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院长办公室里出来已经快到五点,静洋区医院又称山海集团的印钞机,只因这家医院位于帝都最繁华的商业中心,距离中心商业街只有7、800米的距离,周围商业广场林立,客流量巨大,能在这里就医的大多也小有家资。

  再加上这些年房地产市场的发展,光是静洋区医院这块地皮就贵的令人咋舌。

  走出医院的时候,外面拥挤的人群看热闹的人群已经散去,附近的商业街依旧生意火爆。

  因为来时围住医院的人群太多,繁夏无法把车停进去,只能先把车停在附近商场的停车点,现在她们正准备过去,刚在商场周边走了几步。

  一个小男孩拉住了繁夏:“姐姐姐姐,你男朋友真好看,给你的男朋友买一束玫瑰花吧。”

  不仅繁夏愣住,就连一向从容淡定的容修也愣了片刻。

  看着小男孩明亮的双眼,容修下意识看了眼繁夏,没有说话,表情依然淡淡的,可被碎发遮挡的耳根突如其来的红了。

  这样的场景,令他想起了在云顶餐厅的那一天。

  也是同样的卖花小男孩,拉着繁夏和温澜生卖花,繁夏没有丝毫犹豫就卖了一束红玫瑰送给了温澜生,那一日,温澜生被玫瑰装点的笑容至今如硫酸一样烙在他的心底,成了挥之不去的痛。

  他没出声,也故意没有否认小男孩那声‘男友’,心中隐隐期待着什么。

  繁夏弯下腰,笑意盈盈的看着小男孩:“小朋友,我们不是情侣哦,不能买玫瑰花。”

  小男孩难过的低下头,满脸失望。

  容修心中也莫名刺痛难受,是啊,他在期待什么?他怎么能跟温澜生比。

  低着头的繁夏并没有看到容修眼中的晦暗不明,她看着难过的小男孩笑道:“虽然不能买玫瑰花,但是我可以买你手里的鸽粮。”

  “真的?”小男孩惊喜抬头。

  帝都人对鸽子的喜爱程度不亚于熊猫,因此帝都的鸽子根本不怕人,广场上的鸽子可以随意乱飞乱走,很多来逛街的人也喜欢买一两包鸽子饲料坐在街边的休息凳上喂鸽子。

  繁夏买了一包鸽粮,看向容修,电光火石间,容修迅速掩盖好眼底的异色。“要喂鸽子吗?”她晃了晃手里的鸽粮。

  容修眼神异样地点了点头。

  他们一起坐在休息凳上,繁夏倒了一把鸽粮在自己手心,不稍片刻,鸽子就飞来衔起她手里的鸽粮飞走,有些胆子大的,或是被路人喂得圆圆滚滚根本飞不起来的小家伙,就干脆停在繁夏的腿上放心大胆的吃自助餐。

  鸽子轻巧坚硬的喙在繁夏手心里轻啄,每一次都能衔起一颗鸽粮仰头吞入肚中,不到一会儿繁夏手里的鸽粮就被鸽子吃完了,繁夏手心里也露出一片轻微的红。

  “不会疼吗?”容修看着她手心里的微红,问道。

  繁夏笑着抓了一把鸽粮,在他面前摊开:“不疼的,只是偶尔会被鸽子蹭到,你也来试试。”

  容修慢慢张开手,他以前从未喂过鸽子,小时候家中管教格外严格,他的父亲又是个格外讨厌一切小动物的人,更不会让他碰那些,后来他渐渐掌权,父亲再也灌输不了他,可他也被山海集团困住,根本抽不出多余的时间,只有跟繁夏在一起时,他才能体会到生活中点滴的美好。

  一颗颗鸽粮倒入他的手掌心,不一会儿,原本对容修敬而远之的鸽子们,在鸽粮的诱惑下也停在他的腿上,爪子紧紧抓着他的腿,低头在他手心里找食,乖顺的很,渐渐的,鸽子越聚越多。

  繁夏趁机摸了摸鸽子的小脑袋,柔顺的羽毛下透出小动物温暖的体温,繁夏笑道:“看样子它们很喜欢你。”

  容修指尖微微蜷曲,耳垂红的柔软。

  鸽子越来越多,容修手心里的鸽粮越来越少,鸽子们为了剩余不多的食物开始抢食,你啄我咬,翅膀扑腾起飞,冲着对方亮出了爪子,繁夏担心这些鸽子会抓伤容修,伸手握住了容修的手腕,帮他挡了一下,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在光芒之下闪耀着逼人的光芒。

