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临渊【完结番外】>第105章 身为半妖

  朱露坐在镇妖塔外。

  这整座山峰的顶上,修筑着一座高高的镇妖塔,冷青灰色,铜墙铁壁,高耸入云,望不见顶。

  每一层镇妖塔外面都画着奇妙猩红的镇妖符,每个镇妖符下都关着一个强大的邪魔妖祟。

  没事的时候,朱露会仰起头来,围着这镇妖塔,百无聊赖地数这上面的镇妖符,却总是数不清。

  这塔里镇了多少妖怪?成百上千。

  这些妖都犯过什么事?作为刚入仙门没多久的新弟子,朱露不知道。

  朱露有时候好奇,就会去问她的同门师兄们,这些被镇压在镇妖塔下面的妖魔们,都是何年何地,何时,又犯了何错。

  朱露的师兄们说不上来,只好敷衍她:“生而为妖,食人血肉,就是错。”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时的她,凭借着出色的天资被云游天下的仙人从穷乡僻壤中发现,捡回焚寂宗来,从一个顿顿忍饥挨饿的乡野粗鄙丫头摇身一变成了飞出山沟的金凤凰。

  她觉得这些见多识广的师兄们说出来的话,一定就是金科玉律。

  有一天,朱露经过一道镇妖符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同她说话:“小丫头,那边有只雀儿,断了翅膀,你好心,救救它吧。”

  那声音涩哑难听,并不像是人发出来的。

  她立刻就警觉地喝问他:“你这妖魔好大的胆子!被镇压在这收妖塔下,竟还敢同我搭讪,出言蛊惑我!”

  这声音消失了。

  朱露不敢耽搁,她生怕自己中了这妖魔的诡计,立刻回到宗门里将这件事告诉了师兄们,师兄们告诉她,做得对,千万不要相信妖魔的话,中了妖魔的蛊惑。

  朱露得到了师兄们的肯定,满心坚定地回到了镇妖塔下,却在听见之前声音的地方,看到了镇妖塔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下,躺着一只刚刚死去的美丽锦雀。

  她没能救下这只有着漂亮靛蓝色羽毛的锦雀。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这个声音再也没有主动跟朱露说过话。

  在羞愧中,朱露鼓起勇气跟他搭话,她跟这只她素未谋面的妖魔说话,说了很多。她出生乡野,刚入仙门,什么都不明白,来到这风光肆意的仙门,见到的人都是仙姿飘飘,挺胸抬头,目不斜视,她低着头,畏畏缩缩,像个在白天出来后无所遁形的土耗子,连来守镇妖塔,都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朱露踢了踢地上的石子,说道:“就算知道师姐师兄们没有笑话我的意思,可我还是觉得她们面前抬不起头,我从小地方来,不会打扮,又土又挫,说话也不中听,站在这群出身高贵,养尊处优的同门里面,让我好自卑,只有来守镇妖塔,我才觉得自在。”

  那个声音终于响了起来,时隔一个月,在听到朱露无数次自言自语后,他忍不住开了口,赞同地说道:“你说得对,你确实比其他人看上去要土得多。”

  “但还好,你看,你有自知之明。”

  朱露被他气得差点晕过去,在镇妖塔面前破口大骂:“难怪你要被关在这镇妖塔里!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妖魔,一辈子呆在里面吧!”

  过了很久,在她成为金丹修士后,她依旧还会抽时间来主动请命镇守镇妖塔。

  她和这个从未谋面的妖魔相爱了,她们隔着镇妖塔谈天说地,她爱上了这个阴阳怪气的妖怪,这个嘴巴极其恶毒,传闻中吃人血肉,却会怜惜一只折断翅膀后濒死小鸟的妖怪。

  她从没见过任何妖魔,如今,她想见一见他。

  朱露有了个胆大的计划,于黑夜时分,她留在镇妖塔外,躲过了巡防的弟子们,趁着别人不注意,用自己的血为媒,揭开了这一枚镇妖符,偷偷地溜进了镇妖塔。

  她也做好了看见一个青面獠牙,面目可憎的妖魔的准备,她甚至想过,自己溜进镇妖塔,多半是会成为他的腹中食物。

  但她觉得,被他吃掉的话,也没有那么坏。

  这牢狱里,四面铜墙铁壁,只有巴掌大小的一面窗口,月色从窗口倾泻而下,他就站在那一扇只能容纳下一双眼睛的窗前,孤独地往外面望。

  于镇妖塔内,那个相识几十年,相交几十年,相爱几十年的妖魔转过头来,他是鹤妖,背上生了一对雪白的,圣洁美丽的白色羽翼。

  那一双如血如朱砂的眼睛,仿若月光下的血玉红宝石,泛着非人的光芒。

  他生得好看极了,昳丽的眉眼清冷而风流,这世上的一切都要在他的面前黯然失色,那是无法形容,无法比拟的美丽出尘。

  看见朱露进来,站在属于他的这一间镇妖牢狱,这只有着俊美容颜,血红眼眸的朱丹白鹤妖立刻大惊失色,说道:“人妖有别,你清醒一点!出去出去!”

