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一到家, 就接到了周峪白的电话,接通后他在电话那端装深沉,坚持着半晌都不说话。
“怎么了?”坐到沙发上沈逸用哄小公主似的语气问他, 可周峪白就是不吭声,好像在电话那头跟他较劲。
“不说话我挂了……”
“等一下!”
没能坚持两分钟, 周峪白就败下阵来,他跟个闹脾气的孩子,别别扭扭的说:“我想你了。”
沈逸没忍住笑了起来,“上午才分开,需不需要每天把你揣兜里啊。”
才说没两句,周峪白这头就憋不住了,他跟个小心眼似的问沈逸, “刚才怎么是别人接的电话。”
他不明白蓝禾就只会让员工加班吗,这样只能说明公司的工作效率太低了。
沈逸听出周峪白话里的酸味,找了个理由,“因为我去洗手间,电话就放在桌子上。”
还好当时秦佑辉没来的及开口,沈逸现在十分庆幸自己在关键时候醒了来。
周峪白也不是不相信沈逸,他猜到大概可能是这样,可就是想听沈逸亲口解释给他听。
“……我这不是查岗, 是关心你为什么加班。”
沈逸全身放松的往后一躺,倒在沙发上休息, 听着电话里周峪白那拙劣的借口,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哥哥, 我们现在这样……”周峪白停顿了一下, 而后郑重其事的问:“是交往了吗?”
沈逸将手覆上额头, 望着头顶陈旧的天花板, 嘴角含笑,“你是不是傻。”他们现在的关系,难道还能跟从前一样吗?
听明白的周峪白乖顺的哦了声,抬脚走进花园里,看着满园的花忽然问道:“我送的花你收到没?”
“什么时候?”沈逸完全没有印象。
周峪白:“中秋节那天。”
他知道沈逸一个人过节,本来想去陪他,结果被强行叫回去吃饭,虽然他人不在但礼物不能少。
沈逸这才想起自己前几天收到的那盆木芙蓉,恍然大悟,“我还以为是谁送错了。”
害他这几天都还在想到底是谁送的。
周峪白借机说了好听话,“哥哥会收到花不是很平常。”
“我又不是女的,谁给我送花。”说完沈逸还不忘加了句,“除了你。”
周峪白把这当成了沈逸的承诺,“那以后哥哥只能收我送的东西,不管什么。”
沈逸拿他没有办法,不禁反问:“泽盛员工知道他们周总私下这样胡搅蛮缠吗?”
“他们没机会知道。”周峪白说,“明天晚上一起吃饭……”
“恩。”
两人又东拉西扯的说了一会话才挂的电话。
只是挂了电话没几分钟,电话又响了,沈逸还以为是周峪白,拿起电话的一瞬嘴角的笑立马消失了。
屏幕上显示来着X国的号码。
铃声不停歇的响着,没完没了一样,沈逸盯着屏幕上的那串号码出神,隔了好久才按下了接通键。
“沈青……”冯慧慧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是妈妈,你在国内过的还好吗?”
知道沈逸出来后,冯慧慧其实一直想要跟他联系,可她始终没有走出那一步,她内心清楚在儿子眼里他们不是负责的父母。
沈逸压抑住内心复杂的情绪,抬眼看着周峪白送他的那盆木芙蓉,平静道:“我很好。”
好到已经忘记自己还有父母。
“是妈妈对不起你。”冯慧慧作为一个女人,在儿子和丈夫之间,她选择了丈夫,这本就是个两难的抉择,沈逸找不到埋怨她的理由。
可世上的事,总是有能理解但无法原谅的。
“已经过去了。”关于之前的事沈逸已经不想再提起,他更多的是希望他们不要再联系自己,就当没有生过他这个儿子。
“我还有事,不说了。”
没有犹豫沈逸飞快的将电话挂断,心情也变得糟糕透了。
如果那时不是周峪白将余下的债还了,沈逸不敢想孤身留在兴北市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处境。
他们从没有想过他的出路,一点也没有。
出院时医生嘱咐沈逸要注意休息,补充睡眠,可今晚的他又是一夜无法合眼……
第二天七点不到,沈逸就到了公司,他想给自己找点事做,试图转移注意力。
人有时候忙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能不记得。
余林为难的告诉沈逸,“这周的汇报表秦总已经看过了,他说没有问题。”
“信飞项目有关的资料薛丽也都快做好了,她一个人就行。”
沈逸想了想,“那现场有人去盯过没?”
余林点头,“今早交给小邹了。”
好像所有的事都被安排的妥妥当当,完全不用沈逸插手,这是他第一次不希望工作如此顺利。
在办公室坐到中午,刚到11点钟,就有人给他送来了外卖。
不用想沈逸就知道是谁,今天他也不太想出去吃饭,所以周峪白叫的外卖正好随了他的意。
刚走到沈逸办公室外的秦佑辉就看到了他桌子上的一摞餐盒,他本想着约沈逸一起吃个午饭,没想到他点的饭已经送到了。
秦佑辉心里的猜测越加清晰,不过一切还要等他和人聊过以后才能确定。
转头回了办公室,秦佑辉打电话让助理随便带了点吃的回来,吃过饭后就给齐威打去了电话。
“沈青……他可是银峰集团的大少爷,读书那会儿你们都不知道吧。”齐威跟沈逸是一个高中的,对他的事比其他人知道的多一些。
“你说的是三年前宣告破产的银峰集团。”
“是啊,他爸坑了不少人的钱,后来调查的结果被关进去的反而是沈青,他爸倒是跑去国外逍遥了。”
秦佑辉想起那天在车上和沈逸的对话,难怪他的脸色不太好。
“不过现在应该没事了,听说周家有人帮他还了钱,关于他的新闻也都撤了。”
“周家?”
“是啊,就是最近上了八卦头条的……那个周家二少爷周峪白。”
“……”
秦佑辉这时才骤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既然沈青之前和周泽有过节,那他跟周峪白自然也是早就认识了。
可为什么人前人后,两人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就好像不希望让任何人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
欠债?还钱?
秦佑辉脑子里冒出一个揣测,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帮人还债,沈逸的父母都不在身边,自己遇见他的时候,他还没有工作,这样的情况之下,拿什么来还给周峪白?
医院里无意见到的沈逸身上的痕迹,一切似乎都说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