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一瞬间。
于是翌日清晨,一声喊叫惊扰了整个营帐的宁静。
“国君不见了?怎么可能?!!”
“难不成国君是受到了什么要挟?又或者是被歹人所挟持了?”
几个大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目光惊慌而又担忧的望向空无一人的屋内,急得直跺脚。
反观绯歌,很是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白矾的失踪对他来说无伤大雅,只不过就是白跑了一趟而已。
“国师大人!这有一封信件!”
一个眼尖的人看到了桌子上摆着的一张字条,上面只寥寥几笔的写了几个字。
——血海深仇,今夜为报,身首异处,头颅进献。
短短的十几个字,却能给人一种白矾已经被杀害了的幻觉。
他们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可事实就是这样,国君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了,而且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祭祀完了之后也再没有任何消息。
他们回到京城之后,将此事与太后和皇后做了禀报,二人都不肯相信,发誓要找到白矾。
可是他们却不知那纸条上说的都是真的,白矾已经死了。
在被绑走的那天晚上就已经死了。
死在了白廉的墓前,鲜血为祭,殷红异常。
站在他的尸体旁边的,是之前跟着白廉和绯歌一同前往边关的白廉的属下。
白廉虽然脾气不好,但对这个属下真的算得上是无微不至的照顾。
所以他才想为白廉报仇,将白矾杀害。
最可怜的就是白矾了,连最后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明明他还在幻想,幻想在祭祀过后自己真正的名正言顺的成为了国君,做的一切事情也都合理。
幻想在这之后攻打边陲小国,将他们作为自己的封地,一步一步扩展自己的边疆版图,真正成为统一天下的君王。
可这些到底都是幻想,都是泡沫,一触即离,分崩离析。
“白矾真的死了?”
夜宸不相信,还以为是绯歌在故意的诓骗他。
“真的,白矾在被他们带走的那天晚上就已经死了,原本我是想着过个几日再让他死,但那些人等不及。”
绯歌耸肩,言语中带着一点无奈,似乎还带着一点兴奋。
“不过他死了也算是个好事,我的人在宫中查出他与外国之人私相授受的证据,也查到了在先帝在位期间,他所做下的一些混账事。”
“所以他现在就这么死了,倒也算是死得其所。”
夜宸点点头,心里并没有难受,也没有觉得怪他。
“那这个祭祀是不是就只能这样了?”
“祭祀而已,若是办不成也只能这样,难不成还有别的什么好法子?”
绯歌凑近几分,细细的亲吻着夜宸的唇角,逐渐深入,大手也不老实,想要顺着衣裳的纹路探进去,却被拦了下来。
“今天不行,晚上要出去。”
“出去?去哪?”
夜宸抿唇,眼神已经沾染了一些迷离之色。
“……今晚有一场宴会是丞相办的,之前邀请了咱们,好像是想给他的女儿议亲。”
“我们去干什么?此事与我们又没有任何关系。”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想去见一见,先前在云家的时候,曾经见过丞相,他与爹爹的感情甚好,既然人家都发了帖子了,咱也不能不去。”
绯歌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他身上下来,但还是没克制住的抱起他转身进了里面。
“就一次,我保证就一次。”
绯歌克制不住的喘息声和诱哄声渐渐传进了夜宸的耳朵里,刚刚一出嘴边的那句抗拒也被他堵着塞了进去。
他口中所说的一次应该就是过了两个时辰都不肯停歇的一次。
夜宸最后出门的时候是被他抱着上了马车,软垫子很舒服,但是他的腰还是很痛。
“我后悔了。”
夜宸有气无力的,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却软绵绵的,毫无力气。
硬要说也只能算作是调情,毕竟他们两个人可是刚刚从房间里出来,就像连体婴儿一样。
绯歌不要脸的凑上去,嘴边溢出餍足的笑。
“后悔什么?”
“我后悔之前答应你跟你一起归隐了,你简直是……简直是禽兽不如!”