  抱着孩子逃命的时候,朱露没有后悔,她在筋疲力尽里,只是一直在想,朱丹白鹤妖现在如何了呢?

  她生产的时候,朱丹白鹤妖一直握着她的手,在旁边落泪,他说人妖有别,她何苦既然人妖有别,那为何朱顶峰要制造出成百上千的半妖来?

  朱露亲眼见过朱顶峰上被奴役和禁锢的半妖们,白骨成堆,尸骸成山。

  这些跟随着他,被她揭开镇妖符后逃出来的妖魔们,竟然也没有吃她,他们守在外头,跟前来追杀他们的焚寂宗修士们对抗。

  这一对双生子的眉眼都像极了朱丹白鹤妖,即使是在襁褓中,也如出一辙的可爱动人,她将一个孩子递给朱丹白鹤妖,自己抱起另一个。

  她要去抱着这个孩子引开焚寂宗的追兵,朱丹白鹤妖不肯,他要她带着两个孩子离开,转身迎战。

  她拉住他,声嘶力竭,声声泣血地说道:“你要逃到岭南去,过了云京就是朱顶峰的地界,焚寂宗就不会再追!仙门不会要我的命,我一定会逃出生天,我们一家人一定会重聚!”

  “在我们重逢前,你要抚养他,护着他,让他长大,教他好好做人,忘掉仙门的事情,绝对不许为我报仇,不要自暴自弃,不要伤害无辜,让他一辈子隐姓埋名,娶妻生子,安安分分做个人!”

  而在朱露死后,焚寂宗诛杀了那个半妖孩子。没过几天,他们又在岭南一带的边界处,很快抓住了朱丹白鹤妖。

  朱丹白鹤妖化作原形,是一只有着朱红宝石般的眼睛,雪白鹤身的巨大白鹤。净梵真君手持穿云剑,见他孤身出现,把剑横在他的脖子上,质问他那个半妖孽子的下落。

  他扬起长长纤细的脖子来,高声嘲笑道:“我是个妖魔,饿了就要吃人,那个孩子,早被我吃掉了!”

  他知道自己逃不掉,用尽全力撞在了穿云剑上,当场毙命。

  在此之后的第二十六年后,刚刚为人新妇,诞下邢东乌的邢夫人,在岭南一带的云京城下一处仙人庙求子。

  这处仙人庙在云京城外尚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地处偏远,要经过好几个村庄,但据当地人说,倘若心诚,就会灵验。

  邢家家主体弱多病,虽然聪慧,却常年卧床不起,邢夫人生了邢东乌之后,丈夫更是身体衰败,时常咳血。她受尽了婆婆的磋磨和白眼,又惶惶然怕落下了克夫的名声,日日郁结,此次随着邢家走商,听说有仙人庙,就来此地顺便拜访庙宇求子,祈求丈夫早点好起来,莫要让她有了克夫的名声,在族中更要受人奚落和嘲讽。

  在坐着马车经过一座小村庄的时候,她在窗边朝外打量,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农田里插秧的昳丽俊美青年。

  这个相貌非凡的乡下青年有着浅淡的瞳色,穿着简单普通的素衣,他的妻子坐在田埂上纳鞋底,才一两岁大的女儿在牙牙学语,他笑起来的时候,仿佛世上所有的幸福都浓缩凝聚在这张俊美出尘的脸上。

  这世上怎么会有生得这样好看的人?

  邢夫人的锦帕捏在手里,随着忐忑不安的心皱成一团。那个打听的人回来告诉她,这个青年叫鹤怀朱,无父无母,三四岁的时候被扔在一户好人家门前,从小就非常懂事,如今长大了,更是十里八乡都有名的俊美后生,勤快踏实又能干,还是个善良淳朴乐于助人的好青年,想嫁给他的未婚姑娘可以排满几条街。

  邢夫人嫁给邢家少主,却十分不喜欢这个病怏怏的丈夫。此时她见色起意,怦然心动,想要同他共赴巫山云雨,她本就是个一遇到风花雪月就脑子胡涂的人,想拿钱去收买他,却被拒绝了。

  鹤怀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是断断不肯受了邢夫人的钱,去做对不起他妻子和女儿的事情。

  邢夫人一时色令智昏,也顾不得礼义廉耻,随行的人都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她自信没有事情败露的可能,当即叫了信得过的下人,把鹤怀朱的妻子女儿绑了,以他妻女的性命去逼迫他跟自己春风一度。

