,后背紧贴着衣柜门,心跳如麻却还是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让温澜生怀疑。

  “什么衣服?不会是情趣内衣吧......”繁夏虚虚搂着温澜生的腰,一副被他提起了兴趣的模样。

  温澜生脸色微红却不反驳,就是默认了。

  繁夏捏了一把他的脸,笑着说:“那种叮叮当当的东西,你竟然敢带上飞机,不怕安检让你把行李一样一样拿出来检查吗?”

  温澜生羞涩的嗔了她一眼,娇道:“哪有那么多叮叮当当的,而且又不是什么违禁品,安检就算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我的澜生胆子可真大。”繁夏贴着他柔软的唇瓣,细腻的亲了一口:“但现在时间紧迫,晚上回来,我们有的时间。”

  温澜生抿着唇,显然是有些失望。

  正好这时繁夏的手机亮起,她拿起手机一看,眼神紧绷的情绪明显松动了一下:“容修跟我发信息说,他现在已经快到店里了,我们抓紧时间赶紧过去吧。”

  “......好吧。”温澜生不情不愿的嘟囔着,扶着衣柜把手的手轻轻用力往外拉,但被繁夏挡着没有拉开。

  温澜生看着她,轻声道:“夏夏,你让我一下呀,我换一身衣服,这身白色的衣服不好看。”

  繁夏眼眸上下打量,脱口而出:“不用换,我觉得你穿白色的衣服最好看。”

  “真的?”温澜生眼神迸出一道明亮的光芒,被心爱之人夸奖,任谁都会无比开心。

  “当然是真的,我就喜欢你穿白色衣服的样子,你本来就白,穿白色的衣服衬的你皮肤更好。”繁夏毫不走心的夸道。

  “那你说是容修学长白,还是我白?”温澜生拉着她的袖子撒娇着问。

  繁夏面不改色:“当然是你。”

  说完她眼神余光不自觉的扫了一眼衣柜,其实温澜生的皮肤也算白,只是这种普通的白,在容修天生的冷白肌肤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明明都是细白的肤色,却愣是感觉像两种色差。

  虽然是随口说的谎话,但温澜生明显是相信了,他开心一笑,可忽然话锋一转:“算了我还是换一件吧,白色衣服溅上油点子就不好洗了。”

  繁夏的心上上下下的悬着,再也受不了温澜生,搂着他的肩一边往外走,一边哄道:“没关系,一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买新衣服,顺便逛一逛这边的商场夜市好不好?”

  这招杀手锏果然有用,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购物的诱惑。

  “好!”温澜生喜笑颜开:“正好你也好久没有跟我一起逛过街了,我想吃海岛的特色糯米椰子,夏夏你一定要带我去吃。自从你有了心工作,都忘了家里还有一位未婚夫。”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改,现在我们得赶快去大牌档了。”繁夏不着痕迹的将温澜生带出了卧室,现在只要能把温澜生弄出去,就算说她喜欢女人,她都不会反驳。

  “那让我给你吹吹头发,你头发还半湿。”温澜生磨磨蹭蹭,惦记着繁夏还没有完全吹干的头发。

  “海岛天气热,一会儿就干了,别让人等急了。”繁夏搂着温澜生一刻不停的走出了房间。

  她不敢回头看,虽然不知道此刻躲在衣柜里的容修是什么表情,但温澜生走了,他心里一定松了一口气。

  啪嗒——

  大门的锁轻轻合上,整个房间陷入安静。

  被留在房间里的一只眉,见繁夏离开,迈着小短腿循着气味来到卧室,乖乖的坐在衣柜前晃着小尾巴,清脆的汪了一声。

  回应它的是一片死寂。

  一只眉开始焦躁起来,在衣柜前来来回回的走动,不停的汪汪叫。

  不知过了多久,衣柜门才缓缓的打开,迟缓如同行将朽木的濒死之人,容修从衣柜内钻出来,颀长的身形清瘦的寂寥萧索,目光透光说不出的落魄,凌乱的头发如同被雨水淋湿。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与自己对视的一只眉,觉得此刻的他比一只眉更像一条落魄的狗。

