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岁的omega身条稚嫩又充满魅惑不自知,穿得板板正正的样子带点纯洁的欲,让老虎狮子都想捕食。然而任意到底和十来岁时不一样了,他变得强大、聪慧,还有不可控。
华舒光气定神闲地抿了口茶,许久没开口说话。他有意要磨一磨任意的性子,果然,没多久,任意便有点坐不住了“我说过了,没有下手机会。”
任意笔直地站在一旁,面色看着恭谨,但到底年轻,一闪而过的厌恶很明显。他重复了一遍理由,没有说太多,仿佛真的很棘手。
要杀傅言归,同时还要拿到他的武器库秘钥,当然很棘手。
之前派去的几个卧底,都被傅言归识破了,唯有一个任意,华舒光下了血本,从那么小就送到傅言归身边,线放得长,但效果不错。只是没想到的是,线长了操控起来也不那么便利了。
“你现在是他的枕边人,想要杀他怎么会没机会?”华舒光缓缓开口,敲打任意,“上次,你竟然杀了狙击手。”
任意不奇怪华舒光会兴师问罪,但他早有准备。
“狙击手是傅家的人,不杀了他,他会连我也杀了。如果我死了,你也拿不到秘钥不是吗?”
华舒光目光如刀,从任意脸上一点点扫过,向下,又渐渐变得黏腻,游走在他的嘴唇、脖颈、肩膀,最后落在那截细腰上。
任意努力压下喉间几欲作呕的不适,神色镇定地说:“你以为他那么容易相信人吗?他身上随时带枪,从不和我睡一个房间。而且武器库的秘钥需要他的虹膜才能打开,我要拿到需要时间。”
华舒光用一条真丝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动作带点老派的绅士感,说出的话却残忍至极:“我倒是不着急,就是怕你奶奶的病撑不到你过20岁生日。”
距离任意的20岁生日还有半年,也就意味着,华舒光给他的最后期限是半年。
任意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我会等一个十拿九稳的机会。”
这才对。华舒光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我好歹是你养父,只要你乖乖听话,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呢!你长大了,杀了傅言归,也该回到我身边了。”
**
任意下午回到铃兰馆,和外出刚回来的傅言归迎面碰上。傅言归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梁都他们先上楼,带着他去了别墅外面的花圃。
“去哪里了?”傅言归看了任意片刻,“最近外面不太平,不要自己出去。”
铃兰馆和华光会最近冲突频繁,傅言归担心任意出意外,对他盯得紧了些。任意身手再好,信息素等级再高,在旁人眼里武力值再强,在傅言归看来,他也是需要自己保护的小孩儿。他甚至为了任意改变了自己原本在第四区的一些计划,当然这些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求让这个从小跟着他长大的小孩儿不受一点苦。
“去海边走了走。”任意声音闷闷的。
傅言归不知道他撒了谎,但敏锐地察觉到任意身上的不安。他没多想,将任意往怀里搂了搂,叮嘱道:“我不是要限制你出门,我不放心。华舒光那只老狐狸在打武器库的主意,万一他想从你这里下手,我是真的会怕。”
在任意心里,傅言归像一个打不倒的巨人,强悍、缜密、多谋,无懈可击。就连他身边的人,也个个智勇双全。跟在傅言归身边这么久,这是任意第一次听见傅言归说“怕”。
怀中人身体一颤,随后反手回抱住傅言归。
任意抱得很紧,仿佛在抱一场虚梦,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将那些压在心头多年的惶悚不安压下去。
“言哥,”任意低声又叫了他一遍,“言哥。”
**
任意身世和大多数第四区的流浪小孩一样,父母早亡,被滞留在福利院长大。和傅言归以为的他13岁时因为受不了福利院折磨跑出来的情况不同,任意实则在6岁时便被奶奶找到,带离了福利院。
奶奶是华家的一个洗衣女工,得到管家同意后,带着小任意留在华家生活。后来无意中检测到他未来分化成3S级高阶信息素的几率达到85%,华舒光便将他收为养子。
华舒光当时的想法并不难猜,要么养大了供自己泄欲,要么为自己做事。
奶奶患有先天性腺体基因缺陷,随着年龄增长出现不可逆损伤。这种成分复杂的药剂只在第四区华舒光名下的一家医疗机构生产,配方是掌控在华舒光手里的——事实上,华舒光最初就是靠着这类违禁药品起家的。
任意13岁那年,华舒光将他送回福利院,把背景抹掉,让一个干干净净的任意和傅言归相遇,从此成为潜伏时间最长,也是最成功的卧底。
这也是傅言归去查福利院,没发现问题的原因——任意在福利院的档案都是真的,他对一些事物的反应也是真的。13岁的小孩子做不了假。