  亮晶晶的宝石反而吸引到了一只鸽子的动物本能,用喙在钻石上啄了一下。

  繁夏用手捂住戒指。

  “看来它们更喜欢你手上的戒指。”容修嗓音低缓,落日余晖下如美酒般沉醉微醺,另一只手看似不经意的遮住了刚刚被繁夏触碰过得手腕,指尖滚烫。

  繁夏无奈笑道:“好像鸟类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容修眼眸冷冷的盯着那枚熟悉又刺眼的婚戒,嘴角笑容极淡,慢慢的,他说道:“摘下来吧,鸽子的爪子和喙都很锋利,要是留下划痕,澜生他应该会生气吧。”

  繁夏想了想觉得也是,本来女士婚戒的钻石就不大,与男士婚戒瞩目闪耀的钻石不同,女士婚戒简单大气,没有多余的设计,也因此戒圈稍微被划一下就会显得十分明显,澜生要是知道婚戒被鸽子划伤,一定会生气。

  她干脆摘下戒指放进兜里,白皙细长的手指没有了婚戒的点缀,显得极为素净好看。

  要是永远摘下就好了。

  容修眼眸深处露出几分病态。

  澜会所

  陈玉泽撑着下巴,看着一直盯着自己手看的容修,平素里的倨傲散漫褪去,眼神里尽是盛满水的温柔。

  “发春了?”陈玉泽道。

  容修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浅笑,并没有因为陈玉泽的讽刺就坏了心情,显然他今天心情很好,非常好。

  陈玉泽无语,推了一杯威士忌到他面前。

  容修扫了一眼:“我说过不再喝酒了,上次是个例外,但以后不要再给我酒了。”

  “容大总裁,我这里是会所,是酒吧,你不喝酒这不是来砸我生意吗?”陈玉泽趴在吧台上:“又是因为那位繁小姐是不是?”

  容修没有回答。

  “我就知道一定是因为她。”陈玉泽恨铁不成钢:“容修你清醒一点啊,人家是有夫之妇,你适可而止好不好!你这是小三行为啊,你知不知道!到时候人家原配找上门来扇你巴掌,我都找不到借口替你拦着!小三儿诶,都招人恨啊,我最看不起这种人了,要不是因为你跟我多年交情,我早就跟你绝交了你知不知道!”

  “......”容修敛目低垂,昏暗的冷光笼罩这他清俊漠然的侧颜。

  “还有你可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是山海集团董事长,你要对股东们负责,要是被人知道你上赶着给人做小三,股价你还要不要了?”陈玉泽仔细的为他分析利弊。

  容修神情淡淡:“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

  陈玉泽气节,这反应,跟他那个明知母亲出轨养小五小六却依然坚信自己才是母亲真爱,其他男人只是为了发泄性-欲的恋爱脑父亲如出一辙。

  果然,男人一旦陷入爱情,智商就变成了0,哪怕已经做到上集团董事长,超过很多女性的容修也不例外。

  但多年好有,陈玉泽抱着最后一点期待说道:“如果繁夏跟你门当户对也就算了,可是你看看她的出身她的履历,这简直就是凤凰女的标配啊,就算你能把繁小姐从她丈夫手里撬走,你难道就不怕她日后反噬,吞掉山海集团吗?”

  利益永远是商人的软肋,为了利益商人可以不择手段,可哪怕陈玉泽搬出这记绝杀,在容修眼里却如同微风过境,了无痕迹。

  容修淡然地抿了一口清水:“她不是这种人......再说了,夫妻本为一体,如果我真能有幸跟她结婚,山海集团理应我们共有。”

  疯了!疯了!

  陈玉泽震惊的说不出话,他简直不能理解,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理智狠决的容修,怎么就能心甘情愿地把价值千亿的集团拱手送给一个外人。

  繁夏,可真是个厉害的人物。

  陈玉泽震惊又胆寒,对繁夏的好奇却也上涨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不行,一定得好好调查一下。

  晚上,繁夏回到家中,温澜生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她回来。

  “夏夏,今天工作累不累呀?我听公司同事说静洋区医院有人医闹,是真的吗?”温澜生接过繁夏手里的公文包,从鞋柜里拿出拖鞋让她换上。

  “这件事别到处乱说,会影响公司股价。”繁夏说道。

  “我知道,所以才专门等到你回来才问的。”温澜生勾着她的衣袖,墨澈的双眸透着一股柔媚,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撒娇道:“今天一天你有没有想我啊。”

  繁夏笑道:“当然想你了。”

  温澜生满意一笑:“那就好,快去换身衣服,准备吃饭了。”

  繁夏点点头:“好。”

  她进了卧室,床上整齐的摆放着洗干净的家居服,上面还有淡淡的熏香味,不止卧室,这个家都被他打扫的一尘不染,客厅茶几的花瓶上还插着一束姜花,奶白色花束散发着浓郁的馨香,简单的装饰就让整个家变得温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