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过关山【完结】>第88章 练字

  夜风将窗外的梅树拨动, 寒意夹杂淡淡的梅花香卷进厢房中。

  沈凭的脸被他温暖粗糙的掌心捧着,眼帘缓缓搭下,让这双丹凤眼看起来风情万种。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薄唇轻轻吐息道:“我冷。”

  赵或愣愣转头瞥向大开的窗户, 刚要松开他去关窗, 不想腰带被一手指勾住。

  他垂头看了眼,又将视线落在沈凭的脸上,发现那双漂亮的眼角藏着捉摸不透的情, 让人蠢蠢欲动。

  沈凭将握着的毛笔举在两人面前,换了种方式把练字的欲望发挥极致, “手冷, 写不了字如何是好啊。”

  赵或的腰带在悄无声息中脱落, 只见他一手轻拨开衣领, 一手握着毛笔,在那结实的胸膛上写了个字。

  刹那间, 赵或全身紧绷, 呼吸渐渐加重,清晰感受着毛绒的笔尖在身上滑动, 细密生痒, 墨水更是顺着结实的腹部滑下, 叫人身心失控。

  他想扣着沈凭压在书案上,但却被沈凭巧妙躲开, 让他险些冲动捏碎了这月色下的梅。

  沈凭不会让他如愿以偿,满脸无辜将笔捏在手中, 目光落在他的胸膛, 忽然觉得这也是个练字的好机会。

  他朝赵或看去, 一副对学习欲求不满的样子, “既然来了,殿下不如教我练字如何?”

  赵或忍着不适逼近,“哥哥慧眼识珠,选了个好地方练字。”

  沈凭一笑,那笑撩人心扉,叫人目不转睛,又问:“那不知殿下可否借此一用呢?”

  赵或被勾得三魂丢了七魄,掐准时机伸手一捞,把人禁锢在怀里,快速夺过他手中的毛笔,挑眉道:“任、凭、处、置。”

  话虽如此,但赵或却反客为主,把圈椅的大氅拿起挥落在冰冷的书案上,将人托起放在案桌,随着一声锦帛撕裂声,将人剥了个干净,蘸墨,落笔,成字,提笔,一气呵成。

  “冰肌玉骨。”赵或看着起伏的身前落下的四字,只觉比那天上的月色还绝美。

  沈凭闻言低低笑了两声,把脚缓缓抬起,搭在他的肩头轻踩着,双手撑在案上,故意忽略身前书写的字迹,只道:“瞧不见,没学会,我要殿下为我重写。”

  赵或被他撩得差点把持不住,喉咙滑动了下,伸手握住那脚踝,一手不安分地游走,一手稳如泰山操控毛笔,笔尖落在皮肤内侧,自上而下,行云流水,寥寥数字渐成。

  他的定力让沈凭惊讶,自问这番挑逗不过是一时兴起,原以为赵或会耐不住性子,却不料十分听话,果真为他写了一行漂亮潇洒的字。

  “青灯黄卷下,冠绝古今人。”沈凭慢慢把那几个字念了出来,他抬眼看向赵或,“竟得殿下这般高评价。”

  赵或把脚放下,毛笔一搁,抓着腿把人拽向自己腰间卡住,声音喑哑道:“方才哥哥说,若我告诉你今夜来意,可是什么都从了我?”

  沈凭心底一颤,看着他布满血丝却又不怀好意的双眼,心底忽有不好的预感升起。

  他咽了咽喉咙道:“不错。”

  一抹精光从赵或眼中闪过,得到回答后歪了下脑袋,退后两步,坐在圈椅中,把眼前的春光收入眼底,抬首看着他,恶劣一笑,声音沙哑说:“劳烦哥哥取一支干净的毛笔。”

  沈凭不明所以,乖乖取了支毛笔在手,略带茫然望向他,感觉到大事不妙,“然后呢......”

  赵或朝下方瞥了眼,道:“扩给我看。”

  新年前夕,魏都下了最后一场雪,家家户户赶着把爆竹抱回家中,礼部为了明年凿河开采顺利,早早选好了吉日祈福,盼着为国家带来祥瑞。

  内侍省将新年宫宴的衣袍送至各府,曹晋率先去了璟王府,甫一下马车,就看见姜挽和杨礼迎了上来,他扬了扬手中的拂尘,命人将大大小小的赏赐送了进去。

  数月不见,曹晋看着姜挽窜高了不少,打笑道:“阿挽明年可是能参加科举了?”

  姜挽回道:“回大人的话,王爷已命我到张岷大人处兼学,说随我的打算。”

  作为皇子学侍,即使不参加科举也能在朝中六部任职,只是不得居高位,避免结党营私,且还能随时为皇子伴读。若是选择科考,便同等于脱离王府,选择为皇帝效命。

  姜挽想呆在赵抑身边,但不想一事无成,所以选择科考,无论是否高中,于他而言,他希望璟王府永远是自己的归宿。

  众人拜见赵抑后,曹晋把各宫赏赐品都说了遍,到最后将其中一件锦袍招上,朝着赵抑说道:“王爷,这是裴姬娘娘宫中送来的新衣。”

  赵抑分了些视线去端详,那锦袍比起往年送来的更加精致几分,且有几处绣着寓意平安的图纹,令他观之眼底闪过意外。

  只是他并未久看,颔首后侍女便端着漆盘退下。

  因要去往其余皇子和公主住处,曹晋便不作逗留,出门时看着赵抑笑道:“这衣袍上的图纹乃亲手绣之,王爷若是喜欢,老奴回头和娘娘说上一声。”

  赵抑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意,看不出有何波澜,只温声道:“劳烦替本王谢过母妃。”