任意的桀骜难驯是骨子里带出来的,华舒光为了更好地控制他,后来将奶奶秘密转移到了别处,只允许两人每个月视频一次。
奶奶是知道任意的苦的,曾在一次视频后试图自杀,想让孙子摆脱这种桎梏。没成功的结果是华舒光开始变本加厉磋磨任意。
自杀事件之后,任意找了借口离开第四区,去看了奶奶。
两人见面仅二十分钟,全程在华舒光监视下完成。任奶奶神色枯槁,拉着任意的手,话说得很少。她知道任意来这一趟多难,也知道任意的处境更难。像大部分疼爱孩子的长辈一样,奶奶的话很常见。
“小意,奶奶很好,你放心。”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管我了。
“你保重自己,身体最重要。”
——走吧,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
每句话都有潜台词,每句话任意都听得懂。
那天,他在路边花坛里枯坐了两个小时。
奶奶是他唯一的亲人,千辛万苦将他从福利院带出来,靠着一双日夜操劳的手将他养到13岁。奶奶老了,他长大了,日子就是这样一天天煎熬着走过来,似乎没有尽头,又似乎有一点微弱的希望。再到后来,这点微弱的希望渐渐放大,让人贪婪地想要抓住。
希望带奶奶离开这里,远离权谋和杀戮,过上安稳的生活。
更希望那个虚梦成真。
**
那天晚上,任意罕见地主动对傅言归求欢,求他标记自己。两人很疯狂地做了半宿,傅言归察觉到任意不对劲,几次想停下来查看,都被任意的吻或者拥抱给制止了。
任意把灯全关了,遮光窗帘也拉紧了,在黑漆漆的夜里感受傅言归炙热的身躯。他颤抖、流泪,贪婪地一寸寸抚摸着对方的肌肤,深吸着山火灼烧的信息素,从性·事中感受到自己真实的存在,也感受到傅言归对他浓烈的爱,以此来消除极度拉扯下的不安全感。
“言哥,你标记我好不好?”
任意搂着傅言归的脖子,嘴唇凑在他耳边,轻颤着,滚烫的呼吸带着渴望和一股没来由的焦灼不安,求傅言归标记自己。
他们两个人都明白,这里的标记是什么意思——不是之前那种临时标记,而是永久标记。
没有哪个alpha能拒绝自己的omega这样的恳求,生理和心理都很难抗拒,因为标记是本能,同时代表了占有和归属。被永久标记的omega将永远属于给他这个标记的alpha,并且终生受对方影响。
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被永久标记过的omega如果远离了自己的alpha,腺体会萎缩,严重者会有生命危险。但alpha并不受影响。
傅言归当然想标记任意,但现在不是时候。还有太多不确定因素,傅言归不会把让这种风险落到任意头上。而且永久标记的过程需要不断地深入,同时注入高强度信息素,这是一个十分疼痛且缓慢的过程,傅言归认为任意还太小,身体和心理都没有准备好。
傅言归温柔地亲吻他,跟他说不行。
“等回到新联盟国,等一切稳定下来,等我们结了婚,”傅言归的声音像天籁,“我会永久标记你,不让你疼,不让你受一点伤害。”
最后,傅言归像以前一样,给了任意一个临时标记。
事后他们紧紧抱在一起相拥入眠。任意在黑暗中睁开眼,耳畔是傅言归均匀的呼吸声,很沉,很热,很心动。
如果华舒光看到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就会明白任意想要杀掉傅言归,根本不需要等一个“十拿九稳的机会”——每时每刻,傅言归对任意都是全部外放的姿态,完全信任的那种松弛感甚至体现在每次呼吸里。
**
很快,暴风雨来了。
新联盟国军部传来震荡消息,有高层正在秘密弹劾军委会副秘书长,同时作为军委会成员之一的傅家掌权人傅且听,也受到影响。
傅家在大局变动中也迎来变故:有消息传出,接任下一任傅家掌权人的不是傅言归,是另一个一直没有离开过新联盟国的3S级alpha。在傅家,天新会会长和掌权人是同一个人,没有分开的可能。傅家掌权人如果不是傅言归,那么意味着天新会也没他什么事了。
按照傅言归的性格,他是一定会回去夺权的,他在第四区已经根深蒂固,建了武器库,也积累了大量资金。而且他在新联盟国也留有后手,齐姜和齐颜都在帮他斡旋,梁家也在押傅言归,要不然也不会让梁都跟着他来第四区。有这些加持,他的赢面并不小。
此时的傅言归并不想在第四区引战,他计划先回新联盟国。本来第四区也只是他掌权傅家的跳板,傅言归的重心不在这里。
此时,华光会和铃兰馆的搏杀已箭在弦上。傅言归不管夺权是否成功,他都容不下华光会——不成功,势必要留在第四区发展;成功了,反过头来将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
所以华舒光不肯放过这个绝佳机会,他不能让傅言归活着离开第四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