夜宸把头扭到一边不肯理他,也不愿意再跟他多说一句话。
绯歌见状只能无奈一笑,揽着他一句一句的安慰。
丞相的这个宴会办的还算成功,但毕竟白矾失踪,所以他们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只能小小的办了一下。给自己的女儿立了亲事,也就没有任何的遗憾了,所以也就如此结束了。
而没过多久,国后和太后似乎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白矾的失踪对他们来说确实颇受打击。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国后商讨之后决定过继宗氏子弟从中选择了一位既位为新的国君,而她也顺利成章地坐上了辅佐的位置。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白矾的下落无人再去打听,毕竟新的国君已经诞生,也没有人再去在意这件事。
至于他的那个外室,也在不久之后成功诞下一子,国后履行了当初的承诺,放她离开了此地。
绯歌瞧着政事一点一点的步上正轨,他也放下心来。
国后的辅佐虽说干涉可能有些过多,但并没有做出任何危害这个国家的事情,所以他也就不想再去管这些杂事。
没过多久,他递交了辞呈,瞒着夜宸先回了一趟魔族。
绯霆对于他的出现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就当他以为绯歌回来是与自己争夺那个位置的时候,绯歌却做出了一个很令他惊讶的举动。
“本座回来是想跟你说本座打算归隐,魔族的这个位置,你若愿意便继续做下去,你若不愿意,那就只能跟父亲说,看父亲还愿不愿意再继续做下去。”
“兄长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绯歌坦然一笑,眼眸中似乎多了一层向往。
是对日后的向往,也是对他心中的那抹向往。
“或许是他的出现,也或许是我真真正正的厌倦了这样的生活,若是我坐上了那个位置,一个人孤独终老,看这千百年所发生的变化波诡云谲,那还不如和另外一个人一同归隐山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好像两个平凡夫妻一样。”
绯歌真正的改变了主意,绯霆下意识的想要挽留,却在话到嘴边之时,生生咽了下去。
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远,似乎绯霆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兄长并不是放弃的这个位置,而是释然了。
那他也能跟着释然了吧?
绯霆忽然一笑,目光清明万分。
回到人间的绯歌马不停蹄的去买了城东那家夜宸最爱吃的烤鸭,还买了一些糕点,还有一根荆条,似乎是要负荆请罪。
“所以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
夜宸紧皱眉头,他所说的一切好像和自己记忆当中的那段悄然重合。
“没错,一开始的我就是为了统治天下而当上了这个王朝的国师,在魔族人眼里,我是魔族的少主,将来那个位置的主宰者,可是在这里,在凡人的眼里,我只是一个国师,一个在朝中能够左右君王的国师。”
绯歌一股脑的把自己所有的所有全都说了出来,这些话憋在他心里很久了,如今全都说出来之后,他的心里豁然开朗,轻松了许多。
“所以,你回到魔族的时候便已经失去了记忆?而且满身是伤,穿着一身红衣?”
绯歌点点头,不解的看向他,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这个时候夜宸总算是明白了,之前为什么第一面他会觉得那样熟悉,原来是同一个人。
只不过一个在死后变成了天上的仙子,另外一个却变成了魔族少主。
这两个人本该毫无交集的,可因为一次又一次的相遇,因为上一世和这一世的纠葛,他们又再一次的相遇相知,甚至相爱。
心中的那团疑云彻底消散,心情万分舒畅。
“如你所见,我自然也不是云锦。”
“我叫夜宸,是仙界的人。”
夜宸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现如今的仙界和魔族是和平共处的,两族之中没有战争,没有纷扰,百姓也没有流离失所,所以身份暴露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的危险,就算是有危险,那也是对方先挑衅在先。
他们互相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而后会心一笑,默默的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绯歌已经交了辞呈,从今日开始他便不是这国的国师了。
两个人按照之前约定好的那样去找到了一个边陲小镇,靠近江南,有水有山有树林的地方。
顺着地图上的路一点一点的往那里走,两个人的路上没有过多的行囊,不会引人注目,却又异常温馨。
“我们先在这里逗留一会儿吧,听说这是去江南的必经之地,在这儿还能看到汹涌波涛的江水,甚是壮观!”
夜宸和绯歌骑着马走到了一个地方,小镇子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两个人穿着寻常百姓的衣裳,不引人注目,不招风引蝶,就安安静静的走在大街上,感受着淳朴质朴的民风,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闹和畅快,只觉无比轻松。
“我们这一辈子好像很漫长。”
夜宸抬头仰望着他,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带着这么长时间以来的依赖和信任。
绯歌牵着他,不畏惧世人的眼光,从这小镇一穿而过去,往另一个小镇也去往他们所向往的地方。
于是在不久之后,在江南的一处郊外,靠着密林的地方,一座宅子凭空而起,三进三出,优雅质朴。
而在这宅子当中,有两个人生活在此,平淡快乐的日子,让他们觉得这一生若一直能这样该有多好。
邻里邻居偶尔路过的时候还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一些令人羞耻的声音,他们害羞的捂住脸,不敢听里面的声音,只能加快脚步,赶紧走过去。
而屋子中的人却好似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一般,洁白如玉的软骨之上,终是落下了一朵一朵艳丽绚烂的梅花。
“绯歌……你……你这个混蛋唔嗯……”
一声带着羞意的骂声传来,却只引来身上人肆无忌惮的笑声和循循善诱的低哄。
“乖,是你答应我的,要归隐的。”
“我又没说是……是这样的……”
“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啊娘子。”
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又一轮日光的升起,照耀到了床上一对相拥而眠的人的侧脸。
恬静美好,安宁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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