  曹晋神色顿了顿,但不再说什么,最后行礼告辞,由杨礼相送离开。

  众人散去后,赵抑折身回了屋内,见到姜挽站在堆积如山的赏赐品前。

  “喜欢什么便拿吧。”赵抑上前慢声说道。

  姜挽转悠了一圈,最后只摇头说:“都是俗物,没什么可喜欢的。”

  说着他往赵抑身边靠去,见他的视线落在那件衣袍上,不由续道:“往年裴姬娘娘送的衣袍花纹都一致,不想今年竟换了风格,这图纹倒是好看得紧。”

  赵抑轻“嗯”了一声,抬手朝那衣袍上轻抚了下,眼底思绪不明。

  这一次的新衣,说是精心准备也不为过,其余之物皆和往年一致,唯有这衣袍显得别具一格。

  幼年他早熟,弟弟妹妹在身边打闹时,他已和长公主入了国子监学习,不敢再贪图玩乐,而母妃也不允许他玩乐。

  他试问自己早已长大,身为长兄不该和妹妹争风吃醋。

  但旁人说多了,他即使再大度,心中也多了两分刻意。心细如他,从年幼便发现,母妃为妹妹准备的礼品,总比为自己准备的更费心思。

  赵说每年能得到各种花样不一的赏赐,而他几乎年年一致,即使有变化,也只是多了大同小异的东西罢。

  他花了数年,从耿耿于怀到满不在乎,直到今日被这件衣袍打破。

  原来母妃也惦记着他。

  赵抑偏头看向身边的姜挽道:“去赏。”

  姜挽问道:“尚衣局吗?”

  赵抑顿了顿,道:“还有内侍省。”

  而后不久,皇宫及各省皆知,他们因一件新衣得了璟王府的嘉赏,这是前所未有之举。

  另一边,皇帝为给明年开凿运河祈福,特下令文武百官为百姓撰写春联春条,官员休沐之前皆为此事忙活,而吏部是唯一无需给百姓撰写的官署。

  原因皇帝说撰写一事事关来年述职,吏部要挨家挨户走访百姓和其他官衙,以行督察。

  沈凭带着陈写在昌盛大街连续走访数日,因皇子公主皆要参与此事,所以他们的最后一站便是走访王府。

  既为了公事,沈凭没有避开璟王府的道理,马车因拥堵被迫停在远处,两人从车内下来,远远瞧见人山人海,百姓有序排队领取王府门前的春联等物。

  陈写看清远处府门前的人,忽地疑惑道:“那不是驸马爷吗?”

  沈凭顺着他所指抬目看去,只见张子航站在赵抑的身边,喜笑颜开和百姓们交谈送礼,“许是替公主前来相助的。”

  毕竟皇令下来后,魏都数王府门前最热闹,其次到各官员官署。

  陈写思忖道:“听闻陛下有意提拔人去官州任职,清流派对驸马爷颇为看重,都在等璟王向陛下举荐。”

  沈凭好奇朝他看去,浅浅笑道:“看来令尊得了赏,消息也知道多些。”

  陈写道:“他心情好时,话也密,随意套两句就出来了。

  他的父亲乃内史令,因新衣受了璟王府的赏赐,如今见人都夸璟王府的好,陈写在家中虽受冷落,但打听消息易如反掌,就连沈凭平日无事约他对弈时,都靠着他吃瓜偷闲。

  只是方才所言,沈凭其实略有耳闻前半段,却未料清流派竟会心仪张子航罢了。

  如今官州渐渐稳定,的确缺少一位牵头之人,以免孟家东山再起,且要对南诏国防患于未然,此人并非需要老练,毕竟面临革新,固化思维对官州起不了作用。

  而张子航执掌永安学堂,什么不多,想法最多,的确是位好人选。

  思及此,沈凭不由感叹清流派选潜力股的眼光,果真是面面俱到,一旦张子航发挥好,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不必挂着驸马爷的头衔,还遭人质疑百无一用。

  他们站在人群中排队,听着百姓的交谈消磨时间,但不出片刻,便有人过来将他们请上前。

  沈凭想拖延的心思被赵抑一眼识破,无奈只能跟着姜挽过去,他们来到赵抑面前行礼,张子航顺道接手赵抑写春联的活儿。

  他们远离了一些人群,立于一侧观看,陈写被姜挽带着参观,转眼便只剩赵抑和沈凭两人并肩而站,这种刻意制造的相处,让沈凭愈发难以抽身。

  赵抑望着欢天喜地的众人,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道:“过去这么久了,字可还在练?”

  沈凭颔首:“幸好吏部不必撰写,也算躲过一劫。”

  赵抑闻言轻轻一笑,偏头看他的眉眼,道:“但宫宴上可躲不掉了。”

  两人就像久别重逢的故友,仿佛那场交锋过后,任何愁绪都烟消云散。

  沈凭闻言宫宴要写字顿感诧异,转头看去正好和他对视,看到这双眼眸时一愣,但很快又回笑问道:“宫宴可是有新鲜节目?”

  赵抑道:“内侍省和礼部把民间的习俗玩乐搬到宫中,由百官抽签分作两派博弈,胜者可获一物。”

  沈凭问道:“能得到什么?”

  赵抑笑道:“免死金牌。”

  话落,沈凭有些错愕,未料皇帝出手竟如此大方。

  清风拂过,将两人的发梢扬起,赵抑缓缓转身,视线落在他脖颈一处未消的红痕,眼神稍沉了沉。但在沈凭看过来时,眼底的思绪已不见踪影。

  他看着沈凭问道:“此次博弈,本王不慎抽中了吏部。”

  作者有话说:

  注意看,不推荐用这种方式练字(没用的),也不推荐用这种方式取暖(会感冒)

  谢谢阅读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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