  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邢夫人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而在她回到滇京后,没过多久,她却怀孕了。

  邢夫人并不清楚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她跟丈夫同房的时间也相差不久,思来想去,她还是生下了邢清漪,好摆脱她克夫寡出的名声。

  但随着邢清漪渐渐长大后,她和兄长邢东乌越来越不像,那年纪尚小却昳丽动人的眉眼间,那双浅淡的瞳孔几乎和那个乡下的俊美青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且每当她情绪波动剧烈的时候,那双瞳色浅淡的眼睛就会变得赤红,像是凝固的鲜血,鲜艳的朱砂,格外摄人可怖,跟当初知道妻女被抓后屈从时的鹤怀朱一模一样。

  在丈夫死去两年后,年仅七岁半的邢东乌不小心撞见了邢夫人与另一名情人私会的场面,他面无表情地警告她,让她收敛一点,却又在转身离去前,问她,邢清漪到底是不是他的妹妹。

  邢夫人被这句话吓得几乎魂不附体。

  邢东乌少年老成,神色沉冷地说道:“母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清漪与我长得越来越不像,家中流言四起,到如今,只有您还在这儿自欺欺人吧?您是我的母亲,生育之恩无以为报,我会让母亲一直荣华富贵下去,这些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请您收敛一点,注意点自个的名声,我有一个妹妹就够了,不需要再有第二个。”

  邢夫人被这一番警告吓得不轻,于惊惧中,决心要将那个被她从青楼带回来,偷偷养在府里的俊美小倌逐出府中。

  这个小倌怎么舍得在邢家宅邸过的好日子,见她是被吓得六神无主,灵机一动,没有同她卖惨求情,反而另辟蹊径,开始撺掇她除掉邢东乌:“邢东乌和邢清漪本该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这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家都盯着吶,到时候如果谁都看出来她们长得不像,那您的事情肯定会败露啊。如今邢东乌既然已经发现了邢清漪并非他的亲妹妹,与你母子之间有了隔阂,那就留不得了!留着邢清漪,不一样也是邢家的种?将来你老了,依旧有依仗!”

  邢东乌也许做梦也没想到,就是为了这番威胁的话,他这懦弱蠢笨的母亲冲着自保,竟然能真的动手除掉了他。

  在邢清漪成为邢东乌后,邢夫人靠着她的隐忍和周旋,头一次坐上了邢家主母的宝座,风光肆意,扬眉吐气。

  而在邢东乌跟着元浅月出发去往云京后,邢夫人再一次被吓得六神无主,叫来那个青楼的小倌,跟着她的情人商量密谋。

  她们想故技重施,对付如今的邢东乌。

  邢东乌顺藤摸瓜,一路追查了过去,在云京外僻静的小村庄里,邢东乌见到了她真正的父亲,仅仅凭着一双浅淡的瞳孔,她就确认了这个人一定是她的生父。

  他们夫妻二人如今还是在安安静静地生活着,但她那个同父异母的长姐鹤念卿,却在邢夫人绑架她们母女俩胁迫她父亲那一夜,从被关押的柴房里顺着背后的小通道里逃跑出去,消失无踪,再不知道去向。

  他们猜测才一两岁大的鹤念卿可能是被路过的商队捡走了,或是被哪里的修士抓了回去。

  鹤怀朱将这件事完整的来龙去脉全告诉了邢东乌,这些事情,都是当年朱丹白鹤妖在他尚在襁褓时,反反复复在他脑海里留下的一段意念。

  他甚至告诉了邢东乌,仙门鼎盛,魔域完全不能抗衡,只能避其锋芒。如今的半妖都是仙门的阶下囚,被发现了几乎立刻会被当场击杀。

  他让自己这个本不该出生的女儿去找到那些在人间行走的修士,拿到印奴丸,交给最信任的人,就这样,可以茍且过活一生,安安分分地做个人。

  就像他将印奴丸交给妻子,在这样的小村庄,如同他的父亲母亲所愿,隐姓埋名,踏踏实实地过他安心单调,日复一日的生活。

  在回到滇京后,邢东乌微笑着,当着邢夫人的面,一剑刺死了她的情人。

  于满地尸骸中,邢东乌眉眼昳丽,一双浅淡的眼珠像是血泊凝结,赤红一片,她抬起手指,指腹擦了擦脸颊上沾染的鲜血,猩红的血液抹开一片血痕,在雪白的脸上,美丽摄人又可怖。

  邢东乌朝着她惊惧交加,浑身抖如筛糠的亲生母亲,充满惋惜地轻声叹息道:“母亲,你怎的这样蠢,动手就要趁早,我都等得快要不耐烦了。都说斩草要除根,当初让兄长失足溺水的时候,怎么就会觉得,我这个女儿不成威胁了呢?”

