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难得之货【完结】>第65章 兔子

  “还有件事要和你说。”任意想起奶奶的担忧和嘱托,没跟傅言归绕弯子,“当初左烬留下的那些钱,分成两部分,存在缅独立州和新联盟国。”

  那些钱严格意义上也不算是左烬的钱。非要找个主人的话,应该是陆未晞的。

  “秘钥在你手里,这些钱就是你的。”傅言归问,“你想取出来吗?”

  任意点头,说:“嗯,我想在第四区建至少两个大型救助中心,收留无家可归的omega、老人和小孩儿。华舒光的钱散得差不多了,这笔钱正好可以用。”

  建这种完全公益的救助中心很烧钱,任意早就想把那250亿巨款取出来,但有秘钥是一回事,真要不惊动任何人将这笔巨款取走很难,任意自认办不到。

  其实之前傅言归将陆未晞送进去之后,总统下过密令,让他追回剩下的钱。任意猜到了,便说:“建完救助中心,剩下的钱你处理就可以。”

  “不用,你全留着。”傅言归不以为意,密令归密令,追不追的回全凭他一句话。

  “我让梁都去办这件事,你不用操心。”傅言归想了想,问道,“华舒光是不是有些收藏品?”

  任意想起华家书房里确实有几幅画,不像是名家的,倒像是华舒光自己附庸风雅画着玩的。任意点点头,说“有的”。

  “你回去把画处理掉,烧了扔了都行,对外就说卖掉了。”

  任意立刻懂了,傅言归想把这笔钱洗白,这样拿到这笔钱就不担风险了。毕竟任意现在不是自由人,将来第四区并入新联盟国之后,任意不管退出也好,留下也罢,都有一定的政治身份。

  钱的问题解决,任意心里轻松很多。不过他还有件事要办,既然来了,就一起办完。所以他和傅言归提出,想去见见形兰。

  傅言归没什么不同意的,别说形兰,任意就是想见总统,他也会带他去见。不过傅言归的意思是,下午先去齐颜那里,检查完身体再谈其他的。

  齐颜比任意早回来几天,已经回科研院工作了。她跟何迟明确关系之后,整个人焕发着一种生动的风采,任谁见了都是感慨造物主对这个女人的偏爱。

  他们在科研院停留了两个多小时,齐颜启用最先进的腺体检测设备,给任意做了全面细致的检查。结果出来后,齐颜有点担心,发现任意的信息素一直在2S水平游移,这倒是其次,重要的是随着信息素变化,再次紊乱的频率会变大。

  “和之前那次紊乱的判断基本一致,最好的办法还是手术,否则只会越来越厉害。”

  任意不置可否:“我从提纯开始就信息素紊乱,打针吃稳定剂也都熬过来了。”

  “你可长点心吧,现在和之前的紊乱不一样,你忘了上次是怎么昏迷的?”齐颜瞪了他一眼,“你还这么年轻,现在不手术,以后要怎么生活?而且你的腺体若想恢复3S,光靠顺其自然难以完成,手术是必须要做的。”

  “我要是你,就趁现在傅言归觉得哪哪都欠你的,抓紧提要求,好吃懒做赖着他到老。”齐颜恨铁不成钢,框框一顿输出。

  “躲得远远的有用吗?你就在他眼前晃,每天花他的钱,拆他的房,闹得他一个好觉都睡不着,气死他才好。”

  任意被她说乐了,不然都说性格决定命运呢,上房揭瓦这事儿他还真干不出来。放眼周边,恐怕只有齐颜能行。

  “好了好了,不说了。”齐颜也知道这话对牛弹琴,还是先办正事要紧,“别的我管不了,但手术你得给我做了,我找最好的专家给你主刀。”

  任意最终答应下来,但他想把第四区完成收编之后再说,齐颜没办法,只好说先用药物控制,但手术要在一年内完成,不能再拖了。

  傅言归在外面等,齐颜见到他,把情况再次复述一遍。相比任意的不着急,傅言归明显压力很大。他反复核实了几个问题,比如手术时间、术后影响、副作用等等。

  任意看不下去了,反过来安慰他,说“没事”。

  傅言归说“我出去透透气”,然后一个人走出房间。

  包括之前,任意有些逃避就诊和医治,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傅言归。任意想让大家都轻松一点,轻松地告别过去,轻松地面对离别,然后回归各自生活中。傅言归大约是知道任意想法的,所以才想避开他出去独自消化情绪。