  可一只眉哪里懂得人类的心思,它只知道看见主人很开心,甩着尾巴在容修脚边蹭来蹭去。

  容修蹲下身,轻抚着一只眉,优雅的手指苍白的指甲还隐隐有鲜血渗出,十指连心,稍微碰一下就钻心剜骨的疼。

  一只眉开心的在容修手心里拱来拱去,小狗狗才不管主人是什么身份,观正不正,它只知道不顾一切的奔向主人,以及咬死跟它争夺主人宠爱的另一条贱狗。

  容修指尖微动,酸涩的眼神里扭曲着阴暗的嫉妒。

  他缓缓站起身,打开衣柜,拿出了温澜生准备的情趣套装看了看,不该露的几乎全都露了,还有兽耳和尾巴,叮叮当当的金属夹子更不必说。

  容修紧捏着手,指甲几乎都快劈裂,只要一想到今天晚上温澜生就会穿着这一身衣裳在繁夏面前搔首弄姿,滔天的嫉妒醋火便如野草疯涨。

  他像撕破烂一样,撕下这身衣裳丢在地上,嫌恶的碾了一脚。

  ‘看你还怎么在繁夏面前卖弄风骚。’容修此刻的表情与寻常人家的妒夫没什么两样。

  一只眉正在磨牙期,桌子腿椅子腿见到什么就啃什么,突然从天而降的衣服和金属正好遂了它的意,开心的在衣服堆里打了个滚,疯狂撕咬起来。

  容修得意又刺痛的扯了扯嘴角,摸了摸一只眉的头:“乖。”

  一只眉专心拆衣服,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立了大功。

  出了一口恶气,容修心里快活了一些。

  他走出卧室,准备找到刚才被他随手摘下不知道扔到何处的无框眼镜。

  容修是轻度近视,只有一百多度,哪怕不戴眼镜也不影响正常生活,之所有长年带着也是因为这样可以让他看起来更冷漠些,赶走不必要的桃花。

  他隐约记得自己是把眼镜丢在地毯上,他微眯着眼,很快找到了无框眼镜,正准备戴上却发现无框眼镜的一边镜腿有些异样的弯曲,像是被人踩了一脚。

  容修沉凝着眼眸。

  *

  大排档内,正是用餐高峰期,客流如潮,生意火爆。

  食客们几人围坐一桌,高谈畅饮,潇洒快活。

  唯独繁夏这一桌,菜都上了,却不懂筷子,冷冷清清的。

  温澜生撑着下巴问道:“夏夏,容修学长不是说他已经快到了吗?这么我们比他后出门的都到了大排档,他却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或许是路上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吧,不着急,再等等。”繁夏说道。

  离开酒店了,她的心也就彻底放松了,说话也自在了些。

  她懒散的靠着椅子,目光望着不远处的海岸线。

  “有事情耽搁?”温澜生支着下巴,莫名笑了一声:“或许吧。”

  等了半个小时,容修才姗姗来迟。

  “容修学长,这里!”温澜生站起来向他招手,看起来竟比繁夏还要热情期待他的到来。

  容修颔首落座,表情还是一样淡淡的,说不出的矜贵孤傲,唯一不同的是他今天没有戴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并不锐利,反而温柔了许多。

  “容修学长,你怎么没戴眼镜啊?是眼睛丢了吗?”温澜生笑着问道。

  容修深沉的眸光淡睨了他一眼:“没丢,只是不想戴。”

  温澜生笑着点头。

  “既然人都到齐了,就动筷子吧,这些海鲜已经端上了有一段时间了,凉了就不好吃了。”繁夏主动开口,并将大排档的招牌菜往容修面前推了一下。

  如从前一样的温柔细致,并没有因为容修那一吻而流露出任何异常。

  容修心里漫起一阵苦涩,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哎,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啊!”一股力道突然从后面重重的拍了一下繁夏的肩膀。

  繁夏冷不丁的回头,眼神飞快闪过一丝尴尬。

  是工地里‘捉奸’的那位大姐。

  她身上还穿着白天的工作服,只是没有带安全帽,怪不得她之前说要抓紧时间下班吃饭,原来是在这里吃。

  这世界还真是小。繁夏哭笑不得。

  “还带着你男朋友。”工地大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的不是温澜生而是容修。

  虽然她在工地里没有看清楚容修的长相,但是她看清了容修紧紧抱着繁夏的那双手,修长白皙堪称完美,因此她一眼就认出了容修。

  “是啊,我带着我男友一块出来玩。”说话间,繁夏将手搭在温澜生的肩上。

  温澜生虽然不认识工地大姐,但也朝着工地大姐微微一笑:“您好。”

  工地大姐眨了眨眼,顿了两秒:“呃、你好你好。”

  随后她看了繁夏一眼,又看了眼低头不说话的容修,咧嘴一笑意味深长:“行,那你跟你男友好好吃,我先走了。”

  繁夏点头:“好,回见。”

  个人各怀心思重新坐下,吃了大瓜的工地大姐笑的合不拢嘴,都走远了,还不忘回头冲着繁夏竖起大拇指:“姐妹儿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