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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川开着车,赤鹫坐在副驾驶。北百川抱着手臂坐在后面。车里的气氛微妙又尴尬。
赤鹫打破沉默,问道:“伯川,我们分手后,你和小丹联系过吗?”
“最开始的两年约过他几次,打听你的事。后来他也开始躲我,就没再联系了。”
车内恢复了寂静。
半晌,伯川安慰道,“别担心。一定会抓到凶手。”
赤鹫放下车窗,偏过身把头伸到窗外。冬日的风灌进来,吹乱车内人的头发。
“是我开得不稳?要不要停车?”
“···没有。”赤鹫声音有点发闷,“不用停。”
“我很担心。要不要我陪陪你?”
北百川刚要发作,就听赤鹫答应道,“好。今晚一点,来幻华月陪我喝一杯吧。”
———
北百川坐在书桌前,对照着尸检照片,在白纸上写下一连串记号。
13 0 v c
13 a r c
13 e v c
13 o r c
···
看了看表,午夜十二点。北百川心烦意乱,不停抓着头发。
那个金秃子。他绝对没安好心。
喝酒。喝什么酒。喝多了怎么办?
早上的那个吻,让他明白了两件事。一是赤鹫对他并非毫无感觉。另一件,那就是如果他要强迫,赤鹫没有力气拒绝。
Omega在Alpha的面前是如此脆弱。让人忍不住想欺负。这便是Alpha的征服欲和兽杏。北百川如此,其他Alpha也如此。
他实在是坐不住了,嫉妒烧得他要疯。伯川不仅是赤鹫的旧情人,也是一个Alpha。一个危险的Alpha。
妈的。伯川那个崽种。我早晚要揍他一顿。还来插手丹尼斯的案子。跟他有什么关系!
北百川忽地呆愣住,耳边响起赤鹫的话。
“如果小丹知道这个人,那么伤口的讯息,应该是指代凶手的···”
凶手的姓名。
再看纸上这几个记号。那不是13,那是一个大写的数字B。
伯川。
Berchan。
Berc。
北百川猛地起身,抓起椅子上的外套,冲出了家门。
——
幻华月。
伯川推门进来,就见一片赤红旖旎的灯光。四下空荡荡的,没有客人,没有酒保,没有服务生。
只有一个孤单的黑影,缭绕着白烟。吧台上摆着两杯红酒。
“小鹫。”
赤鹫没有回头,声音轻飘飘的,“坐吧。”
伯川坐到赤鹫身边,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到吧台上。
“前阵子你生日。本想送给你,又怕惹你厌烦。”
赤鹫接过来,打开盒子。入目一对红宝石耳钉。赤鹫把盒子放到一旁,不咸不淡道,“谢谢。”
伯川见赤鹫无甚欢喜,落寞地垂下眼睛。
“小鹫。丹尼斯的事情很遗憾。但人需要向前看。”
“向前看。”赤鹫苦笑一声,“伯川。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伯川答道,“十五年。”
赤鹫闷了口酒,“我和小丹做兄弟,做了十七年。十五年,十七年,人生能有几个呢?都没了。”
“我还在。”
“是么。”赤鹫看向伯川。麻木的舌尖推出两个带血的字来。
“骗子。”
伯川抓住赤鹫的手,温声道,“不骗你。我一直都在。”
赤鹫抽出自己的手,“七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我傻过一回,不会傻第二回 。”
伯川面上浮出痛苦的神色,半晌,只憋出了一句薄薄的对不起。
赤鹫摇头,直视着伯川,郑重问道。
“伯川,你还有什么是瞒着我的吗?我们都说开吧。为了这十多年的情分。”
“小鹫。你在怀疑我么?”伯川的蓝眼睛哀恸不已,“你在怀疑丹尼斯的死,与我有关?”
赤鹫看着伯川。盯了半晌,仰起脸斜向上擦抹溢出眼眶的泪滴。
“我去趟洗手间。”
说罢站起身离开了。伯川望着赤鹫的背影,眼神阴沉。刚转过身准备喝酒,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后脑勺。
“小鹫。你果然怀疑我。”伯川放下酒杯,“我们相爱了七年。”
“不是怀疑。事实告诉我。就是你。”
“什么事实?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好。解释。我听你解释。你怎么认出小丹新配的眼镜?小丹胸口的伤痕,为何与你名字的前半截如此相似?我在戒指上用特殊墨水做的标记,为什么会在印在你手上?”