  “母亲,你未免也太看轻了我吧?”

  “我很讨厌被人看轻啊。”

  在吞下元浅月手里的印奴丸后,躺在床上的邢东乌目光涣散,迎面看着头顶上的罗帐白纱顶。

  她任由侍女们战战兢兢地用锦帕蘸着热水,擦着自己脸颊上的鲜血,轻蔑地笑了起来。

  那个时候,在云京,她这此生唯一一次见过面的父亲,劝说她从此以后找到一个信赖的人,吃了印奴丸,从此不要想着反抗,不要想着风光,学会低头认命,踏实本分,画地为牢过一生。

  他极为平静,却又透着认命后的颓然和适从:“全天下都是如此,仙门鼎盛,半妖都是怪物,生下来就会吃人血肉,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怪物,我们就算像个人,也做不了人,要为奴为囚,整个天下皆是如此,你有什么办法去改变呢?为了保全性命,去摒弃尊严,择一个你信赖的人,避其锋芒,蛰伏一生,踏实过活,不好吗?”

  她那时心神大乱,不敢置信,刚得知自己的身份,处于浑浑噩噩中,也没有回答他的话。

  而此刻,躺在床上,邢东乌任由侍女擦净脸上的鲜血,她慢慢地撑起身,虚弱地站起身来。

  她闭着眼睛,只是缓缓地适应了身体刚刚承受过剧痛的疲累,她就再度睁开了眼睛,端正了精神,走出房间去。

  那个问题,她有了答案。

  她对着远方,那个永远再也不会相见的父亲,她轻声喃喃地说道:“父亲,我与你不同,我不是笼中的锦雀,我是朱丹白鹤妖,我不会折断我自己的羽翼,我要翱翔于天际,我要让所有人都看见我。”

  “我有值得托付性命之人,但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掌控我,支配我,摆布我。”

  “我信这世上既然有我们这种半妖存在,那就有我们存在的道理。我相信我生来无罪,既然无罪,我凭什么要低头做人?我从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东西,一路走到今日,我绝不会让他人凌驾于我之上。即使我是半妖,我也要堂堂正正地活,我一定会找到让我觉得满意的活法。终有一天,我要这天下所有的半妖都能抬头挺胸做自己,不再受被人驱使,被人戕害,被人凌辱的痛苦!”

  “我从没有因为半妖的身份伤害过任何人,谁能定我的罪,谁能让我茍且过活?我邢东乌生在这世上,就要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我身为半妖从来都不是什么过错!我无罪,就绝不会认错低头!”

  直到元浅月下了马车,净梵真君的话还在她的脑海里回荡。

  “朱丹白鹤妖,最出名的就是那一双如血如朱砂的眼睛,像血玉红宝石一样,啧,顶漂亮了。”

  她想起来邢东乌那每次情绪波动强烈时,总会变得赤红剔透的眼睛。

  邢东乌的瞳色一直浅淡,一旦抑不住杀心或是情绪激烈波动的时候,那双眼珠就会变得如血一般红,分外明显。

  以前她还以为邢东乌是有什么隐疾来着,现在想来,也许是因为她有朱丹白鹤妖的一半血脉。

  到了元家宅邸,元万千和柳氏出来,看到仙人相送,诚惶诚恐,连忙请贵客入座。

  在知道这位穿着烟青色衣裳,绣着烈火桃花纹的颜厉以后就是元浅月的师傅后,柳氏喜不自胜,连忙朝着颜厉拭泪说道:“这位仙师,我这女儿是个调皮的,从小娇生惯养,等到了仙门,你多担待点!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听说邢东乌也要去仙门,元万千很难不笑出声,他喜出望外:“那正好,我家女儿跟东乌青梅竹马,去了仙门也好有个照应。”

  又得知邢东乌是绝世的天才,有望成为仙门第一至尊后,元万千心里大呼后悔,早知道他就不该矜持地等着邢东乌来提亲,他真该拿着万贯家财火急火燎地冲进邢家,提前把这凤凰蛋的娃娃亲给定下来。

  净梵真君的无情宗主修无情剑道,讲究断情绝欲,六根清净,门下弟子几乎不会动儿女私情,净梵真君活了六百年,除了以前在修炼无情剑道之前暗恋过同门的师妹,之后再也没有过成家的欲望。

  焚寂宗内,双修结侣大有人在,圣影堂的掌峰颜厉便是个最好的例子。

  但对于无情宗来说,一个合格的剑修是不应该沉溺于儿女私情的。

  情爱只会影响剑修拔剑的速度,无情剑道,应当断绝情爱,方能有所大成。

  剑修: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J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