  但不管怎么样,手术这件事没有商量余地。任意心想,如果他不肯手术,傅言归会毫不犹豫绑着他上手术台。

  之后两天,任意哪里也没去,一直在得月台陪奶奶,早中晚三餐陪着吃,晚上也要聊会儿才回房间。傅言归没去上班,就天天在家里,最开心的时间是上午阳光最好的时候,任意会和奶奶来花园里晒太阳。

  胖猫傅言言黏在任意身上,喵呜乱叫,任意和它玩一会儿,抬眼看到傅言归视线也黏在他身上,看到任意看过来便撇开眼。

  晚上奶奶吃得少,任意陪着奶奶吃一顿,还要回去陪着傅言归再吃一顿。傅言归热衷让厨房炖各种汤类补品,盯着任意吃。

  他为了让任意吃,自己也跟着一碗一碗地喝,结果第二天就爆痘,那痘说巧不巧,正好长在下颚线上。

  他们在书房里谈事情,梁都跟何迟不约而同走神,盯着那颗痘,要笑不笑的。

  傅言归五官深刻,身上有军人常年训练留下的凌厉和力量感,还曾高居圈子里最想嫁的alpha排行榜榜首。如今这一切都被这颗红肿的痘破坏了。

  “你火气旺,和任意不能比,他喝多少都没事,你再这样喝下去,怕是要上火了。”梁都调侃道。

  傅言归心想,不用再喝下去,他已经上火了,而且火很大。

  晚上他洗完澡躺在床上,眼前全是任意。以前也想,可任意不在跟前,想想也就罢了。现在人在跟前,想起来就更具象,也更难捱。

  他自己的信息素问题基本治好了,用齐颜的话说,这种病虽不能彻底根治,但再失控的反应不会像之前那么严重了,顶多身体不适,都在可控范围内。

  他想着晚上喝汤时,任意先是将汤吹凉,然后喝的时候依然被烫了一下,发出很轻微的“嘶”声。红润的唇嘟起来吹气,挤出好看的褶皱,脸上也漾着一层粉,被烫到之后还毫无心机地低笑,笑得傅言归心里发痒,手指尖发痒,全身都发痒。

  他冲了个冷水澡也不管用,深夜躺在床上睁着眼,一伸手将枕下的兔子拿过来,放在胸前。

  兔子的粉耳朵耷在他下巴上,绣着红灯笼的肚子柔软地贴着皮肉,兔子身上还有一股桂花香,快要淡得闻不出来,但依然是任意的味道。

  下面硬得顶出很大的弧度,他没再克制,脑子里想着任意的脸、手、脚和全身,一只手死死按住兔子,另一只手握住自己的东西。

  在这种事上,傅言归很少自己动手,他好像是个精准的机器,没有能触发欲望的开关,就可以永远没欲望,偶尔有了也可以忍下去。

  可任意就是那个开关,就在他身边,来来回回。笑容、呼吸、气息,密密实实地缠住他,让他感觉身体里某个闸门坏了,欲望喷涌而出,将人淹没。

  所以他只好指示何迟上飞机前偷走了任意的兔子。

  他舍不得洗,也不敢晾晒,兔子上有任意的味道,也有他自己的。他像个变态一样,在阴暗角落里抱着兔子,等他的爱人迟早回到自己身边。

  早上他罕见地起来迟了。昨晚也不知道发的什么情,他抱着兔子来来回回好几次。脑子昏沉沉的,四肢也乏力。

  彼时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其实又经历了一次失控期——齐颜曾说他复发的反应不会太大,跟感冒差不多,顶多头昏乏力,睡个一两天就好了。

  如果他当时意识到了,是无论如何不会给任意开门的。

  任意起得早,和奶奶吃完早餐回来,发现傅言归还没下楼。他今天要去找形兰,傅言归说送他去形兰的工作室。他倒是不着急,就是不知道傅言归怎么了,按照对方的作息,这个时间不应该还不起床。

  任意去敲了门,过了好久,才听见房间内传来脚步声。

  门从里面一打开,一股浓烈的信息素味道扑面而来,扑得任意硬生生往后退了一步,继而视线定格在傅言归身上。

  ——他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条睡裤,似乎不太舒服,眼睛微微眯着难以聚焦,神情有罕见的迷离恍惚。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怀里抱着一只兔子。

  是奶奶亲手做给任意的,之后莫名其妙丢了的那只红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