伯川低头看了看,右手拇指肚上一个小小的名字。Danies。
又抬头看了看,头顶正上方的红色灯罩后绑着只红外线笔。
看来这是对红外线反应的特殊墨水。
“怎么不解释了?”赤鹫的枪口紧了紧,“我在这等着呢。”
伯川笑了笑。“我喜欢你这一点。很可爱。”
赤鹫也笑。“伯川,你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给我个痛快吧。”
“还有我对你的心。我爱你。”
“放你妈的屁!”赤鹫暴怒而起,胸腔剧烈起伏,“事到如今你还在这里演什么东西!没人给你颁奖!”
伯川举起双臂。转过脸来,直直看着赤鹫的眼睛。
“你若是恨我,就开枪吧。”
“我当然要开枪!”赤鹫额头绷出青筋,面容抽动着扭曲,“你接近我,也是因为唐的戒指吧?好玩吗?看我迷恋你,开心吗?看我为你揽下小三的污名,爽翻了吧?你对你的神怎么汇报的?讲来听听?”
“我对你是真心的。和教会无关。我为了你离婚,我想和你重新···”
“闭嘴!!”赤鹫用枪托砸了伯川一耳光。把他砸得半倒在吧台上。
“我管你真心还是假意!可都去你妈的吧!你以为我在乎?什么为我离婚,听了想吐!你杀了小丹,我要你偿命!”
一声枪响,伯川捂着腹部弯下身。
“···怎么没对着我的头?”伯川呵呵笑起来,指了指脑门,“腹部有什么要紧。你该对着这儿。你不忍心,你还爱着我。”
“我爱你M!”赤鹫踹上伯川的肩膀,突然眼前一阵眩晕。这瞬间的功夫,就被拽住了脚踝。伯川向前一拉,赤鹫跌倒在地。
赤鹫拄着地面举起枪,伯川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手枪掉落在地,被伯川一脚踢远。
赤鹫想要继续发动攻击,眼前的一切却开始模糊,天旋地转,视野里只剩下一个个巨大色块。
他拼尽全力想要爬起来,却又一次次跌回地面。
伯川解开西服纽扣,抠下镶在防弹衣上的子弹,扔到地上,当啷一声脆响。
“你输了。小鹫。”伯川蹲到赤鹫面前,“你为我心软了。”
“给我下药···你个卑鄙小人···”
“卑鄙小人?”伯川钳住赤鹫的下巴,咬牙切齿道,“你知道,我这个卑鄙小人,为你付出了多少?我为你不顾教内反对离婚,放弃大半财产,还被打掉了一颗牙。我为你欺骗主神,告诉他你的追查毫无进展,无甚威胁。我在教会的眼皮下护了你十四年!我费尽心思,只为博你一笑。我是骗了你。但我也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
伯川三两下脱掉赤鹫的衣服,覆了上去。
“这七年你有没有给别人睡过?有没有被野狼崽子染指?我告诉你,你只能是我的,别人都不行!”
赤鹫强撑着推拒,浑身因为药效变得软绵,只剩嘴还是硬的:“你敢··我醒来就崩了你···”
无谓的抵抗刺激了Alpha的兽性。
“我有什么不敢!?我们曾做过多少次你记得吗?我忍了七年,如今我想明白了。”伯川扣住赤鹫的腰,恨声道,“你爱不爱我,都无所谓了。但你只能属于我!”
眼前越来越模糊,赤鹫心里绝望了。巨大的打击和麻醉让他失去了力量。
他突然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去他妈的。和这个骗子同归于尽。
拽着他下十八层地狱。
赤鹫从牙齿里舔出一颗毒药。拉住伯川的衣领,刚要咬碎,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
“鹫哥!你在吗!”
赤鹫的眼睛倏地清明起来“百!!”
伯川掏出沾满麻醉的手帕,捂住赤鹫的口鼻,将他的呼喊尽数封回。
北百川听到赤鹫的声音,抬腿蹬向门板。大门结实,踹了几脚才碎。等北百川冲进来的时候,厅内已经空无一人。
吧台上两杯残酒。几点血渍。
凳下一把手枪。一件黑衬衫,一条蛇皮裤,都还带着温度。
北百川四下寻找,洗手间,休息室,后厨,一无所获。最后在舞台幕后发现一个门。推开门是条小巷,地面上两道黑色车辙。车辙前滴落着几滴鲜血。
北百川用手指粘了血,放在鼻端闻了闻。甜腻腻的香。是Omega的血。他愤怒得发抖,白厉厉的牙齿磨得咯吱吱响,眼里燃出滔天怒火。
杀了你。伯川!!我杀